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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次郎的夏天》:家园叙事视域中的精神空间向度之探

2021-07-14伏学燕

电影评介 2021年1期
关键词:北野武次郎旅途

由日本导演北野武执导,北野武、关口雄介等主演,于1999年6月在日本上映的影片《菊次郎的夏天》选择儿童的视角来叙事,通过融入成年人陪伴的银幕元素,丰富了影片的情感层次,儿童视角传递了真实、原始的人物情感。北野武巧妙借助留白镜头,讲述了两个不同年龄段且都缺少母爱的人通过“寻母旅途”转变个人情感认知的故事,为观众生动呈现了家的温情与浪漫,实现了从身份流浪到寻获精神家园的归属。

一、家园叙事与多元姿态的叙事策略

表达视角是影片创作过程中传递情感及世界观的重要角度,在不同叙事视角下,人物形象、不同故事所呈现的情感主题存在明显差异。在家园叙事风格中,导演通常以亲情式议题,通过叙述含蓄、温情的故事情节,触及观众内心情感,生动传递影片的创作内核,使观众在温情温暖的影片叙事中,乐观地直面人生。

(一)叙事细节尽显真情实感

优秀的家园叙事作品需要以过硬的叙事技巧将原本简单的剧情主线,以真实、细腻触及人性的叙事方式来讲述充满亲情气息和生命力的家园故事。[1]《菊次郎的夏天》以诗意般的叙事语言,讲述小人物的亲情,生动捕捉日本大众日常生活细节,通过打磨塑造个性人物形象,在优美的风景中,为大众呈现出田园般的生活图卷。影片中,正南对母亲的记忆与追寻以及由于亲情缺失造成的内心“无根”状态,既是为大众呈现的心理补偿,也是影片的“动人旋律”。导演北野武对人物角色性格的精准把握,赋予正男和菊次郎等人物形象完整的生命力,生动演绎了小人物的真实生活状态,为观众预留大量等待解读的影像空间,传递了影片独有的真实魅力。

(二)叙事内容彰显生活热情

家园,是大众内心对美好生活的潜在心理记忆和精神向往。该片所描述的“家”不仅仅是物理空间上的“家”,创作者以延展的方式触及人的精神内核,通过挖掘人物内心的点滴细节,将情怀挖掘与主题表达兼容。为了生动呈现小人物的生活底色,《菊次郎的夏天》用细腻的镜头记录了角色的复杂经历,该片以正南找寻亲情旅途为主线,对人性特征进行全面剖析,通过描述不同类型群体人物的生活状态,引发观众对家园生活的无限思考与精神向往,重启对现实生活的反思。

(三)叙事重点凸显浓郁亲情

无论是平凡的家庭生活,还是浓厚的家园情怀,其中蕴含的都是大众寻找家园记忆的真实初心。[2]家园影片通过重点叙述亲情,使观众读懂纯真、朴素的家园情感,在点滴叙事情节中,探寻家园的心理方向。《菊次郎的夏天》既未设置复杂的叙事情节,更没有刻意制造冲突剧情,而是通过设置简单、平凡的“邻比关系”,为大众提供了真实浓郁的亲情感触。片中菊次郎一角由导演北野武扮演,菊次郎陪同正南寻找母亲的旅程中,穿插叙述了菊次郎与母亲的故事,隐喻导演北野武对家园的深刻理解,电影前半部分勾勒的“菊次郎”人物形象,恰恰是对北野武父亲的真实写照,后半部分描述的“菊次郎”人物形象,则是北野武对家园、对亲情的心理向往,导演通过编织不同故事境遇,使观众在影片叙事情节推进中形成了全新体验。

(四)叙事风格体现复杂人性

北野武从自身内心及人物角色的角度来挖掘、处理影片角色的感人记忆,该片整体呈现出对人性和亲情的复杂考量。影片整体以温情氛围为主,在“寻母之旅”中,当菊次郎输掉了所有路费后,他不得不以偷东西、砸玻璃和忽悠他人等各种手段来继续旅途,但菊次郎努力避免让正南面对各种挫折,这既是菊次郎的淳朴本质,也充分体现了其内心对亲情和家庭的渴望。[3]菊次郎虽然是中年人物形象,但导演依然重视刻画、渲染其人性中天真的一面,使观众发现、品读童真的无限美好。影片没有使用宏大的叙事架构来展现寻回家园的情感共鸣,而是以菊次郎与正南的只言片语、眼泪神情来向大众传递无声的家园情怀。例如,在夏天即将结束时,菊次郎与正南回到浅草,在离别之际,二人达成下次同去探望母親的约定,这既是影片人物菊次郎回归家园、找回家园的生活写照,也是导演对家园亲情的精神融入。

