浅谈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视域下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2021-10-09朱晓彤
摘 要:受制于西方主客二分的哲学思维模式,“生态美”一直处于被遮蔽的地位。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揭示了人与自然相互依存并不断变化的关系,具有批判理性传统和资本逻辑的双重意蕴,贯穿于其中的是对美学实践性的突出强调。中国共产党“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核心要义,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美学话语表达,可以视为对于现代化内涵的重要补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让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获得了新的生命力和发展前景,即实现美丽中国的构建、促进全球发展模式的转变和开启生态文明的新形态。
关键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生态美学;现代化;马克思主义
基金项目:本文系复旦大学研究阐释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项课题“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战略性内涵”(20WZZX61)阶段性成果。
长期以来,受制于西方主客二分的哲学思维模式,人类力量被放在突出位置的同时,自然本身所具有的价值却被忽视了。这种人与自然绝对不相容的关系让“生态美”一直处于被遮蔽的地位,因而资本主义全球化不仅带来了生产力迅速的发展,也造成了生态环境的不断恶化。在美学理论的流变与演进中,生态美学之所以能够作为当代美学的新突破,是由于其不仅仅停留在认识论层面,同时也注意到了美学的实践维度。随着社会历史的不断发展,美学不能够仅仅作为一种纯理论性的存在,还需要通过回应现实问题不断介入实践。在这一层含义上,马克思主义与美学革新的诉求是高度一致的。唯物史观具有反思西方现代性带来的危害、审视当下个人的生存境遇和建立起符合审美规律的生活状态的内涵。因而在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视域下审视中国共产党“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可以看到中国在构建生态美学话语体系方面的新突破,从而进一步探寻构建人与自然真正审美关系的现实路径。
一、马克思主义生态
美學的双重意蕴与重要价值
近代以来,人类理性精神的扩张意味着自然让位于人类,美学也呈现出“人类中心主义”和反“自然美”的倾向。作为研究人与自然的审美关系的美学学科,在进行研究时更侧重于人的精神层面。黑格尔认为艺术美要高于自然美,因为“自然美只是为其它对象而美,这就是说,为我们,为审美的意识而美”[1]。李泽厚同样也指出:“自然本身并不是美,美的自然是社会化的结果,也就是人的本质对象化的结果。自然的社会性是美的根源。”[2]这种美学观念虽然强调了人的重要地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驱逐宗教、迷信和绝对权威的阴霾,但是却将人与自然放置于对立的、僵化的关系之中。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这种观念也会造成一种异化形态的美学,把人的利益进而是金钱当作是判断美丑的唯一标准——只要是能够赚钱的就是美的,反之则是丑的。这种对美的偏见在意识形态领域蔓延,对物质生产生活也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造成了破坏式的发展和生态环境的恶化。
生态美学随着对现代性生态危机的反思应运而生,其是将生态学视角引入美学当中的新型理论形态,即强调人的审美活动要在生态视角下完成。近代以来,包括美学在内的人文社会科学注重人的价值却忽视了自然价值,没有看到虽然审美和人的感性认识密切相关,但是依然要建立与审美对象的良性互动关系。具体而言,在生产力发展逻辑中,高楼大厦和钢筋水泥可能是美的,却会对自然环境产生威胁;在自然本身的发展逻辑中,某种不知名的花破坏了生态环境,却有可能因为颜色和香气成为人眼中的美。因而,用生态知识来补充审美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这样才能够为人类社会构建稳定的外部环境,并且给人的审美提供丰富的材料。而马克思主义自产生以来,就将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置于重要地位。在反思了个人非美的生存状态、指出人的审美要符合自然规律的同时,马克思提出要扬弃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实现美的状态。因而,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是对西方美学和中国传统的重要补充,指明了人与自然具有依存和发展的双重关系。
一方面,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揭示了人与自然的相互依存关系。西方的实践美学强调美的自然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结果,遮蔽了自然美本身,仅仅突出了人对环境的支配地位。在这种强调自然美需要通过思维来把握的哲学传统影响下,很容易对马克思“人化自然”的概念产生误读。马克思指出,应该把“人的活动本身理解为对象性的活动”[3]499,说明人和自然的关系应当是对象性的关系,二者必然处于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之中。而认为“人化自然”仅仅意味着人对客观自然的直观,事实上也陷入了形而上学的思维模式,仍然处于旧唯物主义的立场中。“人化自然”不是要用人的方面取代自然的方面,而是说明“人的感觉、感觉的人性,都是由于它的对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产生出来的”[3]191。在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视角下审视人与自然关系,要意识到人是从自然界中产生而来的,自然本身包含了人的属性,因而是“人的无机身体”并且能够为人类提供审美体验。马克思主义强调人的价值,但是也说明了人是自然中的人,必然也会受制于自然;马克思主义强调自然的价值,但是这种自然是有人参与的自然,因为没有人参与的自然是没有意义的。因而,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其实强调的是人与自然在实践层面相互依存的关系,这也点明了人与动物在美学层面的区别,即“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建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怎样处处都把内在尺度运用到对象上去;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4]。马克思将美的生活等同于与自然相融的状态,即“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3]528。如果没有自然的因素,个人的生活必然也会处于一种片面状态。
