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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濒危语言文化的振兴与保护

2021-08-26刘建琼

昆明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民族语言泰语母语

刘建琼

(云南民族大学 南亚东南亚语言文化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一、引言

语言濒危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据语言学家推测,世界上的 6 000 多种语言中,估计只有10%的语言从长远看来是安全的,其余90%的语言可能将于21世纪内消亡。[1]在语言濒危问题面前,或许只有官方语言、教育用语及媒体用语能够幸免,其他语言将陆续失去其交际功能而让位于官方语言或国语。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20世纪70年代以来,濒危语言和文化多样性的保护工作越来越受到国际各界的重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历届世界应用语言学大会均呼吁各国政府重视语言濒危问题,并采取了一系列挽救和保护濒危语言的措施,以期保持人类语言和文化的多样性。

各民族的语言是该民族人民为了生存和发展而运用独特智慧创造的、并沿袭了成百上千年的交际工具,这些民族语言是人类的珍贵遗产,有其特定的价值,体现了本民族的思维体系及其对世界、对周围环境的认知体系,保存了本民族各个方面的智慧,体现了本民族的文化特性。[2]12-13多样的语言文化是人类的宝贵财富,但语言文化多样性的衰退与消亡也是当今世界面临的严峻问题。这些语言和文化一旦消亡,就意味着相关民族传承了上千年的思维方式、知识体系、民族特性也随之消亡。正如泰国北部毕苏人的一位头领说: “如果我们再失去我们的语言,那我们会是谁?我们将既不是泰人,又不是毕苏人。”[3]在过去几十年中,毕苏人失去了很多传统文化,他们把处在濒危状态的本族语视为最后留存的族群文化特征。每个民族的语言都有其自身特点,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和重要意义。各民族都有使用和发展本民族语言的权利和自由。事实上,“语言的多样性不是国家发展的障碍,而是国家的资源和文化财产。”[4]语言、文化的多样性对人类的发展至关重要,努力维护语言文化的多样性是人类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此背景下,本文以泰国濒危语言文化为切入点,从泰国的语言概况、泰国濒危语言文化存在的问题、成因以及濒危语言文化的振兴与保护等方面对泰国濒危语言文化问题做粗浅的探讨。

二、泰国语言概况

泰国全称“泰王国”,地处东南亚大陆中心,全国总人口 6 900 万余人(2017年)。《泰国各民族语言地图集》的摘要写道: “泰国共有70多种语言,分属5个语系,其中,94%属于台语系,4.3%属于南亚(孟高棉)语系,1.1%属于汉藏语系,0.3%属于南岛语系,0.3%属于孟缅(苗瑶)语系。”[5]由此看来,泰国是一个民族语言文化多样性十分突出的国家。

除了各种泰语方言,泰国还有各种其他民族的语言,各种语言在国家层面、区域层面、地方层面的具体使用情况见图1[2]11。

图1 泰国语言层次结构

从各语言使用情况来看,标准泰语是国家层面公务活动或各种正式场合的唯一正式用语,是学校教育的语言媒介,是全国广播、电视、报纸等的通用语,也是各地区、各民族沟通交流的桥梁。泰语方言是各地区民族群体之间交际的中介用语。各地方言或地方话则多为当地的民族语言,是各地区、各民族广泛使用的交际用语。但在这些语言中,很多民族语言正处在濒临灭绝的边缘,各种语言的使用状况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三、泰国濒危语言文化存在的问题

尽管泰国是一个语言文化多样性十分突出的国家,但在一定程度上,其也同样面临着严峻的语言文化濒危问题。从泰国国立玛希隆大学亚洲语言文化研究院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的相关资料来看,目前,泰国已有15种民族语言处于严重濒危状态,分别为:孟高棉语族山民的冲语(tshːŋ33)、 戛松语(ka22sːŋ33)、 撒莱语(sam33re33)、 查翁语(tsha453ːŋ41/tsha453ot22)、 马拉波里语(ma453la33b33ri33)、 石家语(sɛːk22), 马来亚土著民族的沙盖语(sa33kai33)、 亚哈衮语(jat453ha453kun33)、 克伦语(so41/tha453wa453), 泰北拉佤族山民的拉瓦语(la33wa453/kːŋ24)、 恩毕语(m33pi41)、 毕苏语(bi33su33)、 拉韦语(la45wa453)、 摩更语(m33kɛːn33)、 乌腊拉韦语(u33lak453la33woit22)。