二、主题延续与空间延伸

《菊次郎的夏天》使用家园叙事这一角度,引发观众持续探讨,提高了影片的观赏性。该片最终将关注点与叙事主题回归到“家园亲情”的故事内核中,通过寻找良好的叙事切入点,使“寻母之旅”“返程之旅”在精神层面上获得升华。

(一)家园意识的渴望与追寻

《菊次郎的夏天》作为一部彰显旅途空间、精神空间的艺术电影,导演通过以时间为线索,将物理上的追寻旅程与精神上的追寻旅程深度融合,通过合理转化叙事空间,重塑叙述逻辑,推动叙事情节不断发展。该片从日常生活叙事出发,以小人物的命运为素材,在相对松散的叙事过程中,以“解构—重构—建构”的表达方式描述家园情节,从不同层级、不同角度讲述了平凡人生活家园的缺失与精神家园的回归,彰显了影片的情绪张力。[4]北野武以表面追寻亲人的叙事传递追寻“精神家园”的内在主题,以无形的方式传递真善美的价值观。在影片中,正南不顾一切去找寻母亲的动力,源自孩童内心对家园及亲情的渴望,这正是每个人内心的真情写照,也是令观众为之动容的地方。

(二)家园意识的守望与发现

该片创作贴近生活,没有过多的叙事技巧或手法的应用,而是通过为观众提供传递真情的原生态银幕画面,引导观众触及人物角色内心。《菊次郎的夏天》在叙事过程中,没有以刻意标签的方式来表达家园情怀,而是将家庭情感、人物心理变化等内容自然融入影片叙事情节,表达了普世人性,增加了大众的哲理思考,唤起观众发现内心深深存在的家园意识,实现了影片创作的最佳艺术效果。此外,在正南的“寻母之旅”与“返程之旅”中所表达的情感内容,不止是追寻失去的亲人,更是通过特殊旅途来传递大众对治愈苦难生活的渴望。无论是寻回自己的家园,还是在旅途中感受其他家园的独有特色,影片通过编织寻亲旅途上的故事情节,生动呈现了对家园意识的守望。

(三)家园意识的想象与回归

《菊次郎的夏天》将叙事镜头对准因丧父、母亲改嫁,而与奶奶相依为命的小男孩正南,暑假期间接到母亲来信后,决定去找寻母亲,当邻居阿姨知道后,便让丈夫菊次郎陪同正南前往。生性嗜赌的菊次郎将二人的路费拿去赌博,在输掉路费后,菊次郎一路以“连蒙带骗”的方式,带领正南一同完成了“寻母之旅”。[5]影片稳定的叙事结构确保了主题得到生动呈现,虽以正南的寻母之旅为故事主线,但最终通过旅途使菊次郎幡然醒悟,决定摒弃前嫌,探望自己的母亲,实现了家园叙事中“精神家园”的主题回归。在正南寻母失败后,故事并没有戛然而止,原本不靠谱的菊次郎以善意的谎言“天使风铃”来安慰正南,从“寻母之旅”转向“返程之旅”。在返程过程中,影片特意挖掘了原本游手好闲、嗜赌成性的菊次郎人物性格中细腻、有价值底蕴的“真善美”,完成了“精神之旅”的主题回归和意义升华。

(四)家园意识的空间延伸

该片通过深入人物生活的叙事方式,透视了原生家庭对成长的影响。在影片创作过程中,北野武没有刻意使用情节冲突来表述主题,而是聚焦生活化细节,通过镜头将个人对家园和亲情的思考融入影像,为大众营造真实、立体、饱满的人物形象,使影片叙述的“心灵家园”成为理解本片不可或缺的重要符号。此外,日本著名音乐家久石让与北野武携手,创作了既符合影片风格,又具有独特人文内涵的主题音乐Summer。该主题曲始终穿插于影片中各个温情环节,使观众跟随音乐品味影片叙述重点。[6]影片叙事与配乐的相得益彰、深度融合,生动呈现了影片所诠释的欢乐、希望、温情和忧伤等多种主题。创作者借助音画协同优化了影片的叙事内容,使观众情绪跨越银幕,实现影片家园主题与观众心灵的精神共振、情绪同频。

