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夜景题材绘画作品的发展潜力

王书超 王妍

摘要：近几年，关于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研究越来越多。很多人认为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已经走向了发展和成熟，其实并不然，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至今才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以商品形式出现的艺术品最早产生于17世纪的荷兰，比如说荷兰小画派，后来画店、画廊形式出现，直到20世纪之后，才形成了收藏家、艺术博物馆、古董商、投资商、拍卖行等联合构建的艺术品市场的新格局。在国际上，人们把艺术品投资、股票与房地产并称为当代投资的三辆马车，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艺术品投资所能带来的收益与回报。本文便以印象派及现代主义夜景绘画作品为例，剖析夜景题材的绘画魅力，从而展望未来夜景题材绘画作品的发展潜力。

关键词：夜景题材；艺术市场；印象派

近年来，艺术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一路上升，乱世黄金、盛世字画的景象愈加显著。世界艺术市场在2008年秋季因世界经济危机而走向低迷，但即便是在艺术品价格一落千丈的2009年，像曾梵志与张晓刚这样的当代艺术明星，其作品都拍出了千万元以上的成交价。除了当代新型艺术作品外，传统的艺术作品又会有什么样的前景呢？

以印象派和现代主义夜景绘画作品为例，对于欧洲画坛来说，十九世纪是少有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代。但说起夜景题材，理解和感触最深的莫过于巴比松画派和印象派，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注重外光下的物体。白天与黑夜最大的区别在于光的表现。白天，光线从黎明到黄昏的渐变，会让同一个事物呈现出多变的面貌，其中尤以昼夜交替最为明显，这些都被艺术家敏锐地捕捉到了。巴比松画派倡导对景写生，直接描绘室外事物，从而观察物体在外光下的反应；而印象派则是注重发现夜景绘画中的色彩感触与表现。由于巴比松画派较印象派相比，在出现的时间上稍早一些，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后来的印象派艺术家，譬如莫奈、梵高、雷诺阿（Pierre-Auguste Renoir）等人。

印象派代表人物莫奈（Claude Monet）的《干草堆》，是表现外光效果最好的例子。他的《干草堆》共绘制了25幅，涵盖了不同时节、不同时间以及不同光影下所表现的同一场地，使得外光在绘画中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同样的，他的夜景题材作品还包括《日出·印象》《日落·睡莲》等，都是把握了外光在画面中的表现，吸收、借鉴了巴比松画派关于对外光的感触，从此开启了印象派的时代。

后印象派畫家梵高认为夜晚充满着无数的可能与想象，于是他创作出众多关于夜景题材的绘画作品—《星月夜》《夜间的露天咖啡馆》《罗纳河畔的星夜》《夜间咖啡屋》《在夕阳下撒种》等，不难发现，这些作品中，其中有两幅作品就是临摹巴比松画家米勒的作品（《在夕阳下撒种》和《星月夜》），可以说，梵高的创作，离不开以米勒为代表的巴比松画派对他的影响。梵高一向对米勒推崇备至，他对米勒的敬仰终生未改。1889年11月2日，他在信中告诉弟弟：“你寄来的米勒的画让我非常高兴，我正狂热地研究它们，好久没有见到真正的艺术了，最近我有些懈怠，但这次的画重新唤醒了我。”

总的来说，梵高的艺术生涯是从模仿米勒的习作开始的，他不但临摹米勒的素描，也学习他的色彩，注意绘画的时节变化。他身为后印象派的代表人物，在创作上与巴比松画派一样，走出了自己的画室，面对自然，对景写生，他把自己对色彩的把握运用到了极致，从临摹学习中创作，从而创作出了《星月夜》《罗纳河畔的星夜》等优秀习作。

巴比松画派的领袖卢梭，他注重对画面的光线与色彩的感悟，对外光、大气不断地进行探索，以及研究同一地点四时变化的气氛，为后来印象派的诞生开辟了创新之路。“外光之子”杜比尼用他的外光理念同样影响了印象派画家对光线的理解，所以印象派在巴比松画派基础上发展，它吸收了后者对外光的独特理解，并进而忽略掉形体的描绘，追求大自然那一瞬间带给人们的审美感受，所以他们在画中大多描绘日出、傍晚、黄昏和昼夜交替的画面，创作出众多不朽的夜景题材绘画作品。所以说，以卢梭、米勒为代表的巴比松画家对印象派的创作影响深远，为印象派绘画的发展铺平了道路。印象派则吸收了巴比松画派的创作经验，从而催生出莫奈、雷诺阿、梵高等一批大师级人物。

到了二十世纪，西方经济飞速发展，路灯的发明使得城市道路改善，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夜晚与白天一样，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充满着乐趣与无限的可能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对绘画夜景题材的艺术家来说，不啻一种千载难逢的机遇，艺术家在夜景绘画的题材上迅速进行了新的尝试。经过巴比松画的直面自然、对景写生的现实主义以及印象派大笔触、色彩斑斓的艺术创新，当代艺术家又在画面中添加自己的个人情感，出现了一批描绘城市夜景的艺术家，使得夜景题材在之前月光、星光等一些自然光的基础之上，又增加了一些人工光。从意大利未来派画家贾科莫·巴拉（Giacomo Balla）《街灯：光的习作》中，可以看到现代主义流派的一个共同点—对未来的茫然。艺术家在进行创作时，特别强调了画面中电灯射出的炫目的光彩，同时电灯的强光与油画右边的月色的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未来主义讴歌现代工业所带来的新事物，鼓动以绝对的方式否定过去，所以他们的夜景题材作品也是对以往白天风景画的颠覆与发展。

