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经方传承千载
2021-09-22西门杏庵
西门杏庵
3.中医药文化 根在河南
中医文化是中华民族的国家文化符号之一,是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优势,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中医药是打开中华文明宝库的钥匙。”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医文化集中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思维方式,是体现综合国力、提高国家竞争力的重要因素。“没有中华文化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的掷地有声之语。
我们的传统文化里处处“藏”着老祖宗的智慧。你看,现在人们印象中的春节大多是从除夕到正月十五这段日子,这里有两个日子很特别,一个是除夕,一个是元宵。除夕重“聚”,元宵重“闹”,一收一放,收放有度。除夕是属于家庭的,家人团圆、除夕守岁,感恩父母,盘点一年,祈福来年;元宵则是属于社会的,赏花灯,舞龙狮,踩高跷,扭秧歌,热热闹闹。
如今,除夕夜里大江南北很多人家都跟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一起兴高采烈地倒数五四三二一了,古代没有电视,很多地方除夕有“守岁”的习俗。苏东坡写过《守岁》劝诫人们要珍惜光阴,免成蹉跎。诗文这么写:“欲知垂尽岁,有似赴壑蛇。修鳞半已没,去意谁能遮。况欲系其尾,虽勤知奈何。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晨鸡旦勿鸣,更鼓畏添挝。坐久灯烬落,起看北斗斜。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
到春节结束的那一天——正月十五,将迎来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青年男女们借观灯赏月演绎出很多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有一首著名的词——欧阳修《生查子》读来令人感慨万千:“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据说早在2000多年前的西汉汉文帝时期,就下令把正月十五命名为元宵节,这一天祭祀“太一神”。东汉明帝时期,提倡佛教,按照僧人点灯敬佛的做法,命令这一天夜晚在皇宫和寺庙里点灯,士族百姓都挂灯。道教也有“三元说”,即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七月十五日为中元节,十月十五日为下元节,作为上元节的元宵节也是要燃灯的。
大家知道,儒经被称为国学,京剧被称为国剧,武术被称为国术,那么,什么有资格被称为国医呢?中医!古代的医生诊病是这样进行的:可以到医生的家里、或者诊室(城里的医生这样的情况多些,比如清代苏州的叶天士),有些重病,患者来不了,则会找个人通知医生,请医生到患者的家里去诊病。所以,那个时候的医生有三样东西是不能少的,哪三样东西呢?第一样,纸灯——留着走夜路用的;第二样,油伞——防备在路上下雨的;第三样,药箱——这个更不能少了,此三物俗称医家三宝。
他们,踩着古韵,披着烟尘,手牵金匮玉函,怀揣银针草药,从历史深处走来,正在走向造福全人类的未来……
古往今来,“杏林春满”“杏林春暖”成为病家赞颂医家医德高尚、不计报酬、医术高明的常用语。“杏林”一词,是怎么来的呢?来源于董奉。董奉,字君异,福建侯官人,有很高的道术和医术,与当时的华佗、张仲景齐名,号称“建安三神医”。据《神仙传》卷十记载:“君异居山间,为人治病,不取钱物,使人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十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
春天董奉以桑杏汤免费布施山民,夏天教化山民以杏果佐食,既济无米之炊又具润肺解毒之功。久而久之,杏不够用了。董奉给人治病时,不收取诊费,只要求患者在病愈之后,在他的家宅四周随意种下几棵杏树,一般是重病痊愈者栽种五棵,轻病痊愈者栽种一棵。几年之后,董奉住处的四周竟然有杏树十万余棵了。远远望去,林深树密,茂盛葱郁,无边无际。挂在树上的杏仁果实沉甸甸的、黄灿灿的,令人目不暇接。之后,人们看到杏林,便联想起医德高尚、医术高明的董奉先生,由此将中医界称为“杏林”。
河南是中华文明的主要发祥地之一。作为护佑了中华民族数千年的中医药文化,其根何在?根在河南。河南的中医药文化是中华中医药文化最早最厚重最精粹的组成部分。
岐黄文化是中医药文化的起源,岐黄文化始于《黃帝内经》。此书以黄帝与岐伯、雷公等上古医家对话的形式写成。众多文献和遗迹证明,中医药文化之根在河南,河南的中医药文化是中华中医药文化最早最厚重最精粹的组成部分。
郑州,原是个中医传统文化底蕴尤为深厚的城市。郑州素以文化胜,而中医,无疑是郑州文化链中不可或缺的一颗璀璨明珠。自古中医善崇儒。郑州中医多岐黄圣手,他们深悟中国医术博大精深,非有深湛学问不能驾驭;要行医,先学儒。用现代话说,中国医生,首先是一个经纶满腹的医生。从启蒙开始,他们或幼承庭训,或延师授课,十年寒窗苦读,遍阅诗书子集。
清代杜实夫说:“医者意也,不必泥定古书,亦不必偏执己见,惟对症发药。”中医所持者,在辨证施治。辨证施治是什么呢?就是哲理。
中华文化既是中医理论形成的基础,又是发展中医理论的动力。《周易》等形成的哲学观、宇宙观、整体观是中医学理论体系形成的哲学基础。中医学的许多理念受《周易》影响,并逐步融入儒、释、道的文化精髓,吸收了自然科学成果,逐渐形成独特的医学理论体系。《黄帝内经》把中华文化应用于认识健康与疾病,是中医理论体系形成的标志。《伤寒杂病论》确立了中医辨证施治的理论体系,把中医理论应用于临床实践,其诊治疾病方法体现了整体思维、辨证思维与中和思维。
在《周易》“系辞”里有这么一段话:《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意思就是说,太极运转中生成阴阳两种属性的物质,两种属性的物质不断分化、组合,又产生了“四象”和“八卦”。由此,物质世界成型。这是传说中的伏羲时代。“自强不息”和“厚德载物”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
到了周以后,《老子》描绘了“道”创生万物的过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也就是说,“道”孕育混沌未分之气,混沌之气内含阴阳二气,阴阳二气运动形成天地,阴阳二气相合生出“和气”,“和气”产生了万物。
中医文化植根于中华文化土壤中,是中华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它既有自然科学的内涵,也有丰厚的人文哲学底蕴。中医文化汇集了中华文明动静结合的哲学思维、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整体理念、形神统一的个体化辨证施治诊疗模式、理法方药有机统一的治疗艺术,在维护人类健康的同时,对传播弘扬中华文化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中医虽为国粹,可惜部分人却对其模糊不清,以为它不过是一门治病的学问,如同其他学科一样,所以,人们一直为中医是否科学争论不休。科学俨然成了世间事物的唯一标准,甚至神圣起来,成了绝对真理。亘古以来,人类发现了无数真理,科学不过是其中之一,甚至只是探索真理的方法之一,却被许多人视为唯一真理,岂不乱乎?
《内经》到底是治内科病的书,还是内而不外的书,还是君臣在屋子里对话的书,其实不必争论。《庄子》说:“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春秋经世先王之业,圣人议而不辨。”所以,《内经》也是论而不议的,一议,就把问题弄小了。不议《内经》,也不议《易》与《道德经》,一议,东方最有生命力的那点神秘就都没有了。这就是中医的精神。
我们有的老师讲中国哲学和中医文化,讲得云里雾里。你把人家讲到听不懂,固然对方有问题,你自己也有问题。一个人的学问只能跟有学问的人讲,那这个人的学问是虚的。有的老师,他讲那些中国哲学的问题也许不错,但问题就是他完全没有能力处理“人的安身立命”,你听得越久,也只会越惶恐,只会仰视他。你对生命的感觉依然是不安稳——即使有某些地方好像还安稳,但那往往都是因为外在的肯定,社会的认可;你内在生命的安稳并没有因为听他的课而建立。换句话说,他没有给你安稳的力量。甚至,很可能加重你的焦虑,让你的“心不安”。你越崇拜他越不安。南怀瑾讲过,21世纪全世界最大的病是精神病。加重他人焦虑的学问,有违“士”的精神。士是什么?士要先有感受,先能够感觉,自己先能够心安,“己立立人,己达达人”,然后知道先修养自己,“修己以安人”,这个叫做士。学习中医的人都知道,您学了中医以后,就不会闲着,大家知道你在学中医了,就会有亲戚朋友来问,我出现了什么什么毛病,你能帮助琢磨琢磨吗?这种情况多了,一开始还不敢答应,但是学了两年以后,基础理论掌握得差不多了,也就能够提出些看法了,所以,一边学习,一边给亲戚朋友看病,是很正常的现象,现在中医药大学里的好多同學在亲戚朋友中都很有威信了。很多同学放假回家,患者在家里排队来看病,因为疗效不错,一传十,十传百,一听说这人回家了,就都来了。
