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方言语音研究对汉语语音史研究的重要贡献
2021-07-24乔全生原慧艳
乔全生,原慧艳
(山西大学 语言科学研究所,山西 太原 030006)
晋方言是汉语十大方言之一,其丰富的语音类型、特殊的语音现象、古老的语音特征一直受到学界的普遍关注。刘勋宁曾说“黄土高原的方言是一个宝藏”[1],而晋方言正是这个宝藏里的一颗明珠,对晋方言的研究特别是对晋方言语音的深入研究更使这颗明珠熠熠生辉。近年来,晋方言语音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些成果不仅奠定了晋方言分立的基础,更体现出对汉语语音史研究的重要贡献。我们曾撰写了系列论文,分析论述了晋方言语音研究在汉语音韵学研究中的重要价值[2-4],本文将从三个方面探讨晋方言语音研究对汉语语音史研究的重要贡献:第一,晋方言语音研究为汉语语音史研究提供了多重演变模式;第二,晋方言语音研究为汉语语音史研究增添了官话方言少有的重要语音特征;第三,晋方言语音研究为汉语音变理论提供了重要的证据。下面逐一论述。
一、晋方言语音研究为汉语语音史研究提供了多重演变模式
晋方言的特殊性和复杂性不仅体现在语音的滞古上,也体现在语音的多重演变模式上。多重演变模式包括:晋方言语音的创新演变模式,晋方言语音的矫枉过正演变模式。
(一)晋方言语音的创新演变模式
清代等韵学家江永提出“一等洪大,二等次大”,这说明古音一二等是有别的,而且一等比二等的开口度大。随着语音的演变,现代官话方言除蟹摄一二等韵尚有对立外,其他韵摄一二等韵的对立均已消失。而在晋方言中,一二等韵的对立呈现出不同情况。沈明将其分为三类六型:第一类叫晋语类,又称全分型,指岚县型和孝义型;第二类叫过渡类,又称半分型,指太原型、阳曲型和长治型;第三类叫中原官话型,又称不分型,指吉县型[5-6]。可以看出晋方言在一二等韵的对立上具有滞古性。白静茹从吕梁方言一二等韵的对立中看出了晋方言不仅具有保守性还有创新性。吕梁方言一等为高元音,二等为低元音,这与传统音韵学对一二等主要元音的构拟一等[*ɑ](后低元音)、二等[*a](前低元音)明显不同。这表明吕梁方言在演变过程中,一二等韵类保持着分立的格局,具有保守性;但在音值上从中古的“后∶前”模式转变为“高∶低”模式,又呈现出创新性[7]。这种“音类保守、音值创新”的演变模式与官话音类合并快但音值演变慢的模式迥然有别。见表1:
表1 吕梁方言一二等韵主要元音对照表
语音演变在时间维度上,除了具有滞古性、创新性外还具有另一种创新演变模式即“超前演变”。“超前演变”体现了语言演变的不平衡性,文白异读正是这种不平衡性所致。学界一般认为白读比文读保守,但张光宇在谈及汉语方言见系二等文白读的时候,提出“从保守和创新的观点看,长江沿岸型的白读比文读保守,华北诸型(山西万荣、汾西,山东文荣)恰好相反,文读反比白读更为保守,这个现象大体反映华北中原边缘及外围地区方言在发展速度上比‘标准语’还要快”[8]。
