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分级阅读体系的建构

丁雄鹰

摘要：统编小学语文教材中文言文所占的比重大幅度提高，可见编者对其的重视。除了课内指定的文言文篇目，课外一些文质兼美的文言文也日益出现在一些学校的推荐阅读书目中。顺势建构课外文言文分级阅读体系，使教师能够根据儿童的不同年龄、不同年段、不同认知能力、不同阅读水平，选取适宜的文言文阅读目标、阅读内容、阅读课型和阅读活动，使学生更好地感知文言文的文字味、文学味、文化味。

关键词：文言文;分级阅读;统编教材

统编小学语文教材相较以往，文言文所占的比重大幅度提高，从三年级开始，每册编选1—2篇，整套教材共入选14篇，可见编者对其的重视。除了课内指定的文言文篇目，课外一些文质兼美的文言文具文字味、文学味、文化味“三味”，阅读价值高，也日益出现在一些学校的推荐阅读书目中。如何顺势建构文言文分级阅读体系，使教师能够在课外根据儿童的不同年龄、不同年段、不同认知能力、不同阅读水平，选取适宜的文言文阅读目标、阅读内容、阅读课型和阅读活动？本文提供了一些思考。

一、文言文阅读目标分级

文言文阅读的目标分级可以从目标层级和能力层级两个方面解构。

（一）目标层级方面的要求

王荣生教授指出，儿童的阅读学習分为“学会阅读”和“从阅读中学习”这两个不断累积的连续阶段。文言文分级阅读自然也遵循“学会阅读”与“从阅读中学习”这两大螺旋交替上升的阶段阅读目标。“学会阅读”，关键在于理解。通过一定识字量的储备与朗读，从词句到语篇，从表层到内涵，理解篇章格局、词语意思、主旨思想。“从阅读中学习”是学生个体主动生发阅读需求，以获取某个信息、解开某个疑惑、评价某篇文章、应用某些资料、享受阅读乐趣等为目的积极阅读，与此同时丰富和扩展自己的人生经验，获得文章显性或隐性传达的信息知识、精神文化等。小学文言文分级阅读的目标层级，也要遵循这样的规律。

首先，从解码和解释两域抵达“理解”。理解是文言文阅读的基础和核心，涉及“解码”与“解释”两个关联的领域，它们也是理解的两大支点。文言文是一种远古的语言符号，学生首先要学会认字识词，通过看、听、识、读等方式建立符号与意思的链接，经过这样“解码”的过程，才能进入“解释”的程序，理解语句和篇章的意义。经由“解码”与“解释”的相互作用，学生才能真正理解文言文的意思。

其次，从表层和内里两层抵达“运用”。《古文笔法百篇》中写到文言文写作的二十种技法，其中的对偶、过渡、照应、曲折、起笔不平、小中见大等为人熟悉，当然也有学生未曾深入了解的题字生情、一字立骨、无中生有、写照、借影、虚托、巧避等，这些可算作文章的表层章法，值得学生在课外阅读的过程中去探究。里层章法是文言文的行文思路，即 “脉络”，如文章是怎样起承转合的，文章线索是如何串联的，文章主旨怎样发展的。“运用”目标的达成，需要学生对表层章法与内里章法都达到内化的程度。

再次，从揣摩和仿效两法抵达“创造”。创造是运用的升级版，文言文阅读达到创造的层次，就是要求学生在写作中做到古为今用、古今结合，能适当借鉴与引用文言文的语言、结构、形式等，在平时的习作中创造性运用，实现达到相应的表达效果。不过，这种古今融合的“创造”，要从揣摩和仿效起步，从“临帖仿写”到自成一体。

（二）能力层级方面的要求

依据上述目标层级，与之相应的阅读能力层级方面的要求也较为明晰。

记忆力。文言文阅读的一项重要目标是识记与积累，而小学生正处于记忆力发展的黄金时期，学生应通过大量的阅读与背诵，形成对文言文“译码—储存—检索”的循环，形成对活动、感受、经验的印象累积，使概念记忆、行为记忆能力得到提升。

表达力。文言文阅读是一个“吸收”的过程，表达就是要将“吸收”到的养分经过“光合作用”输送到枝叶，成为能看得到的生长的过程。目标里的“运用”就是表达的过程，将学到的知识、语言形式内化，根据表达环境、表达内容、表达对象等的不同，适当并有效地选择语言材料并组成语言形式，将自己的意图、情感、思想等用语言、文字、图形、表情和动作等清晰明确地表达出来，并让他人理解、体会。这样，在阅读过程中积淀的知识、思维、文化的支撑下，经过不断训练，学生的口头表达能力、文字表达能力等将会得到进一步提升。

