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教学法的创新路径研究——基于中英高校教学实践调查和参与式观察的实证研究

徐晓虎,徐竹昕

(1.淮阴师范学院 经管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2.北京外国语大学 北外学院， 北京 100089)

案例教学法是一种以案例为基础的教学法，其所用案例都是若干两难情境的问题，且这些问题均没有明确的解决方法。在案例教学过程中，教师不是代表真理和正确答案的导师和法官，而是引导学生去破解这些两难问题的设计者和激励者，他的主要任务是组织并鼓励学生参与讨论甚至辩论。同样，学生在参与案例教学的过程中也不是被动地接受理论知识，而是需要灵活运用已经掌握的理论框架，主动积极地参与讨论交流，从而达到知识更新、思维创新和知行合一的教学效果[1]。案例教学法已被证明为是一种极其有效且发展迅猛的教学方法，得到了越来越广泛深入地应用。在中国，案例教学法已经从大学校园延伸到中小学。此外，大量企业的内部培训和社会职业培训机构也都在应用案例教学法。

1 案例教学法的基本概念及研究概述

1.1 案例教学法的基本概念

案例教学法充分借鉴知识迁移理论的基本假设，一方面设计出让学生运用以往知识经验去解决挑战性问题的特殊情境，激励学生获取新知识，另一方面又通过教学案例中所包含的决策后果和现实影响，来重新建立学生对以往知识技能正确性、可行性的全新认知[2]。案例教学法的首创者——哈佛大学法学院认为，案例教学法是要求学生阅读与分析案例的事实及法院判决的见解，然后置身于这个事件当中去思考他们自己的解决策略和行动方案，并在教师的质问下，从复杂纷乱的案例内容中分析出案例的事实以及隐含的法律原理原则。哈佛商学院对案例教学法提出了一种相当简明的定义：案例教学法是指为学生提供经典实例，使学生得以处于决策者般的情境去审视、分析并拟定对于实例的处理方针。英国曼彻斯特大学商学院独创的“曼彻斯特项目教学法”更加强调实践性和可操作性，通过组织学生来实际操作具体的商业咨询项目，通过项目的具体运作过程来帮助学生全面深入地掌握管理学智库。教育部《关于加强专业学位研究生案例教学和联合培养基地建设的意见》提出：案例教学是以学生为中心、以案例为基础，通过呈现案例情境，将理论与实践紧密结合，引导学生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从而掌握理论、形成观点、提高能力的一种教学方式。这个定义阐明了案例教学法的中心、基础、路径方法以及教学目的。

1.2 案例教学法的实施过程及关键要素

案例教学的具体实施过程一般分为四个阶段：前期准备、学生自主学习、师生互动、效果评价。具体来说，“前期准备”主要是指授课教师之前的教学案例材料准备、教学实施过程的设计等工作；“学生自主学习”是指学生要在课前全面充分地学习教学案例材料及其背景资料，提出观点和问题，做好发言准备；“师生互动”是指具体的现场案例教学的问答互动过程，授课教师要通过充分的前期准备和恰当的现场引导，引导全体学生积极发言和争辩；“效果评价”是评判案例教学效果的最终阶段，也是总结提升此次教学工作成果以推动今后案例教学工作的转折阶段，对授课教师和参加学习的学生都非常重要，必须通过互评、自评、教师评、材料评等多种手段给以全面科学的评价结果，并且通过某种形式向学生进行反馈。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前期准备”是实施案例教学的第一阶段，也是能否成功实施案例教学的关键阶段，在此阶段，需要完成教学案例材料准备工作。授课教师准备使用的教学案例要具备典型性、情境性、问题性、实践性、启发性等特点。一个优秀教学案例的形成要经历一个复杂的过程，它必须具备可信的资料来源，要经过全面系统的资料收集整理过程，要设计编写简明扼要而又要素齐全的文档材料，还要经过课堂测试和长期使用的考验。通过案例教学法的成功运用，可以让学生通过“情景+思考”的模拟学习过程达到“知识+应用”的双重学习目的。

1.3 中国案例教学法的研究概况

从中国知网及Google Scholar查询检索了以“案例教学”(Case Teaching Method)为篇名、主题词或关键词的学术论文，现将查询结果分析如下。

中国大陆最早的关于案例教学法的理论文章出现于1981年，李其龙发表的这篇文章名称为《范例教学》，当时关于“案例教学”还没有统一规范的学术称谓，此文即以“范例教学”来表示。1982年，焦武克等发表《案例教学是干部培训的一种好方法》，这是“案例教学”一词在公开发表文章标题里的首次出现，具有史料价值。值得特别注意的是，这篇在文章题目中率先提出“案例教学”概念的理论文章，并不是研讨学校课堂里的案例教学，而是直接指向机关和企事业单位的干部培训工作，充分说明了案例教学法在中国的特殊应用环境及其适用范围之广泛。

