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归来（外二首）

杜华阳

五月你还没有出现 六月下起大雨

七月我坐在楼上 听风吹落一宿的星河

走在潮湿的八月

闻到从夏天传来的西瓜味

九月在想你 九月横跨欧亚大陆

十月你那里飘起了雪

十一月在你窗户上结了痂 壁炉里

火焰跳起霍格沃茨魔法

十二月酣睡在你的怀中

就这样到了一月 一月细雨霏霏

二月你还未曾归来 三月摇着你的衣袖

四月只是四月

四月你也见不到你家门前的乌桕万千树

说吧五月 你的离去已过一载

这是你给我最后的答案

此刻的风骤然吹起 说吧说吧 你该何时归来

坐在屋前的日子

冬天，我在门前坐了很久 一如既往

庭院空落落的 只剩林叶被风挤压

红叶李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摩擦

再等一个月 它才会开满粉色的花 然后落下

像极时间 落满了地面 不惹动静

细水向低处缓缓流着

这是刚下过的一场雨 我的门窗依旧紧闭

草地上堆满潮湿的枯叶 不用测量

也能看得见空气中的冷色

如今我整日坐在门前 看这一方紧锁的天空

时而阴晴 如远处的炊烟在空中若隐若现

而这刹那的变幻 又使得人世间忽明忽暗

疾病在门外蔓延 我也只能闭门不出

望着天空中的鸟 在黄昏时将停留的云翳

逐步剪碎

夜 坐

1月14日 你輕轻关上门 离开

时间由此拉长

我们谈论过又忘记的 关于这个世界

许多天马行空的事到这里就要停顿下来

它们聚集成寂寞的颗粒 在屋门外静静落着

这就是撒哈拉的由来——

此后我夜夜静坐于长江中下游平原

再也没有弹唱 没有醇香的黄酒晶莹剔透如眼泪

只有不熄灭的风在环绕平原的群山打着漩涡

只有连夜奔腾的江水昼夜不舍地倾泻千里

我们不约沉默 月亮高过我的头颅

在天空的穹顶之上

无边月色倒流进茫茫平原深处

而你卧在云端 夜夜抚扪着新月彩云

那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