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亟须构建汽车芯片新生态

2021-08-20陈秀娟

汽车观察 2021年5期
关键词:张旭芯片汽车

陈秀娟

实现车规级芯片国产化,对于保障我国汽车产业供应链自主安全可控、推动汽车高质量安全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现实意义和经济效益。

从去年下半年起,全球汽车行业遭遇了始料未及的打击——芯片短缺,截至目前,“缺芯”依然在发酵。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产业规模占全球市场30%以上,但自主汽车芯片产业规模仅占全球的4.5%,供需差距较大。另外,国内90%的芯片依赖国外进口,可见,中国汽车芯片突围之路并不简单。

芯片对汽车产业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中国车规级芯片技术究竟发展到了什么阶段?面对困境,我国应如何强化本土芯片制造能力?带着上述问题,《汽车观察》记者对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副秘书长、国际汽车工程科技创新战略研究院副院长张旭明进行了独家专访。

1000亿美元“大蛋糕”

数据显示:传统燃油车单车用芯片数量约700多颗,纯电动汽车单车用芯片数量约1100多颗;预计到2030年,整个车载AI芯片市场的规模将达到1000亿美元,并成为半导体行业最大的单一市场;另外,随着智能驾驶技术的应用,L4级以上的智能网联汽车单车芯片成本将超过1000美元。

谈及芯片对汽车产业的影响,在张旭明看来,芯片对汽车制造的价值不可小视,“作为核心关键基础器件,随着电动化、智能化、共享化的发展,车用芯片数量越来越多,对汽车也越来越重要。而实现车规级芯片国产化,对于保障我国汽车产业供应链自主安全可控、推动汽车高质量安全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现实意义、经济效益。”

据了解,车用芯片器件主要包含MCU(车用微控制器)、功率半导体(IGBT、MOSFET等)及传感器等;智能网联汽车用半导体器件还包含ADAS、COMS图像传感器、AI主控、激光雷达、MEMS等。

另据张旭明介绍,按照技术难度,一辆汽车上的芯片可分为控制芯片、专用芯片、通用芯片三大类,每类芯片难度各不相同:控制芯片主要用于零部件及整车MCU,技术门槛相对较高;专用芯片更多体现在功能性的需求上,如图像传感器、激光雷达等,有一定的技术门槛;通用芯片如存储芯片、电源芯片等,技术相对简单。

周期性问题可得到缓解

张旭明强调,在汽车领域,缺芯是全球性的问题,不止中国,大众、戴姆勒、福特、日产、丰田、本田等跨国车企,均面临因芯片短缺带来的减产及延长交付周期的问题。

与此同时,缺芯危机也冲击着上游供应链,恩智浦、瑞萨电子、意法半导体等芯片制造商近期也纷纷发布产品价格调涨通知,这也导致汽车制造商处境艰难,利润空间不断受到挤压。

张旭明进一步指出,目前全球范围内汽车芯片在半导体产业中的占比不足10%,且投入周期长、导入难度大,收益率较低,从半导体产业来看,对于加大汽车芯片生产的积极性并不太高。

例如,随着7nm、5nm等先进制程不断突破,汽车芯片所需的28nm~45nm等成熟产线在被不断缩减,这就导致汽车芯片高速增长的需求与缓慢增长的供给不匹配,从而出现紧缺现象。

另外,汽车芯片区别其他用途芯片,与消费类芯片相比,车用芯片拥有较高的温度适应、振动、冲击、可靠性等要求。目前产能受到影响最为显著的有12英寸厂的车用微控制器(MCU)与CMOS图像传感器(CIS),其中,28nm、45nm、65nm节点产能最为紧缺;8英寸厂集中在车用MEMS、分立器件、电源管理IC与显示器驱动IC,0.18um以上的节点产能也受到排挤。

谈及芯片供应是否影响到车企产销节奏时,张旭明坦言,芯片短缺对我国汽车市场确实带来了一定影响,但并不像外界报道的那么夸张。

“受芯片产能供应不足影响,今年前两个月国内车企产能减产了5%~8%;另由于芯片扩产周期较长以及对未来芯片预期不明晰等原因,导致汽车行业恐慌性囤货现象。”但总体来看,张旭明认为大部分企业仍可通过统一协调供应商的资源、调整不同车型的排产计划、协调生产计划和市场订单等手段,来缓解芯片短缺这一周期性问题。