1986年，案例教学法的相关研究文献首次突破十位数(达到19篇)，其后一直呈现比较稳定的缓慢增长态势，并在1999年达到136篇(见图1)。新世纪以来，总体上一直呈现稳定增长的态势，一直到2015年出现拐点。其中，2005-2010年是相应研究工作快速增长的阶段。从图2清楚地看出，2015年是“案例教学”主题论文发表论文数量的最高峰，从2016年开始，论文数量连续三年下降。

图1 “案例教学”主题论文发表数量趋势图(1981-2018)

图2 “案例教学”主题论文发表数量趋势图(2011-2018)

2 当前案例教学法发展中的主要问题

经过长达一百五十年的发展，案例教学法已经发展到了相当成熟的高级阶段。世界各国的众多高校都在普遍应用案例教学法。在中国，案例教学法从大学延伸到中小学课堂，尤其是运用案例教学法的诸多社会实践课程受到了中小学生的一致欢迎[3]。然而在取得显著教学成效和丰富理论成果的同时，中国案例教学法的发展在多年持续成长后也进入了停滞不前的瓶颈期。进入21世纪后，无论是在实践探索创新还是理论范式突破上，案例教学法都没有取得明显的进展。基于文献分析和问卷访谈调查来看，当前中国案例教学法发展中存在四个方面的问题。

2.1 优秀本土案例的开发力度明显不足

高质量教学案例的策划编写是高水平案例教学工作的前提和基础。无论是在法学、医学还是在商学的案例教学过程中，都不能把以往发生的具体事件材料直接拿来应用到课堂教学中，主要原因是原始材料往往过于纷繁杂乱，而且一般要素不齐，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教学材料。因此，必须要通过专门案例编写人员的后期加工，把一些表面上缤纷多彩但事实上杂乱无章的基本素材进行归纳梳理，策划提炼出鲜明的教学主题，并且进行重新写作，最终才能形成要素齐全、矛盾突出、问题导向鲜明和教学目的明确的一份优秀的教学案例。优秀教学案例的编写至少包括十个环节，分别是策划、创意、调查、访谈、编写、研讨、试验、定型、应用和改进。从中可见，案例编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的创作过程。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已经经历了四十年的案例教学实践过程，中国依然缺乏优秀的原创教学案例材料。以MBA教学为例，中国高校的商学院(经济管理学院)教学实践中采用的案例，大部分是哈佛商学院等欧美名校商学院制作的商业性教学案例。

本土原创案例比较缺乏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现行的高校教师工作量考核机制。多年以来，中国各大中专院校出台了大量的教师考核办法，但这些考核方法均存在着极为明显的“重科研、轻教学”工作导向。对于科研成果(包括课题项目、学术论文、学术专著、学术奖项等)奖励多且奖励力度大，但对于教学工作成果的奖励则比较少且力度小，在这种考核导向之下，愿意全身心投入教学工作并开展教学改革创新的教师数量越来越少。

2.2 案例教学专业教师队伍建设比较滞后

根据剑桥大学及国内有关高校的访谈调查，超过九成的学生和超过七成的教师认为，成功开展案例教学有两个重要前提：一是拥有一个丰富的、多元化的、既符合教学目标任务要求又适用于授课对象的原创案例库；二是拥有一批优秀的具有商界或政界履历(同时兼备为更佳)的专业专职专岗的案例教学教师队伍。对照这个标准，中国目前的案例教学工作除了缺乏原创案例，还存在另一个突出问题，就是缺乏一支拥有丰富实践经验的案例教学专业教师队伍。

不同于传统的课堂讲授，案例教学法对于授课教师提出了更高标准的要求，除了要具备一般教师所掌握的理论知识，还有两方面的特殊要求：一方面是要求授课教师具有丰富的社会工作实践经验，特别是要拥有多年全面深入的商场或政界的工作履历，这样才能对教学案例材料有着基于自身实践和亲身体验的深刻理解；另一方面还要求从事案例教学的教师具有很强的现场掌控能力，能够像一名优秀的电影导演一样，善于以教学案例材料为蓝图剧本，引导学生共同出演并完成一部完整的“案例教学话剧”。

据对江苏省淮安市7所高校在职教师的调查统计，能够基本符合以上两个方面要求的教师占比低于10%。之所以出现这种优秀案例教学师资力量短缺的现象，有其内在的结构性原因。中国各大中专高校(尤其是本科院校)在招聘新教师时，一般都要求其具备博士学位，还要求其具备较强的学术科研能力。以此标准能够获得入职资格的教师，绝大多数都是本硕博连读、始终身处大学校园里的年青博士，没有任何在政府或企业的工作经历。

