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谱》版本源流考*
2021-08-21高晓文李明杰
高晓文 李明杰
(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武汉 430072)
荔枝谱作为我国古代记载和研究荔枝的专著,集中反映了某一历史时期人们对荔枝的认知和研究水平。北宋蔡襄的《荔枝谱》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荔枝专著,也是中国最早的果树栽培学著作[1]。蔡襄(1012-1067年),字君谟,兴化军仙游(今属福建)人。天圣进士,官至端明殿学士,卒谥忠惠[2],著有《端明集》(又称《蔡忠惠公集》《蔡襄集》)《荔枝谱》《茶录》等;《东都事略》《宋史》《永乐大典》《历代名臣传》等皆有其传。蔡襄为闽人,长期在荔枝之乡福建为官,据近代学者李嘉谟的《蔡襄先贤事略》,蔡襄于北宋至和二年(1055年)二月及嘉祐三年(1058年)两次出知泉州[3],《荔枝谱》是蔡襄第二次治泉时写成的,时间为嘉祐四年(1059年)。《荔枝谱》凡七篇,翔实记述了作谱动机、荔枝的来源与产地、兴化军荔枝陈紫的特色、福州产荔和远销盛况、荔枝用途、栽培之术、加工之法及三十二个荔枝品种。该书内容和体系结构也多为后世荔枝谱所引用和效仿,对普及和推广荔枝的生产知识起到了重要作用。《四库全书总目》评论该书“叙述特详,洁有笔力”;英国李约瑟在《中国古代科技史》中将这本书誉为“世界第一部果树分类学著作”[4]。
1 《荔枝谱》的成书背景
关于蔡襄作《荔枝谱》的动机,可以从首篇得到答案:“夫以一木之实,生于海濒岩险之远,而能名彻上京,外被重译,垂于当世,是亦有足贵者。其于果品卓然第一,然性畏高寒,不堪移植,而又道里辽绝,曾不得班于卢橘、江橙之右,少发光采,此所以为之叹惜而不可不述也。”[5]可知蔡襄写作《荔枝谱》是为了让“果品卓然第一”、“少发光采”的荔枝得到应有的“名位”,让世人对荔枝尤其是闽中荔枝有比较全面的认知。《四库全书总目》称“是编为闽中荔枝而作”,概括可谓简洁精准。闽中荔枝,唯福州、兴化军、泉州、漳州四郡有之。蔡襄利用其居家莆田之便,往来福州、泉州二郡十余年,经过长时期的积累与酝酿才写就此书。
清代冯登府在《闽中金石志》中记载了《荔枝谱》的成书时间:“郝志凡七篇,嘉祐四年,襄制是谱,明年书于泉山安静堂。”[6]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又载:“端明殿学士莆田蔡襄君谟撰且书而刻之,与《牡丹记》并行。闽无佳石,以板刊,岁久地又湿,皆蠹朽。至今犹藏其家,而字多不完,可惜也。”[7]可见,《荔枝谱》作于嘉祐四年(1059年),次年书于安静堂,后蔡襄嫌闽中无佳石,乃出资刻于枣木板上,仍由其手书上版,时间应在嘉祐五年(1060年)。
据统计,我国古代一共产生了16 部荔枝谱录,而蔡襄所作《荔枝谱》之所以能从我国古代众多荔枝专著中脱颖而出,主要有以下两点原因:一是蔡襄很好地利用了自己的官职之便,在成书的次年将该书献给朝廷,通过朝廷的推广和刊行,《荔枝谱》得以在全社会流传,奠定了该书在荔枝生产、研究、认识和普及上的重要历史地位[8];二是蔡襄书法造诣很高,作为“宋四家”之一的他,用楷书写刻的《荔枝谱》,成为珍贵的书法艺术作品,被世人争相收藏,且同时有拓本传世。
2 《荔枝谱》的历代版本情况
如前所述,《荔枝谱》的最早刻本是嘉祐五年(1060年)蔡襄亲自手书上板的家刻本,小楷书写。明人孙承泽在《庚子销夏记》中评价道:“《荔枝谱》书法颜鲁公,体格相媲,风骨则逊,世代传之然也。然宋季诸公,能存晋、唐法者,指不多屈也。”[9]而据陈豪考证,同时期莆田书坊刻印的《蔡忠惠公集》亦将《荔枝谱》收录其中[10],因此,蔡襄《荔枝谱》在宋代已有家刻单行本和坊刻文集本同时流传。《荔枝谱》在之后的流传过程中形成了诸多版本,有《百川学海》《说郛》《山居杂志》《艺圃搜奇》《古今说部丛书》及《丛书集成》等丛书本,也有单行本。日本现代著名的中国农业史专家天野元之助曾在《中国古农书考》中列出了《荔枝谱》的9 个版本,并认为以王云五主持影印的《四库全书珍本四集》(第236 册)收录的蔡襄《端明集》为最佳(其中卷三十五收录有《荔枝谱》)[11]。本文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考察历代书目和文献资料,新增了多个《荔枝谱》的传世版本,并梳析其源流关系,以期为进一步整理和研究蔡襄《荔枝谱》奠定基础。
(1)《百川学海》本
