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思维、价值观：提高英语对外报道有效性的三个层次

2021-07-20杜国东

国际传播 2021年2期

杜国东

【内容摘要】中国正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但是还没有形成与这种国际地位相匹配的话语体系。打造外向型、国际化的新型主流媒体，亟需大量外语能力出众、知识面广、跨文化意识强、有敏锐判断力的专业人才。我国的对外报道以英语为语言工具的内容占很大比重。英语对外报道本质上是国际话语权的争夺。媒体机构积极探索英语对外报道的有效方法，有利于形成科学的对外传播话语体系，摆脱空泛的理论探讨，进入更加科学化、实践化的务实研究。

【关键词】英语;对外报道;话语体系;文化趋同;亲近性文本

我国对外报道的内容和形式近年来有了显著变化，不再局限于自上而下、单向度、灌输式的传播模式。我国的对外报道以英语为语言工具的内容占很大比重。英语对外报道是一项综合性、系统性、长期性工程，总体来说有语言文字、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三个方面要求。其中语言文字是对外报道取得成功的基础，符合国外受众思维方式和接受习惯是传播有效性的关键，在复杂的国际舆论环境下，选取合适的报道内容、提升判断力和鉴别力，探寻新闻现象的本质是对外报道的高层次要求。

一、语言文字功底是对外报道成功的基础

对于英语对外报道从业人员来说，用英语来报道中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的新闻是工作的基本内容。非英语进行采访、写作、修改稿件是每天的工作常态。英语功底，包括准确、简洁、生动的语言表达能力以及娴熟的翻译技巧，是对从业人员的最基本要求，直接反映了对外报道的专业素养，决定了传播有效性和媒体公信力。

（一）准确无误

对外报道是跨语言、跨文化、跨国界的传播活动。英语对外报道的准确性主要包括语言和事实两个方面，用精准的语言向国外受众呈现新闻事实和细节是必备的新闻素养。对外报道人员应尽量使用原汁原味的英语，熟悉西方社会和文化，不断锤炼语言运用能力。例如，从事对外时政报道需要知道中国国务院（The State Council）和美国国务院（The State Department）之间职责的不同，了解英国议会（Parliament）、日本议会（Diet）和以色列议会（Knesset）的用词差异。对外经济报道需要分清economy measures是節约措施，不是经济措施（economic measures）;医疗卫生记者要掌握肥胖病专家（obesity specialist）和胖专家（obese specialist）的用词区别。对外报道中，这类词形相近、意义迥异的词汇需要格外留意，仔细推敲，一字之差，极有可能造成严重错误。

对外报道需要掌握我国的大政方针和相关规定，特别是涉及领土、宗教、民族等问题时需要高度重视，力求英语表达的准确性，以免给境外居心叵测的政客以可乘之机。对外报道中涉及我国的一些专有名词，尤其是和某些国家有领土争议的地名，要严格按照我国规定的英文拼音和译法来处理。例如，中国大陆的正确表述是Chinese mainland，不是mainland China，后者经常见诸西方媒体，有“两国论”之嫌。钓鱼岛的英文表述是Diaoyu Islands，不是Senkaku Islands（尖阁列岛），南沙群岛是Nansha Islands，不是The Spratly Islands。台湾问题一直是对外报道的重点，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等议题经常成为国际新闻热点。台湾问题的正确表述是Taiwan question，并非Taiwan Issue。Issue一词本身具有争议、争端的含义，台湾无论从历史上还是法理上都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一属性没有任何疑义。从事对外报道的记者和编辑需要在工作中养成一丝不苟的习惯，树立高度的责任心，确保对外传播机构的公信力和专业化水平。

