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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诗与甘肃长城旅游:意蕴耦合与多元认同

2021-07-27胡潇文

关键词:边塞诗耦合长城

胡潇文,杨 晓

(1.西北民族大学 管理学院,甘肃 兰州 730030;2.西北民族大学 学校办公室,甘肃 兰州 730030;3.四川大学 旅游学院,四川 成都 610041)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对长城文化保护工作作出重要批示,并在2019年8月甘肃考察期间强调,作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标志、中国民族融合的重要纽带,长城文化价值需进行有效传承、保护和深入挖掘,为弘扬民族精神、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凝聚磅礴力量[1]。同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会议审议通过,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长城、长征、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方案》,强调重视长城呈现中华文化的独特资源和文物价值,通过开展科学保护与合理利用,达到中华民族精神世代传承的目的[2]。与此同时,随着我国将发展旅游业全面纳入国家战略体系,文化旅游也担负起民族振兴、文化自觉、旅游外交、普及教育、遗产保护等多种社会责任。在此背景下,充分挖掘我国长城文化,提供新的文旅增长动力,强化文化符号象征的寓教于乐性,以增强目的地的品牌识别度、竞争力与社会综合影响力,成为文旅融合理论研究与行业实践的重要问题之一。

在可深入挖掘的长城文化旅游资源中,边塞诗与我国长城,其意蕴耦合与文化旅游开发机制仍待探索。研究表明,文学旅游是塑造旅游地独特意象的重要资源[3-7],诗歌在内的各类文学已成为勾连读者与作者、地方与游客、实景与想象的重要媒介,并演化为吸引游客前往“打卡”、构建旅游目的地认同的重要途径[3]。此外,中国古诗词具有韵律优美、意境高远的特点,在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和极高的社会传播力。其中边塞诗以咏怀我国西部疆域和长城/边塞,体现出对自我认知、物我关系、族群关系、国家认同等问题的深刻认知,呈现出异于其他诗歌的独特价值,成为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传承的重要组成部分[8-9]。然而,其与长城的文化旅游价值耦合研究尚显不足,因此,本研究以此作为研究切入点,为长城文化旅游开发研究提供新视角。

一、文献回顾

(一)文学旅游研究

文学旅游,是指与文学作品及其作者相联系的旅游活动,游客通过前往作者出生地、文学节、故事发生地等目的地,以寻求意义和真实[7]。本领域相关研究始于20世纪中期,并以快速增长发展态势,吸引了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当前关于文学旅游研究中,小说类文学作品的相关成果占较大比例[10-12],主要是由于虚构类文学作品故事性强、传播力度大,受众面更广,使得读者在旅游中,通过感知、想象、理解,获取审美体验和愉悦情感以及对文学作品、旅游目的地、自我与地方关系的重新认知[10-13]。

然而,对于包括边塞诗在内的诗歌作品中所表现出的品格培养、生命体验、清旷襟抱、道德追求与家国情怀[14-16],旅游文化融合研究仍显薄弱。已有的诗歌与旅游关系研究中,多将柔美风景、男女之情等偏阴柔之美的唐诗作为分析对象。然而,诗歌除了能在旅游中提供审美愉悦体验与想象以外,更“是道德的陈述”——以诗言志,包括对好与坏、对与错的评价,涉及人的价值观、含义和目的[17]27-28,是更深层次的书写与表达。在我国边塞诗中,整体呈现出两类意蕴;一类是描写边塞的苦寒、战争,多“白骨”“愁绝”意象[18],充满了南人北望的悲情想象[19],另一类,描绘出壮美山河与多彩民俗,记录了当时的名驿军镇、能臣惠政,展示出包括“生存、秩序、传承”演化逻辑在内的家国情怀、民族融合与发展之态,并通过代际传诵成为了集体记忆的表征[14],[20-21],多出自岑参、卢照邻、骆宾王、陈子昂、王昌龄、王维等有过出行边塞经历的诗人之手。这两类意蕴的呈现与诗性精神,在现有文化旅游融合研究中尚显不足。因此,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下,如何以多元互构的视角重新认识边塞诗文化与旅游融合,实现人地关系重构,形成广泛的共情与自我认同、民族认同、国家认同、历史认同,完成正确价值观的塑造与培养,应成为学界对本领域研究的重点。