这些濒危语言大都处在其他语言的包围圈中,其使用人口不多。有些即使曾是人口较多的大族群使用的语言,但因后来其他民族大量迁入杂居,其使用情况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如今,“马拉波里语、沙盖语、拉韦语的使用人数只有一百多人;戛松语、撒莱语、查翁语的使用人数只有几十人”。[2]11从使用人数来看,这些语言已属于严重濒危语言,在本民族的家庭、社区内部均不再使用,从而使得这类母语很难存续下去。

除了这些即将消亡的语言外,北部方言、东北方言、南部方言等泰语方言和孟语、马来语、高棉语等边境地区的语言也已明显衰退。尽管这些语言现在还作为区域语言广泛运用于日常生产生活中,但由于各方面的原因,这些语言中大量的词汇和语法规则都已转换成了中部泰语。[2]14

四、泰国濒危语言文化问题的成因

导致语言文化濒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在全球化、一体化、无国界交流等因素的影响下,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改变,各民族的语言文化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并产生了剧烈的变化。甚至在边远地区,网络、电视、广播、报纸等传媒的普及,使得许多民族的语言迅速衰退,并已到了濒危的边缘,这对民族语言文化的多样性构成了空前的威胁。此外,由于当前各种工作岗位要求人们具备使用诸如本国国语、官方语言或国际语言的能力,这就使得在外地工作的人使用非母语的机会越来越多,而使用母语和方言的机会则越来越少。

此外,为了国家的安全与统一、民族的团结与和谐,自13世纪第一个王朝——素可泰王朝建立以来,泰国在长期内秉持“一个国家、一种语言”的民族主义语言政策,[6]84并于曼谷王朝拉玛六世时正式颁布法令,规定以中部泰语为标准语和全国各级学校的教育用语,以法律的形式确立了以中部泰语为标准语的单语制语言同化政策。经过长期的推广,标准泰语在全泰国逐步占据主导地位。目前,泰国是实施单一语言政策较成功的国家之一。

但在推行以中部泰语作为唯一国语和教育用语的长期过程中,一味地“求同”而忽视了“存异”,“一语独尊”的语言现象导致许多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的使用者越来越看不到本民族语言的应用价值及重要性。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在讲母语、方言时存在自卑心理,其家庭成员之间逐渐转而使用影响较大的其他语言或中介语作为日常语言,致使本民族语言的使用与传承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年轻一代使用国语的人越来越多,而使用民族语言的人则越来越少,使得他们的双语或多语能力逐渐衰退,很多民族语言文化已濒临灭绝。

可见,在诸多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泰国许多民族的语言文化正像其他国家那样迅速地衰退,一些民族的语言文化特征正快速消失、民族特性越来越不明显。加之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的缺失,许多规模小、人口少的泰国少数民族的语言文化已濒临灭绝。

五、泰国濒危语言文化的振兴与保护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泰国有关政府部门和科研机构做了许多努力来防止民族语言文化的消亡。例如:1997年实施社会经济发展“八五”计划时,泰国开始重视少数民族语言和文化多样性的保护;2008年7月在曼谷主办以“语言政策:语言多样性与民族统一性”为主题的国际性会议,等等。上述举措均旨在努力保持民族语言文化的多样性特征。标准泰语仍占主导地位,但也与泰国境内数十种民族语言共同构成了多语言的文化景观。[7]

本文以泰国国立玛希隆大学亚洲语言文化研究院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对濒危语言的振兴与保护为例,就濒危语言文化问题做进一步的探讨。该中心成立于2003年7月,其主要任务是振兴与保护东南亚濒危语言文化,“各民族的语言文化一律平等”和“语言文化的多样性是人类应该传承给子孙后代的文化遗产”成为该中心的工作理念。2004年,该中心获得泰国研究资助办公室的资助,并被命名为“濒危语言文化研究工作协调中心”(1)注:后更名为“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同年,正式启动濒危语言文化的研究、发展和振兴相关工作。