咱们做国学研究会发现,它跟西学的一个大的差别是,西学要把情感给抽离出来,用一种理性的、客观的态度来分析问题。咱们国学的一个特色,是要问你的感觉在哪里,国学一定要清楚地看到你这个人。有真人才有真学问,这是咱们国学的说法。
4.老中医的“草木人生”
古之大医都是大学问家,孙思邈已经将医、卜、星、相、风水、地理置于一炉,也就是涵盖了整个子学。孙思邈在《千金要方》里对习业的大医要求是:“凡欲为大医者,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候、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药对、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靳邵诸部经方,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若不尔者,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次须熟读此方,寻思妙理,留意钻研,始可与言医道者矣。又须涉猎群书,何者?若不读‘五经,不知有仁义之道;不读‘三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读诸子之书,见事则不能默而认之;不读《内经》,则不知有慈悲喜舍之德;不读庄老之书,不能任真体运,则吉凶拘忌,触涂而生。至于五行休旺、七曜天文,并须探赜。若能具而学之,则于医道五所滞碍,尽善尽美矣。”[1]
名老中医邓铁涛,就是大学问家。邓老长于重症肌无力、心血管病、消化系统疾病治疗。邓老运用的就是传统中医“脾胃益肾,脏腑相关”的理论和方法。作为中国中医界泰斗级人物,邓老用了三味中药作为自己的人生素描:甘草、五爪龙、金狗脊。邓老解释说:“我的性格比较平和,应该和甘草差不多。甘草虽然平凡,性平,但却可以治急症,甘草绿豆汤可以治疗砒霜中毒。”“五爪龙,又名五指毛桃,性平、微温,可益气补虚、行气解郁。”“金狗脊是一味理腰脊的良药。做中医必须要挺直脊梁,自强筋骨,只有如此,才能够有中医的发展。”邓老每周用猪横脷煲一次淮山汤,预防糖尿病。邓老说,养生保健之真谛,在于调节脏腑阴阳平衡,治其根本。偶然或服中药,他就用人参10克和陈皮1克炖服,补益而不腻。
人生匆匆,白衣苍狗。我入中医行不算久,大概因为年龄关系,如今也被人称为“老中医”。提到中国医学的传承者和践行者——中医师,人们总是下意识地加个“老”字。认为只有老中医,方能悟出中医之精髓。的确,一个合格的中医应是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解人和自然之道,即有“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和于数术”之能力。通过实修体悟有所实证,才能成为真正的医家。古人为什么能写出中医四大经典《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为什么能总结出十二经络、奇经八脉、人体穴位?如果不经过实修体悟,恐怕是写不出来的。作为一个合格的中医,如果对人体的经络和穴位不熟悉,对人和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不了解,光有理论和临床是不完整的。有句古语:用药如用兵。中医是培养大家的,需要有大德。早在唐代孙思邈所著之《千金要方》第一卷中就有《大医精诚》之著述。
忽然想起周星驰的电影《功夫》里那个小孩子。他的经历很特别。这个小孩子,某一天,在街上碰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此人向他推荐若干本书,有本书的名字叫《如来神掌》……有时候,我脑海中出现的老中医的形象就是掌握了“如来神掌”的高人。为什么有这种想象呢?和一味中药“鹿角胶”有关。鹿角胶这味药,是用梅花鹿的鹿角,在每年的冬天,熬制而成的胶。我国的东北为主产区(人工养殖区)。过去北京一些老字号如鹤年堂等,都在南苑那里有自己的鹿场,就是自己养殖。梅花鹿的一身都是宝。梅花鹿在刚长出角的时候,角还没有骨化,那叫鹿茸,一般在清明的时候踞,那叫“头茬茸”,秋天踞叫“二茬茸”。踞鹿茸的时候,把它赶到一个特制的小木头屋子里,动弹不得,然后再踞。踞下来后,鹿茸要烫好多次,把里面的血烫出来,然后再烤干。这些都是手艺,一般人掌握不好,这个茸就废了。鹤年堂的九十多岁的刘老掌柜说,如果这个梅花鹿的茸长得太漂亮了,这个鹿就倒霉了,就要连头砍下来,最后做得特漂亮,放在架子上,过去这是皇宫里面或者王公贵族用的。当这个鹿角骨化了以后,就叫鹿角了。这在药店里是两味药:鹿茸是峻补肾阳的药,补的力量大,而鹿角补的力量弱些,但是鹿角有活血、化瘀、消肿毒的作用,因此在一些跌打损伤的药里可以看到鹿角的影子。如果把鹿角熬成了胶,那么就变成温补肝肾、滋养精血的药物,是兼入血分的,鹿角胶可以温补下元,补阴中之阳,通督脉之血。走的是后背的督脉。而龟板胶走的是前面的任脉,因此这两味药合起来,叫“龟鹿二仙胶”,可以大补任督二脉。有的朋友颈椎出了问题,增生了,从前就有老中医告诉他治疗秘诀:就是少量地服用鹿角胶,这样能把增生的部分化开,其实就是补督脉,让身体自行恢复。现在重视环保,一般医生直接用右归丸配合葛根汤来治疗颈椎增生。鹿角熬完了鹿角胶以后,剩下的药渣叫鹿角霜。鹿角霜很脆,一捏就碎,这也是补肾阳的一味药,这个药的好处是毫无滋腻之性,有痰湿的人都可以用。别看已经是熬剩下的了,其实力量还是很大,过去有经验的老中医在临床中经常用鹿角霜,便宜,价格不贵,而且补肾阳的作用也很明显。
孙思邈先生认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反对医生利用治病的方式谋取私利。古代名医多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大家知道古代名医的寿命吗?医王扁鹊103岁,医圣仲景69岁,杏林翁董奉100岁,山中宰相陶弘景82岁,抱朴子仙翁葛洪80岁,药王孙思邈103岁,《内经》注释王冰94岁,“幼科冠绝一代”钱乙82岁,攻下派张从正74岁,脾土派李东坦71岁,养阴派朱丹溪78岁,寒凉派刘完素90岁……古代一个自律的读书人的生活标准是很低的,有很多人以清修为荣,这些人都粗茶淡饭,觉得还是菜根来得比较香,并没有像苏轼那样经常炮制点儿东坡肉尝尝,也没想娶个歌妓做小妾,所以保持一个低标准的生活状态并不难(实际上在今天也不难)。没有了这些物质上的负担,他们才可能做到向着心中的目标一直前行,达到最高境界。
《大医精诚》一文出自唐代名医孙思邈所著的《备急千金要方》的第一卷,在这部中医学典籍中,孙思邈论述了有关医德的两个要素。第一个要素是“精”,要求医者有精湛的医术,因为中医是“至精至微之事”,习医之人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第二个要素是“诚”,从医者要有高尚的品德修养,要有“见彼苦恼,若己有之”的心怀,要有“大慈恻隐之心”,方能“普救含灵之苦”。
中国古代的医者很低调,虽然被患者所敬仰,但他们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看得很轻。比如工匠精神的“工”,就是古代医者的一种称谓。古代的老中医看病不收钱,那他们靠什么活着呢?实际上,他们在学习医学的同时,从来就没有放弃对举子业的学习,在古代,这些读书人最常见的谋生手段就是去教课,给乡里的小孩子们办个辅导班什么的,总之,只要不是战乱,读书人还不至于饿死。
老中医家里少不了形形色色的坛坛罐罐,都是些上了年份的中医药器具和器皿,宛若一家小药铺。那是过去中国存在的,但是现在和将来都不可能再出现的场景。
你到老中医家里做客,对方会递给你一杯热腾腾的药茶,药茶由四味中药(炮芪、黄精、甘杞子、红参)冲泡而成,具有补气润肺、清肝明目等功效。
“茶”字,拆开来就是“草木人生”。人,离不开大地的草木,应该顺应自然。要做好人,同样要喝好茶。一杯茶,一本书,坐看春花烂漫,静享书香自然,实为人生乐事。一杯香茗,缕缕清香,四季变换,而心静淡泊、高卧谢客。在诊余与琴棋书画为友,与花鸟虫鱼做伴,著书立说。此乃中医悬壶济世的传统和做人行世的大境界。
