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民俗文化符号在产品设计中的应用
——以徽派建筑为例
2021-06-19胡凡
胡凡
Beginning with Huizhou-style architecture in Huizhou culture, this articlereviews and discusses about the cultural symbol characteristics of various components of the Huizhou-style architecture, probes into the profound cultural heritage and connotation, and refers to the related theories of semiology to explore for the application modes of Huizhou cultural symbols in product design.
徽文化全称为“徽州文化”,是古徽州一府六县包括歙县、黟县、婺源县、休宁县、祁门县、绩溪县六县长达八百九十多年的物质及精神文化总和。千百年来虽然朝代不断更迭但由于徽州地区相对稳定,所形成的文化有极强的地域性,并形成专门学科——徽学,和敦煌学和藏学并称为中国三大地方显学。徽文化有极其丰富的内涵和系统的知识体系,本篇论文以徽文化中的徽派建筑为切入点,梳理探讨徽派建筑中各部分的文化符号特征,挖掘其中深厚的文化底蕴与内涵,并运用符号学的相关理论探讨徽文化符号在产品设计的应用方式。
一、徽州民俗文化中的徽派建筑与符号化
徽州民俗文化体系庞大支系众多,除了徽派建筑、古村落、文房四宝等物质文化还包括新安理学、宗法制度、艺术医学等精神及生活文化,可以主要概括梳理为:物质民俗、精神民俗、生活民俗三大主要板块。
表1 徽州民俗文化梳理概括表
图1
图2
由于篇幅限制,此文主要以徽州民俗文化中的徽派建筑为主要研究代表,之所以选取徽派建筑为探讨对象是因为徽派建筑作为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植根于徽州当地的文化生态环境,又借助徽商的财富力量不断发展、完善、兴建、修缮。所以现存的徽派建筑不仅有丰富的祠堂、建筑结构、雕刻、书法等物质文化代表,其背后更蕴藏了底蕴深厚的徽式理学、民俗文化、风水等无形的精神文化遗产。徽派建筑作为徽文化的主要载体,同时又浓缩了物质、社会、精神三方面的文化特征,具有鲜明的代表性。
根据瑞士索绪尔提出的语言符号学理论,来研究徽州文化符号在产品设计中的应用有许多可取的地方。索绪尔提出的“能指”、“所指”的概念其实是语言符号学的一对范畴,在语言符号学中“能指”其实是指语言符号的声音形象即外在的表现形式,“所指”则是指语言所反映的事物的概念更具抽象性,而“意指”本质上其实是指代“能指”、“所指”两者所产生的关系。“能指”“所指”“意指”三者之间即代表了图像内涵、象征与人们接收到的信息及反馈的内在联系,因此运用符号学的理论来研究具有徽文化符号的产品设计亦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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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徽派建筑中的文化符号表现特征
文化符号的内涵丰富且多样,具有较强的抽象性,文化符号是一个地域、民族或者国家独特文化的抽象表现,是其文化内核的重要载体和表现形式。徽派建筑以其独特的建筑造型及文化内涵在艺术史上有他独特的地位,其中最具识别性的文化符号肯定是马头墙、天井、徽州三雕等典型代表,具有典型的象征含义。
(1)空间布局
传统的徽派建筑以中轴线为核心,面阔三间,中为厅堂,两侧为厢房,楼梯在厅堂前后或左右两侧。在此基础上建筑纵横发展、组合,通常以“间”为单体建筑,然后以单体建筑组成庭院,进而以庭院为单位形成建筑群组,由图1可见建筑群多以“凹”、“回”、“H”、“日”几种类型为主。徽派建筑的空间布局其实也体现了中国传统礼法宗制的观念,可以看出徽派建筑的排布严格依据中轴线严格按照等级的尊卑长幼、主客内外来清楚分布房屋空间,各类房屋对“中”呈现呼应趋势,聚合成整个大家族的居所。这样的空间布局由中间线贯穿始终,也象征着井然有序的徽州宗族观念,拥有独特的空间美学。
在徽派建筑的布局中有一个独特之处即天井的设计,除了通风采光排水等传统的建筑功能之外,古人还赋予其风水哲学等多重文化观念,称之为“四水归堂”。即单体建筑的四面的水都向家中的天井排水,再由地沟向外排水,寓意肥水不流外人田,代表着古人期盼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二)经典的构成元素
