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制各异的商代铜尊

王雪

摘要：商代饮酒之风盛行，其青铜酒器种类多样，造型优美，功能各异，闻名于世。商代的酒器有盛酒器、温酒器、饮酒器等种类之分。尊，是盛酒器的一种，尊的形制较多，既有形似觚状的，也有方形的，还有动物造型的。本文选取数件形制各异的商代精品铜尊予以介绍，以展示商代辉煌灿烂的青铜文明。

关键词：商代；酒器；尊；纹饰

我国是最早酿酒的国家。几千年来，祭祀、婚丧、礼乐、征伐无不用酒，酒成为深植于中华民族性格内部的基因传统。由于酿造业的发展，商代饮酒之风盛行，在殷墟出土的甲骨上就有“醴”和“鬯”的字样。商代大凡举行“食饮酒”“公食大夫”“燕礼”之类的聚会也是非酒不行[1]，《史记》中亦有商王好酒，建酒池肉林的记载。

既然饮酒之风在商代盛行，当酒遇见辉煌夺目的青铜文明便产生了商代闻名于世的青铜酒器。所谓“非酒器无以饮酒，饮酒之器大小有度”即是如此。商代的青铜酒器种类多样，造型优美，功能各异，有盛酒器、温酒器、饮酒器等种类之分。盛酒器在商代青铜酒器中的种类最多，酒的酿造、储存以及祭祀宴饮过程都需要用到盛放酒的容器。尊，便是盛酒器的一种。尊的形制较多，既有形似觚状的、圆柱形的，也有方形的，还有动物造型的。本文选取数件形制各异的商代精品铜尊予以介绍，以展示商代辉煌灿烂的青铜文明。

一、友尊

友尊（图一）为商代酒器，高13.2厘米，口径为20.7厘米，重2.72千克，故宮博物院藏。该尊侈口，束颈，鼓腹，圈足。侈口下装饰一周蕉叶纹，颈部以圈纹和云雷纹装饰，颈部外侈的造型配上蕉叶纹装饰，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腹部以云雷纹做地，其上以平雕的技法雕刻了九只大象图案。象的轮廓以简单的线条刻出，象目圆大，耳朵突起，鼻子举高卷曲，似鸣叫状，象身硕大，身体上饰有花纹，象尾下耷，象足饰瓦纹。九只象首尾相连，好似列队行走，极具动感之美。尊外底铸有铭文“友”，推测为做器者的家族名号。足部较高，上面有“十”字形孔，应为铜器浇铸时使用垫片所留的痕迹。因此尊腹部有九只大象图案，该尊又被称为九象尊。这顶尊的造型及纹饰呈现明显的中原风格，应是中原地区产的青铜器，其上的大象图案证明了商代中原地区气候温热湿润，多大象栖息。

二、三鸟铜尊

三鸟铜尊（图二）为商代酒器，高16厘米，口径为20厘米，腹径为15.4厘米，底径为12.5厘米，重2.47千克，新乡市博物馆藏。三鸟铜尊于1952年出土于河南辉县褚邱。该尊形体上口侈大，口径与肩宽接近，颈下部收缩，颈部较长，口和颈部整体呈大喇叭状，肩甚宽而微鼓，上饰三只卧鸟，自肩下折为腹，腹部稍圆，呈弧形收敛作圆底状，圈足。三鸟铜尊颈部饰有弦纹，铜尊肩部铸有卧鸟三只，三只卧鸟之间饰有夔龙纹。三只卧鸟鸟喙勾回，头部有羽冠，双眼圆鼓似豆，颈部、腹部、背部有刻画的线条，作为羽毛状装饰。三只卧鸟外部轮廓线凝练饱满，与其间的夔龙纹辉映，延伸了器物的空间感，使得整个器物意趣盎然。三只卧鸟与铜尊的结合采用了分铸法，即先预留出部位铸出接榫，然后在器体上安放模具，进行制范或安放上已制得的分范，再浇铸附件。

三、作尊彝尊

作尊彝尊（图三）为商代酒器，高27.6厘米，宽22.5厘米，重3.35千克，故宫博物院藏。圆柱形尊体，侈口，直颈，深腹，圈足外撇，颈部为素面，纹饰集中在腹部。腹部纹饰分为三层，第一层环饰四只牛纹，两牛牛首相对，牛嘴微张，牛曲腿呈卧状，两牛之间凸起一只兽面。第二层有四条锥形凸棱，间饰四只目纹，目纹四周为四瓣叶纹，图案对称，给人以神秘狞厉感。第三层为单首双身龙纹，龙纹突起。三层纹饰以双层弦纹区分开来。尊底有一行三字铭文：作尊彝。

四、三羊尊

三羊尊（图四见题图）为商代酒器，高52厘米，口径为41.2厘米，重51.3千克，故宫博物院藏。此件尊的形制为大口、广肩、低体、高圈足。敞口，厚唇外折，颈部内敛，上饰三条弦纹。肩部环绕浮雕装饰有三只羊头的形象，羊角卷曲，羊目圆瞪突出，羊面部以线条勾勒纹饰。尊腹部相对较深，自肩部至圈足下收，纹饰繁复，以回纹为地，上饰三组兽面纹，肃穆庄重，高圈足，上饰弦纹，下饰兽面纹。三羊尊整体造型给人厚重大气的感觉，纹饰布局繁简得当，体现了商代工匠的高超技艺。

