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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演变中的莱比锡书展及其多元化文化功能探析①

2021-06-29李萌娣

文化学刊 2021年5期
关键词:莱比锡书展图书

李萌娣

书展(Buchmesse)是进行图书展卖和版权贸易的交易会,是提供图书市场及其发展信息的重要平台和媒介。从词源学的角度来讲,Messe这个词起源于拉丁语missa,其含义与宗教活动密切相关。中世纪时,神职人员召集信教者在教堂举办宗教庆典活动,庆典活动结束后,信教者在教堂前的广场上举办集市。也就是说,宗教庆典活动为早期集市的举办提供了契机和前提。德国管理学百科全书对展览会的定义是“一种周期性的综合活动,在固定的举办时间内,由主办方为参展商和参观者提供活动场所,展商在展会上展出其产品样品,并最终将商品销售给消费者和经销商”(1)中译文为笔者自译,原文如下:[Eine Messe ist…] eine zeitlich begrenzte, im allgemeinen regelmäßig wiederkehrende Veranstaltung, auf der eine Vielzahl von Ausstellern das wesentliche Angebot eines oder mehrerer Wirtschaftszweige ausstellt und überwiegend nach Muster an gewerbliche Wiederverkäufer, gewerbliche Verbraucher oder Großabnehmer vertreibt. Der Veranstalter kann in beschränktem Umfang an einzelnen Tagen während bestimmter Öffnungszeiten Letztverbraucher zum Kauf zulassen.。从文化定义层面而言,书展的本质是一个具有展销功能的图书集市,即将出版产业链中的所有参与者都集中到同一特定空间,为他们提供一个展览出版成果、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和平台。从记忆理论层面来说,莱比锡书展作为展览会形式的文化符号,无疑承载着传递文化记忆的功能。作为具有四百多年历史的大型文化博览会,莱比锡书展对德国集体记忆的塑造和历史与社会文化的传承,尤其是对德国东部城市的记忆延存与重构,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莱比锡书展”的历史演变

从历时与发展的视角,莱比锡城举办博览会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最初,展览会与宗教活动息息相关。随着资本主义萌芽的产生,商品博览会也逐渐发展起来。早在1165年,当时统治萨克森的麦森纳家族的奥托·赖希大公(Meißner Markgraf Otto der Reiche)授予莱比锡城市和市场交易权,那时,各地的商人纷纷赶到莱比锡进行货物交换和商品交易。当时出现的商业性集市就是莱比锡博览会的前身,当时民间流传着一句脍炙人口的俗语——“莱比锡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自己展览会的城市”(2)德文原文:Die Leipziger Messe ist die einzige Messe der Welt, die sich eine eigene Stadt hält.。历史记载,1268年秋季(Michaelismesse)是莱比锡举办与书业活动相关的博览会的最早时间[1],当时市面上盛行手抄的祈祷书、《圣经》、弥撒书和古籍,印刷书籍尚未出现。后来,莱比锡凭借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贸易路线成为沟通德国东部地区和东欧的重要枢纽,是众多货物的集散地。1497年,德国当时的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Maximilian I)授予莱比锡市场交易的特权,允许莱比锡举办帝国交易会[2],自此,这座城市发展成为具有国际意义的领先的德国贸易展览中心。随着宗教改革和由此带来的图书印刷业的繁荣使得莱比锡成为欧洲最重要的印刷地点之一。 宗教改革和人文主义运动的发展使得德语图书逐渐占据原属于拉丁语图书的市场。由此,到16世纪末书展的文化功能愈加凸显,部分知识分子和学者将书展作为教育阵地和传播思想的平台,但是当时书展的文化交流功能还局限于知识分子层面,因为当时大众的识字率还不是很高。