创造力。这具体体现在学生能借鉴文言文的章法，在写作与生活中有不同往常的表达;能在阅读文言文之后，运用发散思维和聚合思维，对事物产生不同往常的独特见解;能在汲取古代文化的基础上，产生不同以往的研究思路、研究方法;等等。

结合上述目标层级和能力层级，大致可以梳理出小学低、中、高年段的文言文阅读目标——

低年段，“识记与朗读”能力层级对应的目标层级为：学会用普通话正确朗读文言文，正确处理停连、轻重、快慢，读得有节奏感;学会读出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等句式的不同语调。“理解与感受”能力层级对应的目标层级为：学会借助实物、图画、注释、生活经验了解词句意思，略知其意，不求甚解;能讲述简短的故事，表达完整、连贯，重点部分能讲清楚;能初步感知文中的情感、表达的主题思想。“积累与运用”能力层级对应的目标层级为：认识并积累成语和佳句，能将文本中的词句进行内容主题或结构形式的归类积累;能用积累的成语、佳句说上几句连贯的话;能背诵文言文20篇，阅读量达到3万字。“评鉴与创造” 能力层级对应的目标层级为：学习赏读短小精美的文言文，获得并分享阅读的美好感觉。

中年段，各能力层级对应的目标层级如下：“识记与朗读”——能用普通话正、流利、有感情地确朗读文言文，能根据情感基调读出适当的语气、语调和语态。学会默读，能有速度地专注阅读（每分钟200字）。“理解与感受”——能准确说出文本意思，能用简洁的语言归纳主要意思;能体会文本主旨。能学习文言文语言表达之法，感知表达形式对表达内容的作用与效果。能借助文本展开想象，产生画面感，有自己的独特体验。“积累与运用”——能积累文质兼美的文言文篇章。运用文言文中学到的表达方法写几个语段，通顺连贯。能背诵文言文30篇，阅读量达到10万字。“评鉴与创造”——能整理关于作品的不同解读，表达自己的见解;可以专注一个主题，或一个观点，或一个人物，或一种语言表达形式，探究、分享研究结果。

高年段，“识记与朗读”能力层级，能用普通话正、流利、有感情地确朗读文言文，能将理解到的内容、情感、思想通过朗读表达出来。能连续专注阅读30分钟以上（每分钟300字），能熟练运用批注等方式理解文本，并能小组交流分享。能通过书籍、网络等方式延读相关主题的资料。“理解与感受”能力层级，能综合运用多种方法，较为快速、准确地理解文本意思及深刻内涵。能提取关键信息，并能对信息进行分析、梳理、整合、分类等，用思维导图等图示表达自己的感受和见解。能创造性复述，初步做到围绕主题恰当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态度价值观。“积累与运用”能力层级，能从文言文阅读中辨识意蕴深远的经典语段，进行积累。从文言文中学习结构的转合起承，语言的赋、比、兴等表达形式并将这些方法用于表达一个主题。能背诵文言文40篇，阅读量达到20万字。“评鉴与创造” 能力层级，敢于批判性阅读，对作品做出客观、多维的评价。能围绕表达主题，选择适合的内容与形式写一篇文章。

二、文言文阅读内容分级

文言文阅读的目标分级遵循学习的循序渐进原则，文言文阅读的内容分级也不例外。教师要在读懂、读透统编教材文言文编排意图的基础上，注重课内篇目内容与课外选读内容的“里应外合”;要依循学生的成长规律推荐一些课外阅读篇目，不揠苗助长。据此，笔者规划了小学文言文阅读分级阅读的内容（见表1）。

《三十六計》30篇由表1可知，从篇幅看，内容遵循从“篇—章—文”的分级递进。统编小学语文教材选取的文言文都是较为短小的文章，字数虽逐渐增加，篇幅虽逐渐变长，总体上仍短小精悍。如五年级上册的《中国少年说》仅截取了整篇文章中的精彩段落。课内教学中，教师可以用这样短小的“篇”作为引子，激发学生对“续读”中的“章”的阅读兴趣。如《精卫填海》是《山海经·北山经》中的一篇，那么续读就推荐“北山经”这一章。从篇到章的量的积累之后，再在延读中推演为“文”，也即让学生展开整本书的阅读。

