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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中西方艺术创作观念之差异

2021-09-22杨琼

南腔北调 2021年8期
关键词:中西方疫情

杨琼

摘要:在疫情防控期间,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区、不同的行业、不同的人群……皆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抗疫”战争。作为知识分子的艺术家,纷纷通过手中的笔来描绘这一重大历史性事件,对彰显新时代的人性,实现艺术的功能,传递社会正能量,完成重大“主题性”艺术创作的目标,贡献了自己的智慧和才华。本文通过对中西方艺术家在“疫情”下的艺术创作观念进行分析,进一步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关键词:疫情 艺术的功能 中西方 创作态度

在中国文化的范畴内,关于文艺功用问题的讨论由来已久,可以说,没有哪个民族对待这个问题如此热衷,甚至把其当作一门学问进行系统地阐述。比如,魏文帝曹丕是历代文人中把文艺的功用抬得最高的人,他在《典论·论文》中曾把“文章”抬高到“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地位,而唐人张爱宾亦认为图画具有“美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1]的功用。像这样的观点,在中国古典文艺理论中并不鲜见——大至经世济国、教化民族,小至认识事物、塑造人性,文艺之功用不可谓不重要。如果说这些文艺观有着较为浓郁的封建色彩,那么,在1942年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上提出的观点“文艺要为人民大众服务”,本质上还是在阐述文艺的功用问题,只是时代不同,文艺所表现的内容与服务对象亦有所不同罢了。

从表面看来,艺术创作似乎是“个人化”的行为,但其实却潜藏着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精神,从大的方面讲就是有一种国家的、民族的文化精神(意志)在引导着我们创作的方向。在中国的文化传统里,很多知识分子具有浓郁的家国情怀与悲剧意识,即民族感优先原则。不管是白居易“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的现实主义文艺观,还是鲁迅“救国救民”的革命民主主义文艺观,皆潜藏着复杂而深刻的民族文化心理。

一般来说,艺术创作是人之心声的一种表达方式,同时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人类精神活动最直接最有效的表现。俄国文艺理论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曾提出“艺术来源于生活”,我国长期以来强调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然而当代艺术的实践,却在某种程度上对这一观点提出了质疑,过度强调艺术创作的主观性。其实,我们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不等于说艺术要“自然主义”地再现生活,而是要运用辩证的历史的观点,不断深化对于生活的认识,同时又能够以艺术的手法对之进行表现,而这种表现又能反过来影响生活和人们的认识。

从2020年初开始爆发的新冠疫情,毫无疑问是世界范围内重大的卫生事件,其波及范围之广、殃及人口之多绝对是空前的。面對突如其来的疫情,尚且不说国家层面上的“抗疫”举措,即便是普通百姓都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抗疫面前人人有责”的观念。不同领域、不同行业的人,用不同的方式为“抗疫”作出了各自的努力;而艺术工作者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更需要通过“发声”来表达自己作为知识分子的态度,这是一种责任和担当。艺术作为关乎“人”的精神活动,对于滋养人性和健全人格具有不可替代之作用,我们永远都“不应忽视在如今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文学及其他艺术所具有的巨大的助人康复的力量”[2]。因此,一年多来持续不断的以“抗疫”为主题的创作现象,是现实生活对艺术的召唤,同时也是艺术家的历史使命感使然,体现了艺术的价值(功能)。

自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上到国家级的艺术团体,下到市县乃至最基层的艺术团体以及各民间艺术团体,还有高等艺术院校、各类媒体等,纷纷围绕“抗疫”这个重大主题,以各种形式倡导或组织艺术家进行艺术创作。以“抗疫”为主题的艺术创作,可以说是当前艺术创作的主旋律,很多人都以“艺术的方式”表达了“抗疫”这一重大的时代命题。尽管重大“主题性”艺术创作旨在叙事、再现重大的历史事件,无疑带有政治的、历史的、文献的等诸多现实因素,但并不代表这类艺术作品就缺少艺术性。所以,决定“主题性”创作的艺术水准最重要的因素,在于艺术家本人对“主题性”艺术创作的看法和理解,尤其是艺术家的文化素养及其在艺术创作中的创造力和表现力。所以,我们还需辩证地看待以“抗疫”为主题的艺术创作。

艺术最早无疑是叙事的、再现的,在保持艺术性的前提下,艺术创作的叙事和再现作用其实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对于重大的“主题性”艺术创作,更能彰显艺术的认识、教育、审美及其疗愈的功能——即艺术创作的时代性问题、艺术到底有什么用的问题。我认为,像“抗疫”这样的重大“主题性”艺术创作,其中包含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情感,更体现一种集体精神,甚至是一种积极践行“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的体现。

古人云“文以载道”,我认为这个“道”不仅仅是指思想,或某种形而上的存在,还应该有随时代发展变化所产生的某种集体精神或集体意志。中国文化一向都注重对传统的传承,传统的知识分子几乎都有一种强烈的文化认同感,故不管这个国家和民族发生何等大事,都能在文艺作品中有所反映,且后人能从中读出作者深沉的爱国情感。

思想决定认识,认识决定观念,观念决定行动。在疫情面前,主题性艺术创作具有特殊的意义,它不仅是艺术工作者在面对灾难时的一种认识与态度,更是反映现实的一面镜子。通过主题性创作,人们可以窥见一个国家在重大灾难面前的反应与作为。当前,整个艺术界都在行动,并用各自的方式参与到“抗疫”的队伍中去,这种对社会生活的反映体现了艺术的诸多功能。

