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气长存 永垂青史
2021-09-24胡平阎门
胡平 阎门
高君宇纪念馆
高君宇同志是中国共产党早期卓越的政治活动家和马克思主义者,山西共产主义启蒙运动的先驱和山西党团组织的创始人。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为了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特刊此文以飨读者。
少年英俊
1896年10月22日,高君宇同志出生在山西省太原市娄烦县(原属静乐县)峰岭底村的一个富裕农家。祖父系清朝秀才,一生以教书为业。父亲高佩天为清朝监生,因善于经商,并通医道,遂使家道由小康而渐富,成为一方名绅。君宇兄妹五人,他排行第二,乳名尚德,字锡三。他从小聪明过人,胆量超群。村人称之为“天胆子”,深得其父母钟爱。
高君宇
19世纪末,北方爆发了以农民为主体的反帝爱国的义和团运动。虽然义和团运动被清政府和八国联军镇压下去了,但义和团英勇抗敌的事迹却在民间广为流传。五六岁的高君宇听了非常仰慕,就和乡间的小伙伴们模仿大人们的行动,用自制的小木枪、小木刀,做着“杀洋人”“保中华”的有趣游戏,乡人见之,无不称奇。
1903年,父亲为了造就儿子成才,把八岁的高君宇送到本村一位老秀才家里念私塾。四年的私塾生活中,君宇读了“四书”“五经”,然而,他对古文不感兴趣,常常敷衍塞责。不过由于天资聪敏,他还常常被先生夸赞。幼年曾和君宇同窗学习的李四祥老人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这样说过:“尚德小时候爱玩,我们都爱跟他在一起。先生一叫背书,只有尚德背得好,我们只好一个个挨手板子。”
1909年,君宇到静乐县立高等小学堂继续读书。在这个新的环境里,君宇结识了许多老师和同学,学校管理也由过去的打骂变为训育了,这些都使君宇感到新奇。他除了学习规定的课目外,尽量搜集各种文章阅读,碰到倾向进步思想的书刊,更是如饥似渴、爱不释手。
那时候,正是中国社会风云变幻的年月。1911年爆发的辛亥革命推翻了统治中国260多年的清王朝,结束了中国2000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建立了中华民国。君宇的父亲早年就倾向义和团运动,并在本地参加过自发的斗争,后来又加入孙中山先生创建的同盟会,当地的老百姓都称之为“革命党”。辛亥革命胜利的消息传来,父子俩便毅然剪掉辫子,以示革故鼎新,同时号召人们也来剪辫子。有些人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你们剪掉辫子,倘若清朝复辟,吃罪得起吗?”君宇反驳道:“倘若革命党来了呢?这辫子又说明了什么?”君宇的话给这些人壮了胆,纷纷都学着他剪掉辫子。他还劝说母亲为妹妹志娴放了脚。这些事在当时的山村确如春风惊雷。
志在救国
1912年,高君宇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山西省立一中第七班学习。一中是省城太原的一所“模范学校”,在山西创办最早。君宇到这里后,一面刻苦钻研各门功课,以优异成绩博得师生的好评;一面在课余时间广泛阅读各种进步书报,扩大知识领域,了解国家大事,从中探求救国救民的真理。在进步思想的熏陶下,他和思想进步的同学们常常聚到一起谈论国事,讨论读书心得。《康梁文钞》《章太炎文集》《新民丛报》《不忍》杂志、《东方》杂志等进步书刊都是他们学习和研究的内容,在这里,他的思想进步很快。
1915年5月9日,袁世凯在历时五个月的对日交涉后,被迫签定了不平等条约即《中日民四条约》。高君宇目睹这一丧权辱国的现实,“痛国沉沦,则愤气填胸,唏嘘浩叹”。他每和同辈谈起国家大事,总是慷慨激昂、痛心疾首,表现出极大的义愤。袁世凯又准备复辟封建帝制,做洪宪皇帝,引起全国声讨。这年冬天,爱国将领蔡锷首先在云南举起讨袁义旗。消息传到太原,君宇和一中的同学们不顾个人安危冒着极大的风险走上街头进行演讲,揭露袁世凯复辟的阴谋,声援云南起义。他编了顺口溜,把阎锡山犹豫动摇、举棋不定的形象活灵活现地描绘出来,“出兵娘子关,怀揣两面旗,上下看风势,依势定行止。”阎锡山在山西革命风潮的推动下才举兵反袁。事后,君宇还将《袁氏窃国记》寄回家乡,向家人宣传,启发家乡父老对革命的认识,激发他们的爱国热情。
袁世凯死后,国内局势更加动乱,外有帝国主义列强干预国政,内有各派系军阀混战,偌大的中国到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国土分裂,民不聊生!“中国向何处去?”带着这个疑问,年轻的高君宇从省立一中毕业了。他要继续深造,寻求拯救中国的真理,而那时候,政治风云变幻,新思潮狂澜翻卷,北京最为激烈。1916年夏,他考入了北京大学。