法国原始主义画家亨利·卢梭（Henri Julien Félix Rousseau）也创作过典型的夜景题材作品，比如说《狂欢节之夜》和《梦境》，在他的作品中充满着原始的元素、超现实主义的感觉，比如说在它的梦境中，吉卜赛人席地而睡，画中的元素充满着森林、神秘、梦幻的感觉，使得受众能够深入其中，产生联想。然而在他的另一幅夜景题材作品《狂欢节之夜》中，表达的却是节日后的安谧与宁静，我想在亨利·卢梭的眼中，夜晚既像《梦境》一样神秘梦幻，又像《狂欢节之夜》那样安谧宁静，这就是亨利·卢梭所认为的夜晚想表现出来的效果吧！

还有美国画家爱德华·霍珀（Edward Hopper），经历过一战和经济危机的他，对未来的艺术充满着担忧与不安。与未来主义不同，霍珀的作品总是被评论家认为是对工业社会的怀疑，在他的现实主义风格作品《夜鹰》中，生动再现了美国大萧条之后的城市街景的一角。画家在画面中所表现的深层含义暂且不论，且分析其构图，霍珀采取的是平行构图的方式，和巴比松画派的夜景题材相同，运用强烈的明暗对比，把所描绘的场面通过对比，表现出一个寂静的夜晚，空旷的街道和城区街头一景，稀稀疏疏的食客似乎心事重重。我认为霍珀的《夜鹰》正预示着现代夜景题材的返璞归真，和巴比松画派一样直面现实，凸显了现代社会中不安的情绪，反映了现代夜景题材所试图展现的艺术效果。

在夜景题材的色彩特征方面，光线是影响色彩的最重要一环。光线大致分为三种：日落、月光和晨曦。日落和晨曦代表了夜晚的初始与夜晚的结束（黎明的到来），在表现日落时分的夜景题材绘画中，艺术家大都以昏黄色的调子进行铺垫，夕阳西下，暮色来临，就好比诗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场景，在一天最美的时候，艺术家抓住落日余晖进行描绘，既表现了黄昏将晚之景，也表达了艺术家一唱三叹的怅惘心绪，不甘于一生碌碌无为的人生，又拒斥城市夜晚的喧嚣和躁动，以及对当时画坛上保守画风的不赞同。他们敢于打破传统，强调对景写生，仔细研究外光下最自然的物体，寓情于景、情景合一，托画言志、韵味无穷。

夜晚的色彩同样精彩。十九世纪之前的欧洲，晚上人们通常不出门，街上也门可罗雀，但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人们的物质生活开始富裕，精神生活也日益丰富，夜晚于是变得有趣起来。许多画家开始描绘夜晚人们闲暇时间的生活状态，像梵高的《星月夜》《夜间的露天咖啡馆》《罗纳河畔的星夜》等，塑造出皓月当空，泛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好比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中“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一般的场景，给人一种静谧、祥和的生活审美化之感。还有专门描绘星空的专题创作，譬如米勒《星月夜》，在欧洲人的眼中，他们把星星当作夜晚的蜡烛，相信星星能够在夜间给他们指路。但对星空的描绘却并不那么简单，需要艺术家有高超的驾驭能力，能够把握外光复杂的色彩表现。在米勒的《星月夜》中，流星在天空划过，留下一道道痕迹，远处的天边被光线打亮，或许是篝火，或许是月光，而大地却一片漆黑，营造出强烈的明暗对比，烘托出静谧的乡村夜景。所以说，绘画的色彩决定了作品的表达效果，冷暖、虚实、对比等构成了绘画的色彩特征，从而共同塑造了伟大的夜景题材艺术作品。

昼夜的交替不仅可以带给艺术家灵感，也可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希望，天下万物相辅相生，夜最黑的时候也是黎明开始的时候，正如美国电影《乱世佳人》中的女主人公斯嘉丽所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综上所述，现代主义流派的夜景题材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和发展，比如说未来主义；也有的夜景题材在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又开始返璞归真，以直面黑暗的姿态来反映现实，比方霍珀等人。当然，未来夜景题材发展潜力的可能性肯定不限于此。我相信，在当下乃至未来，夜景题材的繪画作品会成为一个市场热门，成为影响市场的又一推动力，这也值得我们更深入地对其进行动态的发掘和探索。

作者简介

王书超，1998年生，男，汉族，山东肥城人，西安美术学院美术史论系艺术学理论专业2020级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艺术管理与教育。

王妍，1998年生，女，汉族，陕西西安人，西安美术学院公共艺术专业2020级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公共艺术。

参考文献

[1]牟川.梵高夜景油画的表现[J].延安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4（6）：109-110.

[2]王树良、张玉华著。艺术概论（白金版）[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2.

[3]吴晗.油画夜景题材的美学意义及表现[D].石家庄：河北师范大学，2018.

[4]牟川.油画夜景艺术及其表现技法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