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术融合提升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的实证研究

楼航芳 龚婕 胡俊江

浙江中医药大学 杭州 310053

2020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快医学教育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要求加快建设高水平“双师型”教师队伍，着力提高教学水平。近年来，随着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深化和社会需求导向的调整变化，医学院校招生规模不断扩大，教学任务不断加重，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已成为医学院校师资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学能力是教师教学专长的核心部分，而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直接影响课堂教学的有效性，影响学生对知识技能的掌握和能力的发展，从而影响医学人才培养质量。本文以浙江中医药大学医教结合协同育人工作推进为契机，从临床“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现状分析、教学能力结构模型构建、教学能力提升路径探索以及育人成效分析等维度，探讨医教结合背景下“双师型”教师教学发展有效路径，为医教结合协同育人工作的推进提供参考。

1 “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现状

1.1 专业背景限制，缺乏系统教育教学理论与方法 锦州医科大学调查显示，学校五年内进校师资中89.2%的教师为非师范类专业背景[1]。统计发现，浙江中医药大学近五年参加医教结合 “双师型”培训的教师100%来自医学或医药相关专业。这些“双师型”教师普遍具有丰富的专业知识，但大多未接受过教育教学专业训练，缺乏教学理念的熏陶，对教育政策和法规、教学基本规范、课堂教学设计、教育教学方法、教育教学研究等知之甚少，存在教学理念缺失、教学设计薄弱、教学组织散乱、教学创新乏力等不足，严重影响课堂教学效果。

1.2 医教研多方考核，教师教学精力投入有限 “双师型”教师承担着医疗、教学、科研三大任务，调查显示，临床“双师型”教师普遍认为工作压力大，在医疗、教学中进行取舍时，85.94%的临床“双师型”教师选择放弃教学工作[2]。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中，大部分承担教学任务的教师是因为迫于考核、晋升等的制约，因个人对教书育人职业前景的憧憬而进入“双师型”队伍者甚少。因此，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普遍存在“重临床、轻教学”“重科研、轻教学”的情况，他们往往无暇顾及教学能力的提升，对自身教学能力发展缺乏足够的重视，教学精力投入有限，影响人才培养质量。

1.3 专业学科限制，“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缺乏标准 林永柏[3]提出，教学有十种能力，即教学认知能力、设计能力、驾驭能力、评价能力、表达能力、选择运用媒体能力、组织管理能力、调控能力、终身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2018年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针对科学（Science）、技术（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数学（Mathematics）及相关学科教育工作，制定了《STEM教师能力等级标准（试行）》。医学院校作为为国家卫生健康事业输送医学人才的主要教育机构，担负着培养救死扶伤、心中有爱、知识扎实、本领过硬、方法科学、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人民健康守护者的重任。医学院校的教师除了需要高超的学术，更需要有传授知识的技术、教书育人的仁术。但由于专业学科限制，医学院校从事教育教学研究的专业人士相对较少，目前国内关于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标准仍是空白。

2 “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结构模型构建

2.1 高校教师教学能力图谱 高校教师的教学能力是高校核心竞争力的衡量标准之一，也是高等教育质量形成的重要保障。对高校教师教学能力的界定，存在不同的视角。Tigelaar等[4]认为，高校教师的教学能力是“支持在各种教学情境中有效教学所需要的个人特征、知识、技能和态度的综合”。张佳妮[5]提出了高校教师“四维”教学能力模型，包含教学知识、教学技能、教学特质和社会责任四个维度。2019年，陆国栋等[6]提出“6+1”个维度的教师教学发展指数模型，包含了教师团队、教改项目、教材项目、教学论文、教学成果奖、教师培训基地等6个维度和教师教学竞赛特别维度。随着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的深度融合以及高等教育立德树人工作的不断推进，新时代高校教师除了具备上述能力外，尚需具备信息化教育教学、课程育人以及创新发展等能力。

2.2 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模型 目前国内对“双师型”教师的定义尚无权威性的科学解释，有人解释为“双证书型”，即教师在获得教师资格证书外还需要获得其他技能证书；也有人解释为 “双能力型”，即既要具备基本的教学素质，也具备相应的实践素质[7]。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主要为临床一线医师，他们承担着大量的临床工作，同时又承担着医学课程的教学任务，参与医学人才培养，因此又常被称为“临床教师”。许耘红等[8]认为，临床教师不仅要有一定的现代教学理念和驾驭课堂的能力，还应根据学生的求知欲、兴趣偏好及课程内容设计形象生动的临床实例，引导学生从情景实例中发现目前存在的问题，通过思考及讨论强化对知识点的理解及记忆效果，通过动手操作提高临床实践能力，通过提出问题引导学生探究知识点的研究现状、前沿及方向，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医药院校培养的是仁心仁术的医学人才，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除了需要具有优良的师德师风、高超的专业知识外，尚需具备教学设计能力、教学实施能力、科学研究能力、教学创新能力等教育教学能力。综上分析，根据医学院校的人才培养特点，本研究将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归纳为五术，即为人师表的道术、立德树人的仁术、学高为师的学术、创新课堂的技术和传道解惑的艺术，从而构建五术融合的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结构模型。见图1。

