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如何解决技能错配和短缺的国际观点

比尔·卢卡斯

摘 要：过去的几十年来，我们越来越清楚哪些技能对就业能力最重要，而且令人兴奋的是，它们与我们所知道的优秀学习者的技能或思维习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世界各国正开始跟上这一趋势，重新构建其教育体系，将重点放在培养年轻人的能力上，确保他们在上大学、就业和终身学习中处于有利地位。本文综述了一些国际组织和专家学者对21世纪社会发展需要培养的人的核心素养和高阶能力的看法。这些素养和能力将根植于一系列学科，并由一系列不同的技能支撑。经营学校的人和经营企业的人，无论是否为了盈利，必然有不同的价值观和需求。但是，通过明确地将某些关键能力定义为教育的核心，教育和就业领域将越来越容易找到共同目标。

关键词：核心素养;高阶能力;教育与就业

学校的意义是什么？为就业培养学生？为升学培养学生？培养道德高尚的人？教授年轻人知识和技能？培养终身学习者？或者把这些都混合在一起？自从学校出现以来，关于教育在多大程度上是为雇主提供想要的技能或其他东西的争论就一直存在。这很容易成为一场针锋相对的争论，学术界和商界相互竞争，一比高下。

但不一定非要这样。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我们越来越清楚地知道哪些技能对就业最重要，令人兴奋的是，商界与我们都知道优秀学习者的技能或思维习惯有着显著的相似之处。世界各国都注意到这一点，并重新规划其教育系统，重点发展年轻人的能力使他们能够为升学、就业和终身学习做好准备。

在中世纪，你要么是少数享有特权的人，在大学期间学习三门（文法、修辞和逻辑）和四艺（算术、几何、天文和音乐）的学术课程，要么是当学徒学做生意。这两条途径明显不同，一条是学术途径，另一条是职业途径。到了19世纪，在文法学校数量迅速增长的推动下，用3Rs（阅读、算术和写作）来描述一门学术课程已经变得很普遍。确切地说，用3Rs来代表学术课程是值得商榷的，但正如克里斯托弗·弗莱林提醒我们的那样，它在任何情况下都只是一种教育技巧：

“在19世纪初的摄政时期，3Rs的本义完全不同。三个‘R分别是阅读（reading）、锻造（wroughting）和计算（arithmetic）——换句话说，是读写（literacy）、制造（making things）和计算（numeracy）……然后在葛莱恩先生的时代（狄更斯在《艰难时世》中刻画的人物）和19世纪50年代的万国工业博览会时期，锻造（wroughting）被写作（writing）所取代。”[1]

删除“锻造”导致课程缺失了三分之一，实践能力被学术素养所代替。可以说，正是从这一时期开始，学术界和职业界关于学校功能的争论毫无结果，3Rs成为奖学金的同义词，文法学校的课程也不再与工作场所有任何联系。

一、就业技能应该包括什么？

当然，无论定义如何，年轻人需要比3Rs更广泛的东西才能成功就业。2009年，我与盖伊·克莱斯顿一起为教育、科学、技术和艺术的国家基金会进行了一次综述。[2]我们在世界各地发现了24种不同的框架，它们都试图扩大学校课程的覆盖面，使之符合就业能力和终身学习的兴趣。我们称之为“厚基技能”（wider skills）。克里斯·德德在次年进行了类似综述[3]并在美国出版，其中无处不在的短语“21世纪技能”至今仍在使用。近年来，一些组织进行了类似的综述，其中亚洲协会（AS）[4]和教科文组织（UNESCO）[5]只是两个例子。

事实上，雇主组织越来越清楚他们想要从学校获得的“厚基技能”是什么。在英国，英国工业联合会（CBI）一直在开展一项宣传运动，以推广并促进其认为理想的特征、价值观和习惯。在他们的愿望清单上，这些素养聚集在自我决策、乐观向上和情感智力上，见表1。

2015年世界经济论坛（WEF）[6]进一步区分了CBI描述的特征，包括基础素养、能力和品格（见图1）。

同时，在不断增长的证据的基础上，人们开始产生其他各种不同的思考，大家都主张能力或品格为社会增加了最大的价值。从经济角度来看，詹姆斯·赫克曼和蒂姆·考茨的研究表明，某些能力比其他能力更重要[7]：坚毅、自我控制、信任、专注力、自尊和自我效能感、抵御逆境的能力、经验的开放性、同理心、谦卑、对不同意见的容忍力、积极主动参与社会活动。

在教育界，莱斯利·古特曼和英格丽·休恩提出了一个非常相似的清单，列出了年轻人想要的非认知技能（见图2）：

在一篇對现实世界学习中心进行的一项综述研究中，我们试图将品格发展领域的研究与就业能力的研究结合起来。我们的结论是，有一套有用的思维习惯，结合一些可迁移的技能，共同构成了就业技能[8]：思维习惯——自我信念，自我控制，坚持不懈，弹性应对，好奇探索，同理共情，勇于创新，精工细作;可迁移技能——沟通交流，时间管理，自我管理，解决问题，团队协作，及时反馈。

