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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河流廊道肌理特征的城乡一体游憩空间初探

2021-06-20

华中建筑 2021年6期
关键词:滨水肌理廊道

张 伟

柯 明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构建生态廊道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网络,提升生态系统质量和稳性。”首次将生态廊道建设工作提上党中央的重要议事日程。

河流廊道作为生态廊道的一种,既是流域生态系统的核心部分,也是流域范围内人类社会经济活动所产生各类干扰的主要承载体[1]。随着城市化进程中诸多问题的出现,人们开始重新审视河流廊道的潜力,其功能被拓展至生态环境保护、休闲游憩以及历史文化等多个方面。

图1 两种水岸肌理模型

目前,针对河流廊道的研究已有很多。钟卫华(2010)分析了河流廊道保护与利用的矛盾,提出在保护廊道生态功能有效发挥的前提下加以适度利用的途径[2]。张浪(2012)基于上海市生态用地规划机制论述了河流廊道的生态保护[3]。付飞(2012)运用景观生态学理论对河流廊道的空间特征进行辨识,并提出优化设计策略[4]。张定青等(2012)以发挥廊道综合效应为目标,从系统性、网络化、多尺度等方面提出泾渭水系生态廊道的构建路径[5]。周广鹤(2014)运用景观生态学理论中的景观连通性分析方法对成都市河流廊道景观进行研究,并提出景观连续性的优化策略[6]。杨楠等(2018)立足土地利用、景观格局等视角,系统地研究了河流廊道生态修复的空间层次、指标体系与规划要点[7]。

当前已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态保护或基于生态理论的景观空间方面,从城乡融合的背景出发并聚焦于游憩空间的较少。在历史上,一些串联城乡空间的河流廊道是孕育城乡发展、培育生态人居环境的空间纽带。在城乡一体化的新时代背景下,这一类河流廊道不仅是水文生态安全屏障,更是协同城乡发展的物质空间要素。以此为基础构建游憩空间体系,是促进生态资源利用、城乡一体融合的重要途径。

1 河流廊道游憩空间构建的必要性

1.1 河流廊道的城乡分异

当今社会,人口增长和技术进步已经使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对河流的依赖逐渐减弱,人类曾经泽水而居的生活状态发生了改变,滨水空间的格局和功能也不同以往。在城市中,滨水绿地常常出现功能单一、使用率较低等问题。在乡村郊野,水岸空间在乡村居民生活中的作用已经显著减小,在传统生态意识主导的被动保护下,其稳定性和完整性并不能得以保证。

1.2 城乡居民游憩需求的更迭

随着城市物质文化生活的极大丰富,城市居民的游憩活动不仅满足于绿化景观的视觉体验和单一康体活动的开展,更注重游憩活动的互动性和场景化;同时,久居樊笼的城市居民渴望回归大自然,近年来城郊游、乡村游和自驾游的热度渐盛。在广阔的乡村地区,随着居民劳动时间的减少和闲暇时间的增多,他们渴望与城市交流,希望在日常活动范围内拥有与城市同样便捷舒适的游憩环境。

一方面是河流廊道空间状态的分异,另一方面是城乡居民游憩需求的更迭,共同指向了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城乡游憩供给不充分与不均衡的矛盾。河流廊道作为人们曾经赖以生存的场所以及串联城乡区域的大型开放空间,有必要通过游憩空间体系的构建,复兴滨水活力,形成城乡一体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的重要载体。

2 河流廊道空间肌理认知

2017年,金华市率先于全国开展了全域性的浙中生态廊道①建设,树立田园都市、生态水岸、文化体验、廊道经济四大目标。从浙中生态廊道的全域视角出发,回归人水关系,从廊道本身的线性空间抽离,从河流与城乡空间互动关系的层面去更深入地认知河流廊道。

2.1 浙中生态廊道各段落水岸肌理横向对照

以河流长度和宽度、居民点密度、道路网密度、桥梁密度等作为指标,对浙中生态廊道各段落河流与城乡空间的互动耦合关系进行加权评分(表1),并建立两种水岸肌理模型(图1)。

单向耦合模型:廊道的大部分段落因水面宽度、生态空间、社会联系等因素的限制,河流通常作为分隔元素构成人居活动的边界,水岸耦合度低,水岸肌理呈现单向耦合关系,以衢江为例。

互嵌耦合模型:在一些典型的山溪性河流区段,经过漫长的历史变迁,同时具备丰富的水系形态、保存完整的生态资源、活跃的社会经济活动等特征;这些河流连接城市与乡村地区,与城乡空间保持着十分紧密的协同关系,作为一个内生要素融入人居活动中,水岸耦合度低,水岸肌理呈现互嵌耦合关系,以东阳江为例。