(二)文化旅游与多元认同

在全球化背景下,自我身份确认和家国想象成为新时代的重要议题。认同(identity/identify)概念最早由弗洛伊德(Freud)提出,是指基于潜意识下的欲望或内在分裂性等原因,为舒缓调试心理而产生的,对他人的模仿行为或心理机制。其本质是指将“他者”价值内化为“我者”价值的心理过程,从而形成与“他者”具有同一性质的情感联系[22]。在后续的概念演变中,“认同”这一过程和结果,被解读为基于某一个体、族群、地方、文化、国家等层次,源于实践经历、受到内外环境影响而形成的、具有集体联系或国民意识形式的价值导向和行为规范,呈现出时空独特性、难以复制性、动态社会建构性等特征[23-26]。随着研究热度的上升,国内外学者的本领域研究形成了包括个体层面的自我认同与互动[27-28]以及文化认同、地方认同、民族认同、政党认同与国家认同[29-35]在内的,融合政治、文化和心理理论的形成机理研究。

此外,从全球化持续推进、流动性不断增强的世界背景来看,超国家主义意识对人们原有的自我认同、文化认同与国家认同结构都产生了巨大冲击,也对国家功能、权威和合法性都造成了威胁[36-37]。与此同时,民族与国家认同成为了维护本体安全、促进国家和谐发展的最重要途径[38]。从这一角度来看,包括长城、大运河、黄河等在内的线性文化遗产是勾连个体、地方、民族、国家,并形成公众想象与广泛认同的重要文化符号[39]187,[40-43];这些线性文化遗产在旅游的柔性方式与和平话语下,从官方、半官方和民间3个层面,成为对内塑造国家认同、对外形成国际认同的重要方式[44]。因此,体现了“平等”“秩序”的“天下观”与“共同体思想”的长城线性文化遗产,在新时代也被赋予了诠释软实力、展示国家文化价值、塑造多元认同的历史使命[45]。

二、基于网络文本分析的甘肃长城旅游感知分析

(一)基于网络文本的旅游整体感知分析

通过分析携程网、马蜂窝等旅游网络平台关于甘肃长城的网络游记与景区评论分析发现,甘肃、青海、宁夏3省区的空间关联最为密切,敦煌和张掖两市之间的游客空间距离感知最紧密,莫高窟、青海湖、玉门关、祁连山等景区之间的联动,是游客感知最为强烈的第一圈层景区。包括长城吸引物及其景观化凝视(1)历史文化景观吸引物名词、特有历史文化景观吸引物、历史文化景观化凝视、资源禀赋评价、长城军事作用。、旅游环境氛围、旅游设施及体验、旅游情感与旅游行为等5类评论是游客提及最多的词汇。明代嘉峪关和汉长城遗址成为甘肃段长城的最突出象征。相对而言,嘉峪关形成的景区联动与联想的网络节点更多。

图1 游客感知热点目的地网络可视化分析

(二)基于网络游记的边塞诗——长城旅游意蕴感知耦合分析

游记中表明,长久的文化积淀使得边塞诗成为游客在游览甘肃长城中抒发情感的重要途径,36首边塞诗被游客引用78次,并围绕着离别情愁、思乡情怀、物我和谐、时代烽烟、咏物怀景、军政惠民等6大主题进行借物怀景、沉思咏志(见表1)。由于历代传承和不断建构的影响,诗词代表了较为统一的价值认同与社会理想,因此,游客在使用边塞诗进行情感抒怀时,对诗中体现的象征和符号指向较为一致。基于旅游网络平台的数据公开特点,更容易获得读者的感知认同、平台互动与情感共鸣[46],提升了旅游吸引力,将边塞诗与长城旅游的意象在网络上进一步融合。