《百川学海》是由南宋时期左圭编撰的我国历史上第一部大型综合性丛书,主要版本有南宋刊本(至少有3 种)、明华燧活字本、明华珵弘治十四年(1501年)本、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福建建阳宗文堂刊本等[12]。
南宋咸淳九年(1273年),左圭编辑印行《百川学海》共10 集,收书100 种,多为唐宋野史杂说,其中癸集上收录了《荔枝谱》全文,不分卷,题名为“荔枝谱”,小字“七卷”,正文前注明“莆阳蔡襄述”。版式为四周双边,白口,半页十二行,行二十字,文末无落款。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和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藏有影咸淳本《百川学海》。
咸淳以后,明代重刻《百川学海》者主要有四:一是明华燧活字本,现已不传;二是明弘治十四年(1501)华珵刻本。华埕本的版式仿照宋本,半叶十二行、行二十字,左右双边,白口。但在内容卷第上重新编次,将原来分散在甲集至癸集的植物谱录著作移至末尾的“壬集”和“癸集”,因此推测华埕本《荔枝谱》可能卷次与原版存在差异。华埕本《百川学海》的今传本多有补版、递修之痕迹,如清顾修撰《汇刻书目》著录《百川学海》一部:“明正德间无锡华埕重刊本,有钱福序。”[13]可能为旧版递修重印。华埕刊本流传颇广,1921年上海博古斋翻刻《百川学海》,所据底本即为华埕本;三是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莆田郑氏宗文堂新刊本。该本内容不再分为10集,以卷次分,收书也是100 种。版式、行款、字体异于宋本,为半叶十四行,行二十八字,单栏,白口。署款“嘉靖十五年(蒲)阳壶云道人书林郑氏谨依宋本绣梓刊行”,亦称“蒲阳书林郑氏刊本”;四是明人陈明卿重编《百川学海》本。该本题有“陈明卿先生订,读书坊藏板”,共收书106 种,分122卷,且这106种书籍中只有60多种与宋版《百川学海》相同,在分类编次上大有变化,甚至窜入了元人的著作,在利用时不能不多加留意。该本辛集收录《荔枝谱》全文,标作第一、第二、第三……第七,其中第七有“陈紫已下十二品有等次,虎皮已下二十品无等次”的夹注。该本河南大学图书馆有藏[14]。以上四种版本中,华珵本和莆田郑氏宗文堂本在国家图书馆均有收藏[15]。
民国时期,陶湘曾从张鸿卿手中购得南宋古本《百川学海》。据陶氏序文,知其为明文征明停云馆旧藏,后入泰兴季氏、昆山徐氏。但全书只有91 种,佚去4 册(缺卷首、序目)。后陶湘与傅增湘商量影刻此书,并请黄冈饶星舫写样,序目根据华埕本摹刻。癸集收录蔡襄《荔枝谱》一卷。半页十二行,行二十字,黑口,双鱼尾,左右双边,版心内写子书名及页码。扉页有牌记“岁在丁卯武进陶氏涉园开版”。卷首有陶湘序及左氏旧序。
(2)《说郛》本
元朝书目中没有著录《百川学海》的刊刻情况,但《百川学海》所收录的文献大多可见于《说郛》,故久保辉幸教授推测《说郛》在编纂时可能参照了《百川学海》[16]。《说郛》是由元末明初陶宗仪编纂的一部大型综合性笔记式丛书,原本一百卷,后佚三十卷。陶宗仪编成《说郛》不久便病逝,抄本被松江文士数家收藏,七十年后(明弘治中),时官居湖广副使、六十五岁的郁文博罢官归松江,偶然翻阅《说郛》,深感该书备载无遗,有益后人,但觉所持抄本讹缺甚多,于是用时近十年,将其补为一百卷。明末清初,云南姚安人陶珽又对《说郛》加以增补,编成一百二十卷。因此,《说郛》传世本有一百卷跟一百二十卷两个系统,其中百卷本的卷七十七,一百二十卷本的卷一百零四,都收录了蔡襄《荔枝谱》全文,主要版本有明抄《说郛》本、明钮氏世学楼抄本、清顺治三年李际期宛委山堂刻本(简称宛委山堂本)、涵芬楼百卷本等。
明抄《说郛》本,现藏上海图书馆,卷一至二十五为明吴宽丛书堂抄本,卷二十六至卷三十、卷九十六至卷一百为明弘历杨氏抄本,卷三十一至卷九十五抄者未详,但该书具有十分珍贵的价值[17]。另毛晋汲古阁藏明抄《说郛》本仅六十卷,未收录《荔枝谱》[18]。明嘉靖钮氏世学楼抄本,现藏于国家图书馆,该抄本共一百卷,存卷一至卷九十、卷九十四至卷一百,共九十七卷[19]。清顺治三年(1646年),姚安人陶珽所刊《说郛》在明代钮氏世学楼抄本的基础上,将其增加为一百二十卷,通常称为宛委山堂刻本。但这个版本错误较多,所收之书很多篇节不完整,因而学术价值不高。李际期重刊序中称此本乃“重定较梓”而成,学术界一般将其称为重编本《说郛》[20]。李际期宛委山堂刻本,今上海图书馆、上海师范图书馆等三十多所图书馆皆有藏。半页九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