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也指出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处于不断变动之中的关系。海德格尔的存在论美学说明了人在世界之中,从而超越了人与自然的对立关系,然而由于强调处于静止状态的、基于功利性的主体间性,所以其美学的关注焦点依然是人类的审美享受。但是,人实际上是社会当中的人,因而不仅是个人的生存生活方式,包括整个社会发展都应该符合生态美学的要求。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从物质角度解释当代世界非美的状态的根源,事实上与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和超越是高度一致的。从历史发展角度来看,在自然经济条件下,人类必须要忍受自然的支配,此时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不存在审美价值的。而在资本主义社会当中,人被金钱和资本异化从而产生了扭曲的审美观。由于生产资料和生产者的分离让人与自然的亲和力降低,加以资本逻辑对剩余价值永恒追求,人类对自然的无限制攫取必然会超过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因而造成了生态环境的恶化。如果说环境恶化对资产者和工人都有害的话,异化劳动更是让人失去了欣赏美的能力:工人没有任何空闲时间且处于悲惨的生活境地,“强制劳动剥夺了工人除吃饭和睡觉所最必需的时间以外的—切时间,使他没有一点空闲去呼吸些新鲜空气或欣赏一下大自然的美,更不用说什么精神活动了,这种工作怎么能不使人沦为牲口呢?”[3]405而在另一极,资本家的审美体验也局限于把自然当作资本增殖的工具,也意味着审美感受的丧失。因而只有共产主义才能够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状态,真正与自然建立起具有审美意义的关系。马克思认为:“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5]但共产主义并不能通过对生态伦理的呼唤就可以实现,只有通过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并实现改变资本主义制度,才能够真正地趋近于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所描绘的和谐的状态。
总之,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实现了本体论和方法论层面上的革命,具有批判理性传统和资本逻辑的双重维度,贯穿于其中的是对美学实践性的突出强调。这意味着审美要通过人的解放来实现,而真正具有审美力的人必须是全面发展的人,即“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3]189。在私有制关系下,审美仅仅局限于人对物的片面占有。马尔库塞在《爱欲与文明》《单向度的人》中,指出资本主义社会对人类进行有选择性地压抑,制造出更多的消费需求而阻滞更高级需要的产生与实现。此时的个人仅仅有动物的占有欲,并未形成自我确证的对象性感觉,或者错把在资本主义社会当中形成的异化感觉当作美感。马克思强调要让人重新占有自己的本质,意味着人的对象性感觉是丰富多样的。强调人的感觉是从“人化自然”中产生而来,并不是意味着与“自在自然”的对立,与人对立的是异化的、被金钱规训的自然。也就是说先有资本主义制度,进而形成被资本逻辑规训的异化自然,才会有人和自然的对立。所以要实现人与自然关系之美,就必须要全面地生产社会关系,创造具有丰富、全面、深刻感觉的人,这样才会形成真正的“人”的美感。这就意味着人不再是资本主义美学家眼中抽象的人,而是具有生命活动的现实的对象性存在物;而审美也不再是一种纯理论的问题,而指代通过现实的人的实践来超越片面发展逻辑,从而构建人与自然的和谐状态。
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中国话语
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强调资本逻辑下的无序发展造成了生态环境恶化,对“自然之美”和“人类之美”都产生了负面影响。但是全面超越资本主义并不意味着倒退,回归一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仍然处于进步的逻辑当中,在发展过程中如何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依旧是一个实际难题。中国共产党提出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就是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当代表达,也可以视为中国构建美学话语体系的重要举措。
首先,“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核心要义。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认为一旦自然和人被当作生产剩余价值的工具,那么自然美和人类美必将处于“缺位”状态,所以对资本逻辑的批判是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核心要义。中国共产党提出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具有科学性,说明了:其一,人与自然处于和谐共生的关系之中。马克思指出:“自然界是工人的劳动得以实现、工人的劳动在其中活动、工人的劳动从中生产出和借以生产出自己的产品的材料。”[3]158也就是说人不可能把自然排除在外进行生产,因而必须要注重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把发展置于自然界可以自我修复的限度内,同时也要实现个人对异化之美的超越,以满足“美好生活需要”为导向来实现日常生存之美;其二,人与自然之美的实现必须要对资本主义逻辑进行全面超越,人与自然、社会的良善关系最终只能在共产主义社会当中实现。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和生态马克思主义者虽然看到了生态环境问题,并且引入马克思主义的视角,但是都没有实现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根本性超越,因而也消解了唯物史观的应有之义,不可能恢复人与自然真正的审美状态。中国之所以能够不落入资本逻辑的窠臼,就是因为社会主义国家能够把人民放在最突出的地位,因而可以看作是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在当代的生动实践。也就是说,恢复中国的生态文明实践是社会主义国家超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重要举措,“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只有在社会主义国家才能够真正落实。中国共产党“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在理论和实践上均实现了对西方美学范式的超越。