从内容看，内容遵循“蒙学—史学—哲学”的分级递进。低年段，学生处于文言学习的启蒙阶段，适宜阅读篇幅短小、节奏明快、内容浅显、趣味凸显的启蒙类文章，如《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等，对内容的理解不求甚解。到了中年段，学生思维逐步从形象思维向抽象逻辑思维过渡，想象力开始发展起来，主动注意的时间延长，适宜阅读知识更为广博的史学类作品。天文、地理、历史人物等更易引起他们的兴趣和关注，并且随语言和思维的发展，也使他们在阅读之后会有一定的评价，以表达自己的感受与观点。高年级学生的特点且开始产生道德观念，关注社会，并有自己的见解;面对信息开始选择性接受;学习兴趣广，求知欲和好奇心增强，开始独立思考、追求与探索。因此，教师适宜为他们推荐一些读思想内涵较为深刻的哲学类文章，使他们在古代优秀作品中汲取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

从阅读要求看，内容遵循从“必读—续读—延读”的分级递进。统编教材的14篇文章为必读篇目，一则短小精悍，容易背诵;二则都是精选好文，值得积累。可以教材的必背课文为点，做课文文章来源性文选的续读，从数量上进行增加，从知识面上进行扩展，从内涵上进行深入。在此基础上延读，指导学生阅读更多文言优秀作品，对中国文化、古典文学、精神品质有更为多维的观照与熏染。

三、文言文阅读课型及活动分级

有了文言文阅读分级目标和分级内容，如何表2小学文言文阅读活动分级

年级序列形式活动基地阅读活动低年级趣·读朗读趣味里·朗读童年（各教室）古文书写节古典制作节中年级专·演展演四季里·同演时光（报告厅）古文书画节古典戏剧节高年级创·论论坛旅程里·书式生活（阅读馆）古文书式节古典文学节将其落实？就要依靠课程和活动。目前，笔者所在学校正在推进这项工作，开发出了一些阅读课型和活动序列。

（一）课型分级

1.文言小课。

文言小课也可称之为“文言小课”，其有三“小”：一是上课任务“小”：每天几句或一段，易读易背;二是上课形式“小”，不需要精心设计，流程固定单一，就是“背背抄抄”，教师延续古人的“死记硬背”之法，晨光里，让学生读读背背，暮色中，要求学生背背抄抄;三是上课时间“小”：早晨15分钟，晚上15分钟，日积月累，积少成多。

2.文言大课。

“文言大课”是相对“文言小课”提出的，在教学目标、教学设计、教学推进、教学活动、教学时间上都较“大”：目标明确而多维，设计细致而多层，推进循序而多步，活动分级而多元，时间充足而多补。“文言大课”采用班级授课制，课型主要有共读课、交流课、展演课。

（二）活动分级

阅读活动是文言文分级阅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论活动形式多么丰富、花样如何新颖，教师首要推崇的，仍是活动的实效。所以文言文分级阅读的活动应避免杂乱，避免想到一出是一出，主张 “主题化”分级。根据文言文阅读目标分级和内容分级，提炼低年级阅读活动的主题是“基础”，中年级的主题是“专注”，高年级的主题是“整合”。根据不同的主题，再设计相应、适切的阅读活动（如表2所示）。

低年级文言文阅读活动重在基础，起点低，读为主，趣为伴。既是基础，主要是让学生会读会背，读得颇有韵律感、美感，背得甚是兴趣盎然，还能结合“文言小课”抄抄写写。基于此，设计的阅读活动是“古文书写节”和“古典制作节”。

中年段的文言文阅读活动兼顾学生特别感兴趣的某一个方面，倡导在一个较长的时间单位内——一个学期或一个学年，开展一项较为深入的学习和研究，如走进某一本古书，或某一个典故，或某一个古人，或某一种古代文化形式，走进一个方向或领域内部，更为详细地了解某个专项内容。基于此，我们设计的阅读活动是“古文书画节”和“古典戏剧节”。

高年段的文言文阅读活动在上述阅读活动的基础上，重在让学生针对内容、信息、主旨、思想、风格等方面，通过文本阅读与课外延读，进行整理、分析、综合、思辨，形成自己的议题和观点，并在论坛活动中表达出来。基于此，设计的阅读活动是“古文书式节”和“古典文学节”。

有了上述明确的分级目标，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就能在明确主题的情境下经历不同层次的活动，既能丰富阅读经历，又能提升阅读能力。

参考文献：

[1] 王崧舟.王崧舟讲语文[M].北京：语文出版社，2008.

[2] 孙绍振.孙绍振如是解读作品[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