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古玺对现当代篆刻的影响

摘要：自宋元以后，文人开始介入篆刻，逐渐形成了不同的印学流派，在明清印人的不断探索下，文人流派印达到了高峰。到了民国，以古玺为依托的创作之风在晚清赵之谦、黄牧甫、吴昌硕、王福庵等印学大家的引领下逐渐繁荣，并对现当代的篆刻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三晋古玺；篆刻；当代篆刻

决定古玺印风逐渐繁荣的因素有二：其一是（明代晚期）印石的出现为篆刻的创作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条件，这种“创作门槛”的降低使印人们对篆刻开始了大胆的尝试、自觉的探索。其二是由于考古学的发展，先秦时期的众多玺印和青铜器物大量涌现，同时，古文字研究也迅速发展，大量的古文字工具书被出版，加上西方的摄影和印刷技术传入中国，使印谱得以广泛传播。这些条件都为古玺印风的发展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在出土的大量古玺印章中，三晋古玺所占的比重较大，因此对现当代篆刻的发展影响也非常深远。很多印人在三晋古玺中汲取了大量的营养，并在此基础上加以创新，自成一家，朱复戡和吴朴堂即是其中的代表。

一、朱复戡（1902—1989年）

朱复戡少年时被誉为篆刻界的神童，他从10岁操刀刻印，一直到86岁高龄封刀，一生的篆刻时长有七十余年，其在篆刻方面学习的经历丰富。早期学习赵之谦、吴昌硕，天赋异禀。后来吴昌硕指点他要取法乎上，力追秦汉，走自己的路。朱复戡曾回忆说：“吴昌硕恳切地对我说：‘你可以把仿我的多剔去几方，以后应多刻周秦古玺、石鼓铜诏、铁权瓦量以打好根基。你有这样的根基更应该取法乎上。”[1]

从此，朱复戡努力摆脱吴昌硕的影子，在周秦古玺上花了大量的精力。張大千曾说：“篆刻能超越时流，直入周秦、两汉、晋唐，熔合百家，卓然开一代宗风者，惟朱君一人而已。”马公愚也赞其为“拟玺印之千年一人”[1]。

朱复戡的古玺印创作在入印文字上和形式上取法多样，但其小印的总体风格受三晋古玺的影响最大，因此，所呈现出的面貌也逼近三晋（图一）。朱复戡在篆刻上的追求侧重于章法上的形式美，在章法上比三晋古玺的开合更加夸张。朱复戡对古文字有丰富的积累，因此，他常常对入印文字加以改造，使印面内容更加丰富，聚散关系更加明显，打破了三晋古玺中匀称型的章法分布。

二、吴朴堂（1922—1966年）

吴朴堂是在三晋古玺上用功最深的一位篆刻家。1945年，24岁的吴朴堂把自己多年来临摹的三百多枚三晋古玺，编辑为《小鉨汇存》四册，在宣和印社出版发行。这本印集得到了老师王福庵的高度赞誉：“摹仿之精，惟妙惟肖，神采奕奕，几欲乱真，功力之深，自能过人。窃叹吾道不孤，欣喜无似。他日有暇，再将小玺白文精美完整者更摹之，与此合成双璧，蔚为大观，洵印学之韵事也。”

大量三晋古玺的临摹对吴朴堂先生篆刻风格的形成意义重大。刘一闻先生道：“从大体上讲，朴堂先生的印作崇尚工稳整饬一路，这跟他早年取法浙派风格有关。因此之故，致使他无论在运刀、结字或总体布局上，皆从容老到，显现出厚实的功力。同时，吴先生曾经历时数年，于二十岁之前便临摹刻了三百多方战国朱文小玺，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他的创作来源绝不仅仅局限在浙、皖流派印风之间，这是他整个创作体系中的重要环节。”

下图左侧为吴朴堂摹刻的三晋古玺，右侧为《中国玺印类编》（日本小林斗盦编）中对应的三晋古玺。

三晋古玺的大量临摹对吴朴堂的篆刻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下图为吴朴堂的篆刻作品，带有强烈的三晋古玺的影子。

