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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黄疸为表现并发自发性脾破裂的原发性脾淋巴瘤1例报告

2021-07-26姚秋艳吴泽生施荣杰杨理伟

临床肝胆病杂志 2021年7期
关键词:自发性脾脏黄疸

姚秋艳,吴泽生,施荣杰,杨理伟

大理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消化内科,云南 大理 671000

自发性脾破裂是临床罕见的非创伤性急症,常发生于病理性脾脏,主要因血液系统、炎症性、肿瘤性疾病导致,亦有相当一部分患者发生于无潜在疾病的脾脏[1-2]。原发性脾淋巴瘤(primary lymphoma of spleen,PLS)并发自发性脾破裂既往仅有零星病例报道,现就1例以黄疸、自发性脾破裂就诊,行脾切除术后诊断为PLS的病例报告如下。

1 病例资料

患者男性,71岁,因“腹胀、尿黄、眼黄1周”于2020年7月31日于本院就诊。患者就诊1周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腹胀、尿黄、眼黄,伴纳差、体质量减轻2 kg,无腹痛、发热、畏寒、寒战,无恶心、呕吐、呕血,无陶土样大便、皮肤瘙痒、双下肢浮肿等不适。既往否认慢性病、传染病、药物滥用史。门诊血常规检查:WBC 5.22×109/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52.3%,淋巴细胞百分比33.7%,RBC 4.59 ×1012/L,Hb 128 g/L,红细胞比容 38.4%,PLT 92 ×109/L。血生化:TBil 125.9 μmol/L,DBil 108.6 μmol/L,IBil 17.3 μmol/L,ALT 157 U/L,ALP 337 U/L,AST 150 U/L,TP 53.9 g/L,Alb 30.5 g/L,GGT 240 U/L,TBA 216.8 μmol/L,血淀粉酶、乙型肝炎六项、丙型肝炎抗体、HIV回示未见异常。腹部彩超示:肝脾大,肝内、外胆管无扩张,腹腔大量积液(下腹部探及厚约8.0 cm液性暗区)。遂以“黄疸、腹腔积液查因”收入院。入院后查体:体温36.5 ℃,脉搏95次/min,呼吸20次/min,血压97/63 mm Hg。一般情况稍差,神清,全身皮肤黏膜黄染,全身浅表淋巴结未触及肿大。心肺查体未见异常,腹平坦,全腹软,全腹轻压痛,无反跳痛,肝脾触诊不满意,移动性浊音阳性。入院后急诊查脑钠肽正常,凝血全套:PT 14.1 s,凝血酶原时间比值1.23,PT对照 11.5 s,PT-INR 1.23,D-二聚体 2.02 μg/ml,纤维蛋白降解产物 5.91 μg/ml;肿瘤标志物:CA-125 40.08 U/ml,其余项未见异常。患者黄疸、腹腔积液、肝脾大,原因不详,行腹腔穿刺术,抽出鲜红色血性腹水,考虑患者腹腔出血可能,予急诊行腹部增强CT示:(1)脾脏不规整无强化区,脾梗塞待排;(2)腹盆腔积液;(3)肝内、外胆管无扩张(图1)。遂转普外科行腹腔镜探查。术中见:腹腔、盆腔内中等量血液,约600 ml,脾肿大,约22 cm×13 cm×6 cm,脾中极见一长约1 cm裂口,不时有血液渗出。术中诊断:脾脏自发性出血。中转开腹行脾切除术(因急诊手术,术中见腹腔积血多,故未行肝活组织检查及胆道探查)。术后标本示:脾脏体积为17 cm×10 cm×3.5 cm,重300 g,被膜完整,表面光滑,表面见直径2~4 cm的破口,切面暗红实性质软,未见明显包块。病理学检查:脾脏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非生发中心型,侵袭性,并脾破裂。肿瘤呈弥漫浸润性生长,红白髓结构不清,瘤细胞异型明显,中等偏大,易见核分裂象。免疫组化染色示:CD20(+),CD79a(+),Ki-67(+80%),MUM1(+),PAX5(+),Bcl-2(+),Bcl-6(部分+),CD10(-),CD15(-),CD3(-),CD30(-),CD34(-),CD5(-),CK-P(-),C-Myc(-),Vimentin(-),CD21(-),CD35(-),CD43(-),CD45RO(-)(图2)。术后查全身浅表淋巴结彩超未见肿大淋巴结。骨髓涂片示:目前骨髓巨核系、粒系增生,红系稍低。骨髓活组织检查示:骨髓增生活跃,造血组织容积约占40%,三系可见。粒红系比例大致正常,各阶段细胞可见;巨核细胞小簇状聚集,形态无明显异常。未见确切淋巴瘤累及骨髓。术后10 d复查血常规:WBC 11.33×109/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 64.1%,单核细胞百分比 15.3%,RBC 3.57×1012/L,Hb 105 g/L,红细胞比容 31.7%,PLT 569×109/L,降钙素原 0.59%。复查肝功能:TBil 79.5 μmol/L,DBil 63.9 μmol/L,IBil 15.6 μmol/L,ALT 64 U/L,ALP 244 U/L,AST 60 U/L,GGT 233 U/L。脾切除术后,未行化疗前患者肝功能较入院时明显好转。予R-COP方案化疗,具体为:利妥昔单抗针0.5 g d0、地塞米松磷酸钠注射液10 mg d1~5、环磷酰胺针1 g d1、长春地辛冻干粉针4 mg d1。化疗1次后(术后20 d)复查血常规:WBC 6.12×109/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 42.4%,单核细胞百分比 10.3%,RBC 3.98×1012/L,Hb 119 g/L,红细胞比容 36.8%,PLT 417×109/L,降钙素原 0.43%,网织红细胞百分比 2.03%。复查肝功能:TBil 38.2 μmol/L,DBil 34.3 μmol/L,IBil 3.9 μmol/L,ALT 19 U/L,ALP 179 U/L,AST 23 U/L,GGT 97 U/L。现随访患者已完成化疗3次,无特殊不适,复查指标提示完全缓解。