17世纪,商品市场和贸易的发展推动着图书贩卖和交易进一步繁荣,这一时期出现了专业的印刷工人和出版商,17世纪末期莱比锡城出现了资本主义运作模式的大型出版商,通过家族联合的方式垄断了莱比锡的书业市场,其中Thomas Fritsch, Johann Friedrich Gleditsch, Moritz Georg Weidmann最为出名[3]。这一时期,莱比锡书展与法兰克福书展的竞争也日益激烈,1671年,莱比锡的出版业从30年战争的迫害下逐渐恢复运行,并借助宗教改革后德语图书市场的兴盛占领了巨大的市场份额,再加上萨克森州的文化促进政策,这一时期莱比锡书展比法兰克福书展的发展势头更盛。18世纪书业市场的市场份额逐渐扩大,书展展出的书籍种类也更加丰富,文学类、法学类和医学类等的书籍受到大众的热捧。相对于德语图书,拉丁语图书的市场份额越来越小,而一直主销拉丁语图书的法兰克福书展的地位逐渐削弱,因此德国的书业发展中心阵地越来越向莱比锡转移。此后,德国北部港口城市的繁荣使得货物运输的中心从西方转移到东方,明显削弱了法兰克福货物集市的地位。而法兰克福政府试图挑战莱比锡书展的地位,并有意把原定于春季复活节前后的法兰克福书展的举办时间推迟到秋季,原因在于莱比锡书展的举办时间一直定在秋季,受当时交通条件的限制,出版社和书商无法在短时间内同时参加两场位于东、西德的图书展览会,所以法兰克福书展也是借此向出版社和书商施压,而最终出版社和书商选择了莱比锡书展,自此法兰克福书展的地位一落千丈,并沦为地区性的书业市场[4]。

19世纪,生存条件的改善使得欧洲大陆人口数量猛增,大众对文学、教育和读书的热潮促使书业市场更加繁荣,启蒙运动和古典主义文学时期的发展也起了重要作用。随着工业革命的兴起,技术的革新深刻影响着书业界的发展。1825年,德国书商在莱比锡成立了图书交易协会(Börsenvereindes Deutschen Buchhandels),莱比锡城已然成为欧洲各国商品交换的中心。而为了更便捷有效地发挥出“交流”这一重要功能,莱比锡也成为德国第一条长途铁路的终点站。1838年,从莱比锡到德累斯顿的铁路开通,使莱比锡成为欧洲铁路运输中的重要枢纽,交通条件的改善为莱比锡书展的发展壮大提供了新的机遇。19世纪末,莱比锡展览公司通过“样本展览”(Mustermesse)的发明革新了该行业,这种样本展览就是在展览中推行样品,避免了实物的损耗,且保证了展览物品的安全性,使现场交易更高效、便捷,从而为现代交易会的管理奠定了基础。1917年之后,莱比锡展览中心徽标中的“MM”徽标(如图1所示)就是为了纪念样本展览的发明而推出。19世纪70年代,莱比锡书展的发展遇到了瓶颈——书展的举办时间(秋季)和场地费用过高,引起大众的不满。为解决这些问题,莱比锡政府成立了展览委员会(Meßausschuss),专门负责莱比锡书展的改革和发展。1894年,展览委员会在报刊上公开征集建议,最终讨论决定将莱比锡书展的举办时间固定到春季,即复活节前后,并把展览的场所从大街上和公共的广场上转移到新修建的贸易大厅。由此,莱比锡书展的展览活动更加集中化。

图1 莱比锡展览中心徽标中的“MM”徽标

20世纪初期,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一度造成书展的停滞。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莱比锡书展首次尝试将图书设计融于书展之中,以突破当时书展的发展困境,并在1927年开设了“国际书籍艺术展览会”活动。然而,由于处在两次世界大战间的特殊时期,加上政治和商业因素的阻碍,所有的革新措施均以失败告终。纳粹政权上台之前,莱比锡的贸易博览会在德国境内占据了近两个半世纪的主导地位。随着极右派分子的掌权,图书贸易也不得不屈从于纳粹政权的压迫。早在1941年,德国就出现了原材料严重减少的迹象,纸张实行配额制,从而影响了整个图书市场的生产。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莱比锡市的展览馆被政府征用,以作为制造飞机和发动机的工厂。从1942年春开始,莱比锡城再也没有举办过消费品博览会,1943年12月,一场毁灭性的空袭破坏了80%的博览会建筑和设施,图书贸易的内部刊物(Börsenblatt für den deutschen Buchhandel)也被迫停刊[5]。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莱比锡很早就开始着手恢复传统的交易会制度。1945年6月,当时的帝国贸易委员会前主席雷蒙德-科勒(Dr.Raimund Köhler)请求批准恢复莱比锡交易会,最初遭到盟军的拒绝,7月,负责此事的苏联军管会同意了这个项目[6],苏联在东德希望借助重建“莱比锡广场”的传统来复兴莱比锡图书市场昔日在欧洲中部贸易中的核心地位。在莱比锡举办的第一届博览会不仅在莱比锡、在整个德国境内都是一个首创,也重新确定了莱比锡作为展览会城市的身份。经过长时间的策划和组织,在1946年6月8日,此时正值德军无条件投降一周年纪念日,战后德国第一届消费品博览会终于在新的场馆(Schauspielhaus)开幕。尽管当时图书和出版商的展览空间相对较小,而且没有一个来自苏联占领区外的出版商参加,这次博览会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能算是今天意义上的“书展”,但在莱比锡的斯佩克霍夫(Speck's Hof) 举行了以“书展与博览会”(Buchmesse zur Messe)为主题的展览活动,有37家出版商和137家参展商以“书店、文具和展览公司”的名义参展[7],参展商试图通过图书展览重建图书市场。可以说,这一时期的博览会是莱比锡城的承载者,二战后的莱比锡城随着博览会的恢复而重新崛起。