民国十六年(1927年),张宗祥根据原北平图书馆藏约隆庆、万历间抄本、傅氏双鉴楼藏明抄本三种(弘农杨氏本、弘治十八年抄本、吴宽丛书堂抄本)、涵芬楼藏明抄残存九十一卷本和瑞安玉海楼藏明抄本十八册校理《说郛》,由上海商务印书馆排印,即通常所谓涵芬楼百卷本《说郛》。该本因所据为较早的明抄本,比较接近原本,故又被称为原本《说郛》,是现今学者据以考证、研究的主要本子。该本卷七十七收录蔡襄《荔枝谱》[21]。是书半页十一行,行二十五字,四周单边,白口,版心刻卷数。
(3)明万历莆田宋珏摹刻蔡帖本
清乾隆古香斋宝藏蔡襄帖(简称古香斋帖),木质刻板,为明万历间莆田宋珏摹刻本,原版珍藏于福建博物院。宋珏(1576—1632年),明代诗人、书画家,字比玉,号荔支子,福建莆田人。该帖长40.5 厘米、宽35.5 厘米,共32 片,双面阴刻。内分四卷:卷一为《荔子帖》、《在杭帖》、《郊燔帖》等十帖,卷二为《茶录》,卷三为《荔枝谱》(见图1),卷四为欧阳修记蔡襄书的《相州画锦堂记》。各卷都以蔡襄的墨迹为主,但都附以宋明书法诸名家如苏东坡、董其昌等评论蔡襄墨迹的笔迹。字体有楷书、行书和草书。卷三收录宋政和拓库本蔡襄《荔枝谱》,单面五行,行八字,字迹工整雅秀。文后有“嘉祐四年岁次己亥秋八月二十四日莆阳蔡襄述,明年三月十二日泉山安静堂书”,并附庐陵欧阳修所撰《荔枝谱跋》。
图1 古香斋宝藏蔡帖本《荔枝谱》
(4)明万历九年(1581年)《华夷花木鸟兽珍玩考》刻本
《华夷花木鸟兽珍玩考》为明代慎懋官所撰。懋官字汝学,湖州人。是书凡花木考六卷、鸟兽考一卷、珍玩考一卷、续考三卷、杂考一卷。《四库全书总目》评其为“或剽取旧说,或参以己语,或标出典,或不标出典,真伪杂糅,饾飣无绪。”[22]可见该书在编排体例上较为随意,故而学术价值大打折扣。该书四周双边,白口,半页十行,行二十字,版心上题“华夷花木考”,下题“花木考”,卷端题“华夷花木考卷数”与“吴兴山人慎懋官汝学选集”。花木考卷二仅收录了蔡襄《荔枝谱》前两篇,题名为“蔡君谟荔枝谱论”。文末有“品目总三十有三,惟江家绿为州之第一。蔡君谟荔枝谱荔枝有十八娘者,其色深红而细长,闽中王氏有女好噉此品而得名,商人不计美恶,悉为红盐。”为作者对余下数篇所作概括。该版本在中国基本古籍库可查阅全文。
(5)明《三才广志》抄本
《三才广志》是由明代浙江长兴人吴珫编辑的一部私纂类书,共一千一百八十四卷,有明抄本存世,只存一千一百七十九卷,其中卷二百七十六收录了蔡襄《荔枝谱》全文。该本收录的《荔枝谱》七篇缺少其他版本都有的最后一句:“右三十二品,言姓氏尤其著者也,言州郡记所出也。不言姓氏、州郡,四郡或皆有也。”而在“火山:本出广南,四月熟,味甘酸而肉薄,穗生梗如枇杷,闽中近亦有之(出在梧州)”之后行文便结束了。该版本被收入鼎秀古籍数据库,可查阅全文和原版图像。
除了被收录《三才广志》这样的大型类书外,蔡襄《荔枝谱》更多的是被明人所编丛书收录。如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汪士贤所编《山居杂志》辑入《荔枝谱》,该本日本内阁文库有藏[11];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屠本畯编订和刊刻的八卷本《闽中荔枝通谱》[23],收录其自撰的《闽中荔枝谱》四卷,并附宋蔡襄《荔枝谱》一卷,明徐火勃《荔枝谱》三卷;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徐一夔编《艺圃搜奇》,收录蔡襄《荔枝谱》,惜原本已佚。《四库全书总目》和《丛书大辞典》著录了该本存目,但皆不全。《丛书大辞典》列举了《艺圃搜奇》较多的子目,其中第七册收录了蔡襄的《荔枝谱》[24]。
(6)明崇祯刻本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本
明崇祯元年(1628年),福建福州人邓庆寀以诸家荔枝谱为底本辑刻《闽中荔枝通谱》十六卷,其中卷一首篇辑录蔡襄《荔枝谱》。该本四周双边,白口,半页九行,行十七字,版心上书“荔支通谱”四字,中书卷数及页码。卷端题“闽中荔支通谱卷一”,并有“晋安邓庆宷道协辑,绥城吴师古启信订”。题名为《送蔡君谟荔支谱》,全文“荔枝”皆作“荔支”。文后有落款及欧阳修题跋。《闽中荔枝通谱》原刻本藏于中国科学院图书馆,今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古今图书集成·草木典》、《说郛续》等[25]。鼎秀古籍库可检索全文。