后者以较高的水岸肌理互嵌耦合特征,应当在田园生态人居的方向延续与创新,成为建设浙中地区现代滨水游憩先行区。

浙中生态廊道东阳江段(下文简称“东阳江生态廊道”)以东阳江为主脉,贯穿东阳市中心城区,并流经乡镇郊野区域,全长62km。以东阳江为纽带,水岸肌理的互嵌耦合特征明显,一个典型的浙中丘陵地区水岸人居系统仍得以维持。曾经,东阳江畔村落依依,人们在山水田园中繁衍生息。如今,东阳江沿线60%的滨水区域与城乡生活、生产空间联系紧密,在城市、乡镇和村落之间,道路、桥梁密布,依然保持着依水而居的状态;其余区域,大大小小的乡土聚落分布于山水田园间,与水岸的距离在步行活动范围之内,人水关系依然紧密(图2)。随着城镇化的进程,更多的功能将在水岸聚集,对滨水用地的使用提出了新的要求。

2.2 东阳江生态廊道水岸肌理纵向剖析

从东阳江生态廊道自身的水岸肌理中可提取三种滨水空间类型,针对各自的特点和问题做出分析,厘清廊道建设的目标。

(1)类型一:城区滨水空间

东阳市中心城区滨水绿地大多为城市道路与东阳江所限定,宽度为80~200m,总面积达390hm2。一方面,如此大规模的中心城区滨水绿地在浙中地区同级的城市中实属罕见,大胆而具有前瞻性的规划预留了城市绿色基础设施;另一方面,城市路网将滨水绿地划分为相互独立的公园,从公园本体的角度看,虽然各具主题,但景观与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同质化,缺乏吸引力。在这种语境下,滨水绿地的宏大规模和尺度成为市民日常使用的障碍。

针对如此大规模的城市滨水空间,应当避免同质化延伸和扁平化建设,突出滨水空间与特定城市区块的关系特征,打造适应不同居民群体需求的生活场所,提升公共空间活力。

(2)类型二:村镇滨水空间

在乡村生活已不再依赖河流的当下,虽然生活场所远离水岸,但东阳江沿岸的横纵道路十分密集,桥梁众多,它仍是村镇聚落互通有无的重要纽带。曾经在水边抓鱼摸虾、嬉戏玩闹的生活场景在消失之后逐渐被人们所怀念。

针对村镇滨水空间人水共生肌理的逐渐模糊,应当梳理和整合现有村镇开放空间与水岸的关系,增加滨水游憩空间的供给,扩展乡村生活与休闲的空间与维度,重构村镇与水岸的依存关系。

(3)类型三:郊野滨水空间

得益于东阳人对农耕时代乡土观念的传承和对东阳江的敬畏与爱护,人们的生活未对水岸生态系统形成挤压,仍保持与水的和谐相处之道。郊野段滨水空间人工干预少,山水田园风光秀丽,滩林湿地成规模,共同构成了廊道独一无二的原生态基底。

在新时代生态文明观引领下的河流廊道建设,应从被动保护向保护性开发转变[8],以低影响手段构筑人与滨水空间的铆接,是丰富城乡居民精神文化生活、构建新时代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的具体实践。

3 河流廊道理想图景

河流廊道不是孤立的线性要素,而是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的一部分。在劳动人民的智慧下,江、滩、林、田、山、村、路、桥、堤等要素以恰如其分的环境适应方式形成基于耦合度高低不同的城区、村镇、郊野等滨水空间分类特征,进而叠加形成的田园人居模式是鲜活丰富的。河流廊道游憩活动的开展,不局限于既有的城市公园与河流沿线空间,更应依托周边广阔的生态区域,融合在城乡生活生产的肌理中[9]。

城乡融合发展下的河流廊道游憩空间是指在一定区域内通过不同类型的游憩路径联系城市、村镇、郊野等滨水空间游憩节点,城市与乡村互为游憩目的地和客源地,同时又能以一个整体系统成为区域外的游憩目的地,游憩空间各要素能合理、有序、通畅地流通[10]。

表1 浙中生态廊道各段落水岸耦合特征分析

图2 东阳江水岸空间肌理图

图3 游憩目的地系统生成技术路径

东阳江生态廊道具有典型的互嵌耦合特征,不仅仅构建一个生态绿廊,更是倡导一种“生活、生产、生态”共荣、城乡和谐发展的生活方式,打造面向未来的绿色生态、活力多元和富有乡愁记忆的滨水诗意栖居带。

①城市居民可便捷地进入游憩绿地,将其作为日常生活场所使用,自由地交流、休闲、健身,并随时可以通过慢行交通或自驾游的方式进入乡村和郊野,体验自然。

②乡村居民走出家门即可进入游憩空间,获取与城市无差别的游憩机会。以廊道为平台,乡村文化得到广泛传播,乡村手工业和创业经济得到更多推广。

②城乡之间可以进行无界限的物质与文化交流,形成绿色生态、活力多元和富有乡愁记忆的滨水空间,重塑滨水诗意栖居带。

4 河流廊道游憩空间框架

城乡融合视角下的河流廊道游憩空间是基于水岸肌理互嵌耦合特征,串联城区、村镇、郊野滨水空间的生态健康游憩空间体系。在景观生态学廊道——斑块理论基础上,由纵横交错的绿色廊道和绿色节点有机构建一个集生态、休闲、健身、行人及非机动车交通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生态网络体系[11],包含滨水游憩导向的生态空间维护和城乡共享语境下的多维游憩场景两部分内容。