注:a,肝脾大,肝内胆管无扩张;b~d,肝外胆管无扩张,脾脏内多发片状低密度影,边界尚清,增强后未见明显强化,未见淋巴结肿大。图1 腹部增强CT检查结果

注:a,CD20阳性(免疫组化染色,×200);b,瘤细胞异型明显(HE染色,×200)。图2 病理学检查结果

2 讨论

约40%的淋巴瘤患者脾脏受累,在尸检患者中该比例约为70%,然而,PLS发病率低,仅为恶性淋巴瘤的1%[3]。其定义尚无统一标准,主要有如下3种:Dasgupta等[4]严格定义PSL为只涉及脾脏和脾门淋巴结,没有肝脏或其他部位受累,如出现其他部位受累,须间隔PLS 6个月以上。Skarin等[5]建议任何累积脾脏、脾肿大的淋巴瘤均可诊断为PSL。Kraemer等[6]进一步定义PSL为淋巴瘤,表现为脾肿大,无外周淋巴结肿大。Ahmann等[7]依据PLS进展程度将其临床分为3期:Ⅰ期淋巴瘤完全局限于脾内;Ⅱ期病变累及脾门淋巴结;Ⅲ期有肝内、腹腔淋巴结浸润。PLS病理类型以弥漫性大B细胞性淋巴瘤最为常见,为22%~33%,其次为脾边缘区淋巴瘤,约为8%[8]。PLS临床症状缺乏特异性,主要为腹痛、腹胀、乏力、发热、体质量减轻等,早期可能无任何明显症状,也因此其诊断困难。影像学检查可能为诊断提供有用的信息。CT增强扫描可以判别脾肿瘤的性质,同时可以显示腹腔其他脏器如肝脏、胃肠道、胰腺等有无侵犯,可为疾病分期提供依据,脾肿瘤的CT诊断符合率高达90%以上[9]。PET-CT检查并不作为常规检查,但对于普通CT诊断困难者,可考虑使用,有研究[10]显示,18F-FDG-PET-CT对PLS的敏感度为90.9%,特异度为91.4%,并可用于准确分期。然而,最终确诊仍需依据病理学检查。研究[11-12]报道了脾脏细针穿刺、脾穿刺活组织检查对PLS有较好的诊断准确率,但由于其获取标本不充分,且有16%的患者可能出现如出血、脾破裂等风险,也使其运用于临床备受争议。鉴于此,脾切除术后病理学检查应作为诊断金标准,也是一种治疗的选择。Morel等[13]认为早期脾切除术可以提高患者的存活率,因脾切除术后患者血细胞数可得到改善,使患者能够耐受辅助化疗。Xiros等[14]提出诊断性脾切除术辅以化疗,术后的中位生存时间约为24个月。化疗方案主要为R-CHOP(利妥昔单抗、环磷酰胺、多柔比星、长春新碱及强的松)。但本例患者因年龄大,未使用多柔比星。文献报道的患者部分获得了完全缓解,本例患者亦是如此,但仍有小部分患者因并发症死亡。