（二）清晰易懂

中英两种语言文化具有天然差异，对外报道中对于中国特殊国情和民族特色的内容需要进行必要的变通和解释，让国外受众听得懂、看得懂、能够理解和接受，具体包括我国特有的政治体制术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概念、中国传统节日以及具有鲜明特色的国俗词汇等。对外报道需要用海外受众乐于接受的方式、易于理解的语言来讲好中国故事，提升对外传播的有效性。英国作家费里克斯·格林谈到中国的对外传播时曾说过，从事对外宣传的每一个记者、翻译和编辑都应该在写字台上放一个标语牌，上面写着：“外国人不是中国人。”¹外文局原局长段连城指出，“我们不可低估外国读者或听众的智力，但也切勿高估一般外国人对我国的了解水平。”²外宣专家沈苏儒认为对外报道中“宁愿认为他们可能不了解，而不要认为他们不可能不了解。”³英语对外报道经常需要针对国外受众需求对汉语新闻内容进行信息采集、加工、编译，添加必要的文化背景，尽力呈现语言背后蕴含的特殊意义。

十九大报告中对我国过去五年的科技创新进行了阐述，其中提到“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大力实施，创新型国家建设成果丰硕，天宫、蛟龙、天眼、悟空、墨子、大飞机等重大科技成果相继问世。”天宫、蛟龙等热点科技词汇对我国相关科研工作者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对普通外国受众来说，他们对我国的了解程度有限，甚至一无所知，有必要进行解释并添加背景信息。十九大报告英文版中，做了相应处理，例如，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Tiangong-2 space lab），蛟龙号深海载人潜水器（deep-sea manned submersible Jiaolong），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five-hundred-meter aperture spherical telescope Tianyan），暗物质粒子探测卫星“悟空”（dark matter probe satellite Wukong），墨子号量子科学实验卫星（quantum science satellite Mozi），以及C919大飞机（airliner C919）。

对外报道中，如果只是逐字逐句翻译这些术语，外国受众很可能不知所云，传播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英语对外报道有其特殊性，不是一般意义的翻译，而是用受众语言进行“再创造”。美国当代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Eugene A. Nida）认为翻译即交流（Translating means communicating），他提出“功能对等”理论（Functional Equivalence），强调翻译时不求文字表面的死板对应，而应追求两种语言功能上的对等，使译文读者获得和原文读者相似的心理感受。针对不同受众，对独具中国特色的内容进行翻译时，添加解释性背景知识，使译文清晰易懂，才能跨越语言和文化障碍，达到理想的传播效果。

（三）生动形象

《中国日报》曾发表一篇外籍专家撰写的中国饮食文化变迁的稿子，其生动的语言和独特的视角令人耳目一新。导语以西方人对中国饮食一种戏谑的口吻开启：“中国人的食谱包罗万象：水里游的，只要不是潜水艇;天上飞的，只要不是飞机;地上跑的，只要不是桌子，中国人都吃。”作者进而探讨了中西方饮食文化差异，中国人对食物的特殊感情，以及饮食在中国人情世故中所起的作用等。这一导语牢牢抓住国外读者的眼球，让他们产生一探究竟、非读不可的欲望。《华尔街如何讲故事》一书中提到：我们忽视了一个所有读者最普遍的要求，一个所有要求中最基本的要求：给我讲一个故事，看在老天爷的份上，让它有趣一点。一个事件、一个人物是否值得对外报道，主要取决于能否引起国外读者兴趣，有效的对外新闻，必须是他们感兴趣的新闻。⁴对外报道要遵循忠实、平衡的原则，也要恰当运用一些修辞方法和写作技巧，用形象化思维来吸引读者，增强艺术表现力，真正做到入耳、入脑、入心。与此同时，对外报道也要杜绝一些辞藻华丽而又空洞无物的美文，慎用感情色彩强烈的词语，多用具体实词。举例来说，“九万人参加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比“人山人海”更有说服力和感染力，“气温达到零下30摄氏度”比“冰天雪地”更加有血有肉、印象深刻，“观众起立鼓掌十分钟”远比“掌声雷动”更有现场感和画面感。

二、超越思维方式差异是提高对外报道质量的关键

思维方式差异是中外文化差异一个显著特征，是跨文化传播的一大挑战，也是影响对外报道有效性的关键因素。了解中外思维方式差异对传播的影响，改进对外报道策略与技巧，有助于提高对外报道的质量，强化文化软实力和中国国际话语权。

