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文化边界守护问题的探究①——基于武术文化与UFC格斗文化的比较

刘志鹏 陈玥 陈强

(1.贵州师范大学体育学院 贵州贵阳 550014;2.贵州民族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 贵州贵阳 550025)

关于武术与UFC格斗强弱的争论从未停止，但将这两个错位概念进行比较却是不当的，因为这2个概念在狭义上是种与类的关系，这种现象产生的一个原因则是文化边界之间的冲突。将二者以同样的文化级别进行比较，寻找出冲突的领域，有助于解决这种现象。同时，传统武术作为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当代社会发展有着其他文化载体无法取代的价值[1]，厘清中国武术与UFC格斗的区别，也有助于对文化边界的守护。

1 基本概念概述

不同时代、不同学科、不同地域的学者对文化有着不同的解释，该文为了便于对2种文化进行比较，参照不同学者对文化的定义，将文化看作是一个共享和相互协调的意义系统[2]，其核心是主体的一切活动及结果[3]。

边界的原意是指国家或地区之间的界线。文化作为国家与民族的精神命脉，因各个国家和民族的环境、习惯、传统等不同，存在着一定的边界[4]。根据该文对文化的界定，文化边界就是不同文化意义系统间的界线。

UFC全称为终极格斗冠军赛，是世界顶级的综合格斗体育赛事[5]。所以，UFC格斗文化应是以终极格斗作为核心所产生的一切活动和结果所组成的意义系统。

关于武术，学者温力提出：“武术文化是以技击技术为核心，以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为基础，包括与武技密切相关的器物、传承形式和民俗，以及由它们所蕴含的民族精神共同组成的中国传统文化。[6]”以这个概念为基础，武术文化应是中国传统哲学下的技击技术产生的一切活动和结果所组成的意义系统。

2 武术文化与UFC格斗文化间比较

武术与UFC可以被看作多维度的文化实体，在其内部形成了以参与主体为核心，以物质、制度、行为及精神为结构的文化系统。

2.1 物质文化比较

物质文化是指包括衣、食、住、行、用及劳动工具等物化的文化现象[7]。UFC在成立后的30年中，凭借成熟的商业运作发展模式成了世界第一大格斗比赛。UFC不仅有精彩的比赛，也有因其特点衍生出的物质产品，如依靠综合格斗被广为传播的分指拳套，以及伴随UFC25年的比赛场地“八角笼”。与UFC文化相比，武术文化在其漫长的发展进程中产生了不同的拳种、门派，以及各门派中刀、枪、棍、剑等兵器的形制、材质、制作工艺和使用技法[8]。在当代的竞技武术比赛中，为了帮助运动员发挥和体现武术特色，针对不同武术项目设计了不同的武术服饰。

在物质文化维度，武术文化在其发展历史中产生了品类繁多、极具特色的物品，而UFC在其发展中则产生了许多符合现代需求的物品。

2.2 制度文化比较

制度文化就是通过规范的习惯或文字文本形式固定下来的作为人们生产、生活典范的文化成果[9]。武术与UFC在制度文化的对比上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竞赛规则。UFC规则在动作选择上体现了其开放性的特点，格斗者可以在比赛中使用拳击、跆拳道等各种技术动作。规则的发展体现了时代特点。UFC格斗在最初设计时不分体重级别，但随着UFC的愈加成熟，在1997年的比赛中首次对级别进行分组[10]。虽然规则向着更加“文明”的方向改善，但对于“击打能力”“攻击主动性”等的强调一如既往。在竞技武术的萌芽阶段，传统武术通过接受西方体育竞赛规则的评判，对其技术体系进行了适当的改革[11]，从1959年的第一本《武术规则》，到后续一系列如《1994年全国武术训练工作会议纪要》的文件，武术竞赛规则的演变是具有时代性的，工作者依据不同的时代背景对竞赛的规则进行修改，最初的规则强调力法等技击能力，后来转换为追求翻腾等作难度，这种目标不定导致了规则的反复性，在很长的时间中，武术竞赛规则在打与演之间徘徊。

可以看出，2种制度文化都具有较强的时代性，但UFC格斗竞赛源于竞技体育，而武术竞赛则不然，这便导致了UFC格斗的专一性和武术竞赛的反复性。

2.3 行为文化比较

UFC选手无论是在场上或场下，都呈现出一种“唯我独尊”的姿态，这体现了UFC格斗行为文化中的冲突性特点。如果把UFC格斗理解成一出戏剧，那“表演者”的行为就是推动这部戏剧前进的矛盾，而观众的行为体现的则是观看比赛时的娱乐性。路云亭将现阶段的武术文化体系分为5种形态：格斗的武术、民间想象的武术、戏剧及影视中的极端美学武术、杀人术、套路武术[12]。笔者认为，这种分法便是依据武术的行为进行划分的。例如，在套路武术中，动作行为在目的和手段上都体现出了“回归最初身体”的自然性特点。我国武侠文艺作品的兴起也使“武侠神功”成了民间对武术的定义。