作为泰国濒危语言文化的重要研究机构,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一直致力于濒危民族语言文化的振兴与保护工作,并促进民族社区及相关学者对各民族语言及地方性文化的研究。目前,该中心已实施30余项民族语言文化多样性方面的地方性研究项目,并对23种大、小语言及其多元文化进行了研究。在这些语言中,撒莱语和查翁语等属于严重濒危语言,已不具备参与语言振兴与保护项目的条件,语言学家对其语言文化资料进行了全面收集、整理与研究,并把其他13种濒危语言纳入了濒危语言研究与振兴项目。[8]

濒危语言文化所处的地区,其语言文化持有者普遍缺乏民族自信心,年轻一代已抛弃了祖先传承下来的文化遗产,致使这些民族的语言文化逐渐衰退。因此,在濒危语言文化的保护过程中,最重要的是要引起各语言使用者对本民族语言文化的重视,并以自己的民族语言文化为荣,增强民族自信心和使用民族语言的自豪感。

以冲族为例,冲族主要聚居在尖竹汶府的马堪县和磅喃隆县,目前冲族大约有 2 000 人,但还能讲冲语的仅200人左右[9]。冲族人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民族语言文化始于玛希隆大学亚洲语言文化研究院邀请冲族的代表到该研究院给研究生教授冲族语言文化知识,这是促使冲族人形成民族语言文化保护意识,并真正尝试用冲语作为当地学校教学媒介的重要动因之一。获邀在大学里教授本民族语言文化,使得冲族人开始反思:如果自己的民族语言文化没有价值,为什么像大学这样的高等教育机构还对之兴致盎然,努力地去学习并致力于保护它呢?作为该语言文化的所有者,又怎能让从祖先那里传承下来的这些宝贵财富从自己手中消亡呢?

在各民族语言文化持有者的重视下,玛希隆大学亚洲语言文化研究院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负责人苏威莱·贝斯拉教授及其团队在对泰国濒危语言文化进行了十几年深入研究的基础上,根据每个社区的具体情况采取因地制宜的方式,于2012年9月27日提出了泰国濒危民族语言文化振兴模式,即“玛希隆模式”[10],其内容主要包括:基础性研究、正字法开发与完善、发展当地文学、在学校推行民族语教学或实施基于母语的双语/多语教育计划、建立社区学习中心、研究当地知识、完善监督和评估流程、起草支持与维护各地方方言和民族语言的国家语言政策建议,等等。

第一,开展基础性研究。对各濒危民族的语言文化进行基础调查与研究,尽可能穷尽式地记录相关情况,在此基础上,给濒危民族语言文化的所有者提出建议,使他们理解和重视自己民族语言文化的濒危情况,并帮助其解决问题。开展参与式的地方性研究,以民族语言的母语使用者作为研究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在语言学家及相关学者的支持与指导下积极自主地开展工作。这种以各民族地区为依托来振兴和发展本民族语言文化的做法,大大激发了濒危语言母语使用者的自信心和积极性,使其能意识到本民族语言文化的重要性,并用自己的方式来加以保护。作为民族语言使用者的项目负责人,在研究过程中还有专业的科研人员做指导,可以及时地同有关科研人员交换意见及经验,从而能够更有效地振兴和保护民族语言与文化。

第二,正字法开发与完善。泰国许多民族有发展本民族语言文字、保存本民族文化的意愿和要求。因此,在对濒危语言文化的研究与保护过程中,对没有文字的民族,应帮助其创制书写系统;对已有文字的民族,帮助其完善书写系统。书写系统创制的原则是:以泰文字母为依托,选用最常用的字母,一个字母只代表一个音位,除了声调复杂的语言外,尽量不用高辅音字母,如遇到泰语中没有的音则重新创造一个字母来记录。创制书写系统是让该书写系统成为方便记录本民族故事、歌曲及各种地方性知识的工具。在创制过程中,除了要遵守语言学的基本准则外,还要得到该语言使用者的认可,并且文字要容易输入和学习。目前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已在泰文字母的基础上创制出了冲文、拉韦文、克伦文,泰国境内的高棉文、亚哈衮文、北大年马来亚文等书写系统,并出版了相关使用手册、书籍和光碟。