图1 五术融合教师教学能力结构模型Fig.1 Structure model of teachers'teaching capacity based on five skills integration

3 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提升路径探索

以浙江中医药大学为例，学校根据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以及医学教育创新发展的要求，围绕教育教学的道术、仁术、学术、技术和艺术五类教学能力，通过体制机制的探索、模块化项目的培训、多元活动研讨的组织以及分层教师教学能力竞赛的开展等多途径开展研究和实践，最终形成五术融合的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提升实证模型，从而推进医学教育一流教师队伍的建设，助力一流医学人才的培养。见图2。

图2 五术融合教师教学能力提升路径Fig.2 Ways to improve teachers'teaching capacity by integrating five skills

3.1 医教结合机制完善，保障教师职业发展 随着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深化和社会需求导向的调整，医学教育面临新的冲击和困难，特别是医学院校招生规模的不断扩大，教学任务不断加重，加上医院业务高速发展，临床工作日益繁忙。在这种大环境下，理顺医教结合的关系是提升“双师型”教师教育教学水平的关键。浙江中医药大学先后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完善医教结合机制的意见》《关于附属医院医教结合人员教学工作业绩评价与奖励指导意见》《关于进一步推进落实医教结合工作的补充意见》《关于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实行新开课岗前培训的规定》等系列制度文件，从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队伍建设、绩效考核、职称晋升、教学质量监控等方面完善医教结合机制，保障“双师型”教师职业发展。

3.2 模块化师资培训，普及教学基本技能 根据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模型，建立完善的“双师型”师资培训体系，组织开展岗前、教研、学术以及育人等专题培训，以普及教学、教研、科研以及育人等基本技能。岗前培训内容包括师德师风、教学规范、教学方法、教学设计、教学评价、信息教学技术运用、教学仪态和技巧等共7个专题，考核内容包括独立完成不少于1学时教学内容的教学设计、与教学设计相对应的教学课件制作以及10min的现场教学展示。学校教师教学发展中心组织专家对“双师型”教师的教学设计能力、教学基本技能和教学实施能力进行综合评价，考核通过者发放结业证书，并获得上岗资格。在全校范围内选择优质教师的优秀课堂，通过公开课的方式，组织“双师型”教师随堂听课，在观摩中根植教学理念，深悟教学设计，参悟教学方法，揣摩教学组织；实行导师制，学校-医院双轨并行，以学科为单元，通过集体备课、学科研讨、学术讲座等方式，引导“双师型”教师加入教学团队、科研团队，通过研讨学习，从为人师表道术、立德树人仁术、学高为师学术、创新课堂技术和传道解惑艺术多方面，为“双师型”教师的职业发展道路打下基础。

3.3 多元活动研讨，提升教师教学能力 “双师型”教师来自不同医院，教学相关经历参差不齐，教学水平存在较大的差异，为了促进“双师型”教师的个性化发展，组织开展教师专业学习社群、工作坊、沙龙等多种形式的研讨活动。教师专业学习社群以兴趣为导向，由教学改革或教学创新方面有一定基础和经验的教师牵头召集，“双师型”教师依据教学兴趣和特长发展需要，自由选择加入某一或多个学习社群。学习社群不定期地组织开展席明纳（seminar）、头脑风暴、教学实务分享等形式多样的活动，围绕翻转课堂、混合式学习、服务型学习、自主学习等教学创新策略，教师间相互协作，共同研究，互相促进，不断改进，从而自发自主地促进教学能力的提升和教学文化的养成。教学工作坊以专项技能提升为目的，根据教师教学成长的需要而建立。其中教学技巧工作坊（Instructional Skills Workshop，ISW），基于互相学习小组研讨固化B0PPPS教学流程，提升教师教学能力并促进教学反思。此外，还有医学虚拟仿真教学工作坊、在线课程建设工作坊等，“双师型”教师可以根据个人职业发展定位，选择订单式培养项目进行针对性培养，快速提升医学教育专项技能。

3.4 开展教学竞赛，建设一流“双师型”教师队伍拥有过硬的教学基本功是每位教师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教学竞赛是全面展示、培养和提高这一素质的最有效的形式[9]。教学竞赛能充分展示教师的教风教态、教学设计，同时还能考查教师对教材的处理能力、对课程的理解和熟悉程度，以及课堂教学的组织能力、教学方法和技巧、语言表达能力、板书和多媒体的运用能力等，并能够有效推动“双师型”教师投入精力研究教学。为了快速提升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综合能力，打造高水平的“双师型”教师队伍，通过组织青年教师教学基本功竞赛、全英文授课竞赛、临床教师小讲课和教学查房竞赛等途径，采用基层教学组织推荐、学院选拔、学校竞赛等逐级选拔的形式，使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在观摩竞赛、参与竞赛的过程中，一次次地磨课，一轮轮地讲课，慢慢地学深悟透“以学生为中心”教学理念的内涵，厘清专业培养目标与课程目标、课堂目标之间的关系，逐渐掌握创新课堂的教学方法，不断养成反思不足的良好习惯。通过比赛，学习同伴的优点，取长补短，从而促进个人教学设计能力、课堂组织能力、课堂创新能力以及教学语言能力的快速提升。教学综合能力强的教师被推荐参加全省乃至全国各类行业的教学技能竞赛，为“双师型”教师提供了展现个人能力的机会，也树立了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的教学标杆，有效助推医教结合一流“双师型”教师队伍的建设。