如今正值炎热的夏天。热到人烦躁,不由想到作家老舍在小说《骆驼祥子》中描写的场景,“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经像下了火。街上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整个老城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三伏天是一年中最闷热的一段时间,也是暑气最为旺盛之时。暑气过重就会变成暑邪,暑邪侵犯身体最易伤阴耗气,因此暑热季节要特别注意避暑。好在现在的消暑手段足够多,让人们得以从容度过暑热难耐的夏季。
夏季炎热的天气,身体遇到不适,很自然地就想到“清暑益气汤”。古代有两个著名的“清暑益气汤”,其中之一就是王氏在《温热经纬》中所创的清暑益气汤。王氏,就是清代温病四大医家之一的王孟英。
王氏清暑益气汤,由西洋参、竹叶、黄连、石斛、麦冬、知母、甘草、粳米、荷梗、西瓜翠衣组成,其主要功用为清热涤暑、益气养胃,适用于暑热气津两伤,身热汗多、口渴心烦、小便短赤、体倦少气、精神不振、脉虚数等症,临床上还常用于治疗小儿夏季热属气津不足者。
在中医看来,万物皆是药,茶也不例外。中医认为,天人相应,饮茶也需与季节相应。立春,意味着万物闭藏的冬季已过去,开始进入风和日暖、万物生长的春季。“斗指东北,维为立春,时春气始至,四时之卒始,故名立春也。”立春拉开了春天的序幕,此时春阳升动,万物复苏。顺时养生是中医养生的一大原则,按四季特点,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按自然界属性,春属木,与肝相应。故立春养生着重于养肝,着眼于保护初升之阳气。中医学认为,肝主生,主动,喜条达而恶抑郁,故称之为“刚脏”,在五行中属木,为阴中之阳,与自然界春气相通应。“肝主情志”,“怒伤肝”。因此养肝的关键就是要保持心情舒畅,力戒暴怒或心情忧郁。春季人们容易倾向两种消极的情绪,一是春季阳气升发,容易造成肝火上亢,情绪激动,动辄大发脾气;另一种是春季容易导致情绪低落,悲观失望,甚至自暴自弃。春季始临,人的肝气亦开始旺盛,排浊气、畅气血,正是调养肝脏的大好时机。古语有云:“春夏养阳,秋冬养阴。”酸性收敛,入肝经,不利于阳气的升发和肝气的疏泄,因此立春饮食应少吃酸性食物,多吃辛甘发散之品,如香菜、韭菜、洋葱等。中医认为,萝卜生食辛甘而性凉,熟食味甘性平,立春时节食用萝卜不但可解春困,而且有理气、祛痰、止咳等功效。韭菜,又名起阳草,辛温发散,具有补肾益肝作用,有助于人体阳气升发、畅达。
春天,万物生发,欣欣向荣,主张饮用绿茶,尤其以谷雨前的茶最好。正如胡峤诗云:“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绿茶娇嫩,不耐高温,泡茶水温以90℃为宜。
秋天,落叶缤纷,草木萧索,人体之气经过夏季炎热消耗,略显疲惫,情绪多抑郁不舒。此季饮茶应以花茶为主,常见的有茉莉花、玉兰花、玫瑰花、桂花、菊花、金银花等。花茶主要以绿茶、红茶或者乌龙茶作为茶坯,配以能够吐香的鲜花作为原料,采用窨制工艺制作而成。其茶汤明亮,黄绿尚润;香气鲜灵浓郁,具有明显的鲜花香气,宛如茶碗中鲜花润泽盛开,色、香、味、神俱全。中医认为不同的花茶还具有不同的药用价值,如茉莉花茶可以清热润燥,健脾安神,海南的秋天多燥,暑热未尽,饮用茉莉花茶可芳香化湿解暑。玫瑰花茶可养肝胆,健四肢,通血脉,尤其是更年期妇女、工作压力大的白领,多饮玫瑰花茶可清解郁闷,疏肝宁神,清心静气。金银花茶清热解毒,提神解渴,更是预防流感的佳品。
冬天,万物收藏,人体生理活动减少,阳气渐弱,此时养生应御寒保暖、甘溫养阳,可选红茶。红茶味甘性温,善蓄阳气,生热暖腹,而且人们在冬季食欲增强,进食油腻食品增多,饮用红茶可祛油腻、开胃助消化。常见的有安徽祁门红茶,其在八月份所采收的品质最佳,锋苗秀丽,色泽乌润;内质清芳并带有蜜糖香味,上品茶更蕴含兰花香,号称“祁门香”,馥郁持久,汤色红艳明亮,滋味甘鲜醇厚,即使添加鲜奶亦不失其香醇,还可补充营养。在英国、印度等地,人们还喜欢在红茶之中加芝麻、糖、蜂蜜等,口感俱佳。
那么炎炎夏日适合喝什么茶呢?喝乌龙茶和普洱茶。因为夏季出汗多,汗多伤阳,适合喝乌龙茶这样的半发酵茶;普洱也是不错的选择。那么夏天有很多人喝饮料解渴却越喝越渴,喝热茶会好一些。俗语有云,“夏天何以解渴?唯有热茶。”这涉及到中医学中关于人体运行的规律。脾胃的运化需要热量,只有脾胃运化了,才能生津化液,人体从而真正地解渴。热茶刚好提供了脾胃运化需要的热量。“而冰凉之物降低了脾胃的运化,喝下去的水也不吸收,不但越吃冰的冷的越渴,而且还会伤脾胃。”趁热喝茶,缓解暑热。
夏天喝热茶解渴也有相应的科学依据。国外曾有科学家通过实验证明,在冰饮和各种温度的茶之中,热茶对人体的降温效果最明显,且持续的时间最长。原因就是热茶能够使汗毛孔洞开,汗腺舒张,排汗通畅,从而散发了体内的热量。因此夏天喝热茶最解渴。
喝茶还有一个“小窍门”:举杯饮茶之时以热气熏一熏双眼,能达到明目之功效。
“凡气之温和者寿,质之慈良者寿,量之宽宏者寿,言之缄默者寿。盖四者皆仁之端也”。意思是说,气质温和,性情慈良,心胸宽宏,言语缄默,这都是仁者之相、长寿之征。
纵使有花兼有月,可堪无酒亦无人。现在社会大家都忙,真正聊得来的人并不多。所以,更多的时候,读书人只能与书为伴。我们看电影、电视剧,提到华佗,都说他用麻沸散实施外科手术。“麻沸散”是什么意思?是今天的麻醉药吗?我们看一些微信文章,说某某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就晕乎了,自个到银行取了多少钱,交给了骗子。这些传说、记载是真的吗?靠谱吗?这就需要我们通过读书、思考,去伪存真。我们看《水浒传》,“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写得很好看,说晁盖等人用蒙汗药麻翻了杨志。“智取生辰纲”里的麻沸散其实只见于小说,子书和史书记载甚少,仅从《普济方》中检索到一条:“(以白扁豆)治蒙汗毒,目瞪不能言,如醉。”
通过大量阅读,我们发现,古代骨科、皮肤科手术,为了避免让病人感到痛苦,先要饮用麻沸散。万方、宋大仁、吕锡琛合著的《古方麻沸散考》广泛征引文献,确定唐宋以来的麻沸散使用的主要药物是洋金花(又称押不卢花)和坐拿草。坐拿草载自《本草图经》,与洋金花一样,都是茄科曼陀罗属的植物,含有东莨菪碱,这是20世纪70年代热闹一时的中药麻醉的主要成分,具有镇静催眠麻醉作用。至于华佗使用的麻沸散,一般认为用的是毛茛科乌头类的植物,利用麻沸散的中枢毒性。
似乎少有人了解,“麻沸散”真的就是不出汗的意思。洋金花里面含有阿托品和东莨菪碱,都是副交感神经M受体阻断剂。M受体控制外分泌腺,如汗腺、泪腺、唾液腺的分泌,阻断M受体,腺体分泌减少。比如内脏绞痛,注射阿托品后,疼痛迅速缓解,但会明显口干。回到“智取生辰纲”的场景,当时是大热天,酒里面加了麻沸散,军士吃了酒之后,就像注射了阿托品一样,全身的汗一下子就没了。或许这就是“蒙汗”的本意——不出汗。
我们看古代小说、影视剧,经常有“守宫砂”之说。有关“守宫砂”的传说很多。《太平御览》卷九百四十六引《淮南万毕术》说:“守宫饰女臂,有文章。取守宫新合阴阳者,牝牡各一,藏之瓮中,阴干百日,以饰女臂,则生文章。与男子合阴阳,辄灭去。”又云:“取七月七日守宫阴干之,治合,以井花水和,涂女人身,有文章,则以丹涂之,不去者不淫,去者有奸。”看似很厉害,其实是逗你玩,这不过是古代“直男癌”关于“处女情结”的意淫,当然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吓唬女性保守贞操的作用。
古代小说中關于流产、避孕、催情的描写也多不靠谱。中医强调,妊娠期间要避免使用损伤胎元的药物,比如攻下、逐水、破血、开窍的药物。那么,这些药物能不能堕胎呢?麝香是一个选择,这是可以堕胎的。但古人说得很夸张,夸张到什么程度,说一个人用麝香熏了衣服,走近一个怀孕的妇人,她就流产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引产就不再是个难题了。但是从药理研究来看,麝香酮确实引起宫缩,有引产作用;但作为引产药,作用似乎还不够剧烈。现代研究者从天花粉中提取植物蛋白,用作引产。临床主要是注射给药,也有在羊膜腔内注射,确有效果。必须强调,天花粉蛋白的引产作用,主要基于免疫反应,过敏反应风险太大,甚至有过敏性休克致死的可能。
再说避孕药。贴肚脐避孕,哦,不,那是治痔疮——开句玩笑。避孕药是一个世界级的难题。对避孕药来说,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要求之高,超乎想象。先说安全性。因为使用的人群实在太广,故要求绝对没有损害。直到今天,女性避孕药,主要是雌激素和孕激素复合物那一类,都还存在争议;尽管很多研究都表明,在推荐剂量范围内,即使长期使用这类避孕药,女性子宫癌、乳腺癌也没有增加趋势,但质疑者依然很多。再说有效性。避孕药的要求很明确,就是避免怀孕,失败率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也不行,因为对当事人来说这就是百分之百。还有一条很重要——停药之后可恢复,也就是可逆性。至于古代小说中提到的那些避孕方法,没一个靠谱的。如果撇开安全性,只谈有效性,如雷公藤、昆明山海棠之类,对生殖系统影响极大,尤其是对雌性生殖系统,引起月经紊乱、排卵延迟等,也部分损害雄性生殖系统,由此当然可以导致不孕不育,但这是生殖毒性,显然不能作为避孕药使用。一个可能作为男用避孕药的是棉酚,从棉籽油中提取,能够抑制生精上皮,有杀精作用,但在安全性和可逆性上,似乎还存在一些问题。
