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澳洲职教培训体系改革看中国职教发展

蔡玥琳

摘   要： 澳洲职教发展在不断改进中日益完善。本文介绍与澳洲职教体系相关的一些概念，审视其职教发展的成果、现存的问题，以及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为中国职教发展提供一些参考。

關键词： 职业教育   职教体系   澳大利亚

近年来，澳洲职教在发展中出现了各种问题，饱受争议，社会各界关于职教改革的呼声愈高。澳洲职教体系过去积累的经验和未来的趋势走向，为中国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提供了参照，便于我们扬长避短。

一、关于VET和几个基本概念

VET（Vocational Education & Training）是指澳洲职业教育和培训。致力于帮助学员获得知识、培养能力适应特定的工作要求，学员可以借助这个职教培训体系让自己的知识和能力通过认证获得证书且在澳洲全境有效。无论学员是参加官方机构提供的正式培训并通过评估抑或是在工作中和非正式培训中习得，只要达到一定的标准就可以获得认证。除“全国性”之外，VET体系的第二大特点“企业导向”体现在澳洲职教和培训要实现的目标由各行业的雇主和企业代表们确定，确保学员学到的内容和实际工作场合的要求一致。同时，澳洲职业教育的培训和评估服务都从客户需求出发，体现了“客户为本”的第三大特点。

VET Quality Framework澳洲职业教育培训质量框架包含五份文件，其中AQF（Australian Qualification Framework）澳洲质量框架和Standards for RTOs政府认证机构规范这两份文件与学员和评估者密切相关。前者列出了澳洲教育的十个等级并明确了每个等级的毕业生需要达到的要求。后者对获得政府认证的培训机构提出了要求。除此之外，training package培训包是澳洲职教培训体系中的重要文件，明确了一个行业中各种不同职业的执业要求。

CBT（competency-based training and assessment）以能力为导向的培训和评估是澳洲职教培训中最有特色之处。这种以能力为导向体现在很多方面：首先，关注个体具备的能力，而不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能力。无论个体有无参加正式培训，只要能力达标，政府就发证。因此，个体想要获得能力认证有两种渠道。一种是参加官方机构提供的培训并通过评估，另一种是直接参加认证评估，分成RPL（recognition of prior learning）和RCC（recognition of current competency）两种。前者是个体在评估者的帮助下提供个人资料和工作成果证明其能力，后者是指个体曾经在某个领域获得资格认证，但由于时间间隔较长，需要提供新的成果，用以证明其能力能够满足目前工作需要。其次，为了保证评估的公正性，所有学员的培训和评估都参照同一个标准，这个标准是全国统一的。再次，由于澳洲职教以客户为本，培训和评估方法必定从客户需求出发，量身定制。最后，以能力为导向的培训强调实用性，只培训学员工作中要用到的技能，学完通过认证马上可以应用于实务。

为了确保各类培训机构提供的能力培训切实反映企业实战需求，澳洲培训和教育部门从体制架构上保证了这一点。IRC（industry reference committee）行业参考委员会通常由该行业杰出人才组成，一方面听取诸多企业的要求，另一方面听取来自学员、评估者和各类培训机构的反馈，编制培训包，并把结论向上级传递。从功能来看，IRC是保证以能力为导向的培训评估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二、VET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1.澳洲职教培训的地位

1973年，澳洲技术教师联盟（TTTA）提议调研澳洲的技术教育领域。时任联邦教育部长的Kim Beazley批准了这项提议并任命在劳工部工作的Kangan来负责此事。Kangan在1974年提交了调研报告，报告对未来十五年TAFE（technical and further education）学院在澳洲全境的发展做出了规划，并强调了个人发展和自由的职业需求选择。从那时候起，Kangan就被看作澳洲职教体系的创始人。

