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发展理论在马克思主义中的地位及其再研究的重要意义——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100 周年

冯景源

提 要：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来说，都是马克思跨越发展理论科学性的佐证。可是此问题从理论及其与实践的结合上还阐述得不够，这既影响了对以往中国革命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理解，也对今后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不利。中国的跨越发展，是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在今天研究中国百年跨越发展的历程，不仅是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的需要，也是传播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的需要。

一、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包括跨越发展理论在内的整体

（一）马克思主义研究的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强调，“读经典、悟原理”。这里应该是指我们在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与对待马克思主义原理方面的关系问题。在现有的一些理论研究中可以看到两种情况：一种是用经典注原理，一种是从经典中探究出原理来。前一种方法是从原理出发用经典来注解，所以，有人说有多少人研究马克思主义就有多少种马克思主义。后一种方法是从实践出发，依据实践的需要从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中探寻出指导这一实践的理论根据。这样的马克思主义只能是一个，即与实践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这是一个艰巨的过程，这不仅需要了解实践，又能够在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基础上使二者结合起来。如：新民主主义的革命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都是如此。这样的过程，既是马克思主义的，又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

（二）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包括跨越发展理论在内的整体性理论

马克思主义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包括跨越发展理论在内的整体性理论。在此，笔者把个人理解的这一理论体系表述如下：马克思主义是以共产主义理论为核心的、以唯物史观为方法论的、以政治经济学为基础探讨社会发展规律和跨越发展道路的理论，是这三个理论内在统一的整体。

为什么要以共产主义理论为核心呢？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共产主义理论在这一理论体系中的重要地位；第二个原因，是后两个理论是为论证第一个理论而引发的。为什么是这种关系呢？因为在马克思主义的形成中最早写作的是《共产党宣言》。对共产主义的理解，首先，要从《资本论》的社会发展规律（“依次演进”）中求得理解；其次，要从《哥达纲领批判》中求得共产主义发展的阶段论的理解（共产主义的发展分为高级阶段和初级阶段）；第三，还必须了解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跨越发展的理论，即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对于中国的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来说，只懂得《共产党宣言》不行，只懂得《资本论》也不行，只懂得《哥达纲领批判》也还不够，只有懂得了以上的各个理论，又懂得了社会跨越发展理论的重要意义，这时，马克思主义关于共产主义理论和实践的关系才能够有机地结合起来。就像我们上面说的新民主主义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就是这样的理论。只有通过这样的理论，才能更好地理解马克思主义是什么样的，才能知道只有马克思主义能够指导中国的革命、建设和改革，并从胜利走向胜利。

二、跨越发展理论在马克思主义中的重要地位

（一）马克思为什么要研究跨越发展理论

马克思在写作《德意志意识形态》时，就已经提到了社会发展的跨越问题，那个时候他指的是美国和英国。美国原来是英国的13个殖民地组成的，它的资本主义的发展，是没有经过封建主义这一发展阶段的，通过独立战争和国内战争之后，到美国淘金的资本家，在这块新开辟的土地上建立工厂的时候，与工人签订契约，建立雇佣劳动制度，形成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在这种情况之下，马克思说美国的发展是跨越式发展，并且说这样的跨越式发展，速度是非常快的。果然，美国很快地超过了它的“母国”——英国。与此同时，马克思也说到了英国。英国在社会发展进程中，有一个从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过渡时期，外来的诺曼民族的军事制度，即分封制促进了封建制度的完成。马克思的意思也是在说，一定制度的跨越发展在历史上是存在的，是有益于社会发展的。不过那个时候，是在一般的谈论社会的发展理论。他是在对社会制度发展过程中跨越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问题进行探讨，着重的是在论述美国这块新的土地上资本主义制度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马克思重视跨越发展理论，是他的《资本论》俄译本在俄国出版之后。《资本论》的理论在理解上产生了矛盾，即产生了不同的理解：一种理解是自称自己是马克思的学生的人，这种人坚持《资本论》“依次演进”的理论；另一种是进行社会改革的人，他们不同意自称自己是马克思学生的人的观点。在社会实践上，这是由于对“农村公社”发展前途的看法上引起来的。于是，主张社会改革的人向马克思请教，他们问马克思的《资本论》能不能应用到“农村公社”的社会改革上来。这时，《资本论》所遇到的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即社会发展规律与社会发展道路的关系问题，不单纯的是社会发展跨越不跨越的问题。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文中，只是作历史的分析和历史的比较，而这一阶段已经完全不同了。这时，马克思已经写出了《资本论》，提出了历史是一个“依次演进”的理论，可是在社会实践上，却遇到了“农村公社”这个社会发展的理论问题。“农村公社”的社会发展不能用“依次演进”的理论来说明，这是《资本论》的理论在实践上遇到的一个理论难题，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就是马克思为了解决这样一个理论难题而写的。