根据作者在剑桥大学贾吉商学院的现场调查和人物访谈来看，在英国顶尖大学的大学生创新创业教育中，剑桥大学授课教师高度重视案例教学法的全面应用。他们会结合教学计划，有目的地邀请成功校友返校开设专题讲座，有计划地安排学生到杰出校友创办企业去现场考察或开展实习。同时，剑桥市的中小学老师均接受过专业的案例教学法训练，据作者在北剑桥中学的多次现场参与式观察，当地老师能够借助于校园之外的地方图书馆、博物馆等社会教育体系，充分发挥案例教学法的互动性、趣味性、参与性和开放性特点，有效引导广大中小学生积极参与生涯规划教育。相比之下，国内无论是在高校还是中小学，广大教师的案例教学法素养明显不足。

2.3 与案例教学工作紧密相关的案例研究工作遭到忽视

根据文献调查，以往关于案例教学的实践探索及理论研究工作一直没有关注到一个重要的相关学术问题：案例教学法的出现及演变过程，实际上与科研工作中的案例研究法有着极为密切的逻辑内在联系以及共存共生关系[4]。以往教学案例的编写素材主要是基于企业和政府部门的一些工作材料及媒体报道，如内部文件、会议材料、领导讲话和新闻稿件等，案例编写人员将这些材料加以汇总分析并整理成教学案例。如此成型的教学案例有其特点，如材料翔实，可读性强，但也存在着明显的弊端，如逻辑性、思辨性和专业性都存在着明显的不足。事实上，一篇以案例研究法为基本研究方法的优秀学术论文，其核心内容即可成为一个优质教学案例的基本素材。

通过深度的案例研究工作可以形成一批富有价值的案例分析的经典样本实例，以这些样本实例为基础进行加工，就可以创作出一批高质量的原创教学案例，这既是解决当前原创教学案例紧缺问题的一个有效方案，还是缓解当前普遍存在的教学和科研之间紧张关系的一个有效路径。然而当前的真实情况却是，不仅案例教学法的发展已经陷入停滞，以往在学术科研方法体系中处于重要地位的案例研究法也同样进入了困境。

进入21世纪以来，社会科学研究中广泛引入了定量分析方法，这无疑是一种非常有益的探索。令人遗憾的是，在当前人文社科研究中又出现了过度过多过滥的运用数理模型和数据统计的错误倾向。在如此学术氛围下，主要以归纳分析和深度解读为研究路径的案例研究方法已经日渐式微，不复为学界所重视。

事实上，案例研究方法在哲学社会科学的各个研究领域中均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对剑桥大学社会学系Lgbtq+研究中心9位博士的访谈结果令人意外：他们都将案例研究方法作为主要研究方法之一，而且取得了重要研究成果。他们一致认为，案例研究方法是社会学研究领域的主导研究方法之一。剑桥大学的社会学专业多年排名世界第一，其研究成果一直处于全球学界的领先位置。因此，以上访谈结果值得重视。

2.4 关于案例教学法的理论研究和案例教学工作的发展规划存在不足

综合图1和图2来分析，2011年以后，案例教学法的理论研究工作已经进入了相对停滞的平台期，2015年更是达到了最低点，论文数量从2016年开始下降，前景不容乐观。以下运用Python语言词云分析法，对2011-2018年期间引用数最多的以案例教学法为研究对象的50篇中文期刊论文和50篇英文期刊论文的文本内容进行词云分析结果如图3、图4所示。

图3 以案例教学法为主题的中文期刊论文的文本分析词云图

图3显示了中文期刊论文的主题词的词云图。去除“案例”“教学”“教育”等通用词语之后，表1说明了中文期刊论文关注度最高的前7位主题词：实践、学生、问题、案例库、教师、能力、应用。

表1 中文期刊论文关注度最高的前7位主题词

图4则显示了英文期刊论文的主题词的词云图。去除“case”“method”“teaching”等通用词语之后，表2说明了英文期刊论文关注度最高的前7位主题词：student，problem，research，teacher，experience，critical，discussion。

表2 中文期刊论文关注度最高的前7位主题词

图4 以案例教学法为主题的英文期刊论文的文本分析词云图

将中英文论文各自关注的主题词进行对比分析，“学生(student)”“问题(problem)”“实践(experience)”和“教师(teacher)”是中外文献共同关注的重点，可见在案例教学过程中，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地位、问题导向、强调实践和教师的引导作用是中外学界的共识。其中，“学生”在英文论文中排名第一，在中文论文中为第二位；“问题”在英文论文中排名第一，在中文论文中为第三位。“实践”在中文论文中排名第一位，在英文论文中排名第五；“教师”在中文论文中排名第五位，在英文论文中排名第四。