官话方言见组细音字(包括二等字)声母多数发生了腭化,即k>t/_i。我们考察发现,晋方言见组细音声母白读音与官话方言有明显差异。有些方言读为舌尖中塞音[t、th],如:洪洞方言“家[⊂tiɑ]、鸡[⊂ti]、巧[⊂thiɑo]、见[tiɑn⊃]、角[⊂tio]、轻[⊂thie]”,蒲县方言“鸡[⊂ti]、轿[thiau⊃]、夹[tia⊃]、肩汾西方言“家[⊂tiɑ]、觉[⊂tiu]、紧[⊂tiŋ]”等;有些方言读为舌尖前音[ts、tsh、s],如:文水、榆社、离石、汾阳、武乡、偏关等方言“居[⊂ts]、系[s⊃]、寄[ts⊃]、欺[⊂tsh]”等;有些方言读为舌尖后音[tʂ、tʂh],如:万荣方言“家[⊂tʂɑ]、甲[⊂tʂɑ]、轿[tʂɑu⊃]、紧[⊂tʂei]、间河津方言“家[⊂tʂa]、鸡[⊂tʂ]、记[tʂ⊃]、敲[⊂tʂhau]、掐[⊂tʂa]、肩[⊂tʂaŋ]、紧顷[⊂tʂh]”等[9]。很显然,这些方言的见组细音声母在中古舌根音腭化为舌面音的基础上,受i介音的影响,发音部位继续前移进而演变为舌尖音。具体演变规则见图1:
图1 晋方言见组细音超前演变规则图
从图1可以看出,当官话见组细音尚处于舌面音阶段时,晋方言见组细音白读音已走到了舌尖音阶段,张光宇认为这一现象应是从“标准语”借入的文读还处于“腭化”(ki-,t-)阶段时,其自身方言的固有成分早已从“腭化”更进一步变出种种形貌[8]。我们称其为“腭化后的超前演变”[10]127。
(二)晋方言语音的矫枉过正演变模式
晋方言语音演变还存在“矫枉过正”的演变模式。太原城区、南郊、北郊蟹摄字与官话方言都有着不同的演变模式。现代太原城区方言蟹摄一等开合读音有别,即“一等开口+二等≠一等合口”,这与《中原音韵》和官话方言具有同样的演变特征。而根据高本汉记录,百年前太原城区方言蟹摄字一等开口与合口同韵,一二等韵的对立消失,具体读音模式为“一等+二等=三四等合口≠三四等开口”。很明显,百年来太原方言蟹摄字一二等韵经历了先合并后分开的过程。王力先生指出:“一般来说,语音的演变是朝着一定的方向前进的,不是时进时退的,这就是说,一般不‘往回走’。”[11]现代太原城区方言的这一现象应该不是自身演变的结果,而是在官话方言影响下形成的。太原南郊晋源镇方言蟹摄字读音为“一等+二等≠三四等合口≠三四等开口”。北郊上兰镇方言蟹摄字读音为“一(开)+一合(唇)+二(开)≠一合(非唇)二三四合≠三四开”。见下页表2:
表2 官话方言与太原方言蟹摄字韵类分合情况表
综合考察太原方言蟹摄字的读音,可以看出南郊方言蟹摄字的读音模式应该早于百年前太原城区方言,即一等+二等≠三四等合口≠三四等开口>一等+二等=三四等合口≠三四等开口。而现代太原城区蟹摄字的读音则是在官话方言的影响下形成的。北郊方言的蟹摄字以开合分韵的演变特征则是在一等与二等对立消失的情况下,受到官话方言的影响引起了二等合口的变化,显然这是一种“矫枉过正”的演变模式[12]。
晋方言语音的创新演变、矫枉过正等现象为汉语语音史研究提供了多种演变模式,从而大大丰富了汉语语音史研究。
二、晋方言语音研究为汉语语音史研究增添了官话方言少有的重要语音特征
晋方言虽地处官话方言的包围之中,但它所具有的一些语音特征在官话方言中却很少见到。如:阴声韵转阳声韵的语音特征,中古开口一等韵读细音的语音特征,中古泥娘母分立的语音特征等。
(一)阴声韵转阳声韵的语音特征
阴阳对转是汉语语音历史演变的产物。阳声韵失去鼻音韵尾变为阴声韵的现象在汉语方言中比比皆是,但阴声韵读为阳声韵的现象在汉语方言中,尤其在官话方言中却非常少见。