2.4 精神文化比较

精神文化很难直接观察到，它总是伴随着思维通过其他文化表现间接表现出来。林耀华先生指出：“作为观念形态的精神文化是客观世界的反应，一般来说，精神文化是人类精神产生的全部成果，包括上层建筑的各个方面。[7]”精神文化的哲学色彩使其处在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正是文化结构的核心。各个流派在UFC展示格斗技能的同时,也把格斗技艺背后的文化内容进行了传播,让人们在欣赏精彩比赛的同时更能领略到格斗文化的内涵[13]，这种内涵便是格斗的精神文化。格斗者通过自身的努力挣脱命运的枷锁，传递了“天道酬勤”的精神。不论是在八角笼内进行“殊死搏斗”的格斗者，还是台下的观众都沉浸在这个充满攻击性的场景内，这种攻击性可以被理解为建立在文明基础上的“野蛮行为”，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文化。八角笼中最终只有一个胜利者，但胜利之后却又不得不准备与未来挑战者的比赛，没有人能够永远保持胜利者的身份，这又是一种“物竞天择”的精神。武术起源于中国，发展于中国，其精神文化是中华民族精神文化的重要组成和具体表现。张岱年先生将我国文化基本精神内容总结为“天人合一”“以人为本”“贵和尚中”“刚健有为”，而在武术文化中，无论是“拳法阴阳”，还是“止戈为武”都与之相契合。

从文化的精神维度来看，二者的边界清晰，却又有相通之处,主要表现在人需要“刚健有为”的主动性和“勤奋”能力，才会有被眷顾的可能。返璞归真强调人有回归原始“自然”的需求，这与“天人合一”的观点一致。

3 武术文化之于UFC格斗文化的边界守护问题

3.1 文化边界关系和形态描述

精神文化处于核心位置，影响着外层的物质与制度文化，所以当两种文化产生交界时，最先相交的便是物质文化与制度文化。武术与UFC在精神文化中虽有相似元素，但本质上仍差异较大，二者在行为文化中的交点，则使物质文化与制度文化中有了交集。

武术文化的背后是中国传统文化力量的注入，UFC格斗文化则有“美国梦”在身后扶持，都具有坚实的精神实质。但是从物质文化和制度文化来看，UFC被接受的面更广。这种关于文化边界形态的关系类似于同种电荷之间的相互排斥，精神文化与物质文化同宗同源，它们自身的力量越大，两者之间排斥力越大，物质文化所形成的文化边界就会越远，所以即使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物质维度力量的缺失也会使自身文化版图变小。关于文化边界关系和形态的描述如图1所示。

图1 文化边界关系和形态

3.2 武术文化边界的守护

武术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其边界守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守护好武术文化的边界需做到以下3点。

3.2.1 融入新兴渠道

图2 武术文化的行为维度与UFC格斗文化的制度维度交集

武术文化内涵的精神力量毋庸赘言，但在信息化时代，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新兴传播渠道带来很多负面影响，一些人利用大众猎奇的心态来吸引关注，玷污了文化源头，想要捍卫边界就必须融入新渠道。所以，武术文化需要主动地融入互联网，让更多的人能够通过互联网找到原本就属于武术的精神，武术文化边界则会更加稳定。

3.2.2 降低精神核心对物质边界的引力

同分子间的作用力类似，当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越来越远时，其斥力便会减小，引力便会增大，具体表现为，一些物质产品因距精神文化过于疏远，而被排除在该文化的结构之外。事实上无论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并不改变精神文化对物质文化的影响，而且随着物质文化的自由发展，大众自然会去探寻其背后的精神文化，所以如果要守护文化的边界，除了要牢固精神文化力量外，还要减小精神与物质之间的引力。

3.2.3 寻求交集区域的稳态

在寻求交集区域的稳态时，需要文化之间的调和。规则的借鉴与行为的改变会使其交集处产生新内容。稳定的新内容会使文化自身的行为边界与异文化的制度边界处于一种稳定的态势；如果这个内容所占有的空间不稳定，则意味着弱势文化的行为维度变得保守，边界内移（见图2）。

4 结语

通过对武术与UFC格斗文化在结构和内容上的比较可知，一方面，文化的相同点使二者的文化边界线相交，重叠部分可以促进二者共同发展，这说明文化边界的守护不同于现实生活中界碑两侧的非此即彼；另一方面，物质与精神对于文化来说同等重要，二者之间的斥力大小决定了文化边界的稳定和文化版图的大小。武术文化边界的守护需要牢固其精神文化根基、提升其物质文化的能量、维持好与异文化的交集稳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