《红楼梦》中提到林黛玉常服用人参养荣丸,薛宝钗常服用冷香丸,这些药物真的存在吗?其实,人参养荣汤是宋代的医方,治疗脾肺气虚、荣血不足,有气血双补之功。而“冷香丸”则是作者臆造的。《红楼梦》为冷香丸设计的制作程序十分复杂,很具有“仪式性”, 通过复杂的仪式让药物神圣化,可产生类似于宗教上的神圣感。
古代小说中常常把人参、何首乌、灵芝当作延年益寿的灵药,这些药物真有那样的功效吗?何首乌与人参、灵芝不同。人参是有药效的,但滥用之后,也会发生人参滥用综合征,消化道出血,有致死的报告。灵芝口服虽然可能没什么实际活性,但似乎也没有很严重的不良反应。唯独何首乌是个例外,它在百姓生活中日用而不知——不是日用有益而不知,而是日用有害而不知!何首乌直到唐代才出现,唐人李翱写了篇《何首乌传》,收入《证类本草》。
何首乌的名字格外害人,因为叫“首乌”,于是一直被认为是返老还童、乌发的灵丹妙药,不管是膏方还是丸剂,只要治疗衰老白头的处方,都少不了它。但是,从植物学的角度来看,何首乌和泻药大黄同属蓼科,它也含有与大黄类似的蒽醌,一用就会腹泻,对年老体衰的人效果尤其显著。按照中医的逻辑,腹泻会让人体虚,所以需要炮制,蒸煮晒干,乃至九蒸九晒,也就是刚才说到的“仪式化”操作,做出来的成品叫“制首乌”。可是,谁知道呢,这样用了一千多年的何首乌,当然也包括经过“仪式化”处理的制首乌,却有很严重的肝脏毒性。那么,这一千多年的临床实践,难道不足以了解何首乌的毒性?没有统计学帮忙,医生对散发病例的观察,其实很难全面了解药物的治疗作用和毒性反应。制首乌毒性是不是小点呢?是的,可未必是好事。有一份报告说,制首乌蒽醌、鞣质含量不高,对肝的损害相对较小,但因为损害出现较晚,病人使用的时间反而更长,同样也引起严重的毒性反应。许多药物,若事先不知道它的危害,使用一辈子也未必能了解其毒性。如果不经过规范的临床试验,除非在用药后短时间内出现强烈伤害,一般是三天左右,医生或患者,才比较有可能意识到,中毒与用药之间存在因果联系。这样我们就容易理解,为什么古人服食铅丹、水银,竟然乐此不疲——因为中毒要在几年乃至几十年以后才逐渐暴露。何首乌也是如此,这才是真正的“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
宋代朝野都好香药,沈括曾经记载说,宋朝官员在皇帝面前奏答时会口含鸡舌香,这是什么药物呢?鸡舌香就是丁香,干燥的花蕾叫做“公丁香”,果实是“母丁香”。汉代就有人含在口中,用来避免口臭,皇帝也常以之赏赐大臣。宋人笔记里的记载特别多。从医学上来说,口腔有异味,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内科疾病,如糖尿病、肾病、肝病等;另一种情况更加常见,就是口腔疾病,如牙周病、龋齿等。古人当然有洁齿措施,但真的不完善,口腔清洁做得不是很好。虽然我们从印度人那里学来了嚼杨枝,还有用盐或某些活性炭物质擦牙齿,也有牙刷,但直到今天,中国人的口腔保健仍比西方人差得多,我们不用牙线——牙缝里残留的食物残渣发酵,是口腔异味的一个重要来源,在口腔的厌氧环境里,这种残渣也是引起龋齿的一个重要原因。
话题回到丁香。如果你去补牙的话,就会发现,医生把你的牙齿钻开以后,使用的填充物里面就有丁香油。丁香油是丁香的挥发油,主要成分是丁香酚,有很强的抗菌作用,另外還可以止疼。由此设想,古人口含丁香,其实也起到了抑杀口腔细菌的作用,而不仅仅是通过辛香来消除口腔异味;当然辛辣刺激,或许还能让使用者的口腔产生“清爽”的感觉。
明代流行“以人补人”,我们经常看到小说中提到秋石、红铅、蟠桃酒和紫河车这样的药物。明代张三锡曾在《医学六要》中说:“大凡虚弱人,须以人补人,河车、人乳、红铅俱妙。” 秋石、红铅、乳汁、胎盘,代表生化孕育,仍然是原始思维,巫术的交感律。“秋石”是什么?这是从尿液里获得的结晶物,主要是尿酸钙、磷酸钙,据说可以追溯到汉代,《周易参同契》就提道:“淮南炼秋石,王阳嘉黄芽。”但早期《丹经》所称的“秋石”是不是炼尿而成,不能确定。北大的朱晶在其2008年博士论文《丹药、尿液与激素:秋石的历史研究》中得出的结论是,在140余种记载的秋石制作方法中,确实存在获得活性激素的可能性。“红铅”,是用月经制备的。“妇人月水”是一种带有巫术色彩的药物,宋代《嘉祐本草》正式著录,《本草纲目》续载,并记录别名“红铅”。李时珍对此物深恶痛绝,从《本草纲目》对红铅的言论就可以看出来。乳汁美其名曰“蟠桃酒”,这是象形兼会意。胎盘名曰“紫河车”。《本草纲目》解释:“丹书云: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橐龠,铅汞之匡廓,胚胎将兆,九九数足,我则乘而载之,故谓之河车。其色有红、有绿、有紫,以紫者为良。”这两种物件的使用历史悠久,都被明代方术家神秘化了。
我国古代小说里面经常记载“不死之药”( 仙药),据说吃了能让人长生不死,东方朔曾向汉武帝进献甘露,秦汉以来流行灵芝,《白蛇传》里面白蛇盗来的灵芝就有起死回生之功,等到炼丹术兴起之后,帝王又热衷于让方士炼取丹药。殊不知,古人这类求仙问药的行为,可以借用《古诗十九首》中《驱车上东门》一句诗来概括:“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
我们来看《古诗十九首》中那首《驱车上东门》:“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送,贤圣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
这首诗道出一个浅白的道理:人总是要死的。人有生长壮老已,这是自然规律。道家崇尚自然,讲“道法自然”,如庄子、老子,其实不屑于关心这样的“生死大事”;可是与神仙家合流而形成的道教,却在神仙家的影响下,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关爱生命”的宏伟事业中。长生久视是神仙家的信仰,经过道教的鼓吹,直到今天也是中国人的根本信仰。
《抱朴子内篇·黄白》说:“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这个口号是反天命的,主张以人力干预自然、改造自然。神仙家为达到长生不死目标采取的“技术手段”无非是服食、房中、导引之类。服食起源于“不死之药”的传说,《山海经·海内西经》说:“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最早的“不死药”掌握在居住于虚无缥缈间的神仙之手,《史记·封禅书》谓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但随着徐巿、卢生、候公等觅药失败,求药由仙界转向了凡间。房中是通过性活动成仙,讲究的是“动而不泄”,后来发展到“还精补脑”。导引则是肢体运动,类似于“广播体操”。
《周易参同契》说:“金性不败朽,故为万物宝,术士服食之,寿命得长久。”这就是交感巫术的思维模式——《列仙传》中服矿物而致神仙的人,有赤松子服水玉,方回炼食云母,任光善饵丹砂等等。但可以想见,金石之物多具毒性,过量或可致死,这与长生久视的目标显然背道而驰,所以,金石派方士很快由采服天然矿物改为炼制后饵服,这正是后世丹鼎道派的权舆。人工制成品较为后起,其主流便是我们通常说的“炼丹术”。服丹从汉代以来,不绝如缕。有科技上的积极意义,但执迷不悟者大有人在。与导引行气不能成仙一样,服食最终也无缘仙界,迷信如汉武帝,晚年也承认:“向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差可少病而已。”
魏晋名士爱服用的寒食散或者说五石散。五石散的来历,据余嘉锡的考证,主要是由张仲景之“侯氏黑散”和“紫石寒食散”合二为一,成为《千金翼方》的“五石更生散”,也就是通常说的“寒食散”。“五石更生散”里面有五种金石药,即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钟乳、石硫黄,再加上一些植物动物药,可这个处方里并没有什么毒性剧烈的药物。
孙思邈所记录的五石散,其实是被篡改过的。由“侯氏黑散”和“紫石寒食散”合并加减而来的“五石更生散”使用的五种金石药其实是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钟乳与礜石,孙思邈著录的时候,以“石硫黄”取代了“礜石”(礜石是砷黄铁矿,无机砷进入人体之后会引发慢性砷中毒)。
《千金翼方》记录处方有误的五石更生散,可能是孙思邈出于“善良愿望”篡改文献,有意为之。《千金要方·解五石毒第三》说:“余自有识性以来,亲见朝野仕人遭者不一,所以宁食野葛,不服五石,明其有大大猛毒,不可不慎也。有识者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今但录主对以防先服者,其方已從烟灭,不复须存,为含生害也。”由此可见孙思邈对五石散之深恶痛绝,又怎会在书中显明地记录原方呢?