笔者认为，澳洲职教体系的最大优势是灵活性和完整性。无论男女老少，任何时候都可以报名就读课程。而且任何级别的课程都与大学学位课程顺利衔接。修完相关课程可以抵高一级文凭的学分。除此之外，上文提到的RPL模式有助于未参加过正式培训的技术人员快速获得国家级的技能认证，可谓高效务实。澳洲职教体系很完整，地方政府、企业和培训机构合作紧密，确保CBT以能力为导向的培训和评估能够开展。除此之外，政府还聘请NCVER（National Center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 Research），一家政府所属的非营利公司，就澳洲职教各方面的发展情况收集数据、提供年度调研报告，为职教各相关方提供详尽的数据参考。

2.澳洲职教培训发展现状

浏览NCVER官网可以发现，这里关于澳洲职教发展的调研数据非常详尽，其中包含入学生源情况、参加培训的原因统计、毕业就业升学情况、收入情况、职业目标与培训相关程度调研，甚至还有中学生参与职教培训统计、企业对毕业生满意程度调研等。2017年11月中下旬NCVER发布的年度报告VET Student Outcomes 2017基于2017年搜集的数据，详尽地展示了2016年度参加澳洲职教培训学生的最新情况。这份报告所涉及的学生不仅包含接受联邦和州资助的学生，还包括其他渠道筹集资金的学生。

关于就业的统计。从报告中可以看到，86.1%的毕业生（graduates）通过职教培训后顺利上岗、就业或升学， 77.7%的毕业生顺利就业。有30.3%的学员在参加培训前没有工作，其中47.1%在参加培训后顺利就业。对于那些只修完部分课程的学员（subject completers）来说，就业和升学率与毕业生一致。有84.2%的学员在培训后就业，有18.2%的学员在参加培训前没有工作，其中45.3%参加培训后就业。从学生满意度来看，87%的毕业生和90%的课程完成者对参加的职教培训质量满意，比上一年度有小幅提升。

关于参加培训原因的统计。该报告第20页按照学生接受职教培训的四个场合TAFE学院、大学、社区教育机构、私立培训机构分别统计了学员参加职教培训的原因。对于毕业生来说，与就业相关的原因占83.7%，个人发展原因占12.6%，转专业学习目的仅占3.7%。 对于课程完成者来说，就业相关原因占比更高达87%，个人发展原因略少占11.5%，转专业学习原因更少仅占1.5%。

职业目标与培训相关性。从报告第30页的统计数据来看，通过有针对性的职业培训，大多数学员能够顺利找到目标职位。例如：接受经理职位相关培训的学员中有84.4%顺利就业， 67.7%的学员担任经理职务，其中只有11.2%的学员参加培训前就是经理。

中位数毕业生年收入。报告第29页统计数据表明，获得文凭或高级文凭（这在AQF澳洲质量框架中仅次于学士学位）的学员毕业后年均收入60000澳元，获得四级证书的学员收入64900澳元，获得最低一级证书的学员收入46600澳元。所有学员毕业后年均收入55000澳元，新入职的学员收入44300澳元。2016年全澳洲人的平均工资是80196澳元。

NCVER提供的另一份报告Employers use and views of the VET system表明， 2017年，54.4%的雇主使用了VET体系，37.2%的雇主提供的职位需要职业培训，23.5%的雇主雇用了学徒和实习生，另外22.4%雇主使用了全国认证的职教培训，其中82.2%的雇主表示满意，员工通过培训掌握了企业所需要的实践技能。

从上述统计数据可以看出，澳洲职教培训与工作岗位高度相关，通过有针对性的培训，学员获得了工作、升职或升学，企业获得了适应岗位需求的员工。另外，大多数学员通过职教培训后，可以顺利就业，满足基本生活需求。

3.澳洲职教培训改进

澳洲职教发展起步较早，体制完备，不仅满足了本国国民的继续教育需求，还推动了职教资源的输出，为政府带来了财政收入。然而随着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四十多年前的职教规划在某些方面已经不适应目前的发展形势。近年来澳洲职教培训入学率降低，合格的职业技能人才短缺。为此，澳洲社会各界纷纷发表看法，提出改革方向。

