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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集中隔离医学观察期的心理健康状况

2021-07-20胥刘秀白静珍李雨辉郑在江田国娇张炳智黄国平

四川精神卫生 2021年3期
关键词:医学观察检出率肺炎

胥刘秀,高 茹,白静珍,王 冬,方 杰,李雨辉,郑在江,田国娇,张炳智,黄国平

(1.雅安市第四人民医院,四川 雅安 625000;2.四川省精神卫生中心·绵阳市第三人民医院,四川 绵阳 621000*通信作者:黄国平,E-mail:cahuanggp@163.com)

2019年底,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神州大地,严重威胁到人们的正常生活[1-2]。传染病疫情是引发个体生理和心理变化的重要应激源[3],个体内在的平衡状态被打破,容易出现恐惧、焦虑、抑郁、失眠等各种身心反应,若未及时干预,可发展为急性应激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抑郁障碍甚至自杀[4]。研究显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感染患者、一线医务人员、社区防疫人员、普通人群等均存在较高水平的焦虑、抑郁情绪和PTSD发生率[5-6]。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面临被感染的可能,加之在封闭的隔离环境中接受为期两周的医学观察,其心理状况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已有研究显示,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在医学观察期间具有较高的焦虑和抑郁检出率[7],但尚不清楚被隔离者在不同隔离时期的焦虑、抑郁和睡眠状况的差异,可能无法为心理干预的介入时机提供足够指导。本研究通过调查雅安市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在隔离医学观察期间的焦虑、抑郁、失眠检出率,并分析其心理健康状况的相关影响因素,以期为后续开展有针对性的心理危机干预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2020年2月6日-8日,以在雅安市雨城区、天全县等指定地点进行集中隔离医学观察的136名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为研究对象。对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的判定依据《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方案(第三版)》[8]。本研究通过雅安市第四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研究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调查工具

采用自编一般资料调查表收集被隔离者的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和受教育程度。

采用医院焦虑抑郁量表(Hospital Anxiety and Depression Scale,HADS)评定被隔离者的焦虑抑郁情绪。该量表共14个条目,其中7个条目评定焦虑,7个条目评定抑郁,采用0~3分4级评分。以9分作为焦虑或抑郁的临界值,敏感性与特异性较好[9]。

采用失眠严重程度指数量表(Insomnia Severity Index,ISI)评定被隔离者的睡眠质量。该量表共7个条目,采用0~4分5级评分。总评分范围0~28分,评分越高表示失眠程度越严重:0~7分为无显著失眠,8~14分为轻度失眠,15~21分为中度失眠,22~28分为重度失眠。

1.3 调查方法

调查前,精神科医生统一接受调查程序和量表使用方法的培训,一致性检验α=0.875。由8位精神科医生穿戴好防护装备,在隔离房间对被隔离人员进行一对一的访谈,由医生读出问卷条目,然后由被试作答。对每位被试的评定耗时约20 min。

1.4 统计方法

2 结 果

2.1 一般人口学资料

136名隔离人员中,男性66人(48.53%),女性70人(51.47%);年龄15~88岁[(38.2±15.1)岁];未婚47人(34.56%),已婚89人(65.44%);受教育程度:小学及以下27人(19.85%),初中40人(29.41%),高中或中专21人(15.44%),大专及以上48人(35.29%);隔离时间1~14天[(7.1±2.9)天]。

2.2 HAD(A)、HAD(D)和ISI评分结果

隔离人员HAD(A)评分1~14分[3(1~6)分];HAD(D)评分1~16分[1(1~3)分];ISI评分0~21分[0(0~4)分],其中120人(88.23%)无显著失眠,11人(8.09%)轻度失眠,5人(3.68%)中度失眠。

检出存在焦虑、抑郁、失眠其中任一症状者共26例(19.12%),其中存在焦虑症状者16例(11.76%),存在抑郁症状者9例(6.62%),存在失眠症状者16例(11.76%),焦虑合并抑郁6例(4.41%),焦虑合并失眠9例(6.62%),抑郁合并失眠6例(4.41%),焦虑合并抑郁和失眠6例(4.41%)。

2.3 不同特征的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心理健康状况比较

已婚者的焦虑、抑郁、失眠检出率均高于未婚者(P<0.05);隔离第一周,焦虑和失眠检出率均高于隔离第二周(P<0.05)。失眠检出率方面,≥60岁年龄组最高,45~59岁者次之,15~44岁者最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的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焦虑、抑郁、失眠检出情况

2.4 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 HAD(A)、HAD(D)和ISI评分的相关性

