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货币政策新框架： “平均通胀目标”

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

新冠疫情暴发以来，美联储通过多种政策措施，直接向实体经济部门提供信贷救助，向金融市场提供流动支持，有力地推动了美国经济恢复。2020年下半年，美聯储首次完成了对货币政策战略和货币政策工具等的公开审查和评估，以建立货币政策新框架。其中，货币政策目标的变化之一是追求在一段时间内实现2%的平均通胀率。

美联储货币政策新框架：“平均通胀目标”

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是美国国会赋予我们的使命，为了实现货币政策目标，美联储一直在努力。尤其是在新冠疫情持续蔓延的情况下，美联储通过强有力的政策措施，为经济恢复和市场稳定提供金融支持，减轻疫情对家庭、企业和社区所造成的损害。

形势依然严峻，复苏前景可期

美国经济发展前景主要取决于新冠疫情传播情况，以及为了控制疫情传播所采取的政策措施。最近几个月因感染新冠肺炎而住院和死亡的人数有所回升，给社会公众带来了巨大痛苦，给经济恢复造成了沉重压力。

2020年夏天，美国经济曾出现较快增长，随后又出现严重低迷，问题主要集中在那些受新冠疫情影响最为严重的行业。最近几周新增病例和住院人数开始减少，正在进行的疫苗接种为经济恢复带来了希望。但是，美国经济复苏进程仍然不平衡，并且充满了不确定性。

服务业部门的家庭支出仍然较低，特别是那些以公众聚集为主要特征的服务业部门，比如酒店、餐饮和旅游等。不过，商品购买方面的家庭支出开始增加。房地产部门已经从衰退中复苏，商业投资和制造业生产也进入了回升通道。美国经济的较快恢复，在一定程度上归功于扩张力度空前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这些政策措施为受新冠疫情冲击的家庭、企业和社区提供了必要的救助和支持。

2020年下半年以来，随着经济复苏进程受挫，劳动力市场也受到冲击。从2020年11月到2021年1月，美国就业人数平均每月仅增长2.9万人。2021年1月失业率仍保持在6.3%的较高水平，劳动力市场参与率也明显低于疫情之前。正如我们在货币政策报告中所讨论的，经济衰退的后果并不是平均地落在每一个美国人身上，弱势群体受冲击最大。其中，低薪工人、非洲裔工人、西班牙裔工人和其他少数族裔工人的失业情况尤为严重。

新冠疫情还影响了通货膨胀。2020年下半年，美国消费物价水平出现了部分反弹。对那些受新冠疫情冲击最严重的行业来说，价格仍然疲软。目前美国通货膨胀率仍然低于2%。

尽管美国经济面临挑战，但我们对经济增长前景保持乐观。尤其是疫苗接种所取得的进展，有助于促进生产和交易活动的较快恢复。当然，我们应该继续听从卫生健康专家的建议，保持社交距离，注意佩戴口罩。

货币政策目标变化：将长期通胀预期稳定在2%

2020年下半年，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首次完成了对货币政策战略和货币政策工具等的公开审查。进行这项评估是因为美国经济正在发生重大变化，审查和评估的主要目的是建立货币政策新框架，以提高我们实现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目标的能力。

2020年8月，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发布了修订后的货币政策战略的声明，说明了货币框架的一些新变化。关于就业目标，修订后的声明强调，充分就业是一个广泛而包容的目标，进行货币政策调整的主要依据将是“最大就业缺口评估”而不是“最大就业缺口偏差”。这表明，美联储不会仅仅因为失业率下降，就先发制人地提前采取加息行动来抑制潜在的通货膨胀。关于通胀目标，修订后的声明强调：“我们将追求在一段时间内实现2%的平均通货膨胀率。”也就是说，在通货膨胀率达到2%之后，货币政策还有可能要追求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使通货膨胀率适度高于2%。这表明，要将长期通胀预期稳定在2%。合适的通胀预期有利于实现货币政策目标，尤其是在当前低利率环境中，主要货币政策工具可能更多地受到联邦基金目标利率下限的限制。

坚守量化宽松政策不变

下一步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取向，一方面，继续保持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00.25%不变，直到劳动力市场达到符合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评估的充分就业水平，以及通货膨胀率上升到2%，并且适度超过2%;另一方面，继续增持中长期国债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至少以目前的速度继续增持，直到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目标取得实质性进展。或者说，直到经济数据表明货币政策操作已经充分接近其政策目标时，美联储才会减慢债券购买速度。

资产购买计划的实施以及与之相联系的美联储资产负债表的扩大，缓解了金融市场困境，为美国经济恢复提供了实质性支持。从目前情况看，我们要实现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目标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美联储将继续以公开和透明的方式，向社会公布货币政策操作情况，尤其是关于量化宽松政策的调整，将尽可能提前与社会公众进行沟通。

简要总结：货币政策与公共使命

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在国会和财政部的协同、配合和支持下，美联储通过多种政策措施，直接向实体经济部门提供信贷救助，向金融市场提供流动支持，有力地推动了美国经济恢复。

我们知道，美联储的政策操作会影响到全国每一个地方，会影响到国家每一个家庭、企业和社区，美联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我们的公共使命。为此，美联储将使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改善货币政策框架，以支持经济和就业更快复苏。

（杰罗姆·鲍威尔为美联储主席，王宇为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研究员。本文根据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于2021年2月的演讲翻译整理而来，文中标题为译者所加。本文编辑/谢松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