随着冷战的爆发和欧洲的分裂,莱比锡城的贸易地位逐渐被弱化。联邦德国通过复兴法兰克福图书博览会来占领大部分的图书市场份额,一些原东部地区的出版社和机构为躲避政治审查而迁移到了西德,这也为法兰克福书展的繁荣奠定了基础,因此这一时期法兰克福书展后来居上,并逐渐发展成为欧洲乃至国际性的大型书展。尤其是1961年“柏林墙”修建后,由于西部联邦德国和东部民主德国意识形态的对立,莱比锡书展的参展商局限于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和苏联,来自联邦德国的参展商明显减少,西德作家的文学作品的送展量也受到了很大影响。据统计,当时西德出版业的参展商数量下降了近80%,相反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参展商却有所增加[8]。此外,战后的展览中心汉萨豪斯(Hansahaus)的空间也限制了展商的数量,直到1963年展览大厅搬到了市场展览中心(Messehaus am Markt),其宽敞舒适的环境有利于大型展位的摆放,吸引了更多的展商。1973年后,为了更好地参与国际竞争,莱比锡书展正式将展览时间固定为每年春季3月份,办展模式逐渐成熟化。两德统一后,关于是否要保留两个大型书展的问题一度存在争议,后莱比锡书展进行改革,从1992年起,书展推出独具特色的朗读节活动——“莱比锡阅读”(Leipzig Liest),使莱比锡书展成为一个读书的盛会。此外,莱比锡书展自1994年起通过举办各种图书奖项,继续扩大其办展规模和国际影响力,尤其在促进欧洲东部地区的文化交流方面发挥了卓越的贡献。1998年起,莱比锡书展的发展态势逐步稳定,并呈现出现今的办展模式。自此,莱比锡书展依托莱比锡这一著名的展览城市及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发展至今。

二、莱比锡书展的办展特色

一年一度的莱比锡书展作为大型的文化记忆载体,搭建起各大出版社进入国际市场、进行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展会上,来自世界各地的参展商和出版社向观众展出他们最新的出版物和多媒体产品,并借机宣传各自国家的文化和开辟新的图书市场,通过图书展卖和交流实现文化层面的“引进来”和“走出去”。

作为公共教育的重要平台,莱比锡书展以“作者与读者亲密对话的大众展览”为宗旨,通过其独特的展销活动实现其历史文化教育功能。根据不同的展出内容和形式,展览活动具体被分布在五个展厅:展厅一是漫展的举办场地。近年来,莱比锡书展为扩大受众、吸引青年读者对书展的关注,和日本漫画-动漫联展(Manga-Comic-Con)联合举办了漫展表演,受到了动漫、角色扮演和游戏爱好者的追捧,也为书展吸引了大批的观众。展厅二是青少年图书和教育研讨会的展示大厅。莱比锡书展特别重视青少年的阅读能力和教育问题,每年德国青年文学社联合青年图书出版社、德国书业交易所联盟和读书基金会都会在二号大厅围绕儿童和青少年阅读能力的提高、如何帮助青少年塑造正确的价值观和职业规划等议题,组织丰富多彩的专题研讨会。展厅三重点展示现当代的文学作品、专业书籍和有声书籍。展厅四主要展出外国文学和翻译类作品。展厅五则是新兴出版社和作家作品展示的舞台,其中展出的书籍以传统纸质书籍和新型电子书为主,题材涉及童书、文学类、历史纪实、侦探小说和翻译类作品等,一方面宣传参展国家和地区的特色文化、推广当地的作家作品,另一方面通过对诸如犹太人问题、性别研究、欧洲一体化、外交关系和现代人心理等问题的探讨,达到引起读者对历史的反思和增强其社会认同感,由此实现历史与政治教育的目的[9]。

迄今,莱比锡书展通过多次改革,力求通过三大特色活动来突显其独特性:

一是主宾国活动。莱比锡书展定期邀请一个国家或者地区作为主宾国,重点展示主宾国国家或地区的特色文化。被邀请成为主宾国的国家或地区通常被主办方认为具有很多可开发的潜力,或者当年的年份对某些国家或地区与德国的双边关系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每年,书展主宾国的活动都会格外引人注目,连带主宾国国家的文化和作家作品都会在书展活动中引起巨大反响。下表是2014—2019年莱比锡书展的主宾国和参展情况,而受全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影响,2020年和2021年莱比锡书展的线下活动均已取消。

表1 2014—2019年莱比锡书展的主宾国和参展情况[10]

莱比锡书展主宾国活动使书展的活动更加多样化,主题更加明确,并为书展和主宾国提供了双向共赢的机会和平台,不仅扩大了书展的影响力,也进一步拓宽了主宾国的文化输出渠道,提高了这些国家和地区参展的积极性。

二是设立特色奖项。莱比锡书展不仅是多样化主题图书的展览平台,还设置了多项图书奖,以激励各类作家、翻译家和优秀出版物的创新发展。这些奖项的设置和评选颁发是每年书展的重头戏,既是宣传和推广平台,又刺激了图书和出版市场乃至文化产业的兴盛。其中最重要的奖项是莱比锡德语图书奖(Preis der Leipziger Buchmesse)和莱比锡欧洲图书奖(Leipziger Buchpreis zur Europäischen Verständigung)。多个国家或地区的作家同台竞争,通过作品展示不同背景的社会文化和历史文化,不仅丰富了展会的活动形式,还开拓了读者的视野。

三是设立作家“莱比锡阅读”专项活动。自1992年起,书展就推出独具特色的朗读节活动——“莱比锡阅读”(Leipzig Liest)。该活动与书展展览时间同步,一般为期一周。主要形式可划分为传统单向性展示和新型交互性活动,其中文学作品展读、新书展示、电影展映等属于前者,读者单向地接受所传播的文化和信息,而专题讲座、讨论活动和“文化之夜”则属于后者,旨在为广大读者、出版社、编辑和出版代理人提供面对面的交流、分享活动和认识国际作家的机会。互动性元素的增加,提升了观众的参与感,有助于强化观众对书籍背后隐含的社会问题和历史问题的思考。

三、莱比锡书展的多元化文化功能

莱比锡书展作为一个大型的记忆符号和记忆载体,是德国历史最为悠久的书展,且也是每年春季德语地区书业界最重要的事件,其功能和意义已经超越了展会本身。追溯莱比锡书展的几百年历史,一方面可以看出,其成功发展离不开深厚的社会背景和特殊的历史条件:萨克森州几百年来文化事业的积累和莱比锡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其深厚的历史底蕴为举办书展增添了深厚的人文色彩;几个世纪以来,先进的制图业和知名出版社的支持也是这座城市的经济和文化发展的重要因素;得益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交通,莱比锡在中世纪时的书籍印刷和此后的图书贸易中都具有突出的地位;此外,莱比锡还有各门各类的科学研究机构,为文化事业的发展提供专业的技术支持。另一方面,几百年来德国社会的文化事业的发展,以及莱比锡书展和法兰克福书展此起彼伏的竞争关系,都离不开各个历史阶段的政治政策和经济基础。通过对书展举办模式和条件的古今对比,也有利于大众更好地了解历史,了解过去,同时也反映了德国社会文化的传承与变迁。

(一)作为文化记忆载体传承社会记忆

着眼于社会记忆领域,书展作为文化记忆的媒介彰显出有别于其他记忆媒介所不具有的独特性。莱比锡书展既是文化记忆的媒介,又是一个独特的历史记忆场所,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成为文化记忆研究的对象,具有一定的交互性和动态发展性。在文化记忆视角下,莱比锡书展的主要功能无疑首先在于给记忆群体提供与特定的过去建立关系的联想平台和媒介。首先,书籍本身就是一个记忆存储体,各种各样的古籍和与历史相关的新书彰显着历史的印记,层出不穷的各类书籍新作的展览,其内容、形式和风格都体现着时代的印记和对历史的折射与反思。而书展作为文化交流平台,其功能在社会文化领域远远超越和延伸了个人记忆展现和传承的任务。换言之,书展作为媒介在记忆的同时也被记忆着,在记忆的延续和转化过程中,这一独特的媒介不仅是记忆符号中的中性的载体或被保存的内容,还把知识从它对空间和材料的依附上解放出来,随时随地可供调用[11]。