徽派建筑中的经典构成元素——马头墙,设计之初其实是因为民居密度较大,设计高于墙面的马头墙可用于防风防火,久而久之形成了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因形似马头故称为“马头墙”。马头墙随坡面角度层叠堆砌,以斜坡的长度定位若干档墙顶挑三线排檐砖,上覆以小青瓦,并在每只垛头顶端安装搏风板也称金花板。最后在金花板上按上各种样式的“座头”,有“鹊尾式”“印斗式”“坐吻式”等数种。“金印式”或“朝笏式”,显示出主人对“读书做官”这一理想的追求。
马头墙有着“龙背兽脊,翘首向天”之气概和傲然屹立、俯视群芳之风度,高低错落,一般为两叠式或三叠式、较大的民居,因有前后厅,也可以叫一阶、二阶、三阶、四阶,马头墙的叠数可多至五叠,俗称“五岳朝天”。在聚族而居的古建筑群中,高低起伏的马头墙,让人产生一种“万马奔腾”的视觉动感,也隐喻着整个宗族生气勃勃,兴旺发达的信念。
(三)徽派建筑的内部装饰
徽州三雕——石雕、木雕、砖雕具有非常典型的文化符号特点,主要用于居民建筑、祠堂、牌坊的内外部装饰。其雕刻手法精湛且丰富多样,极具审美价值,表现手法和题材还因为所在场所不同而各有特征。徽州是朱熹的故乡,程朱理学是徽州学子崇尚的最高理学规范,所以“三雕”艺术带有浓厚的儒文化的文化色彩,徽州三雕的发展也记录了徽州繁荣的商业,承载了徽州历史发展的点点滴滴,是徽州特殊的文化符号。
(四)徽派建筑的色彩
“粉墙黛瓦”具有极强的识别性与代表性,色彩本身也带有自身的情感,粉墙黛瓦更是成为了徽派建筑的标志性特征。徽派建筑用色简约质朴,用黑砖墙边点缀构成,运用大量的白色控场给人以想象留白的空间,灰瓦白墙如同画作一般,随着岁月的浸润与侵蚀,黑与白形成了水墨画般的独特韵味。
三、徽州文化符号的内在建构
从索绪尔提出的语言符号学理论来看,徽派建筑中的典型文化符号如“天井”“马头墙”“三雕”“粉墙黛瓦”这些具有识别性的图像视觉艺术其实是符号学中的“能指”概念,即具有具象的图像形式,其特点是具有较强的的识别性。在上文中也提到,其实不同的文化符号在被创造初始已经拥有了古人对其赋予的美好寓意,这一重含义则具有了符号学上的“所指”含义。而徽派建筑的文化符号又因其极具代表性的识别度,在人的感官印象中会形成既定的象征寓意,这样的反馈过程则为“意指”的过程。
将徽派建筑中的文化符号运用符号学的理论进行重新的梳理可以得出表2的大致关系。
表 2 徽州建筑文化符号“能指”“所指”“意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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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建筑文化符号“能指”“所指”“意指”的关系:由此看出徽州文化符号既具有代表图像形式的“能指”含义,又具有“所指”所代表的内在寓意的“能指”含义,在时间和历史的进程中,在人们的脑海中形成象征性较强的精神文化符号。根据对典型的徽州建筑文化符号的能指文化与所指文化的对应,可梳理出在消费市场上用户对于徽州文化符号的既定印象,由此可以根据传统的徽派建筑的文化符号进行再设计,创造出新的艺术价值。
四、民俗文化符号在产品设计中的应用方法
如今的信息时代,人们审美更迭愈加快速,文创产品设计不应像传统一样,是简单的图像风格运用,而是文化内涵底蕴的注入,以达到传播的广泛性,是来源于根性的设计。将文化根性注入到产品设计的理念当中,使设计在传播文化能指符号的同时,接受其内涵所指,两者之间的意指作用促进了文化的发展和设计的价值量。
从设计的角度来说,市场上大多数产品,最显著的方法是将徽州民俗文化的符号从图像上简单剥离下来,以追求单纯的“图形美”,以单纯的形式语言角度来解读产品设计的造型。
从形、色、质的某个角度来进行设计创作而忽略了“意”,即运用的文化符号所原生具有的“所指”含义。如此操作下产出的作品可能具有鲜明的艺术风格和审美特征,足够达到人们的审美要求,但却没有丰厚的文化所指去支撑其文化内涵,只能称之为具有民俗文化符号的审美碎片。
在设计时,从根性上思考问题,在产品设计时注意文化符号运用时的“能指”与“所指”的匹配度。在此提出以下设计思路:
1.文化溯源分析。在进行文创产品设计之前应充分调研当地的历史文化、政策气候,人文风俗及环境特点等,对其风格及特性有深入了解,探究文化符号的成因即“所指”。
2.民俗文化元素提取。根据具体的民俗文化对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元素,以徽派建筑为例可提取其牌坊、马头墙、粉墙黛瓦等特征性“能指”符号。
3.文化符号的打散与重构。将提取的民俗文化元素进行打散,从形态、颜色、材质、意境多角度对文化元素进行解构,定点线面体等形式构成中来剖析其美学特征,经过分析重组使产品自带鲜明的文化符号的同时能具有其本身的所指含义。
4.转化应用。将提取的文化符号进行整合、设计,在具有识别性的文化符号的同时具备功能性。
在一些徽州的文创产品案例中,为实现亮点最大化,可能会将粉墙黛瓦、马头墙等文化符号最大化并运用各种传统元素进行堆叠,从而创造出审美风格独特的文创作品。在这个过程中,传统的符号从单纯的文化图像元素发生了符号化的现象,在满足大众视觉合理性的同时,由能指转向所指概念,完成了文化图像到文化符号的转变并运用到产品设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