朱复戡和吴朴堂取法三晋古玺而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貌，同一时期的方介堪、罗福颐等诸多印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三晋古玺的影响。

三、近年来国内篆刻专项展览

当今篆刻艺术在很大程度上发生了改变，和以往不同的地方主要有两点：首先，篆刻作为一门艺术，正在接受现代文化和西方文化的考量，这门古老艺术的包容性和开放性也逐渐显现，如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会徽便是最好的例证；其次，民国乃至更早以前的印章往往是书画艺术的附属品，而如今的印章虽然也服务于书画，但是正在逐渐从书画中脱离出来，并且同书画一样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全国各个大型的篆刻比赛以及个人的篆刻展览便是最好的例证，这些形式丰富的印屏大大地丰富了篆刻艺术的观赏价值，使得印章逐渐从书斋走向了展厅。

在这些印章种类中，古玺印相对于整饬的汉印和精工的元朱文印更加多变和自由，这与当代艺术家们所崇尚的率真与放逸的艺术创作审美思想相契合，加之古玺印的大量出土以及摄影技术和印刷技术的发展，为当代古玺印风的创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因此，随着中国书协和西泠印社举办篆刻专项展览的推进，古玺印也越来越成为当代印人们关注的焦点，宗法古玺印进行篆刻创作的人也越来越多。三晋古玺作为古玺印中“小写意”印风的代表，其线条的表现力、章法的丰富性以及文字的多变性使三晋古玺倍受当代印人的青睐，在最近两年的篆刻展中，三晋古玺印风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在2017—2019年这三年里，国内举办了多次篆刻专项展览，主要有：

（1）2017年9月，山东书法家协会主办了第二届“陈介祺奖”万印楼篆刻艺术大展暨当代名家邀请展（下图表中简称“陈介祺奖”）。此次展览的学术主持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篆刻委员会和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篆刻艺术院。

（2）2017年10月，西泠印社举办了“百年西泠，金石弘源”西泠印社大型国际篆刻选拔赛暨第九届篆刻艺术评展（下文简称“西泠九届篆刻展”）。

（3）2018年8月，西泠印社举办了第二届“弄潮杯”钱塘江全国篆刻大赛（下文简称“弄潮杯”）。

（4）2018年10月，华东师范大学主办了全国大学生篆刻大赛（下文简称“大学生篆刻展”），并于2019年1月1日，邀请入展作者在华东师范大学现场刻各自校训。开幕式当天有韩天衡、李刚田、徐正濂等诸多篆刻家开设篆刻讲座，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

（5）2019年7月，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了全国第八届篆刻艺术展（下文简称“八届篆刻展”）。

这些展览均为省级以上的文化单位主办，邀请了众多国内知名篆刻家做评委，具有较高的权威和代表性。针对这些展览，笔者通过对以上展览入展作者的印屏进行比对分析，绘制了表1。

四、结语

三晋古玺文字线条的劲挺灵动、章法的趣味多变、气息的高古质朴给当代篆刻家们提供了大量的创作灵感。综合以上数据不难看出，在近三年的篆刻专项展览中，三晋古玺印风在当今的篆刻展览中所占比例较大。由此可见，宗法三晋古玺的篆刻家越来越多，三晋古玺对现当代篆刻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印人们对三晋古玺的挖掘还不够，其原因在于对三晋古玺的研究还不够深入。不少人认为印文精细、形制小巧的古玺就是三晋玺，其实这种精工类的三晋玺只是三晋古玺中的一部分，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三晋古玺风格比较粗犷，对于粗犷类三晋古玺印风的探索还可以更加深入。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20年度上饶师范学院校级自选课题（项目编号：202012）。

作者简介

邱军辉，1992年2月生，男，河南郸城人，助教，上饶师范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书法篆刻。

参考文献

[1]王庆忠.朱复戡的篆刻艺术[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07：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