(7)清乾隆二年(1737年)《福建通志》刻本
清乾隆二年(1737年),由浙闽总督、兵部尚书郝玉麟等监修的《福建通志》(七十八卷本)的卷七十四收录了蔡襄《荔枝谱》,有清乾隆刻本传世,题名为“宋蔡襄荔枝谱”,内无小题,卷末有“嘉祐四年岁次己亥秋八月二十四日蔡襄述,明年三月十二日泉山安静堂书”。从内容来看,其在版本上所据主要有《说郛》本、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本。该本后来被收入《四库全书》。
(8)清四库全书《端明集》本
蔡襄的别集有传诸多世版本,较为复杂,较为通行的本子为三十六卷本《蔡忠惠集》,显见是南宋孝宗乾道赐谥“忠惠”后所辑。另《宋史·艺文志》著录“《蔡襄集》六十卷,又《奏议》十卷。”马端临《文献通考》则通作七十卷。《郡斋读书志》又著录《蔡君谟集》十七卷;宋赵希弁《读书附志》著录“《莆阳居士蔡公文集》三十卷”,并谓“希弁所藏三十卷,乃公之曾孙刑部郎洸所刊者,陈参政骙序”。《四库全书》收录四十卷本《端明集》,其中卷三十五收录蔡襄《荔枝谱》全文。据《四库全书总目》称:“乾道四年(1168年)王十朋出知泉州,已求其本而不得,后属知兴化军钟离松访得其书,重编为三十六卷,与教授蒋邕校正锓板,乃复行于世。知三十六卷本蔡氏文集的编者,是王十朋。而后来的四十卷本,实际上是由明万历年间陈一元将三十六卷本拆析而成[26]。该本《荔枝谱》主要据《说郛》本和《福建通志》本辑成,是天野元之助经过对比后认为最优的本子,近现代很多版本的《荔枝谱》基本上是以此本为主要参考。
(9)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
《植物名实图考长编》二十二卷,清吴其濬(1789-1847年)编纂于山西任上,刊于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系吴氏将撰著其姊妹篇《植物名实图考》时所收资料整理汇编而成。书中收载植物838 种,分类与《植物名实图考》同[27]。吴其濬为清代植物学家,字瀹斋,号吉兰,河南固始人,历任纂修官、礼部尚书、兵部右侍郎、湖广总督,福建、山西巡抚等职。《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十七《果类》荔枝篇附蔡襄《荔枝谱》全文,该山西刻本版式为四周双边,白口,半页九行,行廿三字。所参照的版本主要有百川学海本、四库全书《端明集》本、沈氏抱经楼藏抄本、《古今图书集成》本等。
(10)民国王云五主编《丛书集成初编》本
1936年王云五主编的《荔枝谱及其他六种》,据《左氏百川学海》癸集上(影咸淳本)排印了蔡襄《荔枝谱》全文[28],该书为《丛书集成初编》系列丛书之一,初版日期为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十二月。无提要和落款,题名为“荔枝谱”,小字“七篇”,作者为“莆阳蔡襄述”。该本比较好地保留了《百川学海》本的全貌,如卷七中的“剖之纯瓤,圆白如珠”一句,在诸多版本中,惟《丛书集成初编》本与《百川学海》本同为“剖之纯瓜,圆白如珠。”但也有个别字词据《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进行了修改。
(11)《荔枝谱》的现代整理本
据笔者所考,《荔枝谱》自上世纪90年代以后,已有多种整理本出版。1991年叶静渊主编的《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收录蔡襄《荔枝谱》,该本第七篇有几处句子缺失,疑编者故意删去,一处为“宋公荔枝”段落的“旧属王氏,黄巢兵过……子孙皆仕宦”一段,另一处为“蓝家红”段落的“蓝氏兄弟,圭为太常博士,丞为尚书都官员外郎”一句;从内容来看,所据主要为《端明集》本,但别字较多。1993年上海古籍出版社编辑出版的《生活与博物丛书·花卉果木编》,收录蔡襄《荔枝谱》全文。从校记来看,其参考版本有《说郛》本和《端明集》本,但编订者可能结合自己的理解对个别字词做了修改,如“大略其花春生,蔌蔌然白色,其花多少,在风雨时与不时也”一句,其他版本多作“其实多少”或“其色多少”,但此本根据对前半句“大略其花春生”的理解,将该句改成“其花多少”;1996年吴以宁点校、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蔡襄集》收录《荔枝谱》,整理过程中参照了四库全书《端明集》四十卷本、《蔡端明文集》三十六卷本、清雍正乾隆间蔡廷舢逊敏斋刻本《宋端明殿学士蔡忠惠公文集》三十六卷、《别纪补遗》二卷(简称逊敏斋本)、古香斋帖本等进行修订,文末有落款并附校勘记。