表1 网络游记中的边塞诗引用示例

三、边塞诗与长城旅游意蕴耦合:游客感知类型与多元认同机制

(一)访谈数据收集与边塞诗——长城旅游意蕴耦合范畴分析

由于网络文本中关于长城旅游的边塞诗信息量不足,为深入探索边塞诗意蕴感知与地方想象、长城旅游出游动机的关系,深度访谈方法被引入到第二阶段的研究中,以深入挖掘其中的内在机制。访谈共分为两阶段,第一阶段以“滚雪球”方式抽样访谈对象32人,访谈时间30分钟至65分钟不等,涉及9类职业,其中女性18人,男性14人,所在地区包括天津、福建、广西、甘肃等10省区市,在理论饱和后终止访谈,并在理论模型构建后的第二阶段继续访谈14人以验证理论饱和度。访谈提纲包括:一是,是否知晓关于边塞/长城的相关古诗或者典故以及相关诗词、典故在旅游体验感知的影响作用;二是,前往长城旅游的出游动机影响因素;三是,游后感受,包括重游意愿、口碑宣传意愿以及对相关诗词典故的感受等内容。对访谈结果利用Nvivo11软件进行资料分析与编码后发现,边塞诗与长城意蕴耦合过程中涉及14个主范畴,包括信息丰度、信息敏感性、个人素养、原真性、出游准备、卷入度、怀旧、共情、学习动机、猎奇、重游意愿、口碑宣传意愿、地方依恋、多元认同(见表2)。

表2 访谈内容编码结果

·表2(续)·

(二)边塞诗——长城旅游意蕴耦合的游客感知类型分析

通过访谈发现,根据访谈对象是否到访过长城,是否知晓关于边塞、长城的相关诗词、典故,可以将游客感知分为4大类型,第一类是到访、知晓,第二类是到访、不知晓,第三类是到未到访、不知晓,第四类是到未到访、知晓(见图2)。

图2 边塞诗——长城旅游的游客感知类型

对4类游客感知类型中比较发现,对于到访—知晓的第一类游客感知类型而言,可分为研究型和欣赏型两类游客,大部分游客表现出对边塞诗——长城旅游关联的卷入度强,旅游体验质量评价高、记忆深刻,旅游的人生启迪意义和多元认同程度更高,并产生历史朝代更迭的感慨,从而得出“人们还是要活在当下,热爱生活,热爱社会”的自我鼓励和时代认同感。但也有部分游客,现场代入感较低,表现出期望—现实差距较高下的消极情感评价。

第二类到访—不知晓游客感知类型,由于受个人知识储备等因素影响,未能对边塞诗——长城的关联和隐含在其中的文化隐喻进行深入理解。因此,在长城实地旅游中,更追求与自然风光旅游类似的、享乐休闲为主的消费与欣赏旅游目的,表现出对长城旅游的豪迈、粗犷风格的认可与赞美,但对相关文化认同程度较低,旅游体验感知较为浅层。与第一类游客相比,第二类游客未能感受到边塞诗——长城文化对情感、思想上的强烈冲击与震感,对相关旅游服务的具身体验要求较高,更强调旅游休闲的舒适体验。

第三类未到访—未知晓感知类型。由于对长城及边塞诗的“前知识”储备极少,表现出的类型分为3类:一是对长城认知仅停留在“听说”阶段,仅出于休闲娱乐的出游动机的消费型游客,表现出“打卡式”从众旅游消费动机;二是仅知晓关于长城的大众评价和符号象征意义、但边塞诗——长城文化卷入度较低的知晓型游客;三是对长城旅游及边塞诗表现出较低卷入度与出游动机的特征,即非游客公众。

对于第四类未到访—知晓类潜在游客而言,由于对边塞诗、历史军事典故卷入程度不同,表现出3类特征:一是对边塞诗——长城旅游关联知晓、但文化卷入度较低的知晓型特征;二是由于各种原因尚未到访长城旅游,但对边塞诗——长城的相关知识储备较充足的研究型特征;三是表现出对边塞诗——长城旅游具有一定兴趣,打算前往的潜在旅游者特征。

(三)认知—情感—意向框架下边塞诗——长城旅游的多元认同形成机制

在访谈与编码中发现,不同类型的游客表现出的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程度不同,但其内在机理是一致的,14个主范畴之间遵循了认知—情感—意向的分析框架,即个人素养、出游准备、信息丰度、原真性分别体现了认知主体与客体的主要特征,认知主体的信息敏感性高低和学习动机强度在其中起到了调节作用,最终形成了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的认知结果。认知结果受到认知主体的个人、边塞诗和长城的卷入度、共情、怀旧和猎奇4个情感范畴影响,形成了关于重游意愿、口碑宣传意愿、地方依恋3种意向,并最终形成了多元认同意向。