五石散,服用之后,要行散、饮冷、不能穿衣服、用凉水浇头,为什么这样呢?因为,服用五石散之后,人会出现5种情况:人进食多,是一候;气下,颜色和悦,是二候;头面身痒瘙,是三候;策策恶风,是四候;厌厌欲寐,是五候也。砷中毒可以出现明显的皮损,皮肤表面出现溃疡,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末梢神经的损害也会让人体感觉异常,常见的如肢体远端对称性手套式、袜套式麻木感等。皮肤感染,出现溃疡,或者皮肤感觉异常,敏感、疼痛,都可以出现“不胜衣”的样子,无法穿衣服,即便是轻薄的绸缎衣服,沾身也觉得不自在。服散的人,相当部分死于痈疽。痈疽嘛,多数时候就是皮肤的细菌感染,这是古人特别害怕的疾病——秦桧就死于瘩背疮发作。引起感染的主要病原体是金黄色葡萄球菌,这种细菌毒力很强,进入血液之后会引发败血症,在青霉素发明之前,这可是要命的病,所以古人“谈痈色变”。服散的人因为有皮损,再加上感觉异常,恣意挠抓,一旦发生感染,就很容易死掉。
唐代盛行服食石钟乳和硫黄,可能都是魏晋五石散的“替代品”。与寒食散一样,益阳事——也就是增强性功能——才是主要目的。白居易的诗说:“钟乳三千两,金钗十二行。妒他心似火,欺我鬓如霜。慰老资歌笑,销愁仰酒浆。眼看狂不得,狂得且须狂。”他在自注中说:“(牛)思黯自夸前后服钟乳三千两,甚得力,而歌舞之妓颇多。”苏轼说得更清楚:“无复青黏和漆叶,枉将钟乳敌仙茅。”仙茅便是益阳的要药,其与钟乳相对,说明两者的作用是相同的。柳宗元有一篇《与崔连州论石钟乳书》,赞扬钟乳之精美者:“食之使人荣华温柔,其气宣流,生胃通肠,寿善康宁,心平意舒,其乐愉愉。”服食硫黄的习惯,或许也与五石散有关。张祜在《硫黄》诗中写道:“一粒硫黄入贵门,寝堂深处问玄言。时人尽说韦山甫,昨日馀干吊子孙。”韩愈也是受害者,白居易《思旧》诗有句:“退之服硫黄,一病讫不痊。”针对硫黄的毒性,晚唐《药性论》乃说:“石硫黄,有大毒,以黑锡煎汤解之。”黑锡(铅)是否能解毒不得而知,《局方》黑锡丹用硫黄补阳,配以黑锡,应该是受此说的影响。
其实,从社会学角度来看魏晋时人,他们的精神状态和20世纪60年代的嬉皮士颇为相似。那个年代的人也滥用药物,当然,滥用的是大麻和海洛因。
以中医的立场,药物“以偏纠偏”,长期使用具有“偏性”的药物,也非所宜。“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东西基本不存在。
以上是我读各种杂书后的一点思考。从中至少可以看出,一个真正的中医,除了仁心之外,还需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需要博古通今,这方面,我们佩服很多前辈,比如名中医红叶老师。红叶老师偶尔开讲座,时间多安排在周一、周二,而不是周末。尽管如此,前来听他讲座的人照样很多。红叶老师讲《伤寒论》的名方乌梅丸之前,先说乌梅汤,说乌梅汤可以保护胆囊。《伤寒论》中的乌梅丸,就是很好的一个治疗胆囊疾病的名方。梅这个东西,它有时间节点。古人记载说,“梅花始于冬而熟于夏”。
冬天开花,夏天成熟,经历了整个春天和夏天。这果实呀,得木之全气。春天对应的是木,夏天草木又很繁茂,所以,它得到的这个木气生长的完全的气息。在五行里面,肝胆也是属于木的,所以要用乌梅汤来保护肝胆嘛。乌梅汤啊,排石不行,但是它止痛效果却特别好。乌梅汤的做法也有诀窍。传统的乌梅汤啊,它至少要包括乌梅,要包括甘草,要包括桂花,另外还要包括洛神花。洛神花呢,就是我们现在能够在茶叶店买到的——名字叫玫瑰茄。乌梅汤要做出好的口感,还要加一些鲜柠檬汁儿,还要加一些蜂蜜,还要加山楂(炒山楂),还要放一些冰糖,而且要炖六个小时以上,才能出那种好的味道。
这是传统乌梅汤。古人很注重酸。古人把调味品做了一个排序,第一是盐,第二就是梅,叫做盐梅。我老家就有一个习俗,孩子肚子疼的时候,就含一个盐梅,往往就能好。
《三国演义》中有个著名的“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典故。原文为:“操执玄德手,直至后园,曰:‘玄德学圃不易!玄德方才放心,答曰:‘无事消遣耳。操曰:‘适见枝头梅子青青,忽感去年征张绣时,道上缺水,将士皆渴;吾心生一计,以鞭虚指曰:前面有梅林。军士闻之,口皆生唾,由是不渴。今见此梅,不可不赏。又值煮酒正熟,故邀使君小亭一会。玄德心神方定。随至小亭,已设樽俎:盘置青梅,一樽煮酒。二人对坐,开怀畅饮。”[2]
曹操行至院中,正值枝头梅子青青,想到去年望梅止渴的经历,便邀刘备共饮。
曹操与刘备两人,在青梅时节煮酒,边饮酒边谈论天下英雄。曹操的英雄标准是:夫大英雄,胸有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有此等的能为,方可算得英雄。
刘备说,哎呀,如此看来,谁能当得起!
曹操说,嗯——目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这时候,听到雷声,刘备故意惊怕,失箸落杯。吓死我也,吓死我也!忙对曹操解释:雷声大作吓一跳,险些刘备魂魄消。偶然失手把箸掉,望丞相宽洪大量休挂心梢。
青梅,多么玲珑的果,在这个故事里,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青梅能够缓解情绪,消除疲劳,调节血压。梅的酸甜借着酒香荡漾开来,饮一口,生津开胃,怡神旷心,是芒种时节、慵懒初夏里醒神的最佳选择。事实上,以青梅为佐酒之物是一种例行的节令性饮宴活动。苏东坡、晏殊等文人都喜爱青梅,青梅也成了风雅之士的象征。晏殊在《诉衷情》词中说:“青梅煮酒斗时新,天气欲残春。东城南陌花下,逢著意中人。”《三国演义》的作者把青梅“摆”上桌,是为了彰显曹操的诗人气质与刘备的儒雅风范。刀光剑影之中,有金戈铁马、大漠孤烟,也有铁汉柔情。青梅煮酒,煮的是黄酒,不是白酒。青梅煮酒醉一壶,如此良宵,且让我沉剑埋名,与青山绿水惺惺相看,也算应景了。
名方乌梅丸,出现在《伤寒论》第338条,张仲景是这样说的:“傷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非蛔厥也。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令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藏寒,蛔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出,其人常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从前我跟中医师父学习、抄方的时候,师父让我背一歌诀:“乌梅丸用细辛桂,黄连黄柏及当归,人参椒姜加附子,清上温下又安蛔。”乌梅丸的功效:温脏安蛔。主治:蛔厥证。正如红叶老师所说的那样,乌梅丸的使用范围很广泛:可治疗胆道蛔虫症、蛔虫性肠梗阻、慢性结肠炎、急慢性菌痢等属寒热错杂者。本方合承气汤治疗胆道蛔虫症;加白头翁汤并随证加减治疗慢性肠炎,肠易激综合征(腹痛较甚者加米壳、玄胡;腹泻加炒薏米、补骨脂 ;便秘加白芍、火麻仁等);加味治疗慢性盆腔炎、胆石症等。
我特别佩服的中医前辈,除了红叶老师,还有咱们河南中医药大学的王付老师。你听王付老师讲课,那是一种享受。他把相当复杂的《伤寒论》名方讲得通俗易懂,非常接地气。有一次听他讲课,开头就吸引了我。他说,《伤寒论》究竟有多少方剂?至今尚未有准确数字,目前主要有两种认识,一种认识是从高保衡等人在《伤寒论序》文中所言“除重复定有112方”;一种认识是从朱肱于《类证活人书》卷十二中所言:“张仲景伤寒方113首”。在中医药高等院校五版《伤寒论讲义》教材中其方剂索引数目是114方(缺文蛤散);且在六版《伤寒论选读》教材方剂索引数目则是113方(少土瓜根汁方与猪胆汁方),而数版本《方剂学》《中医基础理论》等教材则大多认为《伤寒论》方剂是113方,我对此做了认真地仔细地统计,则发现 《伤寒论》方剂既不是112方,也不是113方,更不是114方,而是115方,为了纠正以往对 《伤寒论》 方剂数目的不准确认识,特将《伤寒论》方剂列举于此:(1)十枣汤(2)三物白散(3)干姜附子汤(4)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5)土瓜根汁方(6)大承气汤(7)大柴胡汤(8)大青龙汤(9)大陷胸汤(10)大陷胸丸(11)大黄黄连泻心汤(12)小青龙汤(13)小柴胡汤(14)小承气汤(15)小建中汤(16)小陷胸汤(17)五苓散(18)文蛤散(19)乌梅丸(20)四逆汤(21)四逆加人参汤(22)四逆散(23)甘草汤(24)甘草干姜汤(25)甘草附子汤(26)甘草泻心汤(27)生姜泻心汤(28)白头翁汤(29)白虎汤(30)白虎加人参汤(31)白通汤(32)白通加猪胆汁汤(33)瓜蒂散(34)半夏泻心汤(35)半夏散及汤(36)当归四逆汤(37)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38)竹叶石膏汤(39)芍药甘草汤(40)芍药甘草附子汤(41)赤石脂禹余粮汤(42)吴茱萸汤(43)牡蛎泽泻散(44)附子汤(45)附子泻心汤(46)抵当丸(47)抵当汤(48)苦酒汤(49)炙甘草汤(50)茵陈蒿汤(51)茯苓甘草汤(52)茯苓四逆汤(53)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54)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55)枳实栀子豉汤(56)栀子豉汤(57)栀子甘草豉汤(58)栀子生姜豉汤(59)栀子柏皮汤(60)栀子厚朴汤(61)栀子干姜汤(62)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63)禹余粮丸(64)真武汤(65)桂枝汤(66)桂枝二麻黄一汤(67)桂枝二越婢一汤(68)桂枝麻黄各半汤(69)桂枝人参汤(70)桂枝甘草汤(71)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72)桂枝附子汤(73)