该本与四库全书《端明集》本的内容只有少数几处差异,如《端明集》本中“然后蜜煎之”,《蔡襄集》本据古香斋帖本改为“然后蜜煮之”;《端明集》本中“蓄之瓮中”和“笮出其浆”,《蔡襄集》本仍参照古香斋帖本作“畜之瓮中”和“笮去其浆”。1999年陈庆元等校注、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蔡襄全集》,参照逊敏斋本、四库全书本《端明集》辑入《荔枝谱》全文,文后对参校过程中遇到的旧、衍、讹、脱等文字一律于校语中列出并作必要说明。
2004年陈定玉点校、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荔枝谱》(外十四种),辑录自宋迄清有关福建荔枝谱类著作凡15 种,其中第一篇即为蔡襄《荔枝谱》。据该书凡例,该本《荔枝谱》是以据《百川学海》本排印的《丛书集成初编》本为底本,再校以《四库全书》本,对其中几处项讹误进行了校正,如“道理”改为“道里”,“甘噉”改为“日噉”,“纯瓜”改为“纯瓤”。2006年由曾枣庄、刘琳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全宋文》,卷一〇一九收录蔡襄《荔枝谱》,所据版本为四库全书《端明集》本。2008年由彭世奖校注、黄淑美参校,中国农业出版社出版的《历代荔枝谱校注》,首篇即为蔡襄《荔枝谱》。该本对文字传写讹误、内容因袭重复或抄袭前人、张冠李戴等问题,进行了系统的搜集、校订、正误和评议。因作者的著名农史专家身份,其校正和注释更具学术参考价值;同年,由黄纯艳、战秀梅点校,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宋代经济谱录》第二篇收录了《荔枝谱》。该本在四库本的基础上,参照《说郛》、《百川学海》、《丛书集成初编》本等进行校订。2017年由廖莲婷整理校点、上海书店出版的南宋贾似道所编《宋元谱录丛编·促织经》以四库本为底本录文,参校《百川学海》本、《说郛》本。文前对蔡襄其人和《荔枝谱》进行了介绍,文末附《四库全书总目》所撰提要。
3 《荔枝谱》各本异同校记
《荔枝谱》原文短小精悍,全文只有不到三千字,因而较容易对各本异同进行比照。为梳理以上各本的源流关系,笔者参照彭世奖校注、黄淑美参校的《历代荔枝谱校注》[29]、吴以宁编著的《古今中外论蔡襄》、日本天野元之助的《中国古农书考》、水赉佑的《蔡襄著作版本目录》[30]以及《中国古籍善本书目》、中国基本古籍库、鼎秀古籍库等书目及研究资料,再结合实际见到的各种版本,将《荔枝谱》不同版本的异文搜集整理如下(见表1)。
表1 《荔枝谱》各版本异文对照表
辽绝 而又道里辽绝。《端明集》《蔡襄集》《蔡襄全集》《全宋文》本作“辽远”,他本同。尤 尤重陈紫。沈氏抱经楼藏抄本作“犹”,《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本误作“忧”,他本同。千计 富室大家岁或不尝,虽别品千计,不为满意。涵芬楼《说郛》本作“饱饫”,他本同。音铎 度音铎钱为之。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本《古今说部丛书》《古今图书集成》(草木典·荔枝部汇考一)无“音”字,《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无“音铎”二字,他本同。今 今列陈紫之所长,以例众品。《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古今说部丛书》本无“今”字,他本同。大 大可径寸有五分。沈氏抱经楼藏抄本误作“失”,他本同。《端明集》《蔡襄集》《全宋文》《蔡襄全集》本作“核似丁香母”,他本同。精 剥之凝如水精。《说郛》《华夷花木鸟兽珍玩考》本作“晶”,其他本作“精”。失 过甘与淡,失味之中。《蔡襄集》本误作“朱”,他本同。惟 惟陈紫之于色香味,自拔其类。如 核如丁香母。《蔡襄集》本在“惟”字后多一“有”字,他本同。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古今图书集成》《植物名实图考长编》《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本无“以”字,他本同。查 食之有查,食已而涩。