其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美学话语表达。从理论渊源来看,这一理念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美学资源,在古人那里就可以找到与西方二元论思维传统具有明显区别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智慧根源。孟子就曾提到:“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6]同时,中国古代的当政者其实也把生态环境理念贯彻到了实践当中,讲究“天人合一”其实就是具有东方特色的话语表达。这虽然与农耕时代的经济基础相适应,但却反映了植根于中华民族血脉之中的自然基因,加以改造就可以成为具有东方特色的生态美学话语。从当代实践来看,中国在超越西方美学话语体系的同时,也要积极回应中国自身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生態问题。西方美学话语体系具有不可避免的内在弊病,但是由于其经历了一个较长的发展周期,所以在全球范围内都具有较大的影响力。中国在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必须要自觉坚持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不能够将人与自然放在对立的位置,而是在保证人与自然良性互动关系的基础上实现对美的复归,在反思西方美学的阶级局限性的基础上,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生态美学话语体系。此外,中国自身的发展也需要将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对改革开放以来出现的“原子式个人”的客观假象进行反思。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当中,中国必须要以足够大的理论勇气和实践精神探寻适合自身的发展模式,充分意识到“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7]。简单粗放的发展模式必然会对自然环境带来不可逆转的破坏,只有全方位保护生态环境才能够真正建成美丽中国。
最后,“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是对现代化内涵的重要补充。人类处于被自然包围的状态,在进行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创造的过程中,必然会扩大自身与自然的接触面积,因而不可避免地会产生越来越多的矛盾和一系列非美的体验。所谓“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并不意味着“人类美”要让位于“自然美”,而是强调在平等的基础上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即在保证自然的完整、和谐、美丽的同时,也要实现具有发展含义的“共生”。不能否认的是,启蒙运动以来对人本身的强调是人类社会能够获得发展的强大理论支撑,所以美学强调人的地位也是不足为奇的。但是重视人的地位并不等于忽视自然的维度,须知自然本就是社会存在的外部环境。也就是说,“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会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8]。所以“共生”实际上补充了现代化的内涵,从纵向来看就是强调可持续发展,将生态问题纳入到现代化的语境当中,指明自然美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环境与条件,这从根本上区别于建立在低生产力水平上的初级状态;从横向来看,现代化并不仅仅意味着经济的发展,还具有更加广泛的含义,说明了以环境质量提升为显著特征的生态美本来就是美好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而“共生”的状态在资本主义现代化逻辑中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是由于“商品生产的这些经济规律,随这个生产形式的发展阶段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但是总的说来,整个文明期都处在这些规律的支配之下”[9]。资本主义作为“异化的文明”带来的是一种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不可能在审美层面实现对自然的尊重、顺应和保护,必须要用具有社会主义性质的现代化对其进行扬弃。
三、中国实践
与当代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前景
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中,中国共产党向来把保护自然环境置于突出地位。党的十八大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突出了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地位;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坚持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在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上,又进一步确定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在我国现代化全局中的战略性地位,并且指出要推动绿色发展、改善环境质量、提升生态系统质量和提高资源利用率。中国的实践实际上就是对人类发展过程中“反自然”倾向的纠偏,在赋予了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生命力的同时昭示了其发展前景。这意味着不仅要在国内重新恢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关系,满足人民群众对于美好生活的需要,而且要促进全球发展模式的转变,通过强调共同面临的生态问题提高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国际影响力,进而开启一种以生态文明为特征的新文明形态。
