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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看江面平如镜需看水底万丈深

2021-09-10陆伟伟

高考·中 2021年4期
关键词:人物形象

陆伟伟

摘 要:散文化小说,故事情节比较平淡,不是依靠跌宕起伏的情节来吸引读者。而偏爱在特定的自然环境描写中,构建特定的情调,锤炼诗意的语言,自成一种新的文学意境。基于这种文学特征,相对应的教学方法的渗透是必要的。我们要规避对散文化小说中人物形象的误读,必须“疑”而知其性,全读细品寓而示其相,紧抓物象暗示;聚而张其势,寻觅群像共质;窥看风景草木,了然于心。

关键词:散文化小说;人物;形象

近些年全国各地高考文学类文本阅读题选材中出现了一批不以情节的跌宕起伏来吸引读者的作品,它们都有共同的特点,少矛盾冲突,缺少悬念,故事情节往往并不是完整统一的,这可以算作是散文化小说的标志。这种类型作品的代表作家很多,如汪曾祺、师陀、废名等等不少高考卷和模考试卷中出现这类作品,而学生普遍反映,作品读不透彻,对人物形象把握不够准确,相应的作品思想内容的把握偏差也就会很大。

规避对散文化小说中人物形象的误读,探索有效的阅读途径,是我们老师应当去思考的问题,只有这样才能解开披在人物身上神秘的绢纱,透过那平静如镜的江面,看到水底快活生动的鱼群……笔者有以下几点思考:

一、“疑”而知其性,全读细品

阅读教学是一種碰撞教学,四溅的火花不仅来自于单一的主体,应该包括学生、教师、文本、教科书编者、文本阅读命题者等等。这不仅是作品阅读表层的碰撞,更应该是来自各自思想领域的撞击。这种关系是以表层的冲突,深层的和谐存在的,在文本阅读过程中,最初时一定要让学生的阅读行为成为其自主的过程,边读边圈出其质疑,因为“疑”而知其性,尤其在情节不是特别激荡的文本中,任何阅读中生成的疑惑、问题都是非常宝贵的,有可能会成为解决文本的突破口。阅读本身就是一个参与与创造、质疑、解疑的过程,在全读细品深思中,全面整体地把握人物形象。

在师陀《狩猎》的文本教学中,对于其结尾部分的一句话“他没有再询问他的姨表妹。他珍重的将在果园城买的香烟塞进口袋,然后向车站那边走去,火车在等候他,一切旅馆和按月出租的房子都在等候他。”很多学生提出对这句话意蕴理解上的困惑。探究此句的意蕴,从深层次上看,依旧考察的是学生对文本、对人物的把握。有学生提出疑问,如:他为什么离乡?为什么回乡?为什么再次离乡?这三个问题既能让我们全面去读,又可以从细节处准确把握。

首先思考离乡,或许他是为了理想和抱负。文本第6段中说到,外出狩猎就是由于青春的雄心。其次思考回乡,应该是难熬的乡愁,故乡有他爱的人,有他熟悉的过去,有他的精神家园、精神寄托。就如同一首歌唱到的那样:回家的心思,总在心头。此处还可以插入对细节的分析:他在旅馆拔头发,手按在门环上,家乡的人把他当成外来客。时光易逝,岁月苍老,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人还是那个人,可是确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于是在这些最细节处,最朴素的语言中要能读出隐隐的真情。最后讨论“再次离乡”:时间加在人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先卖梨膏的却不识他这位忠实主顾。这体现悲剧的不可避免,在于人无法还家;更在于即便是还了家,依然还在无家的感觉之中。文中的孟安卿既不属于故乡,也不属于他乡,他的灵魂是无处安放的,表达了人生的迷惘和无法找到精神家园的苦痛。