《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古今说部丛书》本作“渣”,他本同。貤 福州种殖最多,延貤原野。《蔡襄集》本误作“施”,他本同。洪塘 洪塘水西,尤其盛处。沈氏抱经楼藏抄本误作“横塘”,他本同。以 此所以为天下第一也。无与为比 观揽之胜,无与为比。《植物名实图考长编》《丛书集成初编》本缺“与为”二字,作“无比”,他本同。不计美恶,悉为红盐去声者。《说郛》《植物名实图考长编》《丛书集成初编》本缺此二字,他本同。去声① 红盐去声之法。② 可三四年不虫去声。③ 去去声汗耐久。《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无“去声”二字。去去声汗耐久《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蔡襄集》本误作“上声”,他本同。流求 其东南舟行新罗、日本、流求、大食之属。《福建通志》《端明集》《植物名实图考长编》《蔡襄集》《全宋文》《蔡襄全集》本作“琉球”,《生活与博物丛书·花卉果木编》本作“流球”,他本同。而乡人得飫食者盖鲜(矣)。矣《端明集》《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蔡襄集》《全宋文》《蔡襄全集》本句末有“矣”字,他本无。晒煎之法不行矣。《古今说部丛书》本无“矣”字,他本同。
食 有食其华实,为荔枝仙人。《古今说部丛书》误作“实”,他本同。日啖 人有日啖千颗,未尝为疾。《百川学海》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植物名实图考长编》《丛书集成初编》本作“甘啖”,《福建通志》缺“日”字,他本同。难 其木坚理难老。《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本误作“虽(雖)”,他本同。五六 初种畏寒,方五六年,深冬覆之。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福建通志》《端明集》《蔡襄集》《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全宋文》《蔡襄全集》《荔枝谱》(董运来著)本作“五七”,他本同。其实 其实多少,在风雨时与不时也。《百川学海》《说郛》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丛书集成初编》《古今说部丛书》本作“其色”,《植物名实图考长编》《生活与博物丛书·花卉果木编》本作“其花”,他本同。雨 其实多少,在风雨时与不时也。《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本缺“雨”字,他本同。春雨 春雨之际,傍生新叶。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福建通志》《端明集》、沈氏抱经楼藏抄本、《蔡襄集》《全宋文》《蔡襄全集》本作“春花”,他本同。未更 其熟未更采摘。《说郛》《四库全书》、沈氏抱经楼藏抄本、《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宋代经济谱录》《生活与博物丛书·花卉果木编》《荔枝谱》(董运来著)本作“未经”,他本同。逼 以逼蝙蝠之属。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福建通志》《端明集》《蔡襄集》《全宋文》《蔡襄全集》《荔枝谱》(董运来著)本作“逐”,他本同。《端明集》《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蔡襄集》《全宋文》《蔡襄全集》本作“味”,他本同。畜 畜之瓮中,密封百日。《端明集》本作“蓄”,他本同。笮去 笮去其浆。《端明集》本作“笮出”,他本同。沈邈 知州事沈邈。《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本误作“陈邈”,他本同。主吏 后之主吏。沈氏抱经楼藏抄本误作“主车”,他本同。而 色红而甘酸。以 利其多取以责赂。沈氏抱经楼藏抄本、《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古今说部丛书》《丛书集成初编》本误作“之”,他本同。煮 然后蜜煮之。逊敏斋本、《端明集》《生活与博物丛书·花卉果木编》《蔡襄全集》《全宋文》本作“煎”,他本同。已下 陈紫已下十二品有等次,虎皮已下十二品无等次。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本为“以下”,说郛本、《三才广志》本缺该句,后者该处为“叙荔枝类”,他本同。