（一）铭记思维方式差异

所谓思维方式，是指头脑对进入大脑的种种信息进行思考，并加以编排处理的过程。⁵思维方式是沟通文化和语言的桥梁，而对外报道不光是语言形式之间的转换，更是思维方式的转变。思维方式的差异本质上是文化差异的表现，不同区域的人具有不同的文化特征，并形成不同的思维方式。从地理和文化角度看，全世界可以分为东方和西方两大区域，属于两大不同的文化体系，因而形成两大类型的思维方式。⁶由于地理环境、生活方式、风俗习惯、宗教信仰、政治体制等方面差异，对外报道从业人员需要潜心研究外国文化和外国人的思维模式，善于发现和分析中外文化的细微差异，努力跨越文化鸿沟，促进跨文化交流。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全媒体时代和媒体融合发展举行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所强调的，我们要在构建对外传播话语体系上下功夫，在乐于接受和易于理解上下功夫，让更多国外受众听得懂、听得进、听得明白，不断提升对外传播效果。⁷

笔者曾长期在《中国日报》做时政要闻版面编辑，在某年国庆节前夕，摄影部推荐一组武警战士为了迎接国庆节，刻苦训练的照片。其中武警战士为了加强军姿，身背木制十字架，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按照流程，编辑在写好图说后发给当班的外籍专家审阅，外籍专家很快对图片内容提出了质疑，他们认为身背十字架对欧美国家军人来说非常忌讳，暗含了死亡的意味，刊登此组照片非常不妥。在外籍专家的建议下，这组照片最终被撤下，避免了可能引起的跨文化冲突和误解。对外报道记者和编辑在实际工作中经常遇到此类案例，这就需要不断提升跨文化意识，加强受众分析，提升对外传播有效性。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原主任朱穆之指出：对外报道要“知己知彼，以我为主;有的放矢，放矢中的。”⁸所谓知己，即要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想要达到哪些预期效果。而知彼，就是清楚对方想知道什么，了解对方的思维习惯。

（二）利用文化趋同现象

英国文化学者爱德华·泰勒（Edward Tylor）在1871年出版的《原始文化》一书中对文化的概念作了界定：“文化，或文明，就其广泛的民族学意义来说，是包括全部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掌握和接受的任何其他的才能和习惯的复合体。”⁹语言和文化密不可分，语言是文化表达、传播、沟通、传承最重要的载体，而文化则推动了语言的不断发展。不同文化之间能够交流互鉴，很大程度上因为不同语言之间存在文化趋同现象，这是对外报道能够有效触达受眾的前提。美国传播学者施拉姆认为，若要有效沟通，必须双方储存的经验有若干共同的地方，即共同经验范围。¹⁰在文化变迁中，地理上不相邻的民族之文化及其特征，未经传播或实际接触而达到某种程度相似或相同的现象被称为文化趋同。不同国家或民族的文化不是静止的，而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一直处于动态的变化过程中，这种动态变化的过程和趋势，就主要表现为文化的趋同性。人类取得进步的关键就在于各民族之间的可接近性。¹¹对外报道应尽量利用中英两种语言文化的趋同现象，拉近与受众群体的心理距离，加深理解和认同，减少文化干扰和文化误读。

对外报道中经常需要用国外已知的信息来说明中国未知的内容，或者说用英语国家读者所熟悉的事务、概念来解释中国的文化现象。比如，把杨澜比作“中国的奥普拉”，把冯小刚形容为“中国的斯皮尔伯格”，把麦家被称为“中国的约翰·勒卡雷”，把《梁山伯与祝英台》类比为“中国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笔者曾在《中国日报》文化版刊发一篇对刘德华的专访，其中一句话是：“在当今娱乐圈，无休止的竞争、挑剔的粉丝，以及尔虞我诈已经司空见惯，刘德华早已从‘15分钟名气中生存下来，成为一棵标志性的常青树，吸引了不同年龄段的忠实拥趸”。“15分钟名气”（15 minutes of fame）这一表述最早出自美国艺术家安迪·沃霍尔之口，指个人通过媒体制造的短暂知名度，也称为转瞬即逝的名气。他认为在信息更迭极快的时代，想要出名并不困难，但是要保持长久的知名度就不那么容易了。笔者用这一欧美国家耳熟能详的典故来反衬刘德华从艺几十年来广受欢迎并深受爱戴，大大增加了稿件的画面感和亲切感，拉近了同国外受众的心理距离。对外报道中的文化趋同需要寻找不同文化间的共性，考虑到读者的阅读能力和习惯，在保持自身文化独特性的同时，照顾读者对异域文化的好奇心和新鲜感，在共性和个性中找到平衡。