崇信马列
北京大学是一所具有光荣传统的高等学府。高君宇进校不久,我国著名的民主革命家、教育家蔡元培先生从国外回来担任北京大学校长。他推行“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治校方针,允许各种思想自由发展。这时候,激进民主主义者陈独秀创办的《新青年》雜志和北大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主要阵地。这种百家争鸣、欣欣向荣的局面对急于追求革命真理的高君宇具有很强的吸引力,他像一艘鼓满了风帆的航船,在知识的海洋里乘风破浪、驶向前方。在《新青年》杂志的影响下,高君宇的思想日趋进步,先后加入了蔡校长倡导的“进德会”和“新闻学研究会”,投入到新文化运动的战斗行列中。他的反封建思想逐渐成熟。
1918年5月,北洋军阀政府和日本帝国主义签订了卖国的《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遭到全国人民的反对。首先是留日学生罢学回国,组织留日学生救国会。高君宇和邓中夏、许德珩、罗章龙等同学到车站将留日学生代表黄日葵、李爵鸣等同学接回学校,并秘密串联北京各校共同商讨行动计划,准备为反对中日军事协定而继续斗争。5月21日,以高君宇、邓中夏、黄日葵、罗章龙、张国焘、许德珩等为首的爱国学生,组织并发动了包括北大和其他大专院校共2000多人参加的总统府请愿行动,要求废除《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开创了北京学生向总统府请愿的先例。在请愿游行中,高君宇不顾个人安危闯过军警重重阻拦,率领大队冲进总统府,迫使总统冯国璋接见请愿代表。但是,请愿最后失败了,究其原因,一是这是初次斗争,缺乏经验;二是学生中的右翼分子暗中告密,使请愿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尽管如此,请愿还是锻炼了自己的队伍,提高了斗争的志气,为后来的继续斗争准备了条件。
请愿后,高君宇在北大红楼图书馆结识了李大钊。在李大钊的帮助和指导下,他懂得了组织纪律严密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由于斗争的需要,他们很快发起组织了“北京学生爱国会”(后改为“北京学生救国会”),利用假日,四处联络,很快使这一组织成为贯通南北的全国性学生救国会。
不久,经徐彦之等人介绍,高君宇加入了“少年中国学会”。李大钊不仅是这个学会的发起人和主要负责人,还是学会编辑部主任。由于李大钊的关系,北大各社团活动中涌现出来的活动骨干都参加了“少年中国学会”。高君宇一直是其中的活跃分子,他还是学会的编辑,在后来几次关系到学会政治方向的斗争中,他都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原则立场,与其他错误思想进行了激烈的论战,发挥了中坚骨干力量的作用。
李大钊
在频繁的接触中,高君宇对李大钊产生了十分敬佩的感情。特别是李大钊在担任北大图书馆主任后,高君宇等进步青年就经常聚集到李大钊周围,听他讲解马克思主义,解决各种疑难问题。这时的李大钊已成为高君宇等进步青年的政治导师。
这年10月,北京学生救国会的部分成员成立了“国民杂志社”,并创办了《国民》杂志,高君宇是最早的会员之一。他为杂志社捐助资金,撰写文章。他还参加了“新潮社”,被选为干事部干事,他还是“新闻学研究会”的会员。其间,《京报》名记者邵飘萍多次为他们讲解新闻学理论和采访技术,使君宇受益颇多,为他后来编辑党中央机关刊物《向导》周报和北方区党委机关刊物《政治生活》以及《工人周刊》《北大学生会刊》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北大红楼,高君宇结识了毛泽东同志。他们虽然初识,却一见如故,欢谈甚洽,他们共同谈论国家大事,一致认识到要救中国必须运用马克思主义创建一个新的世界。
1919年元旦,具有强烈反帝爱国色彩的《国民》杂志和《新潮》月刊同时在北京出版。高君宇为这两个刊物的问世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刊物的出版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切和重视,高君宇的名字也就更为人们所熟悉了。
这年初,巴黎和会召开,这是一次帝国主义列强分赃的会议。由于日本在和会上蛮横无理,拒绝中国代表的合理要求,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慨。2月5日,北京各校以北大为中心进行反抗,他们组织集会、发通电,要求参加和会的中国代表据理力争,不可让步。高君宇、邓中夏、黄日葵、许德珩、朱务善等都是骨干,他们的斗争受到了当局的禁止和非难。