1.从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过程的认知表征来看

游客个体的“前知识”“前经验”在边塞诗——长城耦合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边塞诗、典故卷入度对长城旅游意义和价值的评判和信息筛选起到重要影响,对长城象征符号的形成和价值赋予起到了强化作用。

与一般旅游形式相似,大部分访谈对象在出游准备过程中,对出游便捷性(2)包括交通便利性、费用可负担性、旅游收益比考虑和相关长城景点比较等4类内容。较为看重,且前期旅游体验和对长城旅游资源的评价会影响出游动机强度,如“之前我去过华山,太累了,长城我就不想去”。然而,与一般旅游形式不同,由于边塞诗——长城旅游蕴含了历史传承所积淀的厚重传统文化与历史意义,包括知识素养、美学素养、具身体验偏好在内的个人素养,关于边塞诗——长城的信息丰度,原真性,会影响访谈对象对边塞诗——长城旅游认知耦合过程与出游动机强度。

与一般文化遗产旅游相似,其个人素养、原真性理解与追寻、信息敏感性和学习动机的调节作用在边塞诗——长城旅游认知耦合中起到了重要影响。而与一般文化遗产旅游相异方面,边塞诗意蕴—长城旅游感知耦合机制勾连了诗词和长城各自表达的意象和想象,对重塑游客文学与旅游体验分别起到了强化作用。在与一般文学旅游形式相似方面,访谈对象在实地进行诗词回忆和想象,在历史与现实的时空穿梭中获得了精神满足与自我励志,但与一般文学旅游形式相异方面,边塞诗——长城旅游表现出强烈的道德凝视与权利主张,游客认为,“长城并不是一个孤零零的长城,也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只是起到防护作用的长城。它不仅是一座城,更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象征”。此外,研究发现,与现有唐诗旅游研究结果相似,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在提升旅游体验、构建旅游地品牌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与一般古诗词不同,边塞诗——长城旅游体现出的意蕴不是庄严贵气抑或淡然平和,而是豪迈、粗犷,富有战争与民族文化融合的意境,充满了男性气质特点,游客认为,“经过一段时间的游览之后,我感受到了长城的雄伟气势,感受到了《九日登长城关楼》中,那种激动又豪迈的心情,与悲凉的边塞诗不同”。

2.从边塞诗——长城旅游产生的情感关联机制来看

卷入度、自恋与共情、怀旧与猎奇因素对访谈对象在边塞诗——长城旅游过程中产生积极或消极情绪上有重要影响。其中,卷入度越高,共情程度表现得越强烈;怀旧和猎奇容易引发边塞诗——长城旅游的积极情绪。

社会共同评价认可程度、文化认同程度、朝圣心态在内的卷入度影响了边塞诗——长城旅游的情感感知关联。通过将“在场”的具身体验与边塞诗想象意境印证的过程中,产生情绪理解和替代性体验,从而提升了对边塞诗和长城文化的理解与共情,是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中重要的情感关联体验。长城旅游的雄奇、壮观和对长城的社会共同价值认可,使得游客通过比较产生的自我地位提升感知,从而获取情绪价值。如,“讨濑河地下谷有一个用厚玻璃做的观景台,悬于峡谷绝壁上,高于河面80米,胆小的人不敢往上走”。

与其他历史文化旅游活动相类似,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中,时代背景、长城的历史作用、古人生活状态的怀旧心理、边塞诗与长城的异质化因素引发的猎奇心理,是吸引游客前往旅游并产生积极情绪的重要因素。

3.从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产生的意向结果来看

两者耦合程度越高,重游意愿、游后口碑宣传意愿、地方依恋程度越高,并与包括自我认同、社会文化认同、国家认同和时代认同的多元认同的交互作用也越高。

从访谈中发现,访谈对象对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关系认知越深刻,情感卷入度越高,并在外出旅游意愿、对其他长城的非排他出游意向以及引发后续对世界探索的好奇心等3方面表现出较高的重游意愿。边塞诗诱发了访谈对象的想象与好奇心,在“临场”长城与想象一一验证后,进一步激发后续对整个世界探索的好奇和外出旅游频率提升的要求。由于长城修建历经多个朝代,多依地方环境因地制宜而建造,表现出较大的地方异质性和文化内涵丰富性特点。对甘肃段或其他地区长城的游访,并未产生对其他地区长城遗址出游产生排他意向,反而产生了如边塞诗人般游历多地、增长见识的游学意愿,并产生了较高的地方认同。