此外，中文论文还关注“案例库”“能力”和“应用”，英文论文则关注“研究”“批判性”和“讨论”。研究主题本无优秀之分，但是国外关于案例教学法中的“学理研究”“批判性思考”和“讨论辩论”的重视值得关注。

现代案例教学法起始于欧美国家，目前全球范围内应用的绝大多数成功教学案例都出自欧美知名大学，国外学者的相关研究工作同样走在前列。国内关于案例教学工作的学术研究工作还有待加强，这是案例教学法继续加快发展的理论基础[5]。同时，与案例教学法的理论研究工作不足密切相关的是，当前对案例教学工作的整体布局和规划工作也比较滞后。

首先是缺乏具有战略高度的整体布局。这导致众多高校的院系和教师同时在做大量的重复无用功，如在管理学课程上不约而同地都在战略管理、市场营销等课程上反复开发教学案例。然而经过众多国外名校的多年开发耕耘，这些专业都已经拥有很多经典的教学案例，中国高校在此领域继续进行教学案例开发并试图再创新再突破的难度很大。其次是缺乏沟通交流机制。各高校从事案例教学工作的教师之间缺乏一个定期交换信息、合作开发案例的平台渠道，这也是导致众多高校教师开展重复性案例开发的重要原因之一。最后是缺乏成果共享机制。相关工作人员很难获得本土原创优秀教学案例的信息和相关材料[6]。

3 推动案例教学工作发展的对策建议

总体来看，案例教学工作在今后一段时间将持续发展，案例教学法的开放性、互动性和不确定性等鲜明教学特点对提高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思辨能力具有极大的帮助[7]。如近年来，在公务员招录面试中逐步引入“无领导小组讨论”方式，考生在此种新型面试中的表现水平，正是依赖于其长期形成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思辨能力，案例教学法的重要作用从中可见一斑。

3.1 加强对案例教学工作的理论研究，推进案例教学工作的科学规划

案例教学法的普遍应用及提档升级，是管理学、法学、医学以及社会学、政治学、教育学、心理学、外交学、军事学等诸多学科专业教学工作的必然发展趋势。同时，案例教学法具有开放性、启发性和思辨性等多重教学领域的独特优势，对于培养具有独立思维的优秀学生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8]。当前特别需要研究如何打造综合型、交叉型、复合型的新型案例教学法，即尝试将引用自西方的现代案例教学法与传统“课堂讲授”、新型“翻转课堂”等各种教学方法进行综合改造和流程再造，逐步形成独具中国特色的案例教学法。为了缩小与欧美发达国家著名高校在此领域的差距，必须加强中国特色案例教学法的理论创新及方法体系建设，并以此为基础加强科学规划布局，力争在三到五年之内形成一批有品牌、有特色、有影响的案例教学工作示范高校。特别是要加大案例教学工作的经费投入，出台鼓励案例教学理论研究和实践创新的政策文件，引导激励教师开展相应工作。

3.2 以创作原创教学案例为中心，建立中国特色“教学案例数据库”

尽快建立健全一批广泛共享的多元化的教学案例数据库，是突破当前案例教学工作困境的一个关键路径。特别是在管理学、社会学、法学、医学等学科，应当分别建立至少一个全国各高校共享通用的优秀案例数据库，对于入选案例的编写教师及推荐高校予以表彰奖励。入选的本土原创案例需要反映中国问题，体现中国特色，提供中国答案。主管部门及各高校应当加强对案例教学工作的规划和指导力度，出台指向明确的考核鼓励方法，激励引导更多优秀教师从事案例教学工作，对于得到广泛应用的优秀教学案例给予重奖。对于众多地方应用型高校来讲，努力创新案例教学法和开发优秀教学案例是一个打造学校品牌、创新教学模式、提高社会影响力的重要路径。

3.3 以培养专职案例教学者为重点，建立结构合理的案例教学团队

实施案例教学法对于教师的社会阅历、工作实践等有着相应的特殊要求。一方面要引导广大高校教师积极参与社会实践，获取一手信息，亲身体验。例如高校内讲授“创业理论与实践”课程的教师自身并没有创业经历，他的授课就很难让学生信服。另一方面也要从政府和企业有计划、有目的地引进一批“实践型”“实战型”“实用型”的案例教学专职或兼职教师。

3.4 加强案例研究工作，为案例教学工作提供理论基础和素材

由于案例研究和案例教学之间的内在逻辑联系，唯有不断推进案例研究工作，才能为案例教学工作持续提供高质量的具有理论高度的教学案例材料。要扭转当前社科研究中存在的“重定量轻定性”的错误研究倾向和不当发展趋势，综合运用文献分析、历史回顾、访谈调查、田野调查等定性研究方法，全方位加强案例研究工作，积累一批高质量的案例研究成果，为教学案例的编写提供重要的理论框架和丰富的写作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