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74)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75)桂枝去芍药汤(76)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77)桂枝附子去桂加白术汤(78)桂枝加桂汤(79)桂枝加芍药汤(80)桂枝加大黄汤(81)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82)桂枝加附子汤(83)桂枝加葛根汤(84)桂枝加厚朴杏仁汤(85)桃花汤(86)桃核承气汤(87)桔梗汤(88)柴胡加芒硝汤(89)柴胡桂枝汤(90)柴胡桂枝干姜汤(91)柴胡加龙骨牡蛎汤(92)调胃承气汤(93)烧裈散(94)通脉四逆汤(95)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96)理中丸(97)黄芩汤(98)黄芩加半夏生姜汤(99)黄连汤(100)黄连阿胶汤(101)猪苓汤(102)猪肤汤(103)猪胆汁方(104)旋覆代赭汤(105)麻黄汤(106)麻黄附子甘草汤(107)麻黄连轺赤小豆汤(108)麻黄附子细辛汤(109)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110)麻黄升麻汤(111)麻子仁丸(112)葛根汤(113)葛根加半夏汤(114)葛根黄芩黄连汤(115)蜜煎导。
唯有身处卑微的人,最有机缘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你看那些真正的中医高人,虽“身处卑微”,人家安静如初,不怨不争。
“不怨不争”,不等于“躺平”。网络流行语“躺平”的意思就是不消费、不上班、不竞争、不结婚,不站着,也不坐着,而是躺着——“躺平”。“不怨不争”是一种“上善若水”的美德,功成则身退,不计较名利;“不怨不争”,就是接受当下、活在当下。老子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残缺或许也是美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人生就像一张有去无回的单程车票,没有彩排,每一场都是现场直播。把握好每次演出便是对人生最好的珍惜。把握当下,享受人生;“不怨不争”,是一种自助者的人生境界。
自助者天助之。人生路漫漫,修心达长远。真正的中医高人,虽年过八旬,依然面色红润,华发光洁,举止谈吐温文尔雅。他最喜在书房、万事不动气、不看电视、好书长伴左右;生活特别简单,不求名利、不喜交际、不随便动气……所谓“动以养生,静以养性”。
心宜常静,身宜常动。肝胆湿热是标,中气不足、不能升降是本。脾胃开窍于口,言多伤中气。言语以减少为直接,疾病以减食为汤药。以静守住内心。这样的生活,在高朋满座时,不会昏眩;曲终人散时,不会孤独;成功时,不会欣喜若狂;失败时,不会心灰沮丧,面对生活的风霜雪雨,能够洒脱。
中医高人用药,不会去考虑什么“提成”“业绩”,只为患者着想,如何既有效果又替患者省钱。有时候就一味,比如赤小豆,就能达到预期效果。赤小豆在古代曾被当作辟邪驱鬼之物,其入药首载于《神农本草经》,突出的功效是除热毒,散瘀血,利小便,消胀满,通乳和解暑,临床十分常用。汉代名医张仲景很早就创制了赤小豆当归散、麻黄连翘赤小豆汤等方剂来治疗便血、黄疸,之后有名方和食疗药膳传世。除研末调糊外敷治疗痄腮外,如配白茅根煮汤治疗腹水,与鲤鱼同煮食治疗各种水肿,单味煮汤来通乳汁,配绿豆煮汤来预防中暑等,都有明显的效果。
仲景在《伤寒杂病论》原序中说:“夫天布五行,以运万类,人禀五常,以有五藏,经络府俞,阴阳会通,玄冥幽微,变化难极,自非才高识妙,岂能探其理致哉!上古有神农、黄帝、岐伯、伯高、雷公、少俞、少师、仲文,中世有长桑、扁鹊,汉有公乘阳庆及仓公,下此以往,未之闻也。”学医很难,一定要聪慧过人才能学得精通。“观今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终始顺旧,省疾问病,务在口给。相对斯须,便处汤药,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阳,三部不参,动数发息,不满五十,短期未知决诊,九候曾无仿佛,明堂闕庭,尽不见察,所谓窥管而已。夫欲视死别生,实为难矣。孔子云:‘生而知之者上,学则亚之,多闻博识,知之次也。余宿尚方术,请事斯语。”这一段算是仲景的谆谆教诲了,说现在的医生不知道勤求古训,只知道各承家技,因循守旧,不知变通,诊病不仔细,把脉不认真,查体不完善,须臾之间就把方子开出来了。看病那是关乎生死的,哪有那么容易啊!如果你不是生来就懂得诊病,那就得勤学苦练,多闻博识。从张仲景那个时代到今天已经1800年了,仲景所诟病的门户之见,查体不善依然如故。“相对斯须,便处汤药”尤其严重,看病时间太短,患者话还没说完药都开出来了,确实很难令人满意。
中医高人不轻易动肝气。功到自然成。没到火候,你急什么。黑格尔说:“密涅瓦的猫头鹰要到黄昏到来才起飞。”《内经》里说,喜怒不节则伤肝,肝伤则病起,百病皆生于气矣。所以,我56岁之后就没生过气,万事都是一笑置之。盡人事,听天命。别人是挤时间讲座呀、应酬呀之类,我是挤时间清净。“一日不读书,则俗骨增生。”书房是我的精神王国,仿佛精神道场。在此道场中,我与滚滚红尘始终保持着恰当而又安全的距离,既不至于离尘绝俗,又不至于被它裹挟而去。在日常生活中,处处保持着宁静心态,享受着这份宁静致远。现代人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可幸福指数却与日递减,人们最缺的就是休闲时间。往往很多人得到了名声、地位、金钱,但生活却变得更忙了。活着太累的感受,也许都源于自己的那颗不愿安宁的心。既然是一名学者、作家,就与世无争地写作,平平淡淡度日。最理想的状态是:所有的时间只属于自己。而在这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只做三件事:看书、写作、看电影。
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朱丹溪(即朱震亨,字彦修),就是中医高人,他被后世尊为“医中之圣”。他提出了“阳有余阴不足”和“相火论”两大观点。在《相火论》中说,人这一生中,物质基础是有限的,“止供给得三十年之视听言动”,就是说,人生的物质只能充足地供给三十年,以后就开始减少乃至衰竭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促使人的衰竭加快的呢?朱丹溪认为,是相火。怎么理解相火这个词?肝肾两个脏器的功能之火就是相火。简单地说,中医认为,物质的东西是阴,功能的东西属阳,这就是阴阳的概念(阴阳还可细分,每个事物里又有阴阳)。而功能里面,动的事物就是火(凡动皆属火)。朱丹溪学的是理学思想,在理学思想中,天理和人欲是打架的啊,天理是正常的,有规律地在运行着呢,跟日出日落一样有规律,不忙不乱的。人欲要服从天理。相火“忽”地起来,刚下去,“忽”地又起来,“积久必为灾害”。本来能用三年的打火机,您两个月给用废了。如果相火总是妄动,则身体会出现各种失调的病证,加速衰老。人欲不妄动,不是说什么都不做了,而是在适当的时机能避开就避开。冬天,人的精气潜藏,要避免过度使用,夏天特热的时候,热伤阴气,这些为一年之虚,这时候要避免相火妄动,悠着点。人心躁动,则失去沉稳之性。佛教认为,每一个人体内都存在五种元素,它们是空间、土、水、火和气,这类似于中国的五行说。这五种元素组成三大基本能量(Doshas),空间和气构成了瓦塔(Vata),火和水组成皮塔(Pitta),水和土则形成卡法(Kapha)。三大能量在不同的人中以不同的比例呈现,便构成了每个人独特的体质。所谓健康,就是三大能量在人体中的平衡,如果因为外伤、天气变化等等因素造成了能量的失衡,就产生了疾病。
研究表明,女性身体对疼痛刺激的自然感应比男性强烈。在一项实验中,当不舒服的压力施加在手指上时,女性的瞳孔扩张速度比男性快。瞳孔扩张是由自主神经系统控制的一种对疼痛的生理反应。这项研究表明,女性的疼痛反应能够超越意识的控制。而且最重要的是,女性波动的荷尔蒙可以扩大或降低每天对痛苦的反应。研究表明月经的时间可能已经影响了她们对疼痛的忍受力。尽管科学家还没能量化月经周期对疼痛的确切影响,研究已经证明妇女的雌性激素和疼痛阈值有关。具体来说,当雌激素水平到达顶峰,女性身体会更有效地回应疼痛,释放出大量减轻痛苦的内啡肽和脑啡肽。这种雌性激素可以解释为什么具有少量雌激素的绝经后的妇女会遭受更多的慢性疼痛,如纤维肌痛。由于男性和女性对待疼痛的处理不同,一些科学家开始采取针对不同性别的方法制作止痛药。
中医说:“阴阳匀平,以充其形,九候若一,命曰平人。”(《素问·调经论》)意为阴阳平和,充盛形体,三部九候之脉一致,是健康的表现。在中医学的理论体系中,阴阳匀平涵盖着身体、营养、心理、环境等多方面因素。古老的阿育吠陀医学体系,也有着近似的健康观。健康不仅仅是没有疾病,更是身体、心理、意识和外部环境的平衡。三大能量的平衡使人健康,不平衡则导致疾病产生。阿育吠陀认为,但凡有机物都具备能量属性,当它们作用于人体时,会导致人体能量属性的改变,“属于某种属性的事物增加人体中同样属性的能量,反之,相反属性的东西则减少或平衡人体相应的能量属性。”这也是阿育吠陀治疗疾病的原则。阿育吠陀关注人体和外部环境的平衡,依据三大能量说,发展出了一套养生方法,人们应该根据生活条件和环境、天气及季节的改变,通过饮食调整、药物治疗、体育锻炼、调整生活作息、练习冥想瑜伽等手段使人体内的能量达到平衡。在阿育吠陀看来,运动也要因人而异,比如说游泳对卡法者并不特别适宜,他们的身体在水中会吸收更多的水,导致卡法失衡的风险增加。
