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多样性对老年人认知功能的影响

贾晓娜

(宝丰县妇幼保健院 检验科，河南 平顶山 467400)

近年来我国老龄化进程不断加快，据《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情况》显示，2019年末中国大陆60岁及以上人口占18.1%，2020年为18.7%，呈逐年上升趋势。与老年人相关的认知功能衰退、认知障碍[根据严重程度可分为轻度认知功能损害(mild cognition impairment，MCI)和痴呆]已成为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1]。既往研究显示，MCI具有可逆性，有效的干预能够阻碍和延缓老年人认知障碍的发生[2-3]。有研究指出，将饮食、吸烟、饮酒等相关危险因素降低10%～25%，全球将减少110万～300万痴呆患者[3]。因此，正确识别MCI的危险因素，是MCI和痴呆早期防治的关键环节。本研究拟利用2014年中国老年健康影响因素跟踪调查(Chinese longitudinal healthy longevity survey，CLHLS)数据，分析中国老年人群MCI流行情况，并探讨饮食多样性对MCI的影响。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数据来自2014年CLHLS调查。问卷调查包括研究对象一般人口学特征、家庭结构与基本情况、社会经济状况、家族史、个人疾病史及用药情况、自评健康和生活质量、心理健康状况、认知功能、个体社会活动及生活方式等。2014年CLHLS共纳入7 192名研究对象，基于本研究中相关变量指标的选取，剔除认知功能、受教育程度等关键变量不完整或缺失样本，最终纳入60岁及以上研究对象4 643人。

1.2 饮食多样性评估方法以饮食多样性评分(dietary diversity score，DDS)评估研究对象膳食的丰富性[4-5]。问卷中关于饮食摄入量的调查包括新鲜蔬菜、水果、豆类及其制品、坚果、肉类、鸡蛋、鱼及水产品、牛奶及奶制品、茶以及谷类和油。本研究中DDS为9种食物(蔬菜、水果、豆类及其制品、坚果、肉类、鸡蛋、鱼及水产品、牛奶及奶制品和茶)分数之和。如果经常吃新鲜蔬菜、水果(包括“每天/几乎每天”和“经常吃”)，则赋值为1，否则赋值为0。其余7类食物摄入频率“几乎每天”或“每周至少1次”赋值为1，否则赋值为0。DDS范围为0～9分，得分越高表示饮食多样性越好。根据DDS平均值将研究对象分为两组。

1.3 MCI判定标准采用简易精神状态量表(mini 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评价研究对象的认知功能[6]。MCI的评判标准和阈值见图1。

图1 MCI判定标准

1.4 统计学方法使用4.1.0版R软件完成所有统计分析。采用率(%)描述中国老年人群MCI的分布特征和流行情况，通过χ2检验进行差异分析，采用logistic回归探究饮食多样性对MCI患病的影响，然后以限制性立方样条法研究DDS评分与MCI患病间的剂量反应关系。采用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不同特征老年人MCI检出率比较4 643例研究对象中，845例(18.2%)存在MCI。非MCI和MCI老年人DDS分数分别为(4.64±1.93)、(4.07±1.90)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7.917，P<0.001)。不同年龄组间MCI检出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MCI检出率逐渐增高。女性MCI检出率高于男性(P<0.001)。居住地为农村、目前无配偶、既往职业为农民和经济困难的老年人MCI检出率较高(P<0.05)。其他人口社会学因素(如受教育程度和经济状况等)、行为习惯(如吸烟、喝茶、饮酒、饮食多样性、锻炼身体、做家务、阅读书报、看电视或听广播、打牌或打麻将和参加社会活动等)、慢性病患病相关健康情况(如脑血管疾病、糖尿病、心脏病、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睡眠质量和自评健康状况等)等指标间MCI检出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的一般人口学特征和MCI检出率比较[n(%)]