第三,发展当地文学。在为各民族创制书写系统的基础上,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注重加强对各语言的母语使用者进行专门培训,使他们学会自己收集和记录本民族的各种资料及民间文学作品。在对冲、亚哈衮、克伦等民族进行多年研究后发现,这些民族语言新的书写系统对该民族影响深远,不仅成为老一辈人传授地方性知识的书写工具,还有助于母语使用者把自己的知识、智慧、经验等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创作成不同体裁的作品。目前,已出现了不少以本民族书写系统写就的民歌、民谣、诗词、催眠曲,以及反映当地民族信仰、宗教仪式、民间医药的作品。

第四,在学校推行民族语的教学或实施基于母语的双语/多语教育计划。把用民族文字创制的各种成果引入中、小学的教学体制及地方知识体系中,作为单科的课程或制定多语/双语模式教学体制。

泰国以中部泰语为唯一的教育用语,这一举措在发挥其作用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严重影响了各民族地区的教育质量和教育水平。事实上,在少数民族地区以民族语言作为学习和掌握泰语的桥梁和中介是十分必要的。例如:在泰国南部的马来穆斯林地区,83%的人使用的是马来语的北大年方言,孩子在家从小就使用马来语,然而其入学后学校用于义务教育阶段的唯一语言是中部泰语,因缺乏民族语言与教育用语的衔接,使得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出现明显的断裂。孩子们不仅听不懂用中部泰语教授的课程内容,也不知如何向老师表达自己的想法与需求,这导致很多孩子学习兴趣不高,甚至有挫折感,教育成效不理想。据2008年泰国教育部有关小学三年级学生阅读和书写能力的一项统计数据显示:阅读方面,全国平均有4.18%的学生不会读泰语,3.52%的学生阅读能力需要提高,而这个比例在泰国南部地区则分别高达25.5%和17.08%;书写方面,全国有5.81%的学生不会写泰文,10.53%的学生泰文书写能力需要提高,而泰国南部地区则分别高达42.11%和20.86%.[11]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泰国南部地区人们的阅读能力和书写能力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由于语言障碍,泰国南部马来穆斯林地区青少年的入学率是全国最低的地区,导致这些地区的孩子缺少接受更高层次教育的机会,也使得当地的语言文化明显而迅速地衰退。

鉴此,玛希隆大学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于2007年开始在泰国南部马来亚地区成立实验学校,开始进行以泰语及当地马来语方言相结合的双语教学试点工作。“旨在提高泰南穆斯林地区儿童的马来语方言和泰语能力,达到泰国教育部对相应年龄阶段学生的课程标准要求,同时促进学生对泰国文化和当地马来文化的认知与热爱。”[6]88

该中心在实施双语教学的过程中,采用“爬楼梯”式的学习模式,幼儿园小班第一个学期以训练马来语方言的听、说能力为主,第二个学期在为训练马来语方言读、写能力做准备的同时,开始训练泰语的听、说能力。幼儿园大班在会读、写马来语的同时,具备听、说泰语的能力。小学1~6年级能听、说、读、写马来语的同时,还能听、说、读、写泰语。[12]即先以马来语方言为主,以便开发孩子的智力,待具有一定语言基础后再训练孩子的泰语能力,以强化泰语的学习。通过这样的试点教学,孩子们不仅能使用自己的母语进行学习,还通过母语更好地学习和掌握泰语这一目标语言。双语教学的学习效果明显优于只用泰语这一单一语言进行教学。比如:北大年府两所示范小学的学生在开始用双语教学之前,泰语成绩达标率为16.21%和19.8%,在开展了一年的双语教学项目后,泰语成绩达标率分别为67.39%和46.47%.(2)数据来源于泰国玛希隆大学濒危语言文化研究与振兴中心。以母语为基础的双语教学被纳入泰国政府2009~2012年南部边疆省份特殊地区教育发展计划中。

与此同时,提倡以母语为教学媒介的双语教学,使得冲、亚哈衮、克伦等民族也能够把自己的母语引入当地的中小学,将其作为教学媒介并成为其中的一门课程,由此开创了泰国使用母语作为教学媒介的双语教学制。在中小学试点运用母语教学的这一可喜成就,不仅促进了其他民族语言文化保护意识的觉醒,还使这些民族保护本民族语言文化的意识和意愿不断生发和日加强烈。