养生之道,必须遵循“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的原则,把握好劳逸结合的尺度。同时,讲究食养(食疗)、药养(药膳)、术养(生活习惯)三方面。在食养方面,饮食应以清淡为主,才不至于过伤五脏。饮食结构宜均衡,搭配得当,而并非量大味美。少食多餐,每天一杯酸奶、一杯牛奶加一个鸡蛋。在药养方面,可以根据自身的年龄和体质,进行中药调理。比如,用仙灵脾、菟丝子、功劳叶各15克组成一个小方,方中仙灵脾温补肾阳、祛风除湿,菟丝子阴阳平补,功劳叶清热补虚,此方性味平和,补泻同施,阴阳兼顾,旨在健体防病。根据中医有关“四季脾旺不受邪”的理论,“调理好脾胃,则执中而运四旁”,可使其他脏腑系统的疾患发生率及复杂程度均减轻。在术养方面,节欲养性,不使相火妄动,脏腑气血冲和,自成养生之道。结合道家的一些养生之术,注重足浴。因为,足部分布有很多关键并涉及全身的穴位,经常足浴能刺激足部血液循环并保持气血流通,如果再加一些药材进行足浴,效果更好。术养的另一个关键是睡眠,并结合传统的摩面、叩齿,进行养生导引。
大病之后身体亏虚,补虚是恢复身体机能的重要方法。在医生的指导下遵循小补、慢补、常补的理念(病后补虚三字诀:小慢常),循序渐进,才能取得较好的效果。小补,就是选药少而精,精方简药,效专力宏。一般选择3—5味中药,突出重点,提高针对性。二是小剂量。即每味中药一般用5—30克,不增加脾胃负担,使药效得到充分发挥。慢补,就是缓补慢调,用量宜轻宜小。循序渐进,积少成多,水到渠成。急补可能引起新的不平衡或诱发疾病。全国著名老中医岳美中主张“治急性病要有胆有识,治慢性病要有方有守”。病后调养要坚持常补,就是在选好正确的调补方案、方法后,长期坚持,日积月累,使气血充盈,阴阳平衡,以达到祛病强身的目的。
“学者”必须时刻善于学习,才是“学者”。《大学》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就是这个意思。遥想公元1358年,名医朱丹溪先生离世那一天晚上,在离世前,他把自己的儿子叫到面前,说:“医学亦难矣,汝谨识之!”学医很辛苦,你一定要谨慎认真对待!说完这句话后,端坐在椅子上去世了。这是他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以为只有现代中国人才面临“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历朝历代往圣先贤、君子士大夫无时无刻不是在“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以儒家为代表的中华文明与世界上很多“主义”或“宗教”特别不同的一点在于“好学”“善于学习”。以书法为例,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不再用笔写字,专业书法家又只搞“艺术创作”,日常也不写字,所以书法专业化、艺术化之后,丧失了古代书法的日常性和修身养性的功能。孔子说:“仁远乎哉?吾欲仁,斯仁至矣。”“仁”就是天人感應的状态。天人是否远离?并不取决于时代或地方,而是取决于每个人。孟子看到一个放逸自己内心的人是远离“天”的、不明“性”的。
德里达认为,所谓起源只是一个虚构。德里达关于“起源只是一个虚构”的想法,针对的对象只是西方形而上学的起源概念,即希腊文所谓“arche”的思想。他从“书写与差异”的角度来重新思考“起源”,恰恰与《易经》的思想非常接近。《易经》既是中国玄思和艺术的源头,也是道德政教的源头,二者多有矛盾,但并非不兼容。《中庸》云“极高明而道中庸,尊德性而道问学”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传统文化,就是那些你想要摆脱也摆脱不了的东西,它构成了“百姓日用而不知”的伦理基础。儒家的职责便是把“百姓日用而不知”的东西自觉化、制度化(所谓“因人情而制礼义”)。
平心静气、深思熟虑地思考问题,才能接到地气,而不是满身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在微博上发泄一通了事。你看林散之的“罗浮括苍神仙所宅,图书金石作述之林”一联,自然完美,与人无争,而人亦莫能与之争也。
这些年,我一直回避任何“舞台”,自觉选择当观众。我一直回避媒体。我拒绝过很多采访。由于自己自幼身体不好,于是,从读大学的时候开始自学中医,后来拜几个中医为师,幸运地考取国家的中医师资格证,也经常给亲戚朋友开开方子,多有效验。深居简出,修身养性,不坐诊的时候,读书,写作,画画,写书法,就是这样。
三代之人,无不好名。王安石所云:“生有闻于当时,死有传于后世。”书坛盛行三大行书的排名。即:第一行书王羲之《兰亭集序》,第二行书颜真卿《祭侄稿》,第三行书苏轼《黄州寒食诗帖》。这其实是个思维定势,三者何必分高下,各自有独立之美。
屈原《离骚》云:“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王安石《祭欧阳文忠公文》云:“夫事有人力之可致,犹不可期,况乎天理之溟漠,又安可得而推!惟公生有闻于当时,死有传于后世,苟能如此足矣,而亦又何悲!”
李白登黄鹤楼,有请诗者,他这样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李白谦虚了,但自己也知道写不过崔颢。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那是不可超越的,尽管他只留下两首诗,且另一首恐怕很少有人记得。这里面,大有学问。
说到学问,世间学问大致分为两种,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现代科学、技术是从西方文化中衍生出的一种形而下之学,而中医绝非单纯以科学技术可以概括、理解的。因为它既是形而上之道,又是形而下之器;它既是哲学,又是艺术;它既超越科学,又包容科学;它全方位渗透于东方的文化精神和世俗生活之中。之所以如此,皆因中医源于道。道似乎看不见,其实无所不在,比如在中医里就充满“道”。医讲究的是道,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之道。道没有了,道偏离了,于是只剩下了术,而术也未必精了。
为了不偏离道,我努力坚守底线。记不清多少个夜晚,我苦读经史,穷搜博览,虽谈不上悬梁刺股,但皆手抄心读,寒暑不倦,勤求古训;每夜四鼓即起,秉烛读书,黎明始已,历数十年如一日,手不辍卷,为开蒙学医提供了知识储备,打下了国学基础。其后才在随诊抄方之中,悟医经、化奥理,听讲《素问》《灵柩》,通读《伤寒》《本草》,潜心《内经》《难经》,精研《千金方》《医心方》。“医乃仁术”,儒门之余事,仁者之阴功。雏翅逐渐硬朗,渐谙医术,经过考试选拔,这才进入望闻问切、挂牌应诊的阶段,以济世慈心造福乡梓,即使到了耄耋之年,仍希望能不媚权贵,博施济众,赈恤邻里,奔走四乡应诊,行数十里把脉从不收出诊费用。恩师赠了八个字:治病济世,丹散救人。
民国时期的著名中医学家谢观说:中医在汉唐之前“所重者术而已,虽亦言理,理实非所重也。宋以后之医家,乃以术为不可恃,而必求其理。”唐代以前的中医学重视实用技术,也讲道理,偏重于经验复制,道理主要用来解释。到唐代以后,中医学开始重视理论研究,力求先把道理搞清楚,然后解释、概括和推导实用技术。这样一来实用技术就千变万化,又万变不离其宗——技术背后的那个道理。
从重“术”到重“理”,被认为是中医学的一次大飞跃,而这种飞跃与宋明理学有很大关联。宋明理学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探究本源,即《周易》所谓的“穷理尽性”,这一思路被运用于研究人体生命,于是就出现了一批既精通《周易》又通晓医理的大家,中医学界称之为“易医”,而明代的张景岳(张介宾)就是“易医”的杰出人物。
医疗经验的不足可以通过年限慢慢积累,但传承是个问题。历史上,中医学的传承有其特殊性。最初,医学知识被官府垄断,其传授主要以世袭为主。战国以后,医学知识逐渐流播于民间,师徒式的传授开始渐增。此后,家传与师徒这样私相传授的方式便成为了薪火相传的主要方式。虽然自南北朝之后,逐渐有了类似学校式的医学教育,但这毕竟只是少数,在业界占据主流的依然是私相传授。直到近代新式教育兴起后,这样的格局才逐渐被打破,形成以院校教育为主的情形。由于医学是实践性的学科,而面对变化莫测的病情,经验的积累与总结至关重要,所谓“医不三世,不服其药”所反映的便是这个道理。《后汉书·郭玉传》中说:“医之为言意也。”行医贵在思考,至于经验有些可以言传,但还有许多感悟则老师“口不能言”,只能依靠个人的悟性了。中医师临床经验的积累至关重要,民间对于“老中医”或医学世家的信赖,正缘于其见多识广,经验丰富。
从传播的角度来看,私相传授当然范围有限,对于医学的扩散影响而言,当然不利。这也是近代中西医论战中,传统医学饱受争议的所在。
在古代信息不发达,医学又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技艺的情况下,如果有志于求医,又能遇到合适的医师传授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看看历代名医的成才历程,不难发现,除了家传之外,大部分都曾有过四处拜师求医的经历,而得遇名师往往是医学之路上的转折点。如元代著名医家朱丹溪,他三十余岁,才开始专心学医,为了提高医术,出外四处寻访名师指点。走遍了江浙一带,终于寻访到名家罗知悌,但罗脾气古怪,恃才傲物。虽然朱丹溪多次前往拜会,罗知悌根本连面都不见。朱丹溪坚持不懈,甚至当地士林都被打动,纷纷劝罗知悌。经过几番波折,朱丹溪才最终得见罗知悌。而罗让朱尽去旧学,重新跟着他学习医学,终于成就了一代大家。
在长期的私相传授过程中,医家也逐渐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其中一个基本的原则便是医不轻传。这实际上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非其人勿教,如果不是适合的人选,则不应该传授,否则是“慢泄天宝”;二是得其人而教,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应该将医术传授于他,否则是“失道”。可是究竟“非其人”与“得其人”到底区别在哪里呢?字面看似简单,却实在并不容易,他包含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除了外在的天时、地利、人和之外,个人的品德、智力、悟性等都尽在其中。