访谈中,访谈对象由于旅游在“场”的具身体验较为深刻,提升了相关边塞诗——长城旅游记忆、提升了口碑宣传意愿,并通过各类知识学习提升了对地方的依恋,表现出外显依恋和内隐依恋(3)外显依恋包括对当地文物保护意识提升、文化宣传意识增强、提出建议、个人与地方发展规划;内隐依恋包括封闭与开放世界格局的认知、自豪感提升、归属感、历史观的塑造。两方面特征。游客认为,“我觉得随着自媒体时代的到来,可以做长城文化旅游博主,不仅对我个人是一种机遇,也在保护我们国家优秀文化的传承,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在认知、情感基础上,最终产生了多元认同意向,包括了自我认同(自我反思、找寻人生意义)、社会文化认同(民族认同与文化认同、社会共同理想和认同、社会责任担当)、国家认同(国家认同、政党认同)和历史认同(古今对照,产生幸福感)4个方面。此外,在访谈中也发现,长城资源主要分布在北方地区,但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所产生的吸引力对访谈对象的影响,并未呈现出地理空间分布的倒U型规律,反映出边塞诗与长城旅游感知耦合更多受到认知与情感因素影响的紧密性特征(见图3)。

图3 认知、情感、意向框架下的边塞诗——长城文学旅游过程模型

(四)研究结论

一是,甘肃段长城旅游整体目的地感知中,甘肃与青海两省关联度较高,敦煌和张掖是甘肃最重要的旅游节点城市。长城蕴含的历史文化与景观化凝视、资源禀赋评价、长城的军事作用、行政地名、周边环境是长城旅游吸引物最重要的感知表征。旅游氛围、旅游设施及体验对长城旅游整体感知产生重要影响,参观、感受与想象成为最重要的旅游行为。

二是,边塞诗——长城旅游意蕴耦合过程中,边塞诗中承载了诗人情感与理想抒发,并将与长城有关的人文精神和历史事件进行勾连,形成了精神影响与地理符号。在认知、情感的作用下,形成了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过程中呈现出的消费性游客、欣赏型游客、研究型游客、知晓型游客、潜在型游客和非游客等6种类型游客,并在重游意愿、口碑宣传意愿、地方依恋和多元认同等4方面形成了不同程度的意向。

三是,边塞诗连接了长城修建的年代、诗人所处时代和当代游客/读者所处时代,呈现出对自我、社会和时代的多元认同结果。感知主体和感知客体之间通过共情、卷入、联想、想象、凝视等活动,呈现出同时共感的审美与观照,赋予边塞诗——长城旅游符号象征的情感价值与消费价值,体现出现代社会的人对个人素养、自我存在、同源情感与社会认同、意义与真实的追求。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过程中形成的旅游吸引力,与地理空间分布关联不大,而与游客/读者的个人经历、前验知识、信息敏感度与卷入度、自恋与共情能力、信息传播途径等因素关联更为紧密。旅游体验质量与边塞诗提供的想象空间、期望差距、具身体验、个人卷入度与偏好等因素密切相关。其中,读过边塞诗、到访过长城的研究型和欣赏型游客在旅游后记忆深刻程度、自我地位提升感知、人生启迪和多元认同上表现出的强度最高。

四是,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过程中,表现出双向提升、道德主张和男性品牌感知特点。与以往文学旅游中不同的特点在于,边塞诗与长城皆呈现出浓厚的历史积淀,已成为重要的文化影响因素,体现出强烈的道德凝视主张。因此,尽管不同的游客/读者表现出不同的认知与情感卷入度,但在符号象征的知名度感知层面,均体现出较高的认可度。与之前的唐诗——旅游研究不同,边塞诗——长城旅游耦合过程中,旅游目的地形象感知呈现出强烈的男性特征,以战争悲情为主的南人北望诗歌想象是影响边塞诗——长城旅游形象感知的最重要因素,长城蕴含的民族融合符号象征被较少感知,感知程度高低与个人素养水平呈正相关关系。

