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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斧凿进文化江山的 延安往事啊……

2021-06-10胡松涛

北京文学 2021年6期
关键词:鲁艺冼星海大合唱

胡松涛

看呐,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知不觉地参与到塑造意识形态的伟大事业中……

1938年的初冬,鲁迅艺术学院美术系的钟灵爬上梯子,在延安的城墙上书写抗日标语。有人在下面指点评说:“字好,内容好!”钟灵年方十七,美术字写得好看。在别人的夸赞声中,他写得更加来劲,手也不觉得冷了。

红色延安处于敌人的包围与封锁之中,各种物资匮乏,连写标语的油墨也十分短缺。钟灵领着两个战士,先用石灰粉在墙上打上白底,再从大灶的锅底上刮下油烟,调上驴皮胶熬一熬,代替黑颜色。他哼着歌曲,在梯子上爬上爬下,在城墙上写了十几条标语,每个字一米见方,老远就能看见。写到“工人農民聯合起來爭取抗日勝利”这条标语时,钟灵觉得“工人”这两个字笔画太少,与标语中那些笔画很多的字放在一起,搭配起来显得不大匀称,他就想来点儿花样,转念之间,他把“工”写成“”,把“人”写成了“ ”。

毛泽东主席打延河边走过,远远地看到城墙上的标语,他右手在左手心中写着比画着,浅浅地笑了。他是领袖又是书法家……

天空响起云雀的歌声。

钟灵的标语写好没有几天,一个中等身材、方方的面孔、深深眼窝的青年从那几条标语下走过。这位青年是作曲家冼星海,自上海来到鲁迅艺术学院任教。

延安到处是宣传抗战的标语,是革命的歌声,是亲切的同志的称呼,是自由民主的空气。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生活的冼星海,遇见一个崭新的世界,他兴奋起来、燃烧起来,进入一生中最重要的创作阶段。

1939年2月18日,除夕夜。在延河边上的一个窑洞里,词作家光未然朗诵了400多行的《黄河》歌词。冼星海听完,霍地站起来,一把把歌词抓在手中:“这个东西由我来谱,我有把握把它谱好。”光未然知道冼星海谱曲时有吃水果糖的习惯,可是满延安没有一个卖水果糖的,光未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买白砂糖的,一元一斤,买了二斤给冼星海。《黄河》歌词为天才的飞腾提供了有力的跳板。冼星海一边拿着自动铅笔写谱,一边抓把砂糖吃,转瞬间,糖水化为美妙的乐句。没有钢琴,作曲家打着手势,摇头晃脑地哼唱,眼睛熬红了,头发散乱了,嗓子沙哑了。在第五天晚上,他放下手中的铅笔。伟大艺术的母胎里,新的生命呱呱诞生。延安的天空响起云雀的歌声。

美术系的钟灵说:“唐朝的王勃是饮墨而写诗,马克思是一边划火柴一边写《资本论》,冼星海是一手吃白糖一手写了《黄河大合唱》。”

音乐系的王莘说:“冼星海老师拥有一支神笔,这支神笔就是他手中的那支自动铅笔。”

“鲁艺”被称为“世界上最困苦的艺术学院”。没有大提琴、小提琴和竖琴,更没有钢琴。演奏《黄河大合唱》的乐器不够,鲁艺音乐系的师生自己动手做。洋油桶蒙上晒干的羊肚皮,插上一根一米多长的木头作琴杆,又从饲养员那里讨来马尾毛做弓毛,做成了延安历史上第一把大低音胡。茶缸里装上沙粒做成沙锤,把钢勺子放在水缸里搅动出水声波浪声……这些“土乐器”为《黄河大合唱》的伴奏作出了历史贡献。

《黄河大合唱》首演成功,引起轰动。冼星海在日记中写道:“《黄河大合唱》今晚演得相当成功。当我们唱完时,毛主席和几位中央领导同志都站起来,很感动地说了几声‘好。我永不忘记今天晚上的情形!”最惊人的是,毛泽东欢迎从榆林路过延安的国民党第二战区副司令邓宝珊的晚会,五百多人参加演出。鲁艺音乐系的人手不够,其他系乃至女子大学等单位的同志也参加演出。冼星海要同学们把能用的乐器全都用上。当幕布一拉开,《黄河大合唱》那雄壮嘹亮、气势磅礴的歌声和锣鼓齐鸣,把邓宝珊将军吓了一跳,他霍地站了起来,泪流满面……

王莘担任《黄河大合唱》中《河边对口曲》王老七的领唱。他对冼星海说:“《黄河大合唱》表现了中华民族阅尽苦难、排山倒海的力量。”

冼星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惜缺一架钢琴伴奏。”

钟灵在一边听见了,没大没小地说:“老师,我给你画一架钢琴吧。”