（二）马克思创立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艰难过程

马克思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笔者早在2009年《东南学术》第4期上发表了《马克思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制定》一文，就作过研究，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读一读。①参见冯景源：《马克思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制定》，《东南学术》，2009 年第4 期。这里，只简单地说一下这一理论创立的艰难历程，可以说有三个难点。

第一个难点是俄国“农村公社”这个研究对象的了解之难。马克思所熟悉的是欧洲已经比较发达的资本主义制度，对俄国的“农村公社”它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发展阶段上要作出判断。“农村公社”是处在一个土地原始公有的阶段上，它的发展具有什么样的倾向性，这个阶段是人类学探讨的范围。为了了解这一个阶段的性质，他研究了当时所能够找到的人类学家的理论，写出了《人类学笔记》。

第二个难点是对这一阶段上经济学的理解。在马克思那里，研究社会发展离不开经济学的理论。这种经济学不是一般的经济学，必须是和俄国当时发展情势所适应的经济状况。因为这一情况并不容易被一般人所理解，下面笔者只能用引文的形式来作说明。

1870年2月，马克思给恩格斯写信说：“弗列罗夫斯基的书（指《俄国工人阶级的状况》——引者注）……无论如何这是继你的《工人阶级状况》这一著作问世以后的最重要的一本书……弗列罗夫斯基的书使我非常开心的一点，就是他针对农民直接税的论战……从他的书中可以得出无可争辩的结论：俄国的现状再不能维持下去了，解放农奴自然只是加速了瓦解的进程，可怕的社会革命迫在眉睫。”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年版，第421-428、357、421 页。

第三个难点就是俄语的学习。弗列罗夫斯基这本书是用俄文写的。可是，为了了解俄国“农村公社”的社会经济情况，这本书的理论价值就像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样重要，即必须要阅读的书。怎么办呢？马克思下定决心要学习俄文，这时他已经50多岁了，有关他学习俄文的情况，他自己是这么说的。1869年年底，马克思给恩格斯写信说，丹尼尔逊“从彼得堡给我寄来了一本弗列罗夫斯基的著作，厚达五百页，写的是俄国农民和工人的状况。可惜是俄文的。这个人写这本书用了十五年的时间。”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年版，第421-428、357、421 页。1871年1月21日，马克思在给齐格弗里特·迈耶尔的信中说：“1870年初我开始自学俄语，现在我可以相当自如地阅读了。这是在我接到从彼得堡寄来的弗列罗夫斯基的一部十分重要的著作《俄国工人阶级（特别是农民）的状况》以后才开始的。”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 年版，第177-178 页。1870年2月，马克思把他最初阅读该书的看法写信告诉恩格斯：“弗列罗夫斯基的书我看过开头的一百五十页（这些篇幅是论述西伯利亚、俄罗斯北部和阿斯特拉罕的）。这是第一部说出俄国经济状况真相的著作……无论如何，这是……最重要的一本书。”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年版，第421-428、357、421 页。