在李大钊的指导下,他们组织了北大“平民教育讲演团”,高君宇为文牍干事。他们冒着风险,经常跑上街头向群众宣传救国道理,得到各界群众的欢迎。
4月30日,巴黎和会传来了允许德国把在山东的全部权益转让给日本的消息,于是“平民教育讲演团”“学生救国会”“国民杂志社”等社团的骨干分子高君宇、黄日葵、邓中夏等20多人于5月2日在北京大学举行秘密会议,最后决定在5月4日采取直接行动。
“五四”健将
5月3日,北京各报在显著位置发表巴黎和会消息,顿使全城震动。当晚,各校学生齐集三院礼堂,确定次日行动计划。与会者无不义愤填膺,高君宇坚决主张举行游行示威,用“直接行动”反对卖国政府的投降政策。会后,高君宇带领爱国学生彻夜奋战,书写标语口号,制作旗帜,积极为第二天的游行示威做各项准备。
5月4日上午,高君宇等人组织的游行队伍正准备出发,却遭到北洋军阀政府和军警的阻拦。他们不顾一切、冲破阻力,于午后到达天安门广场,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其他十余校爱国学生集会,高呼“外争国权,内惩国贼”“取消二十一条”“拒绝和约签字”等口号。然后按照预定计划,游行队伍走到东交民巷西口,但这里已被北洋军阀政府派重兵把守。他们既恨外国特权,又恨当局无耻。这时有人提议:“找卖国贼算账去!”游行队伍便掉头直扑赵家楼,冲到曹汝霖的住宅前,但曹门紧闭,无法进去,高君宇便派人翻墙而入,打开大门,队伍一拥而入。曹汝霖仓皇逃脱,正在曹宅的章宗祥躲藏不及,被学生抓住痛打了一顿。愤怒的学生捣毁了曹宅的家具,最后放火烧了曹宅。五四运动揭开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
《向導》《工人周刊》
曹宅火起,军警大肆搜捕,当场被捕学生32人。当晚,各校学生开会商讨营救被捕学生的办法。蔡元培对学生的行动深表同情和支持,但不主张继续闹下去,由他出面交涉,要大家静等。高君宇、邓中夏等不同意,他们认为“丢开群众后盾的举动,等于幻想”。最后决定实行北京各校学生总罢课,并成立了“北京学生干事会”(简称“学生会”)进行具体组织领导工作。高君宇是该会的主要干事之一。随着革命的深入发展,高君宇的斗争勇气越来越大。
5月中旬,反动当局竟下令中国代表在巴黎和约上签字。北京学联决定再次总罢课,并派出黄日葵、许德珩等代表到天津、上海、湖南、湖北等地串联,举行全国性的大规模斗争,以反对卖国政府的卑劣行径。
学生们的爱国行动使北洋军阀政府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派出大批武装军警加紧镇压运动,形势十分危急。在这紧急关头,领导集团内部出现了部分不坚定分子,他们畏缩不前,瞻前顾后。而高君宇恰是五四运动中的英勇战士,当5月中旬运动处于被军警包围、严厉镇压的时刻,他不顾个人安危,受全体北大学生的委托,继续担任北大驻北京学联的代表,广泛开展宣传组织工作,领导学生运动前进。
反动当局的镇压导致了“六三”运动的爆发,掀起了全国性的罢工、罢市、罢课高潮。运动如火如荼,迫使反动政府做出了让步。在这场斗争风暴中,高君宇和其他革命的知识分子亲眼看到了群众的伟大力量,更增强了他们的斗争勇气和信心。高君宇因不知疲倦地奔走呼号,积劳成疾,患上了咯血病,但他却没有因病而停止战斗。当日本帝国主义为了实现取得山东权利的卑鄙目的,叫嚷“中日直接谈判”时,高君宇立即站在斗争的最前列,写文章,义正词严地进行批驳。他怒斥“那些以卖国为事业的大政客”,号召人民起来“追究这些造恶的原因”,他大声疾呼:“难道我们就是这样的束手待毙?(见《我们为什么要反对直接交涉》,原载《北京大学学生周刊》)”这篇具有很强战斗性的文章,对当时反对中日“直接谈判”的斗争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高君宇从现实的斗争中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只有马克思主义才是救国的真理。这以后,他自觉地把自己和工人运动结合在一起,开始由一个激进的民主主义战士转变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革命先驱
五四运动以后,李大钊号召青年们“打起精神来,朝着那悲惨的声音走”。高君宇为进一步唤醒民众,积极参加了邓中夏主持的“平民教育讲演团”,向广大群众宣传“五四”精神。每逢假日,他们就到郊区演讲,虽受到军警驱逐,却毫不退缩,站出来与军警做面对面的斗争。
