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实战演练”

王志广

模拟“实战演练”活动，媒体多有报道。大抵说来，模拟“实战演练”有以下几类：报道最多的当然是军人的模拟“实战演练”;第二种是武装警察的处理恐怖袭击或突发事件的演练;第三种是应对地震、洪水、台风、泥石流等自然灾害而进行的模拟“实战演练”;最后一种，是为了应对人们在生产生活中可能发生的诸如化学品泄露甚至爆炸、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火灾等等，而进行的模拟“实战演练”。

总之，几乎所有的模拟“实战演练”针对的目标或内容都是人们目前还无法或很难掌控的，谁也不能够先知先觉准确地预测到有可能发生的战争、恐袭、自然灾害、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安全生产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强度——所以就要未雨绸缪，做到一旦不测事件来临时，临阵不慌，有序应对，最大限度减少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模拟“实战演练”是任何一种训练方式都无法取代的，其意义之重要，怎么强调也不过分。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有一种模拟“实战演练”的内容或目标却是相关人员完全可以预测、掌控，且毫无进行的意义与必要——贪官模拟被审“实战演练”就属此例。

据媒体报道，有“亿元局长”之称的湖南沅江市自然资源局原局长龚秋桂因受贿罪、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串通招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6年6个月。被留置前龚秋桂多次与人分析形势，商量对策，要求隐瞒其在项目中入股分红、获取利润情况，并转移家里的借据、账本、收受的贵重物品等，将与有关公司經济往来的银行资料、账目凭证等进行删除和处理，销毁转移大量证据。龚秋桂还组织模拟审讯“实战演练”，统一口径。有关人员向他表忠心，信誓旦旦表示无论怎样都不会说（见《报刊文摘》2020年11月27日《“亿元局长”终审获刑十六年半》）。

做此模拟“实战演练”，我相信，对于非法收受他人所送财物2600万元，1200余万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贪官龚秋桂来说一定是处于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既想保住已非法获得的巨额财产，又极度希望能够侥幸逃过被查处的极为矛盾的心理之下而为之的。

其实，在党的十八大后，中央加大了反腐力度，在此背景下，类似龚秋桂式的模拟“实战演练”在落马的贪官中绝不会是个例。我们从近些年对贪官落马的报道看，有相当多的案例都有“对抗组织调查”的表述。但是相关报道对贪官们如何“对抗组织调查”的具体细节披露的却不多（当然，这也许是消息报道这一以短小精炼、言简意赅为基本特征的文体决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贪官们在被查处之前的模拟被审“实战演练”，一定是其“对抗组织调查”的诸多手段之一。

事实上，贪官们在极度心理煎熬之下的模拟被审“实战演练”完全可以避免。你完全可以将非法所得的不义之财“完璧归赵”，并向组织说明情况，争取宽大处理。其次，你还可以拿着贿款向相关部门自首，主动交代违法犯罪事实，争取减轻处罚。如果你做不到上述两点，既不想、不愿放弃非法获取的财物，又怕在反腐的高压态势下受到查处，落个身陷囹圄，甚至丢了身家性命的可悲下场，以模拟被审“实战演练”伎俩来对抗组织调查，幻想侥幸“金蝉脱壳”，逃过党纪和国法的制裁，实在是打错了算盘。

道理很简单：社会上的诸如针对战争、恐怖袭击、自然灾害等各类模拟“实战演练”，只要做到精心谋划、高标准要求、认真训练，到了战时，或自然灾害发生时一定会起到减少人员伤亡、财产损失的作用。而贪官们为了应对可能的被查处，而进行模拟被审“实战演练”统一口径，即使你的导演才能登峰造极，超过张艺谋、陈凯歌，到了“表演现场”恐怕也会“砸锅”。太多的案例告诉我们：在贪官落马之前，行贿者大多会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请领导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说！”但真到了贪官东窗事发之时，一定会“树倒猢狲散”。行贿者为了求得自保必定会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其行贿的事实的。

所以，我要送给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导演模拟被审“实战演练”贪官的一句话是：不要再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蠢事了。模拟被审“实战演练”毫无意义，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还是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罚为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