(二)面向大众的历史文化教育功能与手段

从历史回归到现实,目前在全民教育的背景下,莱比锡书展不仅是一个德国全民阅读的节日,也是公民的道德培养和历史与文化教育的重要平台。书展依托全民阅读的风潮,结合公民的阅读需求,有效地开展了一系列阅读活动。例如,通过“莱比锡阅读”,在交流活动中传递正确的价值观和社会文化,并借助大众媒体的传播,通过展示和宣传各种类型、题材的书籍和多样化的活动,推广阅读文化和加速旨在促进和平和社会可持续性发展的全民教育,提高全民阅读兴趣和扩大民众的阅读面,以史为鉴,引导全社会尊重及正确看待自己国家的社会发展与历史上曾发生的悲剧及其文化根源。

除了图书展卖,联邦德国政府、德意志联邦银行和欧洲中央银行、欧盟机构以及各类社会组织等也在书展上搭建展台,宣传相关机构的工作并举办讲座,介绍其职能,借此创造与民众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如2019年,时值欧元启动20周年,德意志联邦银行在展台上设置了欧元展柜,并配有欧元和央行相关知识讲解,还免费提供介绍央行工作的儿童绘本;欧洲议会也免费发放介绍欧盟知识的幼儿填色、绘画类图书,让孩子们从小树立起欧洲观。此外,在书展举办期间,不少与欧洲相关的研讨会、讲座也相继举办。2019年,德国联邦政府展台上结合欧盟最新发展而举办的一场题为“‘脱欧’——对于德国和欧洲市场意味着什么?”的讲座吸引了众多听众;德国书商与出版商协会举办的题为“我们想要一个怎样的欧洲”的研讨会,也获得了广泛关注[12]。

此外,书展高度关注对青少年的政治教育问题,诸如在第二号展会大厅专门举办针对青少年群体的政治和教育论坛,凭借年轻人喜闻乐见的方式来探讨诸如道德、民主建设和数字化发展等问题。这些活动和措施为年轻公民提供了机遇和平台,促进了儿童和青少年的政治素养的培养和提高,促使他们适应政治环境并关注社会热门话题,在民主中顺利成长。值得一提的是,书展活动在对年龄的分级和展区的分区规划等相关设置上,也体现出展览方对现代教育理念的遵循,即教育的有效程度以及知识的传达效率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教育客体不同年龄段的心智发育程度。莱比锡书展作为联系社会各年龄层和社会各阶层人士探讨社会文化的纽带,尤其着眼于年轻一代的教育水平和政治参与度的提高,这对德国社会的发展和欧盟一体化进程有着非凡的意义。

(三)“跨文化对话”的文化外交平台

同时,作为国际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莱比锡书展每年都会吸引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出版商和读者,通过图书展销和对优秀作家作品的宣传,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作为大众展览的职能。相对于西部的法兰克福书展,莱比锡书展更加着眼于加强与东欧地区的对话,通过诸如“Tranzyt”这些优秀节目,书展每年重点推出来自波兰、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等国家的书籍[13],这些图书一经展出,书籍所代表的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独特性文化相互碰撞和融合,因此,图书本身起到了文化交流和传播的桥梁作用,而书籍展出的平台——莱比锡书展通过举办形式多样的特色活动和图书展览,不仅满足了德国乃至全球出版人对文化探索的需求,还实现了文化意义上的“引进来,走出去”。

四、结语

莱比锡书展作为德国历史最为悠久的书展,既是一个重要的图书展览和交流的场所与平台,也是德国的一大重要历史记忆场所及文化记忆载体,多年来对于德国的集体认同、历史记忆和文化教育均产生了重要影响。莱比锡书展的发展历史曲折,办展模式独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德国东部城市的经济和文化发展起到了辐射和带动作用。作为大型的文化交流平台和文化桥梁,莱比锡书展更是肩负着文化外交的重大使命。

此外,莱比锡书展作为书籍的展销平台,不仅承担着重要的经济功能;另一方面作为历史文化教育活动的重要载体,其社会与文化教育功能也不容小觑。与传统学校教育模式不同,书展的教育功能是一种开放性的、探索性的、非程式化的教育方式。通过书籍这一文化记忆符号,搭建起观众与历史文化资源的直接桥梁,从而为公众树立正确史观和构建公众的社会认同感起到引航作用。但同时也应该认识到,数字化时代的到来和新冠肺炎疫情的新态势,莱比锡书展面临着一系列新的挑战。如何寻求新的出路,如何利用莱比锡书展的历史文化资源更好地创新发展,也是新时期需要重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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