二、“21世纪技能”一词管用吗？

在过去的20年里，教育工作者在思考如何将教育与就业更紧密地联系起来时，使用“21世纪技能”这一表达方式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同时，这一术语也表明，我们正处于范式的转变，一些评论家称之为“第四次工业革命”，因为我们从一个过去的世纪迈入了一个新世纪。

在新千年开始的头几年里，我认为21世纪的技能是需要变革的。但是最近我发现这种想法越来越没用。这有许多原因。在整整一个世纪里一套技能一成不变，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如果我们不能具体说明哪些技能很重要，就只能是含糊其词。使用“21世纪技能”一词很容易听起来像福音派，暗示“传统”知识不再重要。这个立场的一个极端版本是，“谷歌”可以搜索一切答案，学校不再需要教授知识。也许最重要的是，我对“技能”这个词不满意，这个词没有充分描述雇主的需要。对我来说，比技能更准确地表示意义的是以下几点：能力、素质、特质、素养和心智习惯。

在得出这一观点时，我将顺应全球教育趋势。以往各国的重点放在知识和技能上，现在越来越多的教育部门主张聚焦更广泛的东西，如能力或素养。在“技能广度项目”（Breadth of Skills Project）中，布鲁金斯学会整理了102个国家的数据[9]并对其进行了分析，其中76个国家在教育文件中提到“能力”（capabilities，虽然不一定如此命名），36个国家在愿景或任务说明中提到了“能力”，51个国家在课程文件中提到了“能力”。此外，11个国家试图描述他们对不同年龄和学科的要求。在州一级层面上，加拿大安大略省对能力发展的思考尤其成熟。[10]

如果要总结雇主越来越需要的核心属性或能力，那就是西摩·佩尔特提出的高阶问题解决方案：我们需要培养那些知道在面对特殊情况时也能采取行动的人。要想以这种方式采取行动，就需要有知識、有技能、有能力、有想法，知道如何将在其他情境中学到的知识应用或迁移到当下的情境。

三、教育重在培养能力的全球重塑

在考虑学校教育与雇主需求之间潜在的技能不匹配时，传统的做法是采用以部门为重点的视角，描述存在短缺的具体领域。识别并寻求解决STEM缺乏技能的问题是这种方法在世界范围内的很好的例子。

但在过去十年里，我们寻求采取不同的方法。我们相信技能的观点过于狭隘，我们已经开始系统地重新塑造教育，以一套广泛的心智习惯或倾向，使教育和就业领域能够更好地相互沟通，更现实地描述我们认为学校和学院需要提供的学习种类。

在边缘基金会（Edge Foundation）的支持下，我们提出了一个现实世界学习模型（见下页图3）。[11]

在这个模型中，“内”环包含有效学习者的工具，排列成四个象限。这些我们称之为学习者的“心智习惯”（habits of mind）。“外”环包含六个更一般的倾向或“心智框架”（frames of mind），支持和指导学习者的活动。在中心，“靶心”是学习者“怡然自得”（presence of mind）：使学习者能够将他们所带来的资源与当前形势的需求和机会相匹配的心灵质量。四种心智习惯、六种心智框架和怡然自得加在一起，构成了学习者的现实世界智力（real-world intelligence）：他们有效参与现实生活中的挑战和机会的能力。

我们还探讨了雇主强烈要求的教育经验的两个关键方面：工程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在皇家工程学院，我们与工程师和教育工作者合作，了解工程师的思维方式并开发了六种工程思维习惯模型（见图4）。[12]

工程师和他们的雇主告诉我们，通过专注于系统思维、适应、发现问题、创造性解决问题、可视化和改进，与用物理、化学、设计和数学等术语来描述工程相比，工程思维习惯更有效地触及了工程的核心。关注工程思维习惯，还有其他好处。这些习惯是中性的，而物理和数学并不是（对男孩比对女孩更有吸引力）。这些习惯的名字会给我们一些建议，告诉我们应该如何教授这些习惯，从而有助于在学生身上培养这些习惯。

创造力在许多方面与工程相似，因为它跨越了许多不同的学科。我们在这里提出的一个模型（见图5）是在创造力、文化和教育支持下进行的一系列实地试验之后发展起来的，在世界各地得到了非常广泛的应用，并在说服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将创造性思维作为2012年的国际学生评估方案（PISA）创新领域测试的重点方面具有影响力。

OECD赞同这一模式[13]并用于支持教学创造性思维的指南。[14]它已被一些学校用于制定中学课程，如伦敦的托马斯·塔利斯学校和悉尼的罗蒂山高中。

最近，OECD提供了一种教育模式，旨在显示知识、技能、态度和价值观与竞争力（他们对能力的描述，见图6）。[15]