所以学生从这里可以思考到文本不是反映失去与珍惜的话题,也不是反映对自我选择反思、后悔的话题,对于孟安卿的人物形象的把握就很清晰了。这种在阅读整体中以“疑”为突破口,由此衍生出文本切近的“论域”,成为了文本对话的关键,要避免“对书无探讨、无个性化解读的问答、无整体感知的寻章摘句”等问题。陈善说:“读书须知出如法。”我想以“疑”而知其性,全读细品是第一步。

二、寓而示其相,紧抓物象暗示

与传统小说相比,散文化小说故意淡化人物的脸谱化,呈现人物本真的原貌。但是不管怎么样,小说中的人物总有生活的基本设施,生活的人、物、环境都可以成为我们把握形象的突破口。

文源于象。存在于文中的“象喻”,是指用人们了解的、明白的事物去解读那未知的、不明白的事物的思维方式和文化行为。尼采认为,个体的认识原则离不开象喻。它,有时不期而遇,有时如有神助,其美妙甚至超出了自身的期待,是作者在“心力”的苦心经营之下,“心目”的顿然开明,创造出一种物与我、意与境、虚与实、情与景的有机整体。尤其在散文化小说中,把握物象的暗示分析人物形象是非常关键的。

“物象”的暗示在教材中有鲜活的例子,《祝福》中四叔的书房里有朱拓的大“寿”字,陈抟老祖写的,脱落的对联,上面写着“事理通达心气和平”……这段对书房的经典描写,给读者描绘出了一个扩散着虚伪、腐朽、愚昧气息的书房,给我们更好地地走进鲁四老爷的内心提供了一条鲜明的路,让我们更好地把握他的人物形象。

废名《河上柳》中写:“清早起来,太阳仿佛是一盏红灯,射到桥这边一棵围抱不住的杨柳,同时惹得你看见的,是‘东方朔日暖’、‘柳下惠风和’”。茅棚边上的柳树,象征或者暗示了老爹平静、自足的生活,也象征着作者心中温暖古朴的生活世界。《桃园》中作者写的橘:是家庭温馨的象征。绿绿的橘树的叶子,一片片,长在阿毛的心里,代表着充满能量的生命。所以阿毛想种橘子树,正是他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追求。王老大用酒瓶子换桃子,喝酒不仅是王老大生活中的一个嗜好,酒更是王老大摆脱生活酸苦,逃避现实悲伤的精神良药。用酒瓶换桃子,表明他愿意拿自己生命里最看重的东西去换取女儿生动、活泼的人生,他有了深深的悔意,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而难受,为没有照顾好女儿而伤心。

散文化小说往往借象言情、借象言志、借象言理、借象表达人物立体的形象。透过物象的暗示,结合文本的语境,相信对于人物形象的把握会更准确,也更深刻。这些活生生的“这一个”才是文本要给我们呈现的,是最本真最自然最真实的存在。

三、聚而张其势,寻觅群像共质

散文化小说中重要人物的活动经常离不开周围人的互动,他们彼此关系千丝万缕,而很多时候,学生并不喜欢关注这些看似非重要的人物,从而放弃了准确把握主要人物形象的“一味良方”,或许这往往是解开问题的关键。

读《塾师老汪》,可以让学生读一读其间的三个片段。

片段1:由于老汪講文讲不清楚,徒儿们十有八个与他作对,何况十有八个本也没想听学,只是借此躲开家中活计,图个安逸罢了……如讲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徒儿们以为远道来了朋友,孔子高兴,而老汪说高兴个啥呀。恰恰是圣人伤了心,如果身边有朋友,心里的话都说完了,远道来个人,不是添堵吗?恰恰是身边没朋友,才把这个远道来的人当朋友呢;这个远道来的人,是不是朋友,还两说着呢;只不过借着这话儿,拐着弯骂人罢了。徒儿们都说孔子不是东西。老汪一个人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片段2:老汪的老婆叫银瓶,银瓶不识字,嘴却能说,尽是些东邻西舍的闲话。人劝老汪:“老汪,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老婆那个嘴,你也劝劝。”

老汪一声叹息:“一个人说正经话,说得不对可以劝他;一个人胡言乱语,何劝之有?”