相关分析显示,HAD(A)评分与HAD(D)评分呈正相关(r=0.642,P<0.01);HAD(A)评分与ISI评分呈正相关(r=0.590,P<0.01);HAD(D)评分与ISI评分呈正相关(r=0.329,P<0.01)。

2.5 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焦虑、抑郁、失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焦虑的危险因素为:隔离第一周(OR=3.290,P<0.05);失眠的危险因素为:老年(OR=7.990,P<0.05)和隔离第一周(OR=4.659,P<0.05)。见表2。

表2 焦虑、抑郁、失眠影响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 论

本研究显示,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在隔离期间,存在焦虑、抑郁、失眠其中任一症状的检出率为19.12%(26例),高于疫情期间雅安市普通人群的一般健康问卷(GHQ-12)评定结果阳性率14.70%[6],可能与以下因素有关:①隔离人员虽无症状,但不确定是否感染,可能担心因隔离而被感染[10];②此次为单间隔离,面对封闭和紧张压抑的环境,可能产生挫败感或习得性无助;③担心在解除隔离回到当地后会被排斥或污名化[11]。以上可能导致隔离人员出现焦虑不安、失眠、恐慌等,部分人群会出现内疚、羞耻和埋怨等心理反应。

在心理问题检出方面,焦虑检出率为11.76%,抑郁检出率为6.62%,焦虑检出率低于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密切接触者在隔离期间的焦虑症状检出率(16.6%)[12],可能是因为MERS具有更高的病死率。本研究中,隔离人员的焦虑、抑郁检出率低于感染患者焦虑、抑郁检出率(25.00%、35.00%)[13],低于隔离病房医护人员焦虑、抑郁检出率(66.67%、58.97%)[14],低于社区防疫人员焦虑、抑郁检出率(16.00%、51.41%)[15]。可能原因为:①不同的研究使用的评估工具不同;②雅安地区新冠肺炎感染病例较少,疫情所致的应激事件强度和引发的恐慌程度相对较低[16];③个体经历危机后会获得一定的创伤后成长[17],在经历了汶川地震、芦山地震等多次突发事件后,雅安地区居民获得了一定的应对危机的经验,心理承受能力增强;④密切接触者接受隔离医学观察的时间有限,他们的生活得到了有力的保障,获得了足够的社会支持,而社会支持在疫情压力与焦虑、抑郁之间具有部分中介作用[18]。因此,与其他人群相比,本研究中隔离人员的焦虑、抑郁和失眠检出率相对较低。

本研究结果显示,隔离人员的焦虑和失眠检出率(均为11.76%)高于抑郁检出率(6.62%),可能是隔离人员经历疫情事件后被隔离的时间有限,大多处于应激的警觉期,主要表现为焦虑、失眠等警觉性增高。随着隔离时间的延长,隔离人员被感染的风险降低[19],对隔离环境逐渐适应,怀着解除隔离的希望,对应激的警觉反应减轻,所以在隔离第二周,隔离人员的焦虑、抑郁和失眠检出率均低于第一周。存在焦虑、抑郁或失眠的被隔离者,大部分的症状较轻。研究表明,适当程度的应激反应可以激发机体的活力,有利于个体进行正确的认知评价、应对策略的选择和应对能力的发挥[20]。

本研究显示,女性抑郁检出率高于男性,与黄悦勤等[21]研究结果一致,可能是因为女性激素分泌不稳定,心理较感性,易对内外刺激产生情绪化反应。老年人焦虑、抑郁和失眠检出率较高,可能是因为老年人是新冠肺炎的易感人群[22],且老年人群面临躯体和智能的衰退、社会角色变化等问题,存在的心理问题可能相对较多。已婚者焦虑、抑郁和失眠检出率高于未婚者,可能的原因为已婚者需承担更重的家庭责任,加之家人均被隔离观察,有着更多的担心和顾虑。

相关分析显示,HAD(A)评分、HAD(D)评分与ISI评分两两之间均呈正相关。研究表明,焦虑、抑郁和失眠相互间关系密切并具有较高的共患率[23],它们可能在生物易感性、促发/维持因素、症状表现等方面具有某些共同性。回归分析显示,焦虑的危险因素有隔离第一周,失眠的危险因素有老年、隔离第一周,与上述单因素分析结果一致。提示被隔离人员在隔离的第一周更易出现焦虑和失眠症状,而老年人失眠发生率更高,因此,对重点人群应尽早进行心理危机干预[24]。

本研究不足之处:因时间和现场条件的限制,调查样本量较小,问卷种类偏少,未调查隔离人员的个性特征、针对疫情的应对方式、社会支持情况等。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可增加调查样本量和问卷的种类,进一步探究焦虑、抑郁、失眠的影响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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