(一)实现美丽中国的构建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社会经济取得了较大程度的发展,因而必须更加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全局中的突出位置。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说明了无节制地向大自然索取不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真正内涵,所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不仅意味着人类要依存大自然进行物质生产,也意味着自然景观本身也能够给予个人以审美享受,因为“绿水青山”对于人的精神生活而言本就是财富。随着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人民群众也越来越认识到美好生活并不仅仅具有“温饱”层面的内涵,也不等于消费社会中对于商品的无节制渴望,而是对于优美生态环境和丰富生态产品的需要。在这一时代背景下,中国必须要实现发展模式的转变,为人民群众创造优美的生产和生活环境。而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首先就要发挥科学技术在促进生产力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调整已有的经济发展结构并实现产业的优化升级,尽可能降低对于自然环境的破坏程度;其次要廓清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的边界,用现代手段尽可能地恢复脆弱地区的生态环境,通过污染治理举措保证自然环境的完整性;最后是倡导绿色消费和具有审美性的低碳生活,个体的审美不应该停留在单一的物质层面,而应该上升到精神层面,实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这样才能够重建“美好生活需要”的真正含义。美丽中国的构建表现在生态文明建设和现代化强国的进程当中,这说明了自然生态环境是无可替代的,中国也绝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放弃发展,而是会“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10]。
(二)促进全球发展模式的转变
时至今日,生态危机已经蔓延成为一种全球性的危机,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中国道路打破了西方国家破坏式的发展模式,着重强调了现代化进程中保护环境的重要性,这也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借鉴,说明了经济发展实际上与自然条件是密切相关的,因而必须要在现代化过程中实现人与自然的良性互动。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论证了仅仅关注商品生产和资本增殖会带来严重后果,中国的实践则证明了现代化过程中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是有可能的。但由于资本主义制度在全球范围内的扩张,其现代化模式已经对其他国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在生态环境已经极为脆弱的当下,发展中国家照抄照搬西方模式是绝对不可取的。对于大自然的无限制索取必然会造成生态环境的破坏,而被恶劣环境包围和被物欲支配对个人而言也是一种非美的生活状态,因而必须要促进全球发展模式的转变。必须要注意到的一点是,西方国家虽然意识到了在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环境问题,但是资本的逐利性必然会阻滞环境治理的接续进行,资本家则会尽可能地利用国际空间和技术优势将重污染企业转移到其他国家,从而造成其他国家的环境破坏和全球范围内的生态危机,进而威胁人类的生存。为了扭转这一错误态势,中国需要在意识形态层面推行价值观外交,破除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和片面的审美观念;在外交实践层面则需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其中的重要维度就是人类共同面对的生态难题。事实上,“命运共同”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重要内涵,可以看作是唯物史观的当代复兴,说明人与自然的审美关系可以通过全球民众的共同参与和一代代人的接续努力而实现。
(三)开启生态文明的新形态
资本主义文明破坏全球生态环境的弊端在当今已经逐步凸显,而且这种破坏仍在继续——近日日本政府竟决定向海洋排放有害的核废水。这再度说明了生态问题的解决和生态之美的达成,只有通过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扬弃才能实现。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揭示了资本逻辑是造成现有生态环境恶化的根本原因,并且试图通过现实的运动趋近真正的“美”,即共产主义当中的美。直至今日,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和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论断依旧发挥作用,这意味着人类文明也会随着资本主义的没落而进入到一种新的境遇,人与自然和谐之美即生态文明也将会成为新文明形态的重要特征。资本主义发展逻辑其实是缺乏远见的,资本的“短视”让某些发达国家无法意识到对自然践踏与掠夺必会戕害人类自身。而自然之美一旦消失,处于其中的人类之美也将不复存在。现有的由资本主义全球化带来的生态危机就说明了资本主义国家是无法真正尊重自然生态规律的,因此,一场重新强调自然地位的思想与行动的革命已经迫在眉睫。这实际上也说明了只有通过全球性的实践消灭资本主义制度,才能够保全完整的自然环境和人类社会,才能够实现人的全面本质的恢复,才能够保证世界走向美好的未来。因而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复兴不仅是一种理论进步,更是由于实践的迫切需要。中国也必须发挥自身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重要作用,将“自然与人和谐共生”的理念落到实处,从而开启以生态文明为重要特征的包含审美意蕴的新文明形态。
参考文献:
[1]黑格尔.美学(第1卷)[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160.
[2]李泽厚.美学论集[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25.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97.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405.
[6]方勇.孟子[M].北京:中华书局,2010:5.
[7]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50.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59-560.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4.
[10]习近平.像保护眼睛一樣保护生态环境 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N].新快报,2016-3-11(A04).
作者简介:朱晓彤,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