可以说，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创立是在克服了这些困难之后的理论结晶。通常，人们所知道的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只是为了回答查苏利奇的信而写的。以上说的是研究，而这封信写了一共4稿才发出去的。在马克思的理论通信中，我们还没有见到过像写这封信一样的情况，马克思所花费的精力，既表示他的慎重，也表示出这一理论的重要性。

三、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跨越发展理论的态度

（一）重视社会跨越发展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对社会跨越发展理论的重视，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说明。一个方面是他们反对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的理解。这一方面，可以举马克思的例子来说明。马克思生前曾两次提出，“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第一次是唯物史观刚刚创立之后不久，一些人把唯物史观当作了经济决定论，马克思曾表示：“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第二次是《资本论》的俄译本在俄国出版之后，有一些人自称自己是马克思的学生的“马克思主义者”，他们维护的是《资本论》中的“依次演进”的理论，不能正确对待“农村公社”的社会改革问题，马克思又一次说：“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①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八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 年版，第859 页

更为重要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的七篇“序言”中，有两篇特别提到俄国“农村公社”跨越发展的问题。第一次是在“1882年版序言”中：“《共产党宣言》的任务，是宣告现代资产阶级所有制必然灭亡。但是在俄国，我们看见，除了迅速盛行起来的资本主义狂热和刚开始发展的资产阶级土地所有制外，大半土地仍归农民公共占有。那么试问：俄国公社，这一固然已经大遭破坏的原始土地公共占有形式，是能够直接过渡到高级的共产主义的公共占有形式呢？或者相反，它还必须先经历西方的历史发展所经历的那个瓦解过程呢？对于这个问题，目前唯一可能的答复是：假如俄国革命将成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信号而双方互相补充的话，那么现今的俄国土地公有制便能成为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第251、261 页。这一次的序言是由马克思、恩格斯共同签署的。

第二次提到俄国“农村公社”问题是在“1890年德文版序言”中：“现在来看看俄国吧！在1848—1849年革命期间，不仅欧洲的君主，而且连欧洲的资产者，都把俄国的干涉看作是帮助他们对付当时刚刚开始意识到自己力量的无产阶级的唯一救星。他们把沙皇宣布为欧洲反动势力的首领。现在，沙皇在加特契纳已成了革命的俘虏（指以前人们害怕沙皇，现在是沙皇害怕人民，现在沙皇害怕刺杀躲在加特契纳的行宫里——引者注）。”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第251、261 页。紧接着这篇序言全文引述了“1882年俄文版序言”中关于“农村公社”跨越发展的全文。不同的是，这次是马克思逝世后由恩格斯一个人签署的。

（二）重申俄国“农村公社”的跨越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把俄国“农村公社”跨越发展的问题，两次在《共产党宣言》中加以重申。那么，这一跨越发展的问题的重要意义在哪里呢？主要是在于阐述社会发展的道路问题。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社会发展规律和发展道路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作为人类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那是在《资本论》中以英国为典型来阐述的，在这个意义上，它只是一般的规律。它的应用范围是有局限性的，只适用于西方一些发达的国家。俄国“农村公社”既不是资本主义，也不是一般的封建主义，而是社会更不发展的、具有原始性质的、土地公有制的经济形式。马克思、恩格斯重视这一经济形式发展的问题，不是在探讨社会发展规律，而是在理解一般规律的基础上，探讨社会发展的具体道路问题。

关于“农村公社”社会发展道路的问题，在《共产党宣言》这样的理论前提下来讨论它的意义就不同了。这时，“农村公社”发展道路的问题具有了狭义和广义的不同涵义。狭义的是指俄国“农村公社”的发展道路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在为后进的民族和国家的发展道路指明一个方向和科学的方法。《共产党宣言》1872年德文版序言，是继《宣言》出版后写的第一篇序言中就这样说：“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的，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第248、15-16 页。现在我们来看，俄国“农村公社”的发展道路问题，正是《宣言》的原理同俄国当时的历史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把这一理论——社会跨越发展道路的理论进一步推广，这就是马克思社会宏观的跨越发展的理论。