4.1 滨水游憩导向的生态空间维护

以开展游憩活动和维护具有地域特色的廊道生态安全格局为目标,用科学、量化的方式划定各类游憩活动的范围,并明确游憩空间营造原则和相应的水土框架。

(1)廊道空间划定与管控

首先,结合环境资源评估,考虑游憩活动开展的需求与条件,对廊道核心区范围进行完善,并提出管控措施,明确滨水游憩空间的主导功能与建设要求。其次,划定廊道缓冲区和协调区,对其中各类用地提出建设引导措施,尤其注重对核心区影响最大的缓冲区内城市、村镇、郊野滨水空间的活动引导,并建立准入机制和负面清单,为游憩活动的开展提供良性可持续的环境(表2)。

(2)雨洪应对与弹性界面

将廊道范围内径流、鱼塘、低洼地等汇水点进行有序整合,形成由雨洪缓冲带、江塘湿地区和湿地泡组成的雨洪调蓄系统,同时对排入流域的雨水予以净化处理,也是一种生态美学的营造。对河流堤岸采取生态工法改造方式,使其具有一定的抗干扰和自我修复能力,提高边缘效应[13]。在堤岸改造的过程中,将游憩活动的特点与需求考虑在内,为滨水活动的开展预留弹性界面,以便根据水文安全设置不同的场地与设施。

表2 廊道空间管控表

(3)最小投入与维护的低干预景观营造

廊道生态环境优良,郊野段更是以延绵的茂林溪滩为特征,呈现原生态景观。在资源评估、居民点分布和人流分析的基础上,采用路径串联、针灸式介入等最小投入与维护的低干预景观营造方法,最大限度地保留乡土植被和原生态景观。

4.2 城乡共享语境下的多维游憩场景

从城市与乡村互为游憩目的地和客源地并兼顾区域游憩吸引力提升和农村经济发展的角度,统筹考虑现有游憩空间、生态环境、景观资源、城镇产业等因素,确定点、线、面结合的游憩场景。

(1)游憩目的地系统

考虑城乡居民不同的需求,结合地域环境特征,采用与廊道生态特性相对应的人工干预手段,通过合理的空间整合设置不同层级与类型、链接水岸与公共生活的游憩节点。

在廊道生态基质上,结合现状城市公园、既有活动场地以及沿线生态资源,通过对核心区进行特色资源识别、生态敏感度分析等权重叠加,结合缓冲区、协调区内社会经济、土地属性等分析,考虑可达性、辐射范围等因素,形成以城市公园、城郊公园、郊野公园、村落门户、驻足点为内容的游憩目的地系统,建立水岸空间与人们公共生活的关联节点(图3)。

(2)郊游风景道系统

建立便捷可达、连续贯通、串联城乡生活空间和游憩节点的慢行系统,同时拓展研究范围,探索多元化的游憩交通方式,提升廊道的服务能级。

首先,通过对廊道周边区域的现场踏勘,将优良的景观资源和观景点进行定位,作为风景道的基准锚点。其次,对乡村道路网络、散点状的历史文化坐标和乡村产业项目等要素进行整理和叠加。最终,形成一条连接城乡、风景最佳,并能激发乡村活力、提升产业经济、感知历史文化的郊游线路。

郊游线路结合乡村低效闲置土地设置停车场、观景点、标识系统等设施,注重与游憩目的地系统的衔接,做到机动车行系统与慢行系统的无缝对接。相关设施的建设采用低干预营造手段,注重场地的可恢复性,为乡村未来的发展留有余地。

结语

在人们的生活已经不受河流主宰和快速城市化造成水岸空间普遍衰败的当下,回归人与河流的关系,从廊道本身的线性空间抽离,创新使用水岸肌理横向对照和纵向剖析的方法认知廊道空间特征,并初步构建由生态空间维护和多维游憩场景构成的游憩空间框架。

在这一过程中,应处理好以下几个问题:

河流廊道空间特征的分析:空间肌理是河流沿线城乡系统历史、人文、经济、生态等多方面因素的综合表征,对其充分的理解有助于明确廊道未来的发展目标,是构建游憩空间的前提。

廊道空间管制与建设引导:对各层次廊道空间的管控和生态游憩界面的引导,应当做到既能科学合理地保护生态环境,同时注重生态美学的建立和游憩休闲的空间要求,所形成的生态空间是构建游憩空间的支撑系统。

游憩空间构成要素的组织:根据河流廊道的空间肌理特征,以详尽的现状调研和分析为基础,以理论和技术为支撑,因地制宜地识别与组织游憩要素,所形成的多维场景是自然认知、文化体验、公共交往和活跃乡村经济的路径与平台,是新时代生态文明观和“三生融合”理念的践行。

资料来源:

文中图表均由作者自绘。

注释

① 浙中生态主廊道以金华市行政区域内的八条主要河流及其两岸陆域为范围,串联了都市区内主要中心城市和重要小城镇,直接辐射服务全市80%常住人口,是全市人口最密集、经济最发达、文化资源最丰富的生态敏感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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