片段3:管家老季跟了过来:“东家,把老汪辞了吧。”

老范:“为啥?”

老季:“老汪教书,娃儿们都听不懂。”

问一问学生,你读出了什么?

这些片段本是分散在文本中的,可是被老师有目的地放在一起来共读,不但调动起学生阅读的好奇感,同时让他们掌握了读懂这类小说的一个途径。经过一番讨论,我们有了新的发现,片段一,学生读出了老汪孤独,无真正理解自己的朋友。片段二,学生读出了老汪与老婆缺乏共同语言,说不上话,并不是精神伴侣。片段三读出了他人对老汪的全盘否定。

之前对老汪怪异行为的无法理解甚至怀疑,一下子就变了,学生站起来动情的说:老汪跟孔乙己真像,真是个可怜人。身处在这样的时代,知识分子不被尊重,甚至遭受诋毁,难免产生难以排遣的孤独与寂寞。

聚而张其势,寻觅群像共质。群像背后是作者要让我们看到的时代背景和历史特征,有着更深层次的文化内涵,我们要抓住这些身边人,边缘人,一起来看,才能看到作品表层没有的东西。由此,读废名《菱荡》里的聋子,我们应该找找与他交往的那些“女人们”;读师陀《素姑》里的素姑,不妨来看看挑水的老王、做饭的刘嫂、日日来的卖绒线的小贩,你会看见不一样的菱荡,不一样的果园城,这些群像背后是:生活特征,社会命运。它让我们更加贴近人物。

四、窥情风景上,钻貌草木中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像乌镇、周庄这样的地方,如此的干净,远离喧嚣的城市,所以废名《菱荡》所在的水乡人必然也是质朴的。人家要萝卜就给,很老实,被调侃萝卜不好吃,就笑笑,一幅憨态可掬的样子,很淳朴,很憨厚。所以石家井的小姑娘,对于陈聋子来说,是一个美的化身,他也有对美的追求和欣赏,不能仅仅停留在男子对异性的向往上。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菱荡》里的女人可以敞开胸脯自由自在的洗澡,即使被聋子看见也并不惊慌和害怕。

因此我们要关注地域民情,关注作品营造的意境氛围,整体上把握人物的特征。进而才能读出作品里的(文化的根)自然、人与自然的和谐大美。

拿汪曾祺来说,生活都是真实的,人物仿佛就在我们身边,没有刻意的加工和雕琢,对于人物活动的地域特征描写得很自然、很贴切,对于民俗、风土人情的描写细致入微,如在《鉴赏家》中,作者就为我们展现了一幅色、香、味俱全的物产风俗四季图。“立春前后……七八月卖河鲜、鲜菱、鸡头、莲蓬、花下藕”。《受戒》里一开头写荸荠庵,引出当地的风俗,明海出家的过程,荸荠庵的生活方式,小英子一家的生活状态。

汪曾祺仿佛不是在讲故事,不是在记叙故事,刻画人物,更像是在营造某种特定的氛围意境,一篇成功的作品,将生活中的图景艺术化,形成一种具有美感的可感可想的境界,这也是美学的基本要求,这恰好又成为了我们正确把握散文化小说中的人物形象的很好的抓手。

基于散文化的小说的特征,我们需要“疑”而知其性,全读细品;寓而示其相,紧抓物象暗示;聚而张其势,寻觅群像共质;窥情风景上,钻貌草木中。顺其自然的随笔文体,在自然的叙述中,体会它仿若水的流动,和谐的唯美,透过平静的表层看透湖底的深邃。

参考文献

[1][宋]陈善.《扪虱新话》。

[2]夏静.《“象喻”思维论》,载《江海学刊》,2012年第3期。

[3]曾利君.《中国现代散文化小说:在褒贬中成长》,载《文学评论》,201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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