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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证唯物主义视域下的中国古代知行观*

2021-07-23任慧婷

大众文艺 2021年12期
关键词:真知先行来源

任慧婷

(新疆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乌鲁木齐 830000)

恩格斯曾经指出希腊哲学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他们后来都为西方哲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在中国也同样如此。中国古代知行观纷繁复杂,为今天的知行观的诞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知”的来源

知识的来源问题是探讨知与行关系时首先要面对的问题,针对此问题的思考,哲人们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与总结给出了不同的回答。这些不同的观点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唯心主义的倾向,一是唯物主义的倾向。

中国古代哲人关于知识来源的问题,一部分认为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来源于先天。孔子关于此问题提出知识的来源有两种,一是“生而知之者”,是天生就具有的,特指圣贤人的知识来源,一是“学而知之者”,是后天经过学习获得的,特指普通人的知识来源。在《论语》中,孔子通过讲述自己在后天的学习中收获知识的经历体现了其更加注重“学而知之”的思想倾向。孟子在继承了孔子的“生而知之”的基础上,提出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学而能”的良能和“不虑而知”的良知,也就是善良的本性、对父母的孝敬、对兄长的尊敬这种人类天赋本性。孟子将人类的天赋本性理解为“仁”“义”一类道德观念的来源。两汉时期,董仲舒提出天意决定论。发展到宋明理学,程朱一派提出认识是人心中所固有的,陆王心学一派提出“心即理”的观点,认为认识是天生具有的。

另一部分哲人认为人的知识来源于“行”。战国初期,墨子将认识的来源归于人们的“闻之见之”的经验积累,认为概念是客观实在的反映。判断一个人能否辨知黑白,“非以其各也,以其取也”。这个“取”主要是指人们凭借感觉的选取活动,可以说尚未达到科学的实践概念。战国末期,思想家荀子从唯物主义立场出发,继承和发展了孔子的知行观中合理因素。荀子在抨击孟子的生而知之的知识起源论时,特别说明人们对外界事物的“知”都是通过自身的耳目等感觉器官所获取的,强调人的一切“知”都来源于感官与外界事物的接触,人们对事物较为系统的知识来源于不断地学习和经验的积累。关于“行”的观点,主要体现在其提出的“为”“习”中,主要有两层含义,一是改造自然的活动,一是道德修养之类的活动。在荀子看来,知并非与生俱来,它只能产生于人的实际践履,而后者同时展开为一个自觉努力(伪)的过程。荀子看到“知”“行”之间的特殊关系,并对知行关系做出了有意义的探讨。他认为,“知”与“行”有内在的逻辑顺序,即行先知后,知来源于行,强调行高于知。荀子关于“行”的观点,主要体现在其提出的“为”“习”中,所体现的“行”主要有两层内涵,一是改造自然的活动,一是道德修养之类的活动。他认为这种践履活动的目的是获得道德意识。其重“行”,认为行比知更为重要。东汉时期,王充提出不论是圣人还是一般人,他们的知识都来源于学习,唯一不同的在于学习速度上。圣人在认识事物中会有比一般人更快的速度,并且能够很快对事物做出预判。到了明清时期,实学者强调“经世致用”,陈亮、叶适、王廷相等提出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来源于客观世界的思想。王廷相指出只有通过亲身实践,才能真正认识对象。

可见,在中国古代知行观中,哲人们对知识来源问题的探讨就已经出现了两种本质上不同的倾向,这两种思想倾向随着实践的增多,分别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一是,认为知识来源于人们主观内心,这类观点发展到明清时期,哲人们以“心即理”为基础,提出人们对知识的认识的渠道首先是自己对内心的反省与再认识,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获得人们自身天生就具备的知识;一是认为知识来源于人的自觉活动。他们的思想十分接近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关于认识的来源问题的阐述,但是与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相比,仅仅涉及了感官接触对知识来源的获取,并将这种实践仅仅作为道德认识的来源,由于受到其当时社会历史条件的限制,并未从道德践履方面充分扩展到社会生产方面。