由于医学事关人命,素有“仁术”之称,因此医家择人时,格外注重对于品德的考量,将学医者是否心存仁爱作为首要标准。比如金代名医李东垣在选择徒弟时便询问:你学医是为了“觅钱”还是“传道”?如果回答是前者,则根本不予以考虑。而如果回答后者,则不但接受,还乐意资助,让其能够安心学习。因为品德的考量不好轻易下结论,所谓路遥知马力,因此,医家择人有一个严格的过程,有时甚至很漫长。比如神医扁鹊,他本来只是一个客舍的舍长,但是,在与旅客的交往中,发现有一个常客长桑君非比寻常,于是对待他格外恭谨。而长桑君虽然也觉得扁鹊不是一般人,但仍然在交往、观察了十几年之后,才将自己的医学知识传授给扁鹊。
在医学传授的时候,往往还会有相应的仪式以示郑重。在早期的医术传授中,甚至还有歃血为盟的记录。比如《灵枢·禁服》中所记载的授书仪式,就充满了神秘的色彩:黄帝以老师的身份向学生雷公传授医书,首先要斋戒三日,然后选择“正阳”之天,进入专门的斋戒室进行割臂歃血的仪式,还要向上天祷告,并发誓如果有悖誓言,则反受其殃云云。在学生表明心迹后,黄帝方左握其手,右授其书,并且仍不忘再三叮嘱。
《内经》中各篇成书时间不一,从常理上推断,这应该描述的是早期传授医术的情况,還带有一些巫风的痕迹在里面。当然,这种情况其实并非只是存在于医学领域,古代的许多行业的早期其实都有这种情况存在。
在旧式的医术传授中,家学自不待言,即便是师徒除了学医之外,往往也同吃同住,与老师交往十分密切,所以会有更多的机会请益与思考,自然也会有更多的领悟。这样的方式现在当然已近乎绝迹,现在基本上都是在课堂上进行讲授,但中医师在学习中,依然能有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抄方”。所谓“抄方”,也就是跟随老师出诊,通过观察老师在出诊的过程中对患者的诊疗过程、开方过程,来逐渐领悟治病之道。
现在很多人开玩笑说,我焦虑了。意思是压力太大,缓解不了,影响了睡眠。有一个流行词,叫生态焦虑。什么是生态焦虑?比方说,当您听到亚马孙丛林日渐萎缩的消息是否热泪盈眶?“纸张还是塑料”这样的问题是否让您精神错乱?您是否整夜难以入眠,担心洗衣机里的漂白剂最终会进入您的饮用水?如果您对上述任何一个问题有肯定的回答,那么您可能已经成为日益增多的生态焦虑者的一员。这种新的心理痛苦是对环境灾难的慢性恐惧——这种担忧随着人类发展而日趋严重。根据一些心理学家的意见,生态焦虑真实存在,它真的可以让您苦恼。国外一位患有生态焦虑症的记者这样说,“当我看到空载的汽车,传递热量的二氧化碳从排气管中喷出,会让我陷入超过一小时的恐慌中,包括颤抖、出汗,当他人向我走来时,我却对着天空发呆。”生态焦虑治疗专家称,他们的病人会呈现出常见的焦虑症状,包括食欲不振、易怒、惊恐发作、失眠、梦魇、难以解释的虚弱和真实的生理痛。一些患者甚至在听到极地冰盖融化或者物种消亡的消息后会无法抑制地大叫。在诸多生态焦虑症状中,“蜂鸣”感可能是最为奇怪的一种,好像是人的细胞都在活跃与抽搐。当然,大部分的生态焦虑者并不会如此极端,他们可能对生活中促进环境友好的行动着迷。举例来说,“生态妈妈”会操心毫无浪费的学校午餐、低能耗的电灯、环境友好型洗碗机和洗涤剂。她们把有机垃圾存在后院,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重复利用餐具的学校,让他们喝无激素牛奶与无抗生素鸡肉,甚至只食用本地没有施用杀虫剂的苹果。
我有一个朋友,她的经历堪称奇葩。她不仅陷入生态焦虑,也陷入人情焦虑,后来也患上了抑郁症。她从小长得不好看、性格自卑到极点,有人肯和她说话就感动得恨不得把心给人家。她的性格有很大的缺陷。她对我说:自己的童年不幸福,所以,“不幸的人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她在进入大学后开始了治愈童年的过程,可谓“一步错步步错”。大学中莫名其妙地和一个“渣男”纠缠在一起,即使从一开始就被他饱以老拳,却依然选择在大学毕业后莫名其妙地和他结婚;即使他几乎不工作、每天在家里打游戏、打输了就把拳头对准她;即使她把工资一分一厘地攒下来、支付家里所有的开销、包括租房、买房的所有费用。从认识渣男到最后离婚,她居然花了15年时间。迟迟没有离婚的原因,一是“渣男”经济上对她的依赖一直不肯点头,二是她自己也害怕成为“离了婚的中年妇女”。就这样,她终于把自己熬成了抑郁症。
她深切理解了“没有在深夜里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这句话。就像周星驰说的一样,“一个人受到太大打击,就会进入官能休克状态,不会再有反应”。后来,她的痛苦几乎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她甚至打电话给法官要求她尽快结案(离婚案),无论什么结果她都愿意承担。当然,她后来换了一个环境,离了婚,重新开始新生活,也逐渐走出抑郁和焦虑。
刀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也许,我们都没有资格去批评别人的生活,因为你看到的不是全部。即使是你亲眼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的。最近几年,心理学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分支——生态心理学。它完全致力于研究有关环境的心理焦虑问题。这一名词由社会批评家特奥多尔·罗斯扎克(Theodor Roszak)等人于20世纪90年代提出,这一概念的核心要义是:人类与地球的关系对人们的生理和心理影响巨大。破坏这种关系会导致压力和焦虑。生态心理学研究个人的成长环境和背景如何影响他或者她与环境的关系,同时考虑人的碳排放量,他或者她如何维护环境,并且为人们提供减轻生态焦虑的建议。
在仲景博大的慈悲情怀的感召下,明代的张景岳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境界高、技术强的医生了,他从仲景的书中,领悟到了医道的真谛。张景岳“博学好古”,他认为人体生命的根源在“先天”元气,这种元气由遗传而来,通常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衰弱,人到中年就衰减掉一半了。张景岳的《景岳全书》里有个名方叫右归丸,组成是:熟地、炒山药、炒山萸肉、枸杞子、鹿角胶、菟丝子、杜仲、当归、肉桂、制附子。这个方子是根据金匮肾气丸打的底,张景岳觉得金匮肾气丸里有泻的成分,但是有的患者肾阳非常虚,根本就不用泻,所以他就把金匮肾气丸里面的茯苓、泽泻、丹皮三味泻的药给去掉了,他说这样补的力量就专一了,然后又给加上了些补的药物。菟丝子这味药是补肝肾之精的,该药也是补阳的药物,具有辛通之性,补而不燥,一般和枸杞子合用,则阴阳双补。另外,这个药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熬水后,用这个水涂抹在脸上,可以去脸上的斑点,这对喜欢美丽的女士是个好消息。杜仲这味药是补肾的,性温,也是偏于补阳的药物,它的特性是对筋骨有好处,可以强筋骨,壮腰膝,中医认为肾主骨,肝主筋,对于腰膝酸软的症状,杜仲是比较适合的。杜仲的药性是入气分的,燥而善走,在应用熟地的时候,为了不使其滞腻,可以同时应用杜仲,就可避免此问题。杜仲在我国特别多,它的药材是杜仲树的树皮,如果你折断它,用力一拉,会看到很多白色的丝,如同橡胶一样 ;撕开它的树叶,也可以看到很多白色的丝。这味药在买的时候要说清楚,各地药行给药的习惯不同,你写杜仲,在东北药店就给你生杜仲,在北京就给你炒杜仲,生用的时候强筋骨的力量更强,炒用则滋补的力量更强,炒黑了还可以止血。方子里的当归是用来养血的。
右归丸这个方子是用来治什么病的呢?张景岳说是治疗“元阳不足,或先天禀衰,或劳伤过度,以致命门火衰,不能生土,而为脾胃虚寒,饮食少进,或呕恶膨胀,或翻胃噎膈,或怯寒畏冷,或脐腹多痛,或大便不实、泻痢频作,或小水自遗、虚淋寒疝,或寒侵溪谷而肢节痹痛,或寒在下焦而水邪浮肿。”最后,他还给总结了一下:“总之,真阳不足者,必神疲气怯,或心跳不宁,或四体不收,或眼见邪祟,或阳衰无子等证,俱速宜益火之原,以培右腎之元阳,而神气自强矣,此方主之。”
看来张景岳对这个方子是很推崇的,因为中医认为肾阳在右,肾阴在左,所以张景岳给这个方子起名叫右归丸。而这个方子也成为了后世温补肾阳的经典方子,对于肾阳确实不足的人,这个方子的效果是非常好的。这个右归丸对老年人肾阳虚引起的膝关节退行性病变(老化)、骨质疏松等证都有效果,对肾阳虚引起的阳痿、遗精也很有效果,对女性的一些阳虚病证也很有好处,很多妇科专家也经常用这个方子,我国的已故妇科大师罗元凯就极其推崇张景岳,甚至他的整个妇科理论都是从张景岳这里发展而来的。
按照张景岳的理论,人是“先天强厚者多寿,先天薄弱者多夭”,即遗传素质好则容易健康长寿。在张景岳看来,人如果不能长寿健康,多数是咎由自取。分析起来不外乎三个方面的原因:“天刑”“地杀”“人祸”。“天刑”就是天时不利,比如气候反常;“地杀”就是地利方面的不利因素,比如干旱、水涝;“人祸”是人为的因素,比如战争中受伤。“自作孽,不可活”,不健康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比如“困于酒者”,好酒贪杯的,会导致劳损、郁结、淫溺等病症;处心积虑的、思虑过多的,容易导致精气神涣散;恃强好胜的或者逆来顺受的,容易损伤肝脾 ;沉迷功名的、好高骛远的、趋炎附势的,容易劳心过度而生病;有事没事喜欢找医生看病的,容易碰到庸医,结果越治越坏。张景岳提出“四慎”:“慎情志可以保心神,慎寒暑可以保肺气,慎酒色可以保肝肾,慎劳倦饮食可以保脾胃。”
(未完待续)
参考文献:
[1]孙思邈.千金要方[M].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99:463.
[2]罗贯中.三国演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3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