PLS既往文献多以病例报告为主。本例PLS患者以黄疸、腹胀入院,门诊彩超提示肝脾肿大,腹腔积液,原因不详。临床上表现黄疸、肝脾大、腹腔积液的疾病主要以肝脏疾患、胆道梗阻、心力衰竭、血液系统疾患为常见,但患者腹部彩超、CT均未显示胆管扩张,无心力衰竭其余表现,外周血象亦无明显异常,故行腹腔穿刺术明确腹腔积液性质,抽出鲜红色血液后考虑腹腔出血,行剖腹探查见脾脏渗血,遂行脾切除术,术后病检提示脾淋巴瘤,术后完善浅表淋巴结彩超及骨髓穿刺检查排外其他部位浸润,至此PLS诊断明确,符合上述的3种诊断标准。查阅既往文献,刘松涛等[15]报告了9 例以肝功能异常起病的恶性淋巴瘤患者,张婷婷等[16]报告了2例以肝内胆汁淤积症为首发表现的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施亚军等[17]报道了1例以发热、黄疸就诊的PLS。此外有2篇国外文献[18-19]报道了以肝浸润、腹水为首发表现就诊的脾淋巴瘤。结合既往文献,目前认为PLS引起黄疸、肝功能异常的原因主要为:(1)肿瘤细胞直接浸润肝组织,压迫肝内小胆管,导致胆汁的合成、分泌、排泄等障碍;(2)有研究[20-22]发现,HCV、HIV、HBV与PLS的发病相关,上述3种病毒亦可侵犯肝脏引起黄疸及肝损伤;(3)肿瘤细胞诱发机体免疫应激反应,激活一系列细胞因子如IL-6、IL-10、TNFα等,这些细胞因子可导致全身炎症反应而造成肝损伤,这与炎症及免疫调控有关[23]。遗憾的是,本例患者因年龄大,家属拒绝行肝穿刺,未能清楚患者黄疸、肝损伤的确切原因,但患者肝炎病毒学、HIV均阴性,腹部CT未提示肝脏有明显的肿瘤浸润病灶,且脾切除术后、未行化疗前患者肝功能已明显好转,黄疸消退,考虑其黄疸、肝损伤的原因为PLS诱发机体的炎症、免疫反应,产生细胞因子导致肝损伤,暂不考虑PLS恶性肿瘤细胞的浸润。

自发性脾破裂在临床上较为罕见,其发病率仅为 0.1%~0.5%。自发性脾破裂多发生于病理性脾脏,根据文献回顾,目前已报告约200例血液系统疾患导致的自发性脾破裂,其中慢性髓系白血病(15.8%)和霍奇金淋巴瘤(36.2%)是主要病因之一[24]。然而,PLS并发自发性脾破裂报道不足20例,其机制考虑为:(1)恶性细胞直接浸润脾脏,超过了相对不膨胀的脾包膜的能力,导致脾包膜破裂、脾出血;(2)PLS可能导致血小板减少及凝血功能障碍,亦可引起脾出血;(3)肿瘤细胞压迫脾血管,导致脾梗塞,继而导致出血,这3种机制可能在脾破裂中发挥协同作用。本例患者起病隐匿,无突发剧烈腹痛,除血压偏低外无心率快、Hb下降等失血性休克的临床表现,导致诊断困难,直至行腹腔穿刺术抽出血性腹腔积液后方能诊断,提示自发性脾破裂患者可无明显临床表现。脾破裂需急诊处理,亦有报道[25]保守治疗有效,但对于原因不详的患者,脾切除术无论对于治疗还是诊断都是必要的。

除本例患者,目前国内外文献暂无同时发生黄疸和自发性脾破裂的PLS的文献报道。因此,以黄疸、腹水就诊的患者除外胆道梗阻、肝脏、心脏疾患等常规病因后,也需考虑到PLS合并自发性脾破裂的可能,诊断需结合影像学检查和细胞学分析,最终以组织病理学检查确诊,治疗方法以脾切除联合术后化疗为主,部分患者可获得完全缓解。

利益贡献声明: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姚秋艳负责课题设计,资料收集、分析,撰写论文;杨理伟、施荣杰负责收集数据,修改论文;吴泽生负责拟定写作思路,指导撰写文章并最后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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