能力导向的课程设置是澳洲职教培训的核心特点，然而在2020年10月初，澳大利亚联邦大学客座教授Robin Shreeve在新闻评论网发文，他认为“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未来很多职业都会消失，所以就某一种专业技能培训人才显得不合时宜。这种能力导向的职教培训模式正在接受挑战”。 在他看来现代企业更重视员工的“交际能力、陈述能力、分析能力和团队合作能力”（A new national set of priorities for VET would make great social and economic sense. Oct 2nd， 2018）。继而墨尔本大学马丁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Ruth Schubert和Leo Goedegebuure院长联合发文指出“职场变化迅速，我们可以通过查看世界经济论坛和澳洲青年基金会来了解企业在未来几月/几年所需要的技能”（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sector needs a plan & action， not more talk. Oct 3rd， 2018）。他们认为政府应该赋予澳洲职教培训更多的自主权和政治信任，这样培训机构才能根据企业需求及时调整课程设置。

大学与职教之争。澳洲社会有不少人认为读大学的人过多，浪费公众资源又导致技能型人才短缺。 在Robin教授看来“大学在商界和政界有广泛的校友人脉。大学也可以培养更高层次的职场人，比如在医药和法律界”（A new national set of priorities for VET would make great social and economic sense. Oct 2nd， 2018）。Leo院长在2015年发布的另一篇评论中提到， 他个人支持让尽可能多的学生接受大学教育，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数越多，犯罪率越低，健康状况良好降低了公共维护成本，社会更加民主繁荣，从长远来看还能减少社会经济中的不平等现象。大学教育对个人发展和职业满意度大有裨益。另外他认为，高素质的劳动力并不是在一个很窄的技术领域培训学员单一的技能，未来职场需要T型人才，即既要具备专业技能，又要具备多元化的能力（Who should go to university？ Everyone， or just enough people to fill skilled jobs？）。由此我们可以看出Leo认为在培养未来人才方面大学较职教更有优势。同时，Leo在评论中指出：“有一些学生并不具备获得学位的能力，如果他们不能毕业就业，就还不上教育贷款。”

三、提供的参照

澳洲职教培训的发展之争，为相对年轻的中国职教，带来一些参照。

1.职业教育的受众是谁

在Robin教授的文章标题下面有一行澳大利亞联合新闻社的小字“（澳洲）职业教育与培训为弱势群体，包括妇女和那些来自偏远地区的人群提供学习机会，帮助他们就业”。从年龄层次来看，NCVER2017年统计数据表明，2016年的职教毕业生中有6万多人在25岁—44岁，这个数量是20岁—24岁毕业生的2.5倍，是18岁—19岁毕业生的6.3倍。

2.职业教育的课程定位

在1974年Kangan初创职业教育的黄金时代，VET强调的是终身教育和全民教育。从1990年起，行业和贸易联盟认为VET应该为企业培养技术工人，弱化了培训对理论和知识的掌握。如今澳洲教育界人士认为学员接受单一的技能培训已经不能适应未来职场，只有受过良好培训一专多能的学生才具备创新精神，“他们可以自己创造职业，而不是投身到已经很拥挤的劳力市场找工作”（Leo. Who should go to university？ Everyone， or just enough people to fill skilled jobs？）。

中国职教起步较晚，需要详细规划的问题还较多。比如从职教到高教的衔接、职教生的就业保障和薪资福利保障，都会成为阻碍职教发展的因素。虽然中国和澳洲教育体系存在较大的不同，但了解澳洲职教情况，能为中国发展规避一些风险。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职教与高教发展相得益彰，国民素质提高，国家综合竞争力进一步增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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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吴秀杰.澳大利亚以能力为本位的TAFE课程[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07：36-38.

[4]王寿斌.中澳职业教育体制的比较与借鉴[J].江苏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08（10）：77-80.

[5]VET Student Outcomes 2017[EB/OL]. NCVER，2017.https：//www.ncver.edu.au/research-and-statistics/publications/all-publications/vet-student-outcomes-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