知识、技能、态度和价值观被视为相互关联和相互作用的，以产生行动中的素养（或能力）。可以说，还有一个超越能力的概念阶段，这表明，学校教育的结果不仅是要学生有能力，而且是要学生在一系列现实环境中能够运用能力，这是我通过与澳大利亚学校的合作开发出来的（见图7）。[16]

我认为，素质和习惯（dispositions and habits），是一种更强大的能力形式。一个习惯于在各种情况下不懈努力的年轻人比一个能乖巧坚韧一时但未能持之以恒的年轻人更有可能成功！我们从前面对雇主的描述中知道，发展某些能力和素质是很重要的。我们同样知道，这种就业习惯和可迁移技能需要深入学习才能发展。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将深度学习定义为：个人能够在一种情境下接受所学知识并将其应用于新情况（如迁移）……深度学习的产物是可迁移的知识，包括如何做、为什么和何时应用这些知识来回答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内容知识。[17]

现在，世界各国教育部门开始利用这个机会，重新规划课程，以此来缩小学校教育和就业需要之间的差距。

[1]BALDWIN J.Arts Council Head Joins the Fray[EB/OL].[2021-03-03].https：//jonathanbaldwin.wordpress.com/2004/06/.

[2]LUCAS B，CLAXTON G.Wider Skills for Learning：What Are They， How Can They Be Cultivated，How Could They Be Measured and Why Are They Important for Innovation？[EB/OL].[2021-03-03].https：//www.nesta.org.uk/sites/default/files/wider_skills_for_learning_report.pdf.

[3]DEDE C.Comparing Frameworks for 21st Century Skills[C]//BELLANCA J，BRANDT R.21st Century Skills：Rethinking How Students Learn.Bloomington，IN： Solution Tree Press，2010：51-76.

[4]CHENG K.Advancing 21st Century Competencies in East Asian Education Systems[EB/OL].[2021-03-03].https：//asiasociety.org/files/21st-century-competencies-east-asian-education-systems.pdf.

[5]UNESCO.Transversal Skills[EB/OL].[2021-03-03].http：//www.unevoc.unesco.org/go.php？q=TVETipedia+Glossary+A-Z&id=577.

[6]BOSTON CONSULTING GROUP.New Vision for Education：Un-locking the Potential of Technology[EB/OL].[2021-03-03].https：//widgets.weforum.org/nve-2015/ index.html.

[7]HECKMAN J，KAUTZ T.Fostering and Measuring Skills Interventions that Improve Character and Cognition[EB/OL].[2021-03-03].https：// www.nber.org/papers/w19656.

[8]LUCAS B，HANSON J.Learning to Be Employable：Practical Lessons from Research into Character[M].London：City & Guilds，2016.

[9]CARE E，ANDERSON K，KIM H.Visualizing the Breadth of Skills Movement across Education Systems[EB/OL].[2021-03-03].https：//www.brookings.edu/research/visualizing-the-breadth-of-skills-movement-across education-systems/.

[10]ONTARIO，21st Century Competencies：Foundation Document for Discussion[EB/OL].[2021-03-03].http：//www.edugains.ca/resources21CL/About21stCentury/21CL_21stCenturyCompetencies.pdf.

[11]CLAXTON G，LUCAS B，WEBSTER R.Bodies of Knowledge：How the Learning Sciences Could Transform Practic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M].London：Edge Foundation，2010.

[12]LUCAS B，HANSON J，CLAXTON G.Thinking Like an Engineer：Implications for the Education System[M].London：Royal Academy of Engineering，2014.

[13]LUCAS B，CLAXTON G，SPENCER E.Student Creativity in School：First Steps towards New Forms of Formative Assessment[EB/OL].[2021-03-03].https：//www.oecd.org/education/ceri/5k4dp59msdwk.pdf.

[14] LUCAS B，SPENCER E.Teaching Creative Thinking：Developing Learners Who Generate Ideas and Can Think Critically[M].Carmarthen： Crown House Publishing Ltd，2017.

[15]OECD.Preparing our Youth for an Inclusive and Sustainable World：The OECD PISA Global Competence Framework[EB/OL].[2021-03-03].https：//www.oecd.org/pisa/aboutpisa/Global-competency-for-an-inclusive-world.pdf.

[16]LUCAS B.Unpacking and Assessing the Victorian Curriculum Capabilities[EB/OL].[2021-03-03].https：//fuse.education.vic.gov.au/ Resource/LandingPage？ObjectId=09a13722-549f-4b26-954b-940ae02b698f.

[17]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Education for Life and Work：Developing Transferable Knowledge and Skills in the 21st Century[M].Washington，DC：The National Academies Press，2012.

（責任编辑 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