仍存在较大技术差距

近年来,我国在汽车IGBT、AI芯片、计算芯片、高精度传感器等产业链核心环节已涌现出一批自主企业,部分产品已取得突破,并得到了一定应用。但与进口芯片相比,自主芯片在功能、性能、可靠性等方面仍存在较大差距。

目前,在功率芯片方面,我国主流IGBT产品来自英飞凌,MOSFET产品则主要来自英飞凌和安森美。“国内企业如嘉兴斯达、比亚迪、中车时代等都已经量产车规级IGBT了,比亚迪IGBT芯片晶圆的产能更是达到5万片/月,预计2021年可达到10万片/月,一年可供应120万辆新能源车。”张旭明补充道。

在AI及计算芯片方面,地平线推出Matrix计算平台,搭载自研征程2.0芯片,已与长安、广汽等车企展开了量产合作;华为推出MDC系列解决方案,集成了自研的芯片与实时操作系统;芯驰科技则开发了多款应用于座舱、自动驾驶、车载高速网络等车规级芯片。

在雷达系统芯片方面,速腾聚创、禾赛科技、镭神智能、大疆等企业相继推出多款机械/半固态激光雷达产品,产品性能已接近国外产品;森思泰克、承泰科技等毫米波雷达企业产品也已搭载在红旗、东风等量产车型中;岸达科技、加特兰等企业则发布了车规级毫米波雷达芯片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但毫米波雷达收发、激光雷达收发等芯片仍需对性能、稳定性进行进一步验证,才可开展国产替代。可喜的是,我国目前对于系统级芯片、感知芯片、控制芯片、计算芯片、通讯芯片、存储芯片、安全芯片、功率半导体等车规级芯片领域已经涌现出一批企业,部分产品已进入小规模示范验证阶段。

例如,华为在信息与通信技术方面,打造了软硬一体的车控基础平台MDC,集成了自研的鲲鹏 CPU芯片、昇腾AI芯片、图像处理芯片等,并搭载自研系统软件模块,打造平台化系列产品,目前正处于产品量产验证阶段。

加强产业链协同合作

在商业化运作上,张旭明认为,本土汽车芯片制造商应当借助电动化与智能化的发展机遇,加强与汽车产业链各环节优势企业合作,通过联合选定标准、设定检测和技术路线,尽快开展器件/模块测试、系统搭载及整车平台验证的工作,以满足车规芯片的要求。

与此同时,政府还应该加强引导与支持,鼓励芯片上下游产业链打造产学研联合体,在芯片设计、制造、封装测试和应用等各环节打造协同创新的新生态。“应将我国的体制优势和市场优势协同起来,形成更有针对性的科技创新和产业链系统布局,以构建汽车芯片产业新生态。”对于中国汽车芯片市场的发展,张旭明给出了以下三条建议:

第一,要注重近期重点突破与远期研发布局相结合。对于芯片短缺的问题,不能一哄而上,需要科学布局。既要对近期可能断供的芯片围绕重点产品、重点环节开展重点突破;又要着眼于远期,系统谋划布局芯片全产业链。

第二,要注重国际合作与自主研发相结合。既需要开展芯片领域的自主创新,但由于芯片又是一个产业链(芯片设计、晶圆生产、芯片制造、检测认证、生产设备等)高度国际化的产业,又要加强国际合作,尤其是标准方面的国际化。

第三,要注重芯片产业生态链建设。芯片突破要进一步加强上下游产业链的协同合作与创新,汽车产业与芯片产业要紧密联合,有序攻克车规芯片设计、工艺封装、评测认证、集成应用、标准制定等关键核心共性技术。

2020年2月,《智能汽车创新发展战略》正式发布,提出要推进车载高精度传感器、车规级芯片、智能操作系统、车载智能终端、智能计算平台等产品研发与产业化,建设智能汽车关键零部件产业集群。同年11月,《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21~2035年)》正式发布,提出要实施新能源汽车基础技术提升工程,并将车规級芯片列为重点。

在张旭明眼中,芯片作为“卡脖子”技术,已经提到了国家战略层面,国家相关政府部门不仅高度重视,还召开了多次会议进行讨论:一方面寻求解决方案;另一方面也在加快布局中长期芯片研发规划。毕竟,芯片不仅涉及汽车领域,还涉及国民经济各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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