（三）创新亲近性文本

文化差异无所不在，难以消弭，作为历史和文化沉淀的结果，往往比意识形态和政治体制差异更为深刻。正如荷兰学者霍夫斯泰德所言：文化是我们思想中集体的、能够把一类人与另一类人区别开来的集体程序。¹²由于中英语言文化之间天然的差异性，对外报道记者和编辑需要针对不同国家受众的实际需求和接受特点，尽量提供更多喜闻乐见的文字和内容。学者杨保军提出，实现跨文化有效传播的基础是创制“亲近性文本”（intimacy text）。所谓亲近性文本，主要强调一种修辞性的文本表达形态，即将一种语言转化为对方能够理解并产生认同的话语表达方式，使其首先作用于对方的情感领域，通过情感认同无缝过渡到理性认同。¹³基于相似情感体验唤起的“共同情感”成为人类保持可沟通性的有效介质，同时也为共同体形态的凝结提供潜在动力。¹⁴对外报道的亲近性不光指地理环境的亲近性，还包括思想感情的亲近性，而后者往往成为跨文化传播成果的关键因素，能够唤起作者和受众之间的情感连带。

2019年下半年以来，李子柒的美食视频走红海外，把中国传统而本真的生活方式呈现出来，让深处喧嚣的都市人找到心灵寄托和归属感，实现了田园风情和美食的统一。美食对不同国家的受众具有心灵相通的美学意义，是能够被世界各地观众共同认可的文化符号。可见，打造一个亲近性文本，最终与国外受众在文化和价值层面进行交流对话，是对外报道和对外传播取得成功的关键。

以往我们所讲的中国故事，彰显了强烈的国家和民族叙事倾向，而西方人则更喜欢接受日常化、个人化、自然流淌的故事。¹⁵亲近性文本首先指向故事化叙事理念。讲故事是一种比较普遍的信息传递策略，能够跨越一切文化壁垒限制，是全球普遍共享的一种话语理念。¹⁶对外报道不能套用内宣的话语和表达，需要释放符号的张力，用国际通行的“码本”来进行内容“编码”，不断丰富故事化叙事手段。中国故事、中国观点不能生硬地套用，要用目标受众的话语逻辑进行传播，通过外国受众乐于接受的人性化故事来传递价值。

三、秉持正确的价值观是对外报道有效性的保证

对外报道除了语言文化等方面的要求外，还需要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能够对新闻事件的是非曲直、发展脉络、舆论走向有科学预判。在全球化传播时代，国际新闻和国内新闻的边界日益模糊，呈现“国际报道国内化”、“国内报道国际化”的趋势。¹⁷对外报道从业人员需要站稳国家立场，有国内问题的国际意识，能够从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中去伪存真，拨开云雾见月明。

（一）符合全球共享价值观

价值观是有关价值（value）的信念和理想，是不同文化在生活实践中形成的相对稳定、包含情感和认知成分的观念集合。¹⁸对外传播活动中，中外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往往相差巨大，同一个语言符号传递给国外受众，解码后的认知有时会南辕北辙，形成文化干扰。介绍中国传统文化时，一些封建糟粕和过时观点如“郭巨埋儿”“卧冰求鲤”“父母在，不远游”等传统孝道极易引发误解甚至猜忌。每个社会的文化都有其独特之处，都含有其他社会没有的行为准则和价值观念的各种组合。¹⁹对外阐述中国文化，需要挖掘传统文化背后能够被世界各国所接受的共同價值和精神内核。只有价值观相通，才能带来感情上的相惜，心灵上的慰籍，并超越利益之争。对外报道要弘扬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把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又面向世界的当代中国文化创新成果传播出去。²⁰