我们再转过头来看看疫情下的西方艺术界。首先,我们先来梳理一下西方艺术的传统,这样有利于理解今天西方艺术创作的理论基础及其依据。可以说,自古希腊以降一直到19世纪中叶,西方艺术创作始终遵循着理性主义的传统,普遍、本质、共性,是艺术创作的主导方向。但是,随着现代主义文艺思潮的兴起,理性主义传统开始受到挑战,诸如尼采所谓“上帝死了”“重估一切价值”,本质上就是对理性主义的否定;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把潜藏于人之内心深处的无意识解放出来,这说到底就是非理性对理性的反叛。

进入20世纪,尤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西方的各种文艺流派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可谓五彩斑斓,传统的根基被彻底动摇了。自由化、个人化、欲望化、情绪化成为艺术创作的基调。在新秩序还没来得及建立,旧秩序已经轰然坍塌的情况下,尽管艺术创作仍呈现其多彩的面貌,但这些流派几乎不可避免地遭受了同样的命运:转瞬即逝。同时,在西方思想界,二次世界大战所导致的后果是:怀疑一切。今天,西方藝术创作所遵循的传统不是20世纪以前的理性主义传统,而是把20世纪以来的非理性主义当作“传统”加以继承,即遵循自由主义的创作观,而自由主义在某种意义上指的是个人主义、散漫主义、无政府主义,存在着诸多的不确定因素。

当整个社会环境都充斥着所谓的自由(散漫)主义思想,在平静的日常生活中,或许我们看不出它存在的问题,甚至可能被表面的和谐所迷惑,但一旦发生重大事件——比如这次全球性的新冠疫情——则它的弊端就会暴露无遗。这也是面对新冠疫情,西方各国——包括那些所谓的发达的、文明的国家——不能做到有效控制的原因。因为人人都认为政府的抗疫措施及要求束缚了他们的自由,践踏了他们的尊严,是对他们作为“人”的存在感的无视,从而对政府的“要求”产生了抵触心理,甚至把这种抵触情绪转化为破坏的行为。虽然个别有良知的艺术家仍坚持有效地向社会传递积极的、正能量的价值观,但艺术创作在“自由(散漫)主义”观念的主导下,艺术又如何能体现出它应有的功能呢?说到底,艺术的价值在于艺术的功能是否能够得到正确地体现。如果艺术创作不把认识、教化、审美、疗愈等诸功能——说到底就是真、善、美的功能——表现出来,并作为信息传递给读者,进而向社会传播正能量的话,那么艺术除了技术,还剩下什么值得人们推崇的东西呢?

中国艺术与西方艺术的不同之处在于:中国艺术不仅仅是画,更是诗。苏轼在《题文与可画墨竹屏风赞》中这样说过:“与可之文,其德之糟粕;与可之诗,其文之毫末。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皆诗之余。其诗与文,好者益寡。有好德者,如好其画者乎?悲夫!” 苏轼称赞文与可的诗书画与他的品德是高度统一的,这种统一观为他的文人画理论提供了现实依据。苏轼把品德放在“道德—诗—书—画”这条艺术链条上的顶端,首先是品德,其次是诗,再次是书,最后才是画。所以,徐复观先生认为:“为人生而艺术,才是中国艺术的正统。”[3]这指出了画家创作是需要向社会传递正能量的,是一个社会性的问题,而不仅仅是盲目地批判、否定,最后一个人“爽”了完事。这与西方艺术侧重于个人化、“为艺术而艺术”的观念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尼采说:“艺术,除了艺术别无他物,它是使生命成为可能的伟大手段,是求生的伟大诱因,是生命的伟大兴奋剂。”[4]不惟尼采,叔本华、黑格尔等都有这样的认识:艺术是拯救人生的重要手段。这个拯救指向的,无疑在于唤醒世人匆忙、冷漠的灵魂。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和审美经验,艺术才能为人生和世界提供更多的意义。所以说,艺术创作不是毫无边界的为所欲为,艺术的能指固然重要,所指尤其值得强调。

法国思想家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一书中,开篇就说:“人生而自由,却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这对人性与法律及道德之间的关系做了概括性论断,指出了“自由”是有限度的。为什么“自由”要用“枷锁”来约束?因为自由不是无所顾忌,更不是为所欲为,没有约束的自由最终将会导致散漫、放纵、混乱,当前美国社会的状况就能真实地诠释这一观点。

颇值一提的是,艺术反映现实绝不仅仅是为了抒情,同时也是为了叙事与批评。南朝梁文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时序”篇中云:“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刘勰的观点可以看作是现实主义文艺创作的宣言,指出了文学的变化发展与社会、时代的风气之间的关系,指出了文艺的演变关联着社会环境,文艺的兴衰关联着时代秩序。这一理论为当前我国以“抗疫”为主题所进行的一系列艺术创作提供了现实主义的理论根据,同时也为艺术创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当前,疫情还继续在世界范围内发生和发展,也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存在着。我国虽然在“抗疫”上取得了阶段性的显著成效,但并不代表疫情已经离我们远去,偶尔新增的本地病例和很难清“0”的境外输入病例,时刻都在提醒每一个人,疫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大家还需提高警惕,甚至要做好长期“抗疫”的心理准备。为此,作为知识分子的艺术家,尤其需要有责任和担当,充分利用手中之笔,描绘出大写的人性,为“抗疫”尽一份责任,贡献一份力量。

参考文献:

[1][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M].杭州: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1:1.

[2][加]弗莱.文学的疗效[J].王静安,译.通俗文学批评,1998(02).

[3]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82.

[4][德]尼采.悲剧的诞生[M].周国平,译.北京:华龄出版社,1996: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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