二、“知”与“行”的关系

中国古代哲人们对“知”与“行”关系的阐述,一方面体现了对人们认识过程的认知,一方面展现了对知与行的相互作用关系的思考。

先秦儒家孟子明确主张“知先行后”。如文章第一部分所提及,孟子提出的“知”是人们的心中所固有的,获取方式主要是人们通过向内求去找回内心丧失的先天本性。在孟子看来,“知”是“良知”“良能”的派生物,是“行”的道德修养源头。荀子认识到知向行的转换,并提出行是知的终点。东汉时期,董仲舒的天意决定论指出,人们通过“观物”“察物”等方式做到“内视反听”直接体认“道”或“本心”,进而实现“修身审己”,获取“天意”。在这里,其将知“天意”作为人们的认识目标。到了宋明理学时期,程颐提出“知”是人们心中所固有的,通过格物的方式明心中之理,形成“知先行后”“知本行末”的知行观。朱熹进一步将格物致知解释为人们只有通过穷至万物之理来启发心中固有之理。所有客观实在性的“物”依赖于人们心中本有的“理”,人们的心由于被物欲所避而不能自明“理”。程朱理学在“知先行后”的基础上,努力将知行联系在一起。宋明时期的理学王阳明在坚持“心即理”的基础上,提出人人皆有先天赋予的良知,只有通过后天的致知才能实现对良知的自觉体认。王夫之通过“知行相资以为用”的观点体现其知先行后的思想。其认为人们在亲身践履中才能获取知识,并提出“行先知后”。同时,对行提出“审行”的规范,即对践履的步骤、过程做出检查,并在践履活动的进行过程中,对其做出规范。

中国古代知行观中关于知与行的关系问题,一种提出“知先行后”的观点,这种观点是以“心即理”为基础的,指出人们的认识过程是一个自省的过程,人们只有做到对自己本能欲望的节制,自己才能明了心中的理。另一种提出“行先知后”的观点,认为人们通过实践获得认识,并且提到在行之前要做出详细的计划安排与严格的规范。哲人们通过“知先行后”或是“行先知后”的观点展现出其对“知”“行”的关系的认识。可见,不论是“知先行后”,还是“行先知后”,都强调二者之间存在联系。虽然有部分哲人们看到知是行后的结果,但是未能用辩证的思维去看待知与行的关系。

三、判断“知”正确与否的衡量标准

关于认识的检验标准问题,主要体现在中国古代知行观中关于“知”是否为真知的评判标准的讨论。关于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是否正确的问题,中国知行观中提出了“真知”一词,即人们对事物的认识符合事物的本来面目,当然这样的认识结果也是经历漫长的发展之后形成的。从春秋战国起,就有了相关问题的观点。孔子虽没有关于真知检验标准的直接论述,但可以从《论语》等著作的字里行间中总结出其关于真知的检验标准的观点。孔子的学生在孔子的言行记录中提到,孔子平日里绝对没有四种心:亿测心、期必心、固执心、自我心。孔子严于律己,禁止自己在事未至时妄为亿测,我私我慢,要求自己做到言必行,行必果,而且做到长期坚持。这里体现出孔子要求个体对事物的认识要脱离主观感受的客观认识。同时,孔子将仁看作是礼乐的根本,提出“居仁为美”,并认为真知和“仁”要一致,即人的认识如果与仁德相一致,就是真知。可以说,“亲仁”是判断真知的重要标准。随后,墨子明确提出了检验真知的标准,即“三表法”,一是以古代圣王的历史经验为标准,二是以众人的感觉经验为标准,三是以在行政中的运用,即以符合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并取得功效为标准。这其中体现出墨子将“应用而取得成效”作为检验真知标准的合理因素。荀子则提出要以事实和公正的“平心”来评判是否是真知。扬雄认为“君子”之言也必须由“显明、切近、细小、昭著”的经验事实来检验。王充提出的“不唯圣、不唯书、只唯实”,虽是其针对圣贤之书提出来的,但也体现了其评判真知的标准。到了宋明时期,叶适和王廷相,强调真知必须被外物所检验,强调只有验之于实事,考之于器物,才是真知;如果与事实相违背,论虽高,仍非真知。与叶适相比,王廷相重视“自得”与“实证”,反对将古人的言论、书上的观点作为人们判断真知的标准。明清之际,王夫之强调力行在先,真知在后,判断是否是真知需要看能否力行。

结合以上“知”“行”等问题的阐述,不难发现在中国古代哲人们大多将“知”“行”运用于道德伦理方面,不论是探讨知的来源,还是知与行的关系,还是知是否为真知的衡量标准上,均是将其与伦理道德相结合,甚至将知行统一的过程看作是“成人”的过程。

中国哲学史上占主导地位的儒家始终关注知行关系问题,尽管他们关于知行的关系提出“知先行后、行先知后、知难行易、知易行难”,但都主张知行合一,并归结于道德问题,将道德实践看作是人最根本的实践活动。知行合一是为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知行合一是方法、手段,天人合一则是理想、目标。哲人们通过对知行观的阐述,对为人提出了一定的道德标准,表达了对人生价值的追求。他们将人的认识与实践同成人相结合,引导人们通过知行合一,和谐处理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身的关系。通过知行合一,达到了这种最高的人生境界,也就在最高程度上实现了真善统一基础上的身心和谐、人我和谐、天人和谐的和谐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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