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具有真知灼见的创新文章
2021-07-12孙天彪
孙天彪
读完梁洪杰先生撰写的《论戏剧的“戏剧性——与有关戏剧大师探讨”》(原载《剧作家》2021年第5期),深感这是一篇具有真知灼见的创新文章,对戏剧创作和戏剧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很值得戏剧人士认真拜读并付诸戏剧实践。
诚如这篇论文所言:“‘戏剧性’是吸引观众审美的永久磁石,是戏剧化的灵魂。”故“戏剧性”是极其重要的戏剧理论课题,更是极其重要的戏剧实践课题,很值得研究与实践。
这篇论文对于“戏剧性”的探讨富有创新精神,并取得令人信服的创新成果。
副标题“与有关戏剧大师探讨”,凸显挑战权威的创新精神。而探讨的结论,堪称是见人之所未见,道人之所未道。
通过旁征博引的比较研究,实事求是的具体分析,本文突破了关于“戏剧性”的既定认知,得出了令人心悦诚服的个人结论,即“那些吸引观众观看并使其继续看下去的思想、艺术要素,就是戏剧性”。这一结论的创新之处及其重要意义在于以下几点。
(一)视角创新。论文一一列举了史雷格尔、阿契尔、贝克、河竹登志夫、谭霈生等戏剧大师关于“戏剧性”的定义或研究。但不难看出,这些大师们对“戏剧性”的定义或研究,主要立足于戏剧本体论;而这篇论文则立足于观众心理学。从戏剧观众角度认识“戏剧性”,不仅拓宽了“戏剧性”的内涵,而且直接导向全部戏剧创作实践,也直接指向戏剧创作的直接目标——让观众坐得住并喜欢看。戏剧归根结底是演员演给观众看的艺术。显然,论文这个新视角并非哗众取宠,而是与作者是导演艺术家密切相关,较之理论家们的本体论视角别有洞天。
(二)内涵创新。以往立足本体论的“戏剧性”定义之内涵,核心是沿袭亚里士多德的“行动—动作”说。比如,谭霈生先生的重要论著《论戏剧性》,就是从这个核心展开,论述了戏剧冲突、戏剧情境、戏剧悬念、戏剧场面、戏剧结构等诸多“戏剧性”要素,具有重要的理论贡献和实践意义。但谭先生论述的“戏剧性”,主要适用于传统戏剧。这篇论文关于“戏剧性”内涵的结论,不仅包括了传统戏剧的“戏剧性”,而且囊括了布莱希特的叙事诗性戏剧和荒诞派的“反戏剧”戏剧之“戏剧性”,这也是本文的主要亮点。
综合以上两点,这篇论文关于“戏剧性”的定义是全新的,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不仅在理论上更具涵盖力,而且切合全部戏剧艺术实际。
本文在探讨“戏剧性”过程中,颇多言简意赅的精辟见解。比如,精辟指出传统话剧、布莱希特的叙事诗性戏剧、荒诞派的“反戏剧”戏剧之精髓,透视了它们之间的共性与区别,尤其是廓清了部分人对布莱希特叙事诗性戏剧,乃至对荒诞派戏剧的浅见和误解,这对当下的戏剧创新具有重要意义。比如,论文指出:“布氏所指的感情是由批判态度所激发出来的感情,是因为‘晓之以理’才‘动之以情’;而斯氏所指的感情是由人的本能所产生的感情,是因为‘动之以情’才‘晓之以理’。”“布氏带着明显的主观评价去表现客观事件,以此作为吸引观众的法宝。”又指出荒诞派戏剧是“荒诞其外,哲理其中”。再比如,论文对“事件”的论述也颇为地道:“事件是戏剧冲突的根据和导火线,能纠葛和发展戏剧冲突;是舞台行动的动因和推力;是戏剧情势发展的枢纽;是剧本情节的骨架。它有四个特性,就是逻辑性、引爆性、独特性、戏剧性。”
這篇论文值得重视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这篇万余字的学术论文,具有严密的逻辑性和学术性,但不是坐而论道,而是面向戏剧观众和演出实践的实践性学术探讨。在探讨过程中,既有必要的理论上的旁征博引,更有关于诸多经典剧目的具体分析,如传统戏曲《哭井》,布莱希特戏剧《伽利略传》,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秃头歌女》《剧终》《椅子》《犀牛》《新房客》《阿麦迪或脱身术》《未来在鸡蛋里》等;更有作者本人的导演艺术实践阐述,如《托起明天的太阳》。用事实说话,大大增强了论文的说服力。
总之,这是一篇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富有创新精神的一家之言。本人读后颇受启发,受益良多。但论文似乎还应简略强调以下两点。一是尽管从观众心理学的角度看,“戏剧性”的内涵是丰富的,但核心依然是戏剧的本质——动作性,即便是荒诞派戏剧也还是有动作。二是荒诞派戏剧毕竟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在艺术性和思想性方面,既有离经叛道的创造性,又有其先天不足。所以时过境迁之后,它很难成为普遍性的主流戏剧,但其创新精神和某些表现手法依然值得借鉴。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
责任编辑 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