宏观的跨越发展道路的理论依据在哪里呢？是在这里，即它“处在这样的历史环境中：它和资本主义生产的同时存在为它提供了集体劳动的一切条件。它有可能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卡夫丁峡谷，而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五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年版，第465 页。“农村公社”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同时存在，在这一具体的历史环境下所要求的就是开放，开放的内涵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要把市场经济那种“富国裕民”的方法应用于后进的经济体系中。以前我们都是说引进资本主义的经验、方法、资金，回避市场经济这种提法，因为那时市场经济是被理解为资本主义性质的。关于问题的这一方面，笔者下面还将论述，这里主要探讨的是社会发展的跨越问题。市场经济是中性的，在一定的发展阶段上不可避免地运用它，是有益的。

（三）创造性地运用和发展

马克思关于社会跨越发展理论形成的历程，可以表现为三个阶段：第一个时期是《德意志意识形态》写作时期，那时马克思从历史发展的比较方面来展开，即从美国和英国的历史提出了跨越发展的问题。第二个时期是俄文版《资本论》出版之后的时期，这是《资本论》“依次演进”理论遇到了问题，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创立的时期。第三个时期是《共产党宣言》序言的写作时期。将这三个时期作一下比较，就可以看出马克思、恩格斯对跨越发展理论的重视程度。这种重视程度中有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不能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当作教条。他们寄希望于后继者的是，创造性地运用和发展他们的理论。

四、进一步解读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三个重要论点

（一）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这句话的经典出在《德法年鉴》《〈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闪电一旦彻底击中这块素朴的人民园地，德国人就会解放成为人。”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第248、15-16 页。这是马克思刚刚从革命的民主主义者转变为共产主义者时的重要的论断。这里的哲学，指的是共产主义；这里的德国人，指的是市民社会的人，指的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获得人权（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的人。这里，马克思是在论证人类的解放有三种形式：宗教的解放、政治解放、人类的解放。这里的政治解放，指的是人权的获得，即具有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法人的资格。这就是马克思的两个武器的理论，这两个武器的核心，就是用共产主义的理论武装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在无产阶级人类解放的理论指导下，使这种人变为自由全面发展的人。“不忘初心”，是指共产党人牢记共产主义信仰；“牢记使命”，指的是无产阶级的使命是人类的解放。“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这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总的出发点。

（二）在思维方法上需要具有常规逻辑和超逻辑辩证思维

作为常规逻辑，这里我们以《资本论》的逻辑为典型来阐述。《资本论》是以英国为典型阐述资本主义发展规律问题的，它的常规逻辑表现如下：商品、货币、资本、剩余价值、剩余价值的分配、分配中的不平等、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自身的否定之否定，被一个新的社会形态所代替。

超逻辑，也可以称作非逻辑。作为超逻辑或非逻辑，这里不是不要逻辑，而是要在实践的基础上建立起新的逻辑。超逻辑或者非逻辑最初是由爱因斯坦在回答友人提问相对论是怎么创立出来的时候提出来的，当时牛顿的物理学已经非常成熟了，通称经典物理学，当时的一些物理学家，在实验中遇到了新问题，通常会加一个附加条件依附在经典物理学中。爱因斯坦不同，他非常重视他的实验，他把这些实验以假设的形式表示为s1、s2、s3……他的相对论不同于经典物理学的地方，就在于在这些超逻辑的假设之间找出新的、内在的逻辑。超逻辑或非逻辑，不是否定常规逻辑，而是在实践的基础上建立起新的逻辑，从而创造性地丰富和发展常规逻辑。