冼星海自言自语道:“我要把《黄河大合唱》改编为钢琴协奏曲……”

1939年底,王莘要毕业了,冼星海拿出一支铅笔。这令王莘眼睛一亮。延安是买不到自动铅笔的,连普通的铅笔都没有,鲁艺的师生“享受”特殊待遇,两三个月才发一支铅笔。冼星海说:“我用这支笔写下了《黄河大合唱》。你要毕业了,我把这支笔送给你,希望你也用这支笔写下鼓舞人心的音乐作品。”

接过老师的铅笔,王莘的心中就萌发一个梦想,写出一个美的内容与美的艺术形式相统一的好作品。可是,他几乎把老师给他的铅笔捏出了水,也没有写出一个满意的作品来,他觉得太对不起老师了。

1941年的春天,延水春风杨柳,鲁迅艺术学院响起月光流水的声音。“月光”是光未然作词、冼星海作曲的《月光曲》,“流水”是《黄河大合唱》的“流水”。这是延安的土地上第一次生长出来钢琴的声音。

钢琴来自重庆。一位爱国人士赠送给周恩来一架钢琴。周恩来知道延安鲁艺缺少钢琴,就费尽周折,翻山越岭把这架钢琴送到了延安。

整个抗日战争时期,延安唯此一架钢琴。

这架古老的德国钢琴成为鲁迅艺术学院的宝贝,在教学、演出和創作中发挥了无可代替的作用。鲁艺有资格使用这架钢琴的只有三个人:音乐系老师的寄明、音乐系助教瞿维和周楠。延安的音乐会上从此有了钢琴演奏,贝多芬、肖邦、门德尔松等人的作品在山沟沟里回响。演奏《黄河大合唱》时,寄明担任钢琴伴奏。冼星海已经去苏联了,没有听到钢琴伴奏的《黄河大合唱》。演出《凤凰涅槃》(郭沫若诗、吕骥曲)大合唱时,钢琴伴奏的是瞿维。瞿维还是歌剧《白毛女》的音乐主创者之一。寄明因为演奏这架钢琴,获得“延安第一位女钢琴家”的赞誉,她后来的代表作有《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音乐系的同学都想上琴练习,领导怕大家“乱弹琴”把这个“宝贝疙瘩”弄坏了,平时锁在教堂门口左侧的一间屋子中,大家只能望“锁”而兴叹。每当琴声响起的时候,鲁艺的许多师生都停下步子,或者悄悄站在窗外倾听。有些同志说:“我们只有抬钢琴的份儿,别说弹了,连摸一下的份儿也没有。”

“抬钢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鲁艺的师生往往要到十几里外去演出,没有车辆,音乐系的马可、安波等同志组成了义务搬运队,负责搬运钢琴。于是延安的小路上常常可以看见一群艺术家小心翼翼地抬着钢琴,挥汗如雨地赶路,路边花草摇曳……

美术系的“小广播”说,弹钢琴的那两位好上了。说的是寄明和瞿维谈上了恋爱。有的说,这两人同年生,有共同的专业,倒也般配。天空响起云雀的歌声。1942年初的一个周末,寄明和瞿维俩人买了两斤红枣在窑洞里请客,宣布俩人结为革命伴侣。钟灵小几岁,给两位新人开玩笑说:“你们俩得给媒人磕个头嘛!”瞿维扶扶眼镜严肃地说:“我们没有媒人。”寄明也扶着眼镜认真地说:“我们是自由恋爱。”“敢说没有媒人?钢琴不答应!”一个窑洞都是笑声,连大红枣儿的脸都笑得更红了。对呀,钢琴是他俩的“红娘”啊。

云雀的歌声中断了,云雀的翅膀流血了。侵略者的飞机在延安的上空丢下一串又一串炸弹。延安老城被摧毁,到处是断墙残壁。钟灵书写的标语也随着轰然倒塌的城墙荡然无存。延河两岸散落着炮弹的弹片,还有城墙的砖石。河水激湍奔流。时光流逝中,钟灵把他写标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可是,有一个人一直记得老城墙上的那条标语。

1942年2月,延安整风运动开始。毛泽东在中央党校礼堂做《反对党八股》报告,报告中有这样一段话:“党八股的第三条罪状是:无的放矢,不看对象。早几年,在延安城墙上,曾经看见过这样一个标语:‘工人农民联合起来争取抗日胜利。这个标语的意思并不坏,可是那工人的工字第二笔不是写的一直,而是转了两个弯子,写成了‘字。人字呢?在右边一笔加了三撇,写成了‘ 字。这位同志是古代文人学士的学生是无疑的了,可是他却要写在抗战时期延安这地方的墙壁上,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大概他的意思也是发誓不要老百姓看,否则就很难得到解释……”