窊 因治局第,平窊坎而树之。沈氏抱经楼藏抄本、《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古今说部丛书》《丛书集成初编》《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生活与博物丛书·花卉果木编》本误作“窳”,他本同。年余八十《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作“年八十余”,《生活与博物丛书·花卉果木编》本作“年逾八十”,他本同。忽 全树忽变,非常有也。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本为“弗”,他本同。宋公名images/BZ_37_489_707_518_736.png,公者老人之称,年余八十。甘 是谓过甘,失味之中。沈氏抱经楼藏抄本误作“第过甘”,他本同。颗 穗生,一朵至一二百(颗),将熟多破裂。《端明集》《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蔡襄集》《全宋文》《蔡襄全集》本句末有“颗”,他本无。《百川学海》《丛书集成初编》本作“纯瓜”,《植物名实图考长编》作“纯颗”,他本同。而细 色深红而细长,时人以少女比之。纯瓤 剖之纯瓤,圆白如珠。《端明集》本作“色深红长”,他本为“色深红而细长”。《端明集》《蔡襄集》《蔡襄全集》《全宋文》本无“今”字,《说郛》本把“今”字移入下句“今冢旁犹有此树”,他本同。者 粉红者:荔枝多深红,而色浅者为异。今 其冢今在城东报国院。《福建通志》《蔡襄全集》本为“粉红”,无“者”,他本皆有。山在梧州 山在梧州(“火山”段夹注)。《说郛》本误作“山在梧川”,《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作“出于梧州”,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蔡襄集》本作“出在梧州”,《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缺该句,他本同。其 言州郡,记(其)所出也。《端明集》《蔡襄集》《蔡襄全集》《全宋文》本有“其”字,他本无。嘉祐四年……安静堂书嘉祐四年岁次己亥秋八月二十四日莆阳蔡襄述,明年三月十二日泉山安静堂书。古香斋帖、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福建通志》《蔡襄集》本、有此句,《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本“蔡襄”作“蔡某”,他本无此句。
4 《荔枝谱》的版本源流关系
从以上异文的比较可获知《荔枝谱》的一些版本源流信息。首先,在众多传世版本中,只有四库全书《端明集》本和明万历古香斋宝藏蔡帖本有将“荔枝”写成“荔支”的情况,但是这两本既非全文都将“荔枝”写作“荔支”,也几乎没有在同一处存在一致写法,推测两种版本之间并无传承关系,而是笔误造成的。
《三才广志》本和《华夷花木鸟兽珍玩考》本所据底本都主要为《说郛》本。《三才广志》本第七篇与《说郛》本同缺“陈紫已下十二品有等次,虎皮已下十二品无等次”一句,第一篇“而又道里辽绝”一句中“道里”作“道理”;但《三才广志》本中将“东京交阯贡生荔枝”中“交阯”写作“郊趾”(《说郛》本为“交趾”),疑为形讹。《华夷花木鸟兽珍玩考》本中“剥之凝如水精”一句,与《说郛》本同作“剥之凝如水晶”。
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本在多处与《说郛》本一致,如“蒲萄”、“已不可植”、“道理”、“其色”,又在“甘啖千颗”处与《百川学海》本一致,推测其校本应有《百川学海》本,落款既有可能参照了宋刻本,也有可能为古香斋帖本。
清乾隆二年《福建通志》本,所据版本为《说郛》本和邓庆宷《闽中荔枝通谱》本,证据有:一是从“交趾”、“大官”、“植”等字词写法可知,其参照了《说郛》本;二是从“方五七年”、“春花”、“逐”等字词,可推测其参照了邓氏《闽中荔枝通谱》本。