1920年3月,在李大钊的指导下,高君宇和何孟雄、邓中夏、朱务善、张国焘、罗章龙等19名北大学生秘密发起并组织了“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他不但负责宣传工作,还承担了翻译马克思主义著作的义务。这一时期,他系统地学习和研究了马克思主义,使他的思想发生了突变。“五一”前夕他深入山西,调查了太原、大同等地工人生活和劳动的状况,撰写了《山西劳动状况》一文,发表在《新青年》杂志的“劳动节纪念专号”上。
这年9月,高君宇和李大钊、刘仁静、邓中夏、张国焘等人发起组织了“北京共产主义小组”。随着工人运动的开展,队伍不断壮大,高君宇又协助李大钊筹备成立了北京大学社会主义青年团,他被推为首任书记,领导了北京地区的青年革命运动。
在“少年中国学会”里,高君宇也是出色的一员战将。这个学会成员比较复杂,既有共产主义知识分子和革命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又有右翼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以左舜生为代表)。
为了把这一团体引导到马克思主义的轨道上来,李大钊和高君宇、邓中夏等北京会员坚决主张“学会有采取一种主义的必要,而且不可不为社会主义”。在1921年7月的南京年会上,高君宇针锋相对地批驳了左舜生“先做各种事业,自然会产生共同主义”的谬论,旗帜鲜明地指出:“因无共同主义,在先所做的事,尽有背道而驰的,因无明显的主义,便不能做出什么事业。”在第二年的杭州年会上,高君宇的政治态度已经更加鲜明:“我自身是信仰马克思主义的”,并希望“学会采取马克思主义”。他响亮地提出了反帝反封建的口号,但未能被大会接受。因为这次年会中间分子占了上风,虽然如此,在共产党人的影响和帮助下,“少年中国学会”在五四运动前后和建党初期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高君宇作为这个学会的中坚分子,所作的贡献也是永不磨灭的。
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1921年7月,各地共产主义小组派出代表在上海召开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成立了中国共产党。高君宇不是出席代表,但他是全国最早的50多名共产党员之一。
远东之行
1922年1月,高君宇以中国共产党代表的身份同张国焘、瞿秋白、王尽美等人一齐出席了共产国际在莫斯科召开的“远东各国共产党和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奔赴他向往已久的红色革命阵地。
远东各国共产党和民族革命团体代表会,是在革命导师列宁指导下召开的。出席大会的有中国、日本、朝鲜、蒙古等国的代表150多人。会议期间,高君宇“参予其会,多所建白”(《墓志铭》),受到列宁的接见,聆听了列宁关于中国革命问题的指示。列宁指出:中国现阶段的革命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它的任务是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并勉励中国工人团结其他革命的人民,以推动中国革命不断前进(《山西革命回忆录》第二辑第67页)。列宁精辟的分析和深刻的阐述深深地吸引着高君宇。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和研究无产阶级的革命理论和各国丰富的革命经验。
李大钊、高君宇等秘密从事革命活动地——陶然亭慈悲庵
其间,代表们参观了苏联的工厂、学校、部队、农村,考察了十月革命胜利后苏联的政治、经济及国际革命运动的状况,还参加了列宁倡导的“共产主义星期六义务劳动”。高君宇高兴地看到了苏联人民在苏联布尔什维克党的领导下,在战争的废墟上重建家园的创造精神,使他对苏维埃政权有了深刻的认识和理解,提高了他对无产阶级革命和建立无产阶级政权的认识。
铁笔雄风
1922年7月,高君宇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会上,高君宇代表出席远东会议的中国代表团向大会汇报了远东会议的情况,受到了大会的热烈欢迎。大会依据列宁关于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理论和远东各国共产党和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的精神,分析了国际形势和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状况,讨论了党的任务,通过了一系列决议案,选举了党的中央执行委员会。高君宇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