作为创造性的思维方法，它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上都是通用的。

现在，我们来谈马克思的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马克思的这一理论，是由于俄文版的《资本论》在俄国出版产生的疑问而引发的。《资本论》的什么问题发生了疑问呢？是“依次演进”的理论引起的。因而，马克思下苦功研究、创立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

马克思是怎么做的呢？这里，我们只能再重复一下马克思各种经典著作之间的理论关系：《共产党宣言》崇高的信仰、《资本论》“依次演进”的常规逻辑、《哥达纲领批判》共产主义发展的阶段论、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只有在这种关系中，才能看出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对《资本论》理论的丰富和发展。

（三）市场经济理论在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中的重要意义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理解中有一个难点，就是对市场经济的理解。市场经济长期困扰着我们中的一些人，原因在哪里呢？在一些人眼里，这是两个不同性质的问题：一个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它属于共产主义的理论体系；一个是市场经济，它属于资本主义的性质。这样就把人闹糊涂了，这里的关键是对市场经济性质的理解。市场经济是由亚当·斯密发现和理论论证的，称为是“看不见的手”，这是连资本家及其当权的政要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问题。在斯密那里，市场经济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上的、一定的经济体的、内在的客观规律，它是中性的，资产阶级可以运用它，“农村公社”也可以运用它。马克思在论证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时就这样说过：“机器、轮船、铁路等等、是不是一定要像西方那样先经过一段很长的机器工业的孕育期呢？”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年版，第821、821页。又说：“他们怎么能够把西方需要几个世纪才建立起来的一整套交换机构（银行、信用公司等等）一下子就引进到自己这里来呢？”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年版，第821、821页。这里是说所有这些都可以应用于“农村公社”中。在此，笔者特别提到证券交易所这个融资的经济结构，这可以说是典型的资本主义了吧，它的运作是典型的市场经济的行为。马克思认为，它运用于“农村公社”中就会有利于“农村公社”经济的迅速发展。“农村公社”代表的是一种后进的经济形式，后进的经济形式可以运用先进的经济形式的成果迅速地发展自己。这个思想在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的两个“序言”中表现出来。马克思、恩格斯都是研究政治经济学的，非常了解市场经济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这个作用就是“富国裕民”，市场经济是一种客观的经济规律，它不是专属于哪个阶级的。

五、跨越发展理论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中的重要地位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是马克思主义跨越发展理论的光辉体现

近代以来，中国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提出反帝的口号是在辛亥革命之后，是由李大钊首先提出的。是什么原因啊？是由于理论视角的转换。李大钊原是进化论者，这一点他和康有为、谭嗣同、严复、梁启超，孙中山、邹容、章太炎等人一样，是进化论的信奉者。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以后，李大钊对俄国革命和法国资产阶级革命进行了比较，写作了《法俄革命之比较观》《Bolshevism的胜利》。这时，他已接受了唯物史观。唯物史观是一种科学历史观，只有这种历史观，才能科学的判定社会形态的性质和发展的阶段、道路和规律。李大钊根据唯物史观分析中国社会，指出中国原来的“农业社会和家庭制度”，自从帝国主义入侵以来，中国原来的经济基础遭到严重破坏。李大钊以唯物史观为武器，把五四新文化运动提高到新的水平，正确地把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列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两大基本任务。①参见宋志明：《李大钊对唯物史观的传播与理解》，《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8 年第2 期。新民主主义革命是在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下胜利完成的。

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的中央领导集体在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过程中，是再一次的、创造性的发展了马克思主义。这个过程既继承了十月革命武装夺取政权的理论，又不是按照城市武装起义的道路，而是根据中国的国情，采取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取得政权的。这是马克思主义在后进的国家创造性地运用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跨越发展理论的一个典范。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实践是又一次马克思主义跨越发展理论的光辉体现