“世界价值观调查组织”（World Values Survey Association）一项覆盖65个国家和世界上75%人口的调查数据表明，虽然全球化改变了很多文化的形态，但是各个文化的基本价值观却从未改变。²¹对外传播应重点挖掘当今两种文化或两国民众都接受或追求的价值观—共享价值观，²²具体包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等精神内核，利用全球广泛接受的理念来传播和建构中国的影响力，争取国际社会更多的理解和认同。

（二）提升对外新闻判断力

英语对外报道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国际议题设置能力、国际舆情引导力以及话语传播能力，其中对新闻价值的取舍和判断尤为重要。新闻判断力是媒体记者和编辑在选题时遇到的首要问题，也被称为“新闻鼻”或者“新闻嗅觉”。这种新闻敏感性能使媒体人在纷繁复杂的新闻事件中提炼新闻价值，挖掘新闻线索，捕捉新闻细节，并迅速做出自己的判断。新闻判断力，包括选题、报道角度和深度，是衡量记者和编辑新闻素养和专业能力的最重要标准，这需要有独家的采访报道、独立的思考能力、独特的报道角度、独到的分析见解。在国际风云跌宕起伏、国际关系变化莫测的当下，对外报道首先要具备高度的责任感和判断力，能够从全局角度衡量新闻事件是否适合对外报道，从何角度进行报道，并对可能引发的国际舆论及传播效果做出准确预估和判断。在对外报道内容选择上，能够对可能引起误解甚至敌意的敏感内容进行甄别并变通处理，牢牢掌握主动权，以免授人以柄。²³

笔者供职的《中国新闻周刊》英文版在2018年8月图片报道栏目中，收到美术编辑推荐的一组图片，关于江苏大学来自加纳、孟加拉国、尼日利亚、马拉维等国的留学生走进镇江市金山街道杨家门社区，与居民一起吃西瓜“啃秋”，，共同体验我国传统民俗表达“啃下酷夏、迎接秋爽”的愿望。这组图片被国内媒体广泛采用，但是刊登在对外媒体，就需要格外注意其中涉及的习俗与禁忌。在美国文化中，请黑人吃西瓜已经成为一种强烈的文化符号。在南北战争末期，南部很多州的黑人奴隶获得自由后，通过种植和贩卖西瓜来维持生计，在战时宣传里，西瓜甚至成了一种“自由”的象征。而南方农场主为了反对废除奴隶制度，不遗余力宣扬西瓜营养价值低，容易种植，而黑人以种植西瓜为生则被套上“懒惰”“堕落”的含义，并在宣传海报里大肆丑化黑人形象。时至今日，请黑人吃西瓜已经成为美国社会一种话语禁忌。经过和美术编辑沟通后，此组照片最终被弃用。在对外报道中，涉及民族、宗教等内容时需要格外留意，编辑在做选题时，需要深厚的知识储备和敏锐的跨文化意识，具备一双慧眼，能够明察秋毫，从中国立场出发，不断提升对内容的把控能力。

（责任编辑：林凌）

1 汪仁霖：《谈谈对外新闻写作》，载刘洪潮主编《怎样做对外宣传报道》，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6页。

2 段连城：《对外传播学初探》（增订版），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04年版，第78页。

3 沈苏儒：《对外报道教程》（增订版），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04年版，第101页。

4 黎信：《英语对外报道指南》，北京：外文出版社，2009年版，第147页。

5 关世杰：《国际传播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27页。

6 连淑能：《英汉对比研究》，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第286页。

7 习近平：《加快推动媒体融合发展构建全媒体传播格局》，《求是》2019 年第6期。

8 朱穆之：《对于十七大后对外宣传的一些想法》，《对外传播》2008年第2期。

9 【英】爱德华·泰勒：《原始文化》，连树声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年版，第1页。

10 【美】威尔伯·施拉姆等：《传播学概论》，陈亮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84年版，第47页。

11 【美】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1500年以前的世界》，吴象婴、梁赤民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8年版，第5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