党的二大决定出版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向导》周报,高君宇曾一度担任编辑兼记者。他在《向导》上发表了许多文章,对不少国内外大事都有過论述,无情地揭露了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罪行。
在编辑《向导》周报之余,高君宇还兼任中共北方区党委的机关刊物《政治生活》和《北京学生会周刊》的编辑。这些刊物的编辑出版对开展北方的革命工作起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高君宇以雄辩的口才和出色的写作能力吸引了广大的听众和读者。他的文章短小精悍、通俗易懂,具有强烈的战斗性和严密的逻辑性。
早在建党以前,高君宇就在《新青年》等进步刊物上发表了一系列反帝反封建的文章。担任《向导》周报编辑后,为了斗争的需要,他陆续发表见解深刻的文章。在文章里,他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以反帝反封建为宗旨,结合国内外大事,纵谈古今、评述中外,回击了国内外阶级敌人对年轻的苏维埃政权的攻击和诽谤,在党内外引起很大反响。
在《介绍一篇国民革命纲领》的文章中,高君宇响亮地喊出:“为了群众利益而革命,非为革命来找群众。”这个著名的论断对我党早期加强思想建设和组织建设起了很大的作用。他还用阶级分析的方法论证了“革命是压迫环境的必然成果,是阶级对阶级的群众行动”,预示了中国革命高潮的必然到来。
在“二七”罢工斗争后编辑出版的控诉军阀罪行的《二七工人流血记》的后记中,高君宇总结了“二七”罢工的经验教训。作为这次罢工运动领导人之一的高君宇,受党的委派,领导工人群众同反动军阀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险被军阀所捕。后来军阀政府曾通缉他,但他不避风险,以笔作刀枪,继续同反动军阀进行斗争。当反动政府总统黎元洪发了一道“替惨杀工人的军阀大保其镖”的命令后,高君宇满怀愤怒的心情,写了一篇题为《助军阀残民之总统命令》的文章,以无可辩驳的事实痛斥了黎元洪的谬论,一针见血地指出:“政府只是军阀的政府!”
在《我们需要一个政党》的后记里,高君宇明确指出:“现在一切政治团体唯一能为工人阶级全部利益奋斗的,只有一个共产党了!”并鼓励工人同反动军阀继续做殊死斗争。他坚定地说:“我们决然要继续这个战争,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山西建党
高君宇在北京从事革命活动期间,受党的委托,曾多次返回山西太原开展革命活动,创建了山西省和太原市的党团组织。
1921年初夏,高君宇利用回山西探亲的机会,在省立第一中学召集山西的进步青年王振翼、贺昌、李毓棠等8名同学秘密集会,组织了一个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青年团体——“太原社会主义青年团”。团组织创立后,创办了山西《平民周刊》,后来又创办了“晋华书社”。书社除经销一般新书外,还大量介绍马克思主义书籍,如《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入门》《唯物史观浅说》《列宁传》等。书社的开办对传播马克思主义、活跃新的思潮起到了积极作用。
1924年5月下旬,高君宇受北方区党委李大钊同志的委托,再次由京抵并,着手创建了山西的党组织。
多年来,与李大钊同志一起工作,高君宇锻炼得更加成熟和坚强。他在接受任务后,表示一定要发扬区党委“临事不惧,好谋而成”的精神,尽快创建山西党组织,团结山西进步人士开展革命斗争。然而,就在高君宇来并之前,军阀曹锟、吴佩孚已经派人包围了他的住处——北京腊库胡同十六号,准备抓捕高君宇。那天早晨,高君宇刚起床,正在收拾行李,忽然看见六七个军警闯进他居住的院内进行搜捕。
高君宇住的房间紧靠大门,看上去很不起眼,军警们以为他住在上房,便朝那里奔过去。高君宇透过窗户看见院里留了两个军警,便乘机化了装,准备马上离开。这时,恰好上房的军警在搜查中弄到了银元,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院里负责监视的军警听到响声,也拥到上房去抢银元。君宇便敏捷地闪入隔壁厨房,穿上厨师的白褂,脸上抹了一把黑,挎了个菜篮,逃脱虎口。然后乘车到了太原,住在了他的母校——省立第一中学。
高君宇经过了解,知王振翼、贺昌已经离开山西,创建太原社会主义青年团的领导成员中,只有李毓棠还在太原。于是他又介绍青年团中的骨干分子侯士敏、潘恩溥加入中国共产党,成立了党小组,由李毓棠任组长。这就是山西的第一个党组织。
高君宇向他们说明了党的性质、纲领。介绍了“一大”“二大”“三大”以及新近孙中山先生接受中国共产党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在广州召开的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改组国民党,建立革命统一战线的情况。