没几天,毛泽东的这段话传到了钟灵的耳朵里。宛如干雷贯耳,钟灵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他忽然记起来——那条标语是自己写的。

黄昏,苍穹下的云霞变得瑰异。钟灵一个人坐在山坡上发呆,内心纠结,更多的是委屈。毕竟他书写那条标语时,只是想来点儿花样,把美术字写得好看一些,一点也没有“发誓不要老百姓看”的意思。

颤抖的星被云遮住,月光样的河水变得迷离。下雪了,雪地上流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哈,古代文人学士的学生……”瞿维给钟灵开玩笑说。寄明一看钟灵满脸忧郁,眉头圪揪着,连忙给瞿维使眼色。

《反对党八股》是整风必读文件,每个参加整风的人都不止一遍地学习毛泽东的这篇文章。钟灵有些紧张,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别人知道这个标语是他写的,害怕知情的同志揭出这个老底。如果有人追问他那样写的动机何在,实在不容易解释清楚,毕竟他才21岁。钟灵很快就释然了——“整风”的目的和主攻方向,岂在于“工”字拐两弯、“人”字加三撇?它不过是毛泽东就事说理、顺手拈来的一个例子,用来说明文艺和宣传工作,必须让群众看懂并且乐于接受,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整风运动时而春风细雨,时而惊涛骇浪,没有一个人过问他写标语的事情。

云雀歌声婉转,那是旋律,是音韵,是天籁,是生命的浪花。钟灵这个“古代文人学士的学生”,在滚滚的时代洪流中安然前行。

落日照着崎岖的山坡,山川之间传来大风的吼叫,像紧急的军号。

1947年3月,胡宗南20多万大军进攻延安。中共中央决定:主动撤离延安。毛泽东给大家说:“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延安军民撤退的时候,进行坚壁清野,不给敌人留下一粒粮食,延安保育院的孩子们把自己的玩具都埋了起来。由于携带钢琴不方便行军打仗,鲁艺音乐系的同志只好把心爱的钢琴连同一些唱片、书谱等藏在深山沟中的一孔窑洞里,窑洞封了洞口,洞口种上山丹丹、移来马兰草,还栽了一棵柳树做标志。柳树刚刚栽好,一只背黄腹白的云雀落在上面。

“我们是黄河的儿女,我们艰苦奋斗,一天天地接近胜利!”鲁艺人唱着《黄河大合唱》,慷慨悲歌上战场,去迎接最后的胜利。

王莘从鲁艺毕业后到晋察冀根据地工作,他领着群众剧社,为解放军演出,为老百姓演出。寄明和瞿维随着鲁艺的大队人马来到炮火连天的东北战场。钟灵做了边区政府林伯渠主席的秘书,转战陕北。

鲁艺人相遇的时候,会说起延安的鲁艺,说起去苏联为电影《延安与八路军》作曲的冼星海老师,说起那架珍贵的钢琴。有人说,毛主席在1949年3月写作的《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用“弹钢琴”比喻工作方法思想方法,没准就是看到寄明和瞿维弹钢琴时,引起来的联想呢。这个说法尽管没有得到证实,鲁艺的同志宁愿相信这是真的。鲁艺人期望,有一天能够再见到那架曾为《黄河大合唱》《白毛女》伴奏的钢琴,曾经给革命者带来优美旋律的钢琴——它还是寄明和瞿维的“红娘”呢。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的开国大典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

为了迎接开国大典,从9月份开始,对天安门廣场进行整理。从延安鲁艺走出来的艺术家钟灵,负责天安门“门面”的设计。

天安门城楼粉刷一新,一派红彤彤的天地。钟灵把毛泽东画像悬挂在城楼的正中央,两边是宋体美术字巨幅标语——“中央人民政府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都是他设计和书写的。一切就绪,华章即将展开。钟灵站在金水桥上,眯缝着眼,品读毛泽东画像两侧对称的标语,瞧着两条标语中各有一个“人”字,就想起毛泽东《反对党八股》中的批评他的话。他自言自语地说:主席,这次我写的“人”可没那三撇。他说着,对着毛泽东画像笑了起来。

从鲁艺走出来的王莘参加了开国大典。看到五星红旗在天安门广场冉冉升起,他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王莘想起他14岁在上海打工时曾经挨过日本人的两个耳光:一天,他给日本人送沙发,因为敲不开日本人的门,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还紧紧抓住沙发扶手,怕被人抢走了。日本人午休起来,一看王莘坐在沙发上,顿时大怒:“你这个小瘪三,大大的坏!竟然坐在我的沙发上,你吃豹子胆啦!”王莘连忙解释说裤子是干净的,昨天刚洗过。日本人的巴掌已经抡了过来。王莘的脸上留下两处红红的巴掌印。日本人说:“这是顶顶高级的西班牙格兰帝沙发,像你这样的穷瘪三,永远也不配坐!给你巴掌,就是让你记牢。”这是1934年。王莘牢记家仇国恨,1938年投奔延安。