四、基于意蕴感知与多元认同的边塞诗——长城文化旅游开发路径

(一)增加旅游线路内容与丰度

在长城文化旅游产品设计过程中,可以与青海省、宁夏回族自治区等省区进行联合线路设计,以敦煌和张掖作为重要的节点城市,围绕甘肃段长城(包括嘉峪关、汉长城、悬壁长城等汉、明长城等)、莫高窟、青海湖、祁连山、鸣沙山等景点,打造历史人文+民俗风情+自然风光景点为主题的“长城+”旅游主题,分别设计出甘肃省内和甘宁青的旅游主题线路;阳关、千佛洞、雅丹地址公园、卓尔山、柴达木盆地的线路可设计为长城文化+户外探险旅游;还可以与西安等地区进行地区联动,开展长城+丝绸之路旅游线路,在整个线路旅游中体现视觉识别、理念识别设计与文化识别理念。

(二)突出汉代、明代文化与边塞诗文化的独特底蕴,凸显男性目的地品牌特征

在甘肃长城文化旅游宣传中,突出汉长城、明长城的独特历史积淀,结合边塞诗文化,形成边塞诗——长城文化旅游的独特品牌。利用边塞诗苍茫、粗犷与豪迈的独特意象作为甘肃长城地方品牌宣传的重要文化与精神载体,将观看、欣赏、想象、具身体验等旅游行为融为一体,使游客获得巨大的精神满足和文化归属感。对军事、政治、屯垦等文化内容进行宣传,将旅游目的地的男性品牌特征通过视觉、文字、视频等途径进行强化,形成与京、冀地域长城旅游形象感知的差异。

(三)完善边塞诗——长城文化旅游的解说与宣传系统

由于边塞诗和长城文化均具有丰富的历史底蕴,因此,就要提供完善的解说宣传系统,才能为游客/读者提供心理建构空间。充分借助科技手段,为客户群提供线上和线下空间的解说服务,包括诗人个人经历、边塞诗与长城的历史发展与建设、边塞诗内涵、边塞诗——长城文化融合解说、长城典故传说等内容,注重寓教于乐、寓教于游,并注意进行边塞诗——长城中民族融合因素的体现,以达到更好的教育和宣传目的。除了利用视觉途径进行传播外,可利用声音景观、味觉景观、触觉景观(4)视觉途径,如文字解说、图片海报、图书视频、电脑互动设备与息影技术使用等;声音景观,入古乐、民谣、有声读物、古风流行乐、地方戏剧等形式;味觉景观,结合边塞诗、地方文化内容进行地方饮食生产与工艺展示、学习等;触觉景观,如战争模拟等。,以提升旅游体验和旅游记忆。

(四)构建完整的研学旅游体系

针对研究型、欣赏型、消费型、知晓型、潜在型游客分别开发不同的边塞诗——长城研学旅游项目和产品,进行长城文化——边塞诗验血的线上线下活动开展,在公众号、微博、简书、豆瓣、哔哩哔哩、抖音、快手等网络平台上发布,并根据参与者的反应快速进行相关周边产品的开发,提升边塞诗——长城文化在青少年中的影响力。

(五)展演与沉浸式体验产品的设计

通过视频、实景、虚拟现实技术等方式,提供如长城建造过程重演体验、军事器械制作、战争模拟、军事训练、户外探险等展演与体验,提供沉浸化体验,形成具身体验和深刻记忆,从而使现场旅游的游客亲身体验劳作的辛苦、战争情景,民族融合的欣喜,获取游客的情感认同,达到旅游的多重教育功能目的。

(六)建立、健全相关机制

建立、健全边塞诗——长城旅游保护开发机制、目的地利益相关者合作机制、景区管理机制和人才培养机制。强化保护性开发意识,开展高校、企业、个人多途径合作,系统培养包括数字化技术与文化遗产保护、考古与文物修复、边塞诗——长城文化旅游开发的人才,为后续发展提供智力支持;建立目的地居民参与保护办法,收纳社会志愿者和社会力量积极参与,特别是加强与文化创意类企业、互联网企业、教育类企业、金融类企业合作,建立社会捐赠机制,同时,要注重国际交流与合作,进一步塑造良好国际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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