据张燕芬研究,现代汉语方言中阴声韵读为鼻音韵的现象分布区域较广,主要在东南省区95个方言点;韵类上主要有果、假、遇、蟹、止、效、流等七摄39个阴声韵164个字,声母主要集中在古明、疑、泥、日等四母[13]。但张文的统计中没有晋方言的用例,事实上晋方言中阴转阳的现象远超过张文范围。金有景发现襄垣方言效摄和蟹摄一二等韵以今音声调为分化条件,凡上声字一律读为阳声韵[14]。据王利调查,晋东南石哲长子、阳城、高平、晋城、河西高平、树掌壶关等方言中均存在阴声韵读为鼻音韵尾并与相应的阳声韵合流的现象。如:石哲长子方言止蟹摄明母部分字读如深臻摄“煤=门[mn24]”“米=抿[min324]”;阳城、高平、晋城、树掌壶关等方言中例字比较零散,主要是遇摄明母和泥母一些常用字,如“墓努怒奴”等[15]167。我们在调查晋城市泽州县川底乡方言时发现川底方言蟹摄和流摄整摄读为鼻尾韵,且独立成韵,这一现象在晋语中显得尤为特殊。与晋东南地理相连的豫北晋方言中也有大量的阴声韵字读为鼻尾韵,涉及的韵摄有假摄、遇摄泥母、蟹摄、止摄等,如:辉县南村“爬茶牙夸花焦作、武陟、沁阳等“努怒奴[nuŋ]”;温县“眉=门[⊆mn]”;沁阳“垒博爱“谁等等。辉县方言假摄二等鼻化后不与阳声韵合流,独立成韵,而其他方言中的阴声韵读鼻尾韵后,与相应的阳声韵合流[16]126-128。除了地域相连的晋东南晋方言和豫北晋方言有阴转阳的现象外,在晋西和陕北黄河沿岸的晋方言里,还存在果摄字读为鼻尾韵现象。有的方言果摄与宕江摄合流,如:佳县佳芦“拨=帮拖=汤歌=钢和=黄有的方言果摄与曾梗(深臻)摄合流,如:绥德名州“多=灯[⊂tŋ]、左=争[⊂tsŋ]”。沈明从语音演变历史层次的角度分析了果摄字今读鼻尾韵的原因,认为这一现象经历了两个过程:一是宕江、曾梗丢失鼻韵尾[-ŋ],分别与果摄合流;二是某个阶段,在官话方言宕江、曾梗读鼻尾韵的影响下,合并后的宕江果、曾梗果一起变为了鼻音韵[17]。而王利和支建刚从发音机制和音理上进行了解释。王利认为:效摄韵尾[u]和舌根鼻音[ŋ]发音部位相近,蟹摄韵尾[i]和舌尖鼻音[n]发音相似,发音时容易同化[15]168;支建刚认为:阴转阳是元音韵尾弱化后经过重新分析的结果[16]136。徐通锵提出:“只能寻求其他方言的支援,产生文白异读,用叠置式音变的竞争方式来实现阴声韵向阳声韵的转化。”[18]无论何种原因,晋方言这种阴转阳的语音现象比官话方言特殊。
(二)中古开口一等韵读细音的语音特征
为何产生这种语音现象呢?刘宝俊从发音原理分析认为:中古a元音在韵尾-i、-m、-n消失或弱化的前提下,发生前移高化产生了i介音,如:蟹摄、咸摄和山摄;中古元音发音部位原本接近i,具备产生i介音的条件,如:流摄和曾摄。从i介音产生的历史看,他根据罗常培《切韵序校释》中“尤侯俱论是切”和隋代以前诗人的用韵情况,认为:元音产生i介音“是一种来源颇古的语音现象”[20]。郑张尚芳根据方言和其他材料的比较,提出:(1)中古开口一等韵元音是的,今读为细音的是直接从最早的或元音前化而来,洪音的读法是细音央化低化的结果,即/>i>e>,这当是比较古老的形式;(2)中古开口一等韵元音是a的,则是a变为e后裂化的结果,即a>e>ie>iε>ia,这当是晚近现象[19]。我们赞同上述二位先生关于元音a增生i介音的论述,但对于元音a增生i介音的时间有不同看法,认为:晋方言一等韵读细音所涉及的区域广泛,且声母已经发生腭化,说明元音a增生i介音反映的也是《切韵》前的语音现象[22]。鉴于晋方言一等韵读细音主要集中于见系声母,张燕来认为晋方言的见系字[i]介音具有一二等平行的一致性,因此增生介音无关乎主要元音,当是元音高化的另一种表现[23]。白静茹认为晋方言吕梁片咸山摄见系一等产生i介音是在见系三四等声母腭化之后的晚期音变[24]。学界的研究与争论使得这一令人费解的语音变异现象变得逐渐清晰。