2.2 饮食多样性对MCI的影响以DDS为主要自变量，以MCI患病情况为因变量，利用logistic回归评估不同条件下DDS与MCI的关联性。通过调整协变量，共构建出5个模型：模型1，仅纳入DDS作为自变量；模型2，调整年龄、性别等基本情况；模型3，在模型2基础上调整居住地、婚姻状况、收入、受教育程度等社会经济学特征；模型4，在模型3基础上增加调整吸烟、饮酒等行为生活习惯指标；模型5，在模型4基础上增加调整糖尿病患病情况、心脏病患病情况等健康状态相关因素。在仅纳入DDS时(模型1)，DDS对MCI影响的OR值为0.856(95% CI：0.817～0.896)，调整协变量后，DDS对MCI影响的OR值升高，但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当将所有因素都纳入调整时(模型5)，DDS对MCI影响的OR为0.928(95% CI：0.872～0.985)，说明饮食多样性是MCI的独立影响因素，DDS越低，患MCI的风险越高。见表2。

表2 中国老年人饮食多样性对MCI的影响

2.3 饮食多样性与认知功能的剂量反应关系利用立方样条法分析DDS与MCI的剂量反应关系，以DDS评分为4作为参照，分别绘制模型1～5情况下MCI与DDS得分间线性剂量反应关系图(调整所有协变量后χ2=1.950，PNonlinear=0.378)。结果如图2所示，随着DDS评分的提高，MCI风险呈递减趋势。图2A(模型1)显示，在未调整协变量的情况下，DDS得分为0的个体与DDS得分为4的个体相比，OR值接近2.5，显示出DDS与认知功能间的强关联性。随着调整协变量的增多，对应的计量反应曲线趋于平稳，在图2E(模型5)中，得分为0与得分为4的个体相比，OR值无差异，可能模型5中调整的变量与饮食多样性间存在相互作用，减弱了饮食多样性对认知功能的效应。

图2 饮食多样性(DDS)评分与轻度认知功能损害(MCI)的剂量反应关系

3 讨论

由于全球老龄化进程的加速，MCI和痴呆已经成为影响老年人健康和生活质量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本研究利用2014年CLHLS调查数据探讨了我国60岁及以上人群MCI的患病现状，同时评估了饮食多样性对MCI患病的影响。结果表明中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群中MCI检出率为18.2%，与Jia等[7]2020年进行的一项纳入46 011名研究对象的全国多中心研究报道的中国60岁及以上人群中的MCI患病率(15.5%)相近，低于Zhang等[8]对天津农村60岁及以上老年人MCI患病率的调查结果(23.3%)，这可能与调查对象的年龄构成以及调查地区不同有关。

既往研究提示膳食相关因素与MCI关系密切，理想的膳食模式可以延缓认知功能减退[9]。本研究结果提示，具有较高的饮食多样性的老年人，其MCI检出率较低，且DDS评分与MCI患病情况存在线性剂量反应关系，表明《中国居民膳食指南》推荐的多样化均衡膳食模式对老年人认知功能具有保护作用。既往研究大多研究单一食物组分/种类与认知功能减退/认知障碍的关联性，提示多个食物类别的摄入量均与老年人认知功能存在关联性，包括新鲜果蔬、肉蛋奶等[10-12]，与本研究结果一致。新鲜的蔬菜、水果与认知功能的关联性可能与新鲜水果、蔬菜中富含钠、锌、镁、钾等矿物质和多种维生素(维生素C、维生素E、维生素A、维生素B等)有关[13]，这些矿物质和维生素不仅可防止记忆退化和神经系统衰老，同时能够防止脂质过氧化，维持神经元健康[14-15]。对于鱼等水产品而言，其富含不饱和脂肪酸和优质蛋白，在满足人体所需营养的同时，不仅可以通过调控脑内白细胞介素的水平来调节脑组织炎症水平和持续时间，还能以遗传调控的形式影响多个认知功能相关的生物学路径，从而实现对认知功能表现的影响[16]。坚果、藻类等食物含有丰富的不饱和脂肪酸、维生素、多糖和矿物质等，对改善脑组织和神经系统的功能及记忆力有一定的促进作用[17]。较高的饮食多样性不仅能够保证人体健康所需的各种营养，同时与神经突触可塑性等相关，有助于降低神经退行性疾病发病风险，降低认知功能减退风险[18-19]。老年人在日常生活中应保持合理均衡的饮食模式，注重饮食多样性，在保证能量、脂肪等营养摄入的同时，应尽量增加食物的种类，以预防和减缓认知功能损害的发生。

综上，中国老年人MCI发病率较高，已成为危害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饮食多样性是影响中国老年人认知功能的关键因素之一，多样化的饮食有助于降低认知障碍发生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