4 “双师型”教师育人成效分析

4.1 五术融合的实施路径能有效助推“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提升 张梅等[10]基于经典理论研究，结合地方新建本科院校师资队伍实际，通过实践认为教师教学能力的培养，应减少“孤岛式”“随机性”的培训项目，需构建“分层次培训、有目的评估、动态性优化、进阶式发展”的培训体系，实现“横向分层、尊重个体所需，纵向递进、实现持续发展”。杨森等[11]对山东省2018年省属高校教师教学能力提升培训进行分析发现，省级培训按文科、理科、工科、英语等学科分类，但没有医学学科，医学类教师只能参加理科培训，培训主题和内容缺乏针对性。浙江中医药大学根据医学人才培养特征，自2016年起实施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培训，基于道术、仁术、学术、技术和艺术五术融合的教师教学能力结构模型，通过模块化的师资培训、多元活动研讨以及分层教师教学能力竞赛，环环相扣，层层递进，形成了“培-研-赛”一体化进阶式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提升路径，至今已面向10余家附属医院、教学医院举办了14期专题培训，通过考核人数累计达1 155人。本研究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对部分“双师型”教师进行问卷调查，对比培训前后他们在教学理念、教学设计逻辑、教学方法创新、教学信息技术手段、课程思政育人等方面认知度的变化。结果显示，“双师型”教师普遍认为，系统化的培训使他们的教育教学观念从以教师为中心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加深了对教学设计要素的理解，意识到教学中融合信息教育技术的必要性，领会到课程教学中融入价值引领育人的内涵和意义。见表1。2016至2020年，浙江中医药大学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中，已有1人次获得全国青年教师教学技能竞赛二等奖，3人次获得浙江省青年教师教学竞赛一等奖以上奖项，4人次获得全国“中医药社杯”青年教师教学基本功竞赛，6人次获得浙江省中医药管理局临床规培小讲课竞赛奖项，充分证明了浙江中医药大学“双师型”教师的教学能力与水平。可见，“培-研-赛”一体化进阶式的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提升路径，能有效促进“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的提升，为临床教学质量提供基础保障。

表1 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培训前后教学认知度对比Tab.1 Comparison of teaching recognition before and after training of “double-qualified” teachers

4.2 五术融合的“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提升路径为医学人才培养质量提供有效保障 教师的教学能力和水平决定教学质量与人才培养质量。根据国家医师资格考试中心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师资格认证中心反馈，浙江中医药大学本科毕业生医师资格考试通过率中医类专业2018年、2019年、2020年连续三年位列全国54所院校第一，临床医学专业连续位列全国160余所院校前5位，口腔医学专业连续位列全国近90所院校前15位，预防医学专业连续位于全国37所院校前5位。以中医学专业为例，对比毕业生2016年和2020年医师资格考试中中医内科、中医外科、中医妇科、中医儿科、针灸学、诊断学基础、内科学、传染病学等科目掌握率，2020年的平均掌握率较2016年上升3.99个百分点，且超过全国平均掌握率8.27个百分点。浙江中医药大学从2016年实施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培训，经过培训的师资陆续在2017年后开始参与医学专业临床课程的教学，学校近3年来医学专业毕业生在医师资格考试中保持较高的通过率，佐证了教师育人能力的持续提升，也从侧面反映了五术融合的 “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提升路径的有效性。见表2。

表2 中医学专业2016年和2020年临床各科执业中医师资格考试掌握情况Tab.2 Knowledge mastery rates of qualification examination for clinical practitioners of TCM in 2016 and 2020

5 结语

教育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关于加强医教协同 实施卓越医生教育培养计划2.0的意见》提出“深化医教协同，建设中国特色、世界水平的一流医学专业，培养一流医学人才”。随着医教协同工作的推进，“3+2”或“2.5+2.5”的床旁教学是医学人才培养的大趋势，更多的医学院校将面临快速提升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以保障医学人才培养质量的问题。然而，打造一流的“双师型”教师队伍，并不能一蹴而就。“双师型”教师队伍的建设是一个系统性工程，需要政府-社会-高校-医院等多部门协同，创新评价机制，建立健全激励政策与保障制度，从根本上推动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精力的投入，推进教学能力的持续提升，从而推进我国医学教育事业的高效快速发展，助力健康中国建设。

浙江中医药大学以近年来医教协同育人工作的推进为契机，聚焦一流师资培养一流人才的思路，通过对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现状的分析，创建道术、仁术、学术、技术和艺术等五术融合的教学能力结构模型，并探索形成“培-研-赛”一体化进阶式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提升路径，经过实践，有效补齐了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不足的短板，很好地推进了医教协同育人工作的深化。浙江中医药大学将在上述研究成果基础上，继续探索和实践医教结合“双师型”教师医、教、研综合素质提升的策略和路径，持续推进医教协调育人工作的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