(三)中古泥娘母分立的语音特征
《切韵》时期的一些语音特征在现代方言中已难觅踪迹,比如泥娘母是否分立,“由于在现代方言里一时找不到区分的证据”[25]35,学界在历史文献考证的基础上形成了两种观点:一种是泥娘不分。李荣认为切韵时期只有泥母,娘母是后人为舌上音知徹澄造出来的鼻音[26];王力根据《晋书音义》的反切,认为“舌上音从舌头音只分出知徹澄三母,没有分出娘母。说明娘母实际上是不存在的”[27];高本汉也觉得“只有一个泥母就够了”[28]。另一种是泥娘分立。罗常培研究汉藏对音后为唐五代西北方音的“泥、娘”二母拟音“泥母'd、娘母'j”[29];李范文根据西夏汉对音材料判断宋西北方音中泥娘有别[30];邵荣芬则通过《博雅音》和《晋书音义》的反切说明记载中古泥娘分立的不只是《切韵》一家独有[25]37。
近年来,随着方言调查的深入,在山西方言中发现了泥娘分立的痕迹。据我们调查,晋方言平遥、孝义、介休等方言有五个鼻音声母:[m][n][][][ŋ],其中读[]的属于娘母,读[]的属于泥母或疑母,这表明娘母是独立的[10]137。孙宇炜对晋方言并州片泥娘母读音情况进行了全面调查,发现多例泥娘二母分立的字[31]。孙文将晋方言并州片泥娘母的读音分为四类,具体见表3:
表3 晋方言并州片泥娘母读音表
晋方言中泥娘母读音有别的语音现象为中古“泥娘分立”提供了鲜活的方言例证。这些丰富而古老的语音特征不仅彰显了晋方言与官话方言的不同,也为汉语语音史研究增添了官话方言少有的重要语音特征。
三、晋方言语音研究为汉语音变理论提供了重要的证据
任何语言理论的建立,必须以扎实的语言材料作支撑。张光宇将山西方言比作“汉语方言学的生态花园”[32],正是这个“生态花园”启发了诸多学者的研究灵感,进而提出或充实了一些语言理论。
(一)晋方言特殊的语音现象为叠置式音变提供了重要的事实基础
19世纪70年代,青年语法学派根据亲属语言或方言的空间差异提出了连续式音变;20世纪60年代,王士元根据社团内部同一字词的异读提出了扩散式音变;20世纪80年代,徐通锵和王洪君根据山西闻喜方言的文白异读提出了叠置式音变。这三种音变方式在学界可谓影响深远。对于“叠置式音变”的提出,刘勋宁曾说:“如果他们当初调查的不是山西话,……我相信,他们做不出这样骄人的成绩来。”[1]可见晋方言中丰富的语音类型和特殊的语音现象为徐、王二位先生的音变理论提供了重要的语音证据。
一般认为,文读音为书面语,白读音为口语。王洪君认为,这种认识还远远不够。通过闻喜方言文白异读的叠置,我们可以很好地理解文读和白读之间的关系。“糠”文读为[⊂khΛŋ],白读为[⊂kh],这是两个音系相异成分在同一字音中叠置,而“科”与“糠”白读同音,这当是原本地音系音类的成员呈现出音韵分层叠置。这一语音现象说明:在“糠文[⊂khΛŋ]”引入之前,宕摄“糠白”和果摄“科”古音来源不同,读音则同为[⊂kh],它们的关系可以看成一种合流,但是在“糠文[⊂khΛŋ]”引入后,“糠白[⊂kh]”与“糠文[⊂khΛŋ]”有交替关系,而“科[⊂kh]”类字没有。“糠”和“科”这种既分又合的关系已由原来的合流关系,变为叠置关系[33]。在对闻喜方言文白异读考察后,王洪君认为闻喜方言仅区分文白两个层次是不够的,因为闻喜青少年的文白音系与中老年不尽相同。见表4:
表4 闻喜不同年龄层文白例字读音
可以看出,中老年的文读音或消失或成为青少年的白读音,这当是最近几十年又出现了新文读音而形成的。因此闻喜方言的文白异读至少可以分出三个音韵层次:(1)新文读层:20世纪50年代后出现的文读层;(2)旧文读层:20世纪50年代前的文读;(3)白读层:闻喜本地语音形式。这种多层叠置的各个音韵层次是已分化的姊妹方言发生的接触、覆盖关系,这也提示我们在重建语音史的时候,叠置音系应该分层构拟。
(二)晋方言多种语音现象为“鲁奇规律”提供了重要的语音证据
“鲁奇规律”是历史语言学中一条著名的卷舌化规律。语音的卷舌化究竟如何形成的,西方语言学家对梵语这一著名规律有着不同观点:福克斯认为“梵语的s在唇音或圆唇音的环境下发展成ʂ”[34];坎贝尔认为是一种条件音变,s在r、u、k、i或j等音之后变成卷舌音ʂ[34]。卷舌化的制约因素在汉语中又是怎样呢?张光宇运用汉语方言的声母卷舌化论证了“鲁奇规律”,而丰富的晋方言语音现象为“鲁奇规律”提供了鲜活的语料。据张光宇分析,汉语方言韵母的开、齐、合、撮四呼都可以作为声母的卷舌环境,晋城型方言古精组在洪音前读为卷舌音,即类和u类;中阳型方言古精组在合口呼前读为卷舌音,即u类;桐城型方言古见晓组在合口三等前读为卷舌音,即y类;万荣型方言古见晓组声母在开口二三四等前读作卷舌音,即i类[34]。见下页表5:
表5 汉语方言的“鲁奇规律”
可见,在汉语方言中语音的卷舌化可以出现在开、齐、合、撮四呼。精组声母[ts-]为舌尖前音,见晓组声母[k-]为舌根音,这一前一后的辅音在特定语音环境中均可以变成卷舌音,这也说明汉语声母的卷舌比梵语的“鲁奇规律”涵盖更广泛。
以上分析表明,汉语语音史的研究除了具备必要的历史文献之外,还必须建立在丰富的方言语音调查材料的基础之上,“方言调查的材料越多,用以比较的形式就越多,推理就越准确,重建的语言也就越可靠”[35]。可见,每发现一批新的语音材料都会促使语音史研究前进一步。晋方言不断发掘出的新的语音材料不仅为学界提供了广阔的研究舞台,夯实了汉语音变理论的根基,而且进一步推进了汉语语音史研究不断向前发展。
四、余论
晋方言语音研究的不断深入和新材料的不断挖掘大大丰富和完善了汉语语音史的研究。晋方言语音研究成果全方位、多角度展现了晋方言语音特点,既凸显出与官话方言的差异,为汉语语音史研究增添了官话方言少有的重要的语音特征,也为汉语音变理论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它的语音存古、创新演变和矫枉过正等多重演变模式无疑为汉语语音史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借鉴与参考。但地处北方腹地的晋方言为何异于周边官话方言?它滞后与超前、保守与创新相互交织的语音特点又是如何形成的?都值得我们去深入研究。我们相信,随着晋方言语音特征的不断挖掘和整理,“或许可以还汉语一个活生生的发展历史”[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