山西省立一中校门
小组举行了会议,研究讨论了工作方针:党的组织建立后,即着手党的建设,开展工人、青年、妇女运动,很好地发挥青年团的作用,为建立统一战线、推动山西革命运动的发展努力工作。
高君宇组织成立起党小组后,就着手建立山西的国共两党和各界人士的革命统一战线。他很快在太原找到了国民党党员苗培成和韩克温,他们也是奉命从北京到太原的,任务是在太原积极发展国民党党员,扩充势力。
面对复杂的政治局面,高君宇对山西的形势进行了认真的分析,每当国民党和阎锡山的矛盾激化时,革命形势就上升,而当他们达到暂时的统一时,革命形势就逆转。因此,太原党组织须采取有联合、有斗争的策略。要根据斗争发展的需要,有时联合国民党打击阎锡山,有时联合阎锡山打击国民党。苗培成是高君宇在北大的同学,高君宇十分了解他,他是国民党右派。高君宇便通过他们之间的同学关系向苗培成提议,在太原实行国共合作。苗培成起先还推托,后经高君宇一再努力,双方才达成一些原则性协议,于是双方共同派人组成了国民党山西省党部筹备委员会。山西的革命统一战线经过高君宇的努力形成了。
随着斗争的逐步发展,山西的党组织在逐步壮大,到1924年秋,傅懋恭(彭真)、纪廷梓、王瀛等相继由团转党,使党的组织有了发展。随着党员人数的增多,经上级批准,正式建立了中国共产党太原第一个党支部,领导成员包括张叔平、傅懋恭、纪廷梓。支部不僅负责太原党组织的各项工作,还组织和领导着山西的统一战线工作。
在高君宇的直接指导下,山西的革命运动蓬勃地开展起来了。对此,阎锡山既恨又怕,他一面利用关系多方拉拢高君宇,一面布置密探,准备缉捕高君宇。
阎锡山先是指使驻京议员梁善济许官拉拢。失败后,又托省议员武作霖劝说。武作霖和高君宇是同乡,又与高君宇的父亲素有交情。于是武作霖宴请高君宇,一提起投靠阎锡山,高君宇立即拍案而起,予以严词拒绝。后来阎锡山又用查店加岗、明侦暗探等方法缉拿高君宇,但在地下党组织的掩护下,高君宇巧妙地摆脱阎锡山布置的天罗地网,乔装改扮,离开太原,秘密抵达广州,继续为党的事业而奔走。
浩气长存
1923年6月,中国共产党在广州召开了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高君宇是出席代表之一。这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是讨论全体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的问题,依据是共产国际的决议。
在会上出现了两种错误倾向:一种是以张国焘为代表,反对全体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主张只有到国民党工作的共产党员才能加入国民党;另一种是以陈独秀为代表,主张把共产党合并到国民党去,一切工作归国民党。高君宇和毛泽东、蔡和森等同志站在一起,坚决否定了上述两种错误观点,他们坚持与国民党合作,但要保持共产党在组织上、政治上的独立性,共产党员应该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帮助国民党进行改组。会后,高君宇受党的委派,奔走于北京、上海、广州等地之间,积极从事帮助孙中山改组国民党的工作。1924年1月,高君宇以共产党员的身份参加了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会上,他和李大钊等共产党人并肩战斗,挫败了国民党右派反对共产党“跨党”的阴谋。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制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国共合作的革命统一战线正式形成。
不久,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成立了,高君宇任总务股主任,和李大钊、于树德等一起领导了北方的国共合作,并亲自组织以建立革命统一战线为主要活动的“国民青年俱乐部”和“平民政治学会”。
1924年5月下旬,张国焘被捕叛变,出卖了李大钊、高君宇等北方党的负责人。为了躲避北洋军阀政府的追捕,高君宇和李大钊不得不离开北京,他从太原辗转到达广州后,马上投入党所领导的工人运动,和其他同志一同协助工人建立了工团军,发动沙面工人为反对英、法帝国主义的新警律举行了大罢工,迫使帝国主义取消有关歧视中国人民的条约。