在开国大典上,他捏一捏口袋里的笔。这些年转战南北,丢失许多珍贵的东西,却一直保存着这支笔。这是冼星海老师送给他的铅笔。冼星海抗战胜利不久在苏联去世,他如果活着,一定会为新中国写出更加动人的篇章。老师送给他的这支铅笔,他平时舍不得用,却一刻也不离身地携带着,期望这支写过《黄河大合唱》的笔给自己带来灵感,期望灵感袭来时用这支笔写下美丽的篇章。开国大典令王莘格外激动,一个艺术作品的雏形在他的内心蠕动,但是那个催生新生命诞生的“灵感”并没有立刻降临。灵感,需要历史的机缘,文化的积淀。

1950年9月15日,国庆一周年前夕,到北京出差的王莘特意来到天安门广场。这天,阳光明媚,五星红旗在广场上空高高飘扬,工人们有的在天安门城楼上悬挂大红灯笼,有的在擦拭毛泽东画像两边的标语,一群少年儿童敲着鼓,吹着号,唱着《少年先锋队队歌》,进行国庆游行的彩排。一年前开国大典万众欢腾的情景又浮现在王莘眼前,他不禁咏诵起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在回天津的列车上,灵感袭来,王莘拿出铅笔——冼星海老师送给他的铅笔,歌词和旋律从铅笔尖上流淌出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不久,这首热情豪放、气势雄伟的《歌唱祖国》流行全中国,成为各种重大活动的礼仪曲,有人甚至称之为“第二国歌”。

1951年10月29日,毛泽东见到王莘,别人介绍说:“这就是《歌唱祖国》的作者。”毛泽东说:“这首歌好。”他拿出刚刚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一卷,郑重地签上名字,赠送给王莘,表达了对一位写出人民心声的音乐人的致敬。

新中国成立后,钟灵担任中南海俱乐部主任。

1951年的一天,中央办公厅的汪东兴指着钟灵对毛泽东说:“主席,你还记得他吗?”

毛泽东端详着钟灵:“面熟呀。”

钟灵赶紧说:“我和主席在延安枣园下过围棋。”

汪东兴说:“他是钟灵,他参与了国徽的设计。人民币上的‘中国人民银行几个字是他写的,天安门城楼两边的标语也是他写的。”

毛泽东说:“写得好啊。”

钟灵最不希望汪东兴说的话还是被汪东兴说出来了:“对了,您批评延安城墙上的那个‘工字拐两弯、‘人字加三撇的标语,就是钟灵写的。”

毛泽东哈哈笑起来,他看着钟灵问:“是吗?你现在还那样写吗?”

钟灵回答说:“主席批评以后,再没有那样写过。”他解释说:“那种写法本来是隶书的一种,现在不但我不这样写了,其他好些写隶书的同志也不那么写了。”

毛泽东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这就不对了,隶书该怎么写还应该怎么写,狂草、篆书不是更难认吗?书法作为艺术,还是要尊重传统的。我当初批评你,不是说你写了错别字,而是觉得你在延安城墙上写标语,是在向大众作宣传,不该用这种大众难懂的字体写。你有机会见到书法界的朋友们,替我解释一下,隶书也好,篆书也好,该怎么写还要怎么写,不必受我那篇文章的影響。”

一时间,春风浩荡。钟灵内心深处飘了好几年的阴影被吹拂一空。他如坐清风霁月,云雀的歌声在心头回响。

时光如水一样哗哗流过,历史走进1980年代的一个春天。

天安门广场上,蓝天白云,风展红旗如画。五星红旗下,一队少年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阳光灿烂。王莘、钟灵与寄明、瞿维夫妇在天安门广场不期而遇,每个人都两鬓染霜。往事如枯萎的花朵,在追忆中,复归成带着露珠的花苞。

王莘向钟灵竖起大拇指:“哈,古代文人学士的学生,这国徽、这天安门上的标语,好呀!”

钟灵说:“我喜欢唱《歌唱祖国》。”

王莘拍拍口袋里的自动铅笔说:“《歌唱祖国》是用星海老师的笔写的,或者说是星海老师在天之灵帮助我写的。”

寄明和瞿维说:“《黄河大合唱》《歌唱祖国》……揳进历史,越过空间,跨过时代……我们经常弹奏啊。”

王莘、钟灵知道,鲁艺的钢琴是寄明和瞿维的“红娘”,就问:“藏在窑洞里的那架钢琴找到了吗?”

“至今尚未发现。”瞿维叹息道。

“十分怀念它。”寄明说,“如果有一天找到了,那就太好了。”

“我们期盼发现它的消息……”

责任编辑 侯 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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