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间的击打
2021-07-17王路阳
王路阳
一楼客厅还可以看到原始结构的影子,主人向外扩出一个连廊一样的空间,vintage沙发有模块特性可随意组合,白色和黑色两件作品是黄容的装置实验,铜桶出自汪旺的手艺,落地灯和沙发均来自回到二十世纪。
THE OWNER
汪旺(原名汪红荣),江西人,金工艺术家。他对日本锻金、藏族锻金及錾刻、苗族花丝等传统工艺有深入的研究和长期实践,作品集现代设计之简和传统工艺之美。太太黄容同样是金工艺术家,两人工作生活在北京,并共同创立了艺术金银器品牌:十方金工。
汪旺和黄容经常在他们家后山的松树下喝茶、看山,这一小块平台也是汪旺自己修整出来的。
金工艺术家汪旺和太太黄容把家安在北京郊区的农村。他们之前也都生活在各地的乡村,或是山区,在那里建造自己的工作室和居所。如今的家的四周,群山环抱,山上遍植松树,这在北京郊区的山间并不多见。黑松姿态各异,但好像都有着庙宇门前的气质。“可能跟自古以来,附近有许多寺庙有关系,松树是庙里常见的植物,由修行的人种的。松子随风散落,到如今漫山遍野。”汪旺也希望自己的家是这样属于自然的一部分:“手工艺最吸引我的,是能把自己拉回到平静和回归自然的状态,我们周围的环境也在滋养着我们自己。”
找到眼前这所房子时,它并不是如今这样“朴素”。他们将一幢被装饰成欧陆风的别墅拆成了“毛坯房”:将柱子、房梁都裸露出来,地面和墙面都退回到水泥状态,楼梯也仿佛未完工一样。汪旺在一楼设置了两间工作室,用自己习惯的方式将工具陈列在四周,他采用打坐的姿势来锤打手中的器皿,他说这样是让他最放松的姿势。他们从事錾刻的金、银等贵金属,有着夺目辉煌的光泽,而家中四壁不会反光的水泥墙面,正好可以衬托金银器的光辉。让人不禁想到张爱玲那句:“屋里是金沙金粉深埋的宁静,窗外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汪旺的大学时代,曾经有过一位藏族錾刻师傅来学校讲学,他跟这位老师学习了几个月,老师就因为不适应北京的气候回西藏了,给他留下一个邮政地址。他写过很多信给老师,都没有回音。于是他专门去西藏寻找老师,经过各种周折,他终于在老师另一位徒弟的引领下,找到了老师。回京后第二年,就听说师父过世了。搬到现在这个家之后不久,汪旺做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梦,梦里,晴空万里,他赤着脚走在水草丰美的溪水里,远远看见了多年不见的藏族老师向这边过来,他高兴地和老师打招呼,老师也回报他以灿烂的笑容。他一直记得那个清晰的梦。还记得在梦中和老师交错过后想着怎么没跟老师拍张合影,又回头追到老师,和老师有张梦中的自拍。
在此之后不久,周围的自然又给了他们夫妇一次珍贵的馈赠:一场大雪。那是两年前冬天北京的第二场大雪,山上的松树上积了厚厚的白色,天地间只有断断续续的黑色:“那天感受到真的你和自然是整个一体,包括你的空间,你所在场景,所有东西都高浓度的和谐。突然想到,古人说的‘天人合一会不会是类似的状态。”黄容还融了一些雪来烹茶,到底是怎样的滋味呢?“就是脚下生翅膀的感觉!”她轻轻笑着说。由那天的融雪烹茶,黄容做了一件名为“雪斋”的茶器装置。“我们俩一直跟山,跟自然很近,我觉得应该从这里来溯源,”黄容说,“看到这个房子,汪旺应该跟我一样,觉得这个地方跟天地在一起,让我们可以在这儿劳作,如此简单。我更愿意说让家变成自己存在的方式。一个人可以是毛坯,因为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你的梦想,这就够了。”
1.一楼的窗户被特意放大成落地窗,可以更多的欣赏到周围的景色,窗前也形成独立的会客、休息场所。
2.二楼拆掉了天花板和房间之间的隔断,得到一个挑高极高的大空间,作为茶室。有一扇特意开辟的观景长窗,窗外的景色被框入室内。窗下的银瓶是汪旺的金工作品。
1.二楼茶室。窗外有松,茶席上是汪旺自己做的银质茶道具。
2.门口玄关处是工作室设计的Day & Night展台,陈列着为“设计之春”展览设计的金银器主题作品。墙上的铜质雕塑,是汪旺自由敲击铜板,使之自由变形而成的艺术品。
3.客厅一角。边桌上都是汪旺创作的雕塑和茶器、花器,以及黄容的装置作品。
卧室墙上悬挂的是藏地彩虹的绘画作品,是一位艺术家朋友所赠。在画下汪旺曾经做过一个和藏族老师相遇的彩色美梦。
汪旺使用的木质底座来自少数民族,便于金匠随身携带。一下下的击打声回响在松林山间,是他对自然的回应。
1.汪旺的金工创作有日本、藏族、苗族等各种源头的滋养,每个源头都需要不同系统的工具。
2.汪旺夫妇日常的茶具,金属器皿都是他手工制作的。
3.工作室展台上陈列着从银锭到一把银壶中间的各个工艺过程:片、盘、碗、盅。
4.在工作臺上,等待过火煅烧的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