三、自我治愈与精神回归

《菊次郎的夏天》是北野武执导影片中最具温情的作品之一,该片以寻找亲情为主题,在传递“北野武式幽默”的基础上,以情感美学塑造了影片独特的人物性格。

(一)向着家园走去:物理空间的自我找寻

影片以“找寻”为叙事主线,通过对找寻母亲、亲情和家园等进行临摹,将社会众生百态、心理情感变化相融合,彰显出找回精神家园的“艰辛与魅力”。在正南“找寻母亲”的叙事过程中,通过将“惊喜—期待—失落—重拾希望”等微观的情绪变化与菊次郎的陪伴整体融合,反向促进菊次郎转变个人心理认知,使原本平常的找寻旅途充满了深刻的精神内涵。例如,当正南发现母亲已有新的家庭,无暇顾及自己时,尽显沮丧孤独,而此时菊次郎安慰正南,并陪同正南踏上归途。在这一过程中,菊次郎被正男的眼泪、情感所触动,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并默默前去探望,使原本伤感的故事增添人性温暖,实现物理空间的自我找寻。

(二)向着现实走去:精神空间的自我建构

在电影叙事艺术中,“家园”是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空间,其中既有关于时间的精神记忆,也有人物、空间的价值象征。《菊次郎的夏天》以找回母亲的简单叙事题材为基础,通过将正南、菊次郎的情感空间与旅途的生活空间融合,实现了超越“家园”的深刻意义。作为家园叙事的代表作品,影片通过塑造小人物的真实情感,在追寻亲情的过程中,在“寻母之旅”与“精神之旅”之间找到最佳交汇点,实现了从旁观到感染的情感升华和家园记忆的传递。

(三)向着成长走去:人生空间的自我顿悟

空间迁移、人物命运与故事场景变化,是影响家园意识的重要因素。《菊次郎的夏天》将“自我追寻”与“他我感染”等叙事重点巧妙融合,使观众在银幕画面中获得深层次的精神体验和价值认知。影片中导演北野武亲自饰演的菊次郎形象,以配角与主角、辅助与烘托等结构形式,回应了大众对家园叙事的想象空间与价值期待。影片选择清新的旅途风景与久石让的经典配乐,使影片在传递失落情绪后,增添了几分温馨,并通过正南在旅途中的成长与蜕变,折射出菊次郎在这个夏天追寻自我、成长自我的升级与改变。

(四)向着人生走去:命运空间的自我归位

影片通过以旅途为轴线,分别讲述了“正南寻找母亲”“菊次郎找回自我”的故事,其中“家园”已不再是简单的地域概念或心理符号,而是濃缩、汇聚多种情感的重要空间。在正南、菊次郎等普通人身上发生的情感追寻故事,很容易让观众产生共鸣。影片结尾描述了这样的温情画面:正南在离家时的大桥上肆意奔跑,书包上的天使微微扇动翅膀,身后停留着淡淡表情的菊次郎,而大桥下一艘船静静漂过,画面戛然而止。影片以欢快的叙事画面将原本伤感的故事内容以一种明亮、明快的方式进行叙述,使大众从中品读到人生的幸福、感动。

在现代文明语境下,有人为了生存不得不离开原乡,出现了“何处是家园”的心理质疑与精神困顿,这种基于家园情感的认知困惑,是大众在各自“人生之旅”中所需面对的现实问题。影片《菊次郎的夏天》将镜头对准细微的人性情感,以孩童视角勾勒追寻精神家园的淳朴与美好,在找寻物理空间家园的同时,回归精神家园和成长家园,使观众产生情感共鸣,并思索个人的自我找寻。

参考文献:

[1]阚晓华.论多萝塔·肯杰尔扎沃斯卡电影中的家园主题——以《明天会更好》《我是》《候鸟》为中心[ J ].

电影评介,2017(18):35-37.

[2]孙萌.原始情结与乡土意识:中国诗性怀旧电影中的家园想象[ J ].文艺争鸣,2017(09):189-194.

[3]周星.影像中的“家园”问题透视:精神情感折射的梦幻乡愁[ J ].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8(11):91-97.

[4]豆耀君.革命年代的古典生活诗意——1956版电影《家》的空间诗学与家园情思[ J ].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01):62-67.

[5]周星.折射与构造精神家园的电影理想世界景观[ J ].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02):18-27.

[6]郭颖萍.电影空间的场所性和非场所性研究——以《菊次郎的夏天》为例[ J ].甘肃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9(05):

12-15.

【作者简介】  伏学燕,女,山东邹平人,石河子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基金项目】  本文系石河子大学人文社科中青年人才培育基金项目“日本朝日新闻报道反映的‘一带一路战略的国际舆论研究”(编号:RWSK15-Y22)、石河子大学科研项目“从中日主流媒体报道看‘一带一路对外传播话语体系的构建与实施策略”(编号:ZZZC201646)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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