第五,建立社区学习中心,研究当地知识,完善监督和评估流程。成立资料室、地方博物馆等类型的社区学习中心,以保存和保护各种地方性文化;做好社区语言文化教学工作,成立社区幼儿园;鼓励各民族语言的母语使用者研究和重建各种地方性知识,如民族医药、民间工艺等。与此同时,科研团队要进行及时跟进、追踪和评估,并推动和支持各民族社区同国内外有关机构、组织和个人建立联系,以实现合作和获得支持。

第六,提出保护各地区方言和民族语言的国家语言政策建议。在重视内因的同时,推动泰国语言政策改革和教育政策的调整。现已有相关语言学家和泰国皇家学术院一起着手改革泰国的语言政策。2007年皇家学术院成立了泰国语言政策制定及实施委员会,并于同年开始起草语言政策草案。2010年该委员会向政府提交了《泰国语言政策》草案,随后,政府通过决议予以颁布实施。目前泰国的语言政策确定了六个方面的奋斗目标:一是出台针对泰国学生及泰国公民的泰语政策;二是出台泰语系及其他语系的方言政策;三是出台经济用语、邻国语言及职业用语方面的语言政策;四是出台针对在泰就业的外籍人士的语言政策;五是出台关于盲人和听力障碍人士的语言政策;六是出台有关翻译和手语的政策。

“泰国的语言政策,即用于规定泰语、国内现仍使用的其他各语言以及对外交往所使用的各种外语的相关政策,旨在提升泰国在东盟及世界舞台中经济、社会及政治方面的竞争力。”[13]泰国的语言政策包含了泰语、地方方言以及用于对外交往的外语等方面的内容,其重要意义在于维护及巩固泰语作为国语的地位,为国民营造和平稳定的社会环境,并努力维护民族语言的多样性,促进外语的学习以提高国际竞争力,鼓励本国公民学习来泰务工的外籍人士的语言,以提高翻译的准确性。

只有当政府意识到使用本民族的语言和文字也是一种基本人权,少数民族语言也是一种资源之后,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的保护力度才会更大。苏威莱教授指出,“语言政策的改革有助于维护民族语言文化多样性,保障国家的和谐与稳定。当我们尊重各民族的母语时,人们就会感觉快乐,且乐于去学习泰语,彼此的理解由此而生。如果我们一起保护各种方言,就能够维护好地方的智慧,解决问题的思路就会多样化,制定国家的语言政策可以使泰语得到巩固的同时方言也得到振兴。”[14]

总之,在濒危语言文化振兴与保护过程中,首先,要让人们意识到语言文化濒危这一问题的严重性,进而携手保护并寻求有效的方法来振兴那些即将消亡的语言和文化。其次,要让各语言的母语使用者对濒危的本民族语言文化加以保护和振兴,以延缓和避免其衰退、消亡,并促进民族社区的全面发展,努力将民族社区打造成为多语并存、多元文化的社区。再次,要让整个社会意识到语言文化濒危的境况,认清其深远影响,带动人们参与到保护语言文化多样性的行动中来,为子孙后代留下宝贵的语言文化财产。最后,要反思教育界和媒体对方言使用的态度,以及制定和完善国家语言政策。

六、结语

本文以泰国濒危语言文化振兴与保护为切入点,提供不同背景下濒危语言文化保护与传承的个案实例,提高各种语言的使用者乃至全社会对少数民族语言与文化的价值认同,从而积极参与到濒危语言文化的传承与保护中来。濒危语言文化的传承与保护是一项长期、复杂而艰辛的系统工程,不仅需要从国家层面出台相关政策措施来保护语言文化多样性,加大对濒危语言文化研究和传承活动的支持,更要让各民族语言文化的持有者重视本民族语言和文化的使用和传承。因此,在家庭、社区内部以及公共场所使用本民族语言并作为青少年的教育用语,让少数民族的孩子们从小接受本民族语言文化的熏陶,为民族语言文化的使用和传承提供“土壤”,以增强民族认同感、增进民族团结和构建和谐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保护语言文化的多样性,实现各民族语言文化的多元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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