这里着重说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这个特色是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基础的，不真正理解马克思主义的跨越发展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色是说不清楚的。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中，把这个建设的理论基础建立在特色上，这是一个艰难的历史过程。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问题之后，到十三大的时候以党的代表大会的形式确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性质，中间经过十二大。这样的情况在党的历史上还是比较罕见的。这是什么原因啊？这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究竟处在什么历史阶段上的理论理解的问题。这是一个艰难的理论认识的过程，这个艰难的过程可以省略不提。这里，我们仅用邓小平的话来作一个说明，邓小平指出：“今年十月我们党要召开十三大。十三大归根到底是改革开放的大会。十三大要重申我们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制定的一系列方针和政策，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相应地进行政治体制改革。”②《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年版，第251、252 页。“我们党的十三大要阐述中国社会主义是处在一个什么阶段，就是处在初级阶段，是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本身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而我们中国又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就是不发达的阶段。一切都要从这个实际出发，根据这个实际来制订规划。”③《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年版，第251、252 页。共产主义发展分为高级阶段和初级阶段，是在马克思的《哥达纲领批判》中提出和论证的。对这个纲领性的文件的理解，必须是与《共产党宣言》《资本论》、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内容结合起来，马克思以上的这些理论可以说构成一个共产主义整体性理论。

（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跨越发展理论的又一创造性发展

从跨越发展的视角来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有以下三个重要特点。

第一个特点体现在“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上。它体现的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这个理论原则，这个原则就是要求无产阶级政党在共产主义这个“初心”上，实现“人类的解放”这个使命。

“以人民为中心”这是我们前一阶段伟大实践的总结：第一个是直到现在还在进行的抗击新冠疫情的实践；第二个是精准扶贫。“为人民服务”是多在政治层面上理解的，而“以人民为中心”则是侧重于实践的方面，后者对于前者来说，无论是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作了提升，我想，这后一个提法是对前者的丰富和发展。

第二个特点是跨越发展的创造性思维的体现。当下，习近平总书记提倡的“读经典、悟原理”，体现的总的精神是理论联系实际。这种联系就是要从经典著作中悟出指导实践的理论原则，不是教条主义的理解和运用，而是创造性的发展，在新的实践的基础上建立新的逻辑。这种新的逻辑不是否定以往的逻辑，而对以往逻辑的创造性发展。

创造性逻辑在实践上指的是开放。开放是什么意思？就是走出国门向先进的生产方式的经济体学习、借鉴。这种结果不是发展资本主义，而是促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的迅速发展，在这种发展中体现的不是资本主义理论，而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造性。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新时代，开放体现的是接轨。接轨不是照搬，而是在接轨发展与主动参与中不断地赶和超。这在以前实践中体现的是在内地建立经济特区，把新的经验、技术、资金引进来，现在不同了，我们实行的是双跨越，既能引进来，又能走出去。“一带一路”就是一个很好的典型，我们倡导建立的亚投行也具有这样的性质。

第三个特点是市场经济睿智的运用。市场经济在一些人的思维中也还是模糊的，可是实践大大地超过了他们的头脑。市场经济在最初的发现和理论创建者那里是“看不见的手”，是一种新的经济体内的、客观的经济运动规律，它的当事人及其政要都不知道的一种“看不见的手”。到马克思这里，市场经济有两种社会功能：一种是通过商品、货币、资本、剩余价值——内在规律，使资本主义自身实现否定之否定的历史结局。另一种功能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可以使“农村公社”这样的后进经济体跨越地迅速的发展，这就是说，市场经济可以使后进的民族和国家可以选择跨越发展的道路，《共产党宣言》的“序言”就是这样教导人民的。

市场经济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新时代，将有一个非常睿智的发展过程，它可以用来精准扶贫，可以在一带一路发展过程中创造辉煌的成绩。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新在什么上？新在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上。社会的各行各业都是在这一点上聚焦。这是一个新的征程，我们相信在这个新征程中将有无数的睿智的创造发明将在这里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