同年10月,英帝国主义支持的买办阶级反动武装发动了“商团叛乱”,这伙暴徒为了颠覆孙中山先生所领导的革命政权,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双十惨案”。高君宇坚决赞同两广区委员会书记周恩来关于解除商团武装的主张,积极参与了平叛斗争。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乘指挥车指挥作战,被流弹射穿了车窗玻璃,不幸负伤。
1924年10月,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直系将领冯玉祥突然率部倒戈,发动北京政变,囚禁了曹锟,电邀孙中山先生北上商讨国事。当时,国共两党已合作,人们热切地盼望着政局扭转。中共北方区委抓住这一有利时机,以北大学生会的名义发起了欢迎孙中山北上的宣传活动,高君宇随孙中山先生由广州北上到达北京。由于长期辛劳,他的咯血病又复发了,到北京后,他边吐血,边昼夜工作。在同志们的劝导下,他才住进德国医院。
太原市文瀛湖畔复建的省立一中校门与彭真雕像
住院后,他吐血很厉害,几次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见者无不为之感动落泪,而他却镇定自若。给他治病的克利大夫是一位热忱而精于医术的医生,在他的精心治疗下,高君宇的病情迅速好转。不久,高君宇便能下床活动了,大家都劝他康复后再工作,但他惦记党的事业,不顾克利大夫和同志们的劝阻,决然出了院,带病积极工作。
1925年1月,高君宇去上海参加了党的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是一次推动革命形势发展、准备和迎接革命高潮到来的大会。会议期间,他同周恩来同志一道工作。
1925年,石評梅在高君宇墓畔
高君宇墓碑
“四大”以后,全国人民要求召开国民会议、废除不平等条约的呼声越来越高。1925年3月1日,人们盼望已久的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这次会议是在李大钊等的努力下召开的,高君宇为此也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他成功地揭露了代表军阀官僚的善后会议反人民的本质,彻底揭穿了段祺瑞的丑恶面目,传播了革命的种子,扩大了共产党的影响,对引导人民群众进一步参加革命斗争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高君宇是出席会议的200多名代表之一,他还被推为大会主席团成员,每天开完大会开小会,工作十分繁忙,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
由于连日参加会议,极度疲劳,身体本来就很羸弱的高君宇在3月2日下午突然腹部疼痛不止,到3月4日腹痛加剧,同志们把他送到附近的协和医院,经检查是急性盲肠炎,马上进行手术。手术很顺利,但是到半夜时分,病情急剧恶化,1925年3月5日2时40分,壮志未酬的高君宇心脏停止了跳动,年仅29岁。
高君宇逝世后,党组织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赵世炎、邓中夏、王若飞等同志都送了挽联,贺昌同志写了悼念文章,贺昌在纪念高君宇的悼文中说:“他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健将。”“从事民众运动,八九年来无间歇,久而益厉,猛勇有加,其弘毅果敢,足为青年模范。”《向导》《中国青年》等党团刊物都发表了悼词。根据遗嘱,同志们将他的遗体葬在北京陶然亭湖畔。女友石评梅亲笔在墓碑上题写了高君宇生前写在照片背后的自题诗:
我是宝剑,
我是火花,
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
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
石评梅还在高君宇的碑上刊刻了她的悼词:
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
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评梅
高君宇短暂的一生,是为党的事业、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奋斗的一生。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光辉业绩,他那共产党人的浩然正气,他为无产阶级的翻身解放而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将永垂青史,光照人间。
(娄烦县政协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