另,从“东京交阯贡生荔枝”将“交阯”写作“交趾”,“而又道里辽绝”将“道里”写作“道理”,“度音铎钱为之”中缺“音铎”二字,“此所以为天下第一也”中缺“也”字等异文情况来看,可以推知《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所据当有《说郛》、《端明集》、《百川学海》、《闽中荔枝通谱》、《古今图书集成》等本。清宣统至民国间国学扶轮社辑铅印本《古今说部丛书》、《丛书集成初编》本和《生活与博物丛书·花卉果木编》本所据应有《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从“食之有渣(查),食已而涩”“其花(实)多少,在风雨时与不时也”“利其多取之(以)责赂”“因治局第,平窳(窊)坎而树之”等句可证。
四库全书《端明集》本在“东京交阯贡生荔枝”一句中将“交阯”写作“交趾”,“其东南舟行新罗、日本、流求、大食之属”中将“流求”写作“琉球”,“初种畏寒,方五六年,深冬覆之”中将“五六”写作“五七”,“然后蜜煮之”中将“煮”写作“煎”等,从这些异文可看出,其参照的版本有逊敏斋本、《说郛》本、《福建通志》本(《福建通志》本所用底本应为《说郛》)。天野元之助之所以评价《端明集》本质量最优,在于其能选择比较优良的本子进行参校,如使用“以逐蝙蝠之属”而非“以逼蝙蝠之属”,使用“色红味甘酸”而非“色红而甘酸”,使用“其实多少,在风雨时与不时也”而非“其色多少,在风雨时与不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忠于了原文的意思,上下文也更连贯。此外,对一些字词的使用有比较准确的斟酌,如“畜之瓮中,密封百日”,他本皆作“畜”,惟《端明集》本依句意改为“蓄”。但这一版本也并非无可指摘,如卷七中“色深红而细长,时人以少女比之”一句,《端明集》本作“色深红长”,句意略为不通。
现代通行的几种《荔枝谱》的版本——《蔡襄集》、《蔡襄全集》、《全宋文》等都以四库全书《端明集》本为底本进行辑录。从表1可知,这三种版本在多处与《端明集》保持一致,如“杂(答)遝离支”、“东京交趾(阯)”、“五里一候(堠)”、“西域蒲萄(桃)”、“道理(里)辽远(绝)”、“核似(如)丁香母”等;但并非全文一致,如《端明集》中“蓄之瓮中,密封百日”、“笮出其浆”、“色深红长”等句,其他版本未作照录,而是校之以《蔡端明文集》三十六卷本、逊敏斋本、古香斋帖等。此外,《蔡襄集》在个别字词处有形讹、衍文等,如“过甘与淡,失味之中”将“失”讹作“朱”,“延貤原野”一句中将“貤”字讹作“施”,“惟陈紫之于色香味”在“惟”字后衍了一个“有”字。
几乎每个版本的《荔枝谱》在辑录过程中都使用了不止一个校本,且一些版本在抄录的时候可能存在编者书写上的讹误,导致难以完全摸清楚《荔枝谱》的版本源流情况。一些版本在抄写过程中产生了讹文和脱文,如《中国农学遗产选集·常绿果树》(上编)中的《荔枝谱》将“尤重陈紫”中“尤”字误作“忧”字,“知州事沈邈”中“沈”误作“陈”字,“其木坚理难老”一句将“难”误作“虽”,夹注“去声”误作“上声”等,并有脱句漏字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版本的质量。《福建通志》中脱“人有日啖千颗,未尝为疾”一句中的“日”字、“粉红者:荔枝多深红”中的“者”字。
根据以上各个版本异文的比较,笔者绘出蔡襄《荔枝谱》的版本源流简图。受客观条件的限制,本文难以对该书的所有版本进行目验,仅尽己所知为相关研究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版本源流信息。
图2 蔡襄《荔枝谱》版本源流
5 结语
综上所述,蔡襄《荔枝谱》影响比较深远的版本主要有《百川学海》本、《说郛》本和四库全书《端明集》四十卷本。其中,《百川学海》本以影咸淳本为佳,《说郛》本以涵芬楼影印本为佳。四库全书本《端明集》本则在博采众长的基础上,成为近世最具代表性的一个版本。从内容校记和学术参考价值来看,以2008年彭世奖校注、黄淑美参校,中国农业出版社出版的《历代荔枝谱校注》为佳。其他质量比较好的版本还有《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本、据《百川学海》本排印的《丛书集成初编》本、陈定玉点校本以及据四库本《端明集》本编印的《蔡襄全集》、《全宋文》等本。在众多的传世版本中,《荔枝谱》全书内容得到了比较好的保存,未出现明显的内容散佚和讹误情况,使得今人还能从这篇极具价值的荔枝学著作中汲取古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