五、牛首兽面纹铜尊

牛首兽面纹铜尊（图五）为商代酒器，高22厘米，口径为22.6厘米，重3.42千克，新乡市博物馆藏。侈口，唇口平直，颈部内收，鼓腹，圈足。颈部接近肩部饰两条弦纹，肩部装饰连珠纹和云雷纹，肩部等距离环饰三只凸起的牛首，牛角向两侧直伸，牛眼圆睁，整体形态憨厚可爱。腹上部环饰雷纹，中下部饰兽面纹，兽眼凸起，圈足上饰两条弦纹。此牛首兽面纹铜尊造型中规中矩，纹饰多变，细腻精美，牛首憨态可掬，充满趣味。

六、“卫父己”铜尊

“卫父己”铜尊（图六）为商代酒器，高13.1厘米，口径为11.8厘米，腹径为5.9厘米，底径9.5厘米，重0.5千克，新乡市博物馆藏。喇叭形口，颈部较长，内收，深腹，平底，喇叭状足。颈部素面，腹中部饰有弦纹，下接凸起带状纹饰，上下以连珠纹分割，中部刻画直线条和曲纹，带状纹饰中间部位饰有两个对称半凸起的圆球。下腹部饰云雷纹，足部饰三角雷纹。从造型上看，该铜尊以中部腰线为界，上下近似对称设计，采用流线型线条设计，充满美感。颈部素面与下腹部繁复的纹饰形成鲜明的对比，设计感极强。圈足内壁有铭文“卫父己”三个字。

七、史尊

史尊（图七）为商代酒器，高19.6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圆尊，侈口，口唇厚实，鼓腹，圈足。颈部饰三角夔纹，设计别致。颈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兽首，似羊首，羊角弯曲，下巴有胡子。肩部饰有两个凸起兽面，兽角弯曲，兽目似圆豆，兽面左右各雕刻了四只鸟纹。腹部雕刻兽面纹，目、鼻、眉、耳、嘴清晰可见。足部饰有鸟纹。史尊整体制作精美，纹饰清晰，多种兽面汇聚于此尊之上，狞厉肃穆，给人以震慑感，体现了尊主人的威严。

八、妇好鸮尊

妇好鸮尊（图八）为商代酒器，通高46.3厘米，口长16.4厘米，足高13.2厘米，盖高13.4厘米，重16千克，1976年出土于河南安阳殷墟小屯宫殿宗庙遗址西南侧妇好墓，河南博物院藏。妇好鸮尊有两件，另外一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该尊整体为鸮的造型，昂首挺胸，像一只蓄势待征的将军。鸮眼圆凸，冠高，鸮喙回钩外突，翅膀并拢后收，面中部与胸前部有一条凸起的扉棱，鸟双腿粗壮有力，鸮尾下垂至地，鸮尾与双腿构成尊的支点。颈部有鋬，头部后面开近半圆状口，上面有盖，盖下边沿有内折的子口，与器口相合，盖上有一立鸟，鸟后有一龙。该尊整体以雷纹做地，间饰夔纹、蝉纹、饕餮纹等，华美富丽。器口下内壁有铭文“妇好”二字。该尊造型奇巧，纹饰繁复精美，是罕见的青铜器珍品。

商代对于饮酒的喜爱并不是一种单纯的饮食行为，而是与当时的饮食结构、经济基础、宗教观念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2]。商代巫文化盛行，商人敬事鬼神，对祖先、对自然、对图腾、对天地都有着执着的崇拜。饮食文化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商人的祭祀文化，酒是商人祭祀时不可缺少的工具，成为沟通祖先神灵的媒介。在一些商代贵族的墓葬中，爵、觚、斝等酒器通常被放于木棺之内，可见商人对于酒器的注重。商代的酒器不仅数量多，而且制作精美，形制多樣的酒器配上花纹繁复的纹饰，使得酒器除了实用功能以外被赋予了礼器的功能。商代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使用青铜酒器，而普通百姓一般使用陶制酒器，青铜酒器也成为商代贵族身份地位的象征，揭示了商代森严的等级制度。

商代的青铜酒器在造型上多使用圆形，曲线的运用多于直线，多有对称的设计，具有浑厚、庄重的特点[3]，常用云雷纹、弦纹、饕餮纹等装饰，纹饰细腻，布局合理，制作精良，体现出了商代高超的青铜制作工艺。商代以后，伴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酒器的制作材料日益丰富，漆器和瓷器逐渐兴盛，加上周人的禁酒观念，青铜酒器逐渐衰落，爵、觚、斝等青铜酒器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参考文献

[1]谢选骏.民族与神话精神[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1986：362.

[2]张德水.殷商酒文化初论[J].中原文物，1994（3）：18-24.

[3]王茜.觞爵礼乐，商周的青铜酒器[J].收藏拍卖，2016（07）：77-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