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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古城保护活化策略研究

2021-06-01杜舒惠

中国民族博览 2021年6期
关键词:活化文化遗产

【摘要】遗产保护理念随着人们认识的深入不断转变,从单体文物保护到整体环境保护,从静态、被动保护到动态、主动保护,我国的遗产保护体系已日趋完善。本文以大理古城为例,通过文献研究和深度访谈,分析了大理古城活化利用现状和存在的问题,提出整合文化资源、活化文化遗产、留住原住民、减缓开发速度等大理古城保护活化的对策措施,探讨大理古城可持续发展的路径。

【关键词】大理古城;文化遗产;活化

【中图分类号】G1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1)06-105-03

【本文著录格式】杜舒惠.大理古城保护活化策略研究[J].中国民族博览,2021,03(06):105-107.

早在1982年,大理古城就成为国务院公布的首批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历史文化资源丰富。大理州依据国家法律法规先后出台《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大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2007)、《大理古城古民居保护管理办法》(2012)、《大理市大理古城保护管理办法》(2014)等地方性文件,开展了古城保护的积极探索,也取得了较大成绩。然而,在全球现代化、城市化的冲击下,大理古城遗产保护工作面临一系列的挑战,2013年曾因文化遗产遭到严重破坏被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与国家文物局通报批评,遗产保护与追求经济效益的矛盾凸显。进入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就传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让文物活起来做了系列重要论述,强调要加强文化遗产的保护利用。那么,应如何发挥文化遗产的作用,让大理古城活起来,在发展中保护,在保护中发展?

一、大理古城概况

大理古城位于云南省西部,始建于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占地约3平方公里。全城西靠苍山、东面洱海,呈方形,开四门,上建城楼,下有卫城,从南到北有五条大街,从东到西有八条巷子,明清棋盘式建筑格局,城区内风貌尚存,肌理清晰,保留部分城墙遗存。古城内分布着总统兵马大元帅府、文庙、西云书院、天主教堂、蒋公祠等多处文物古迹,是大理历史文化、宗教文化、民族文化的综合体。

大理古城地处滇西要冲,是滇、川、藏的交通枢纽,是中国同东南亚、南亚各国交流的大通道。大理古城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白族人民兼容并蓄的民族性格,使得大理古城成为多元文化的聚集地,国内外不同文化和文明在此汇合交融。大理古城不仅承载着历史各个阶段的城市记忆,还积淀和传承着鲜明独特的白族文化。因大理文化在多元文化碰撞交融中形成开放性、包容性和多样性的特色,大理古城又常被人们誉为“最后的理想国”“乌托邦”,成为美好、自由的代名词。大理古城旅游资源丰富,是云南昆明—大理—丽江旅游线路的重要节点,也是国际上较为成熟的旅游目的地。据2017年大理州旅游大数据分析,来大理旅游的2100万游客中,大理古城是大部分游客的首选,全年接待游客1292.37万次,占61.94%,是大理重要的旅游资源。

二、大理古城活化利用存在的问题

(一)真实性丧失

古城环境的形成是一个持续而渐进的过程,不同历史时期的建筑有着不同时代的烙印,凝聚着前人的智慧,记录着城市的生长和发展。大理古城内的建筑犹如层积岩一般共存共生,600余年的历史变迁留下各个时期的历史印记。近些年,古城大量拆除、改造或重建传统建筑,对大理古城历史遗存的保护和古城生命的延续起到了“建设性破坏”的作用。2018年实施的大理古城风貌提升项目,以恢复“清末民初”白族民居建筑风格为目的,对不符合古城风貌的门窗、强弱电线进行了拆除和改造,在某种程度大大提升了古城风貌。但遗憾的是将大理古城统一改造为同一时期的风格,使得大理古城各个时期的历史印记被消除,古城的肌理和风貌逐渐趋同。大理古城同我国其他城市的古城高度相似,仿古建筑造出相同的商铺、相同的街道、相同的门面,古城特色和民族特色正在被吞噬,让人审美疲劳。

(二)遗产活力不足

随着国家越来越重视文化遗产的保护,出现了过度保护的现象,对需要保护的文化遗产通常是先界定为文物,然后封闭、隔离起来,采取博物馆式的典藏、展览。[1]这种将文化遗产圈起来保护在罩子里或者拉上警戒线的做法,使得文化遗产与民众的生活越来越远。然而文化遗产的生命力、影响力正是在于“活”、在于“用”。大理古城活化做了很多有益尝试,但由于各种原因,大多数文化遗产只是维持原状的展示,或是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呈现,未能转化为文化产品,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遗产保护与古城居民生活脱节,很多遗产游客知道去游览,本地居民却很少了解和参与其中。如古城内大理市博物馆原为云南提督衙门,内设有历史文物展厅、陶俑馆展厅等板块,每天进馆参观的人数不少,但据调查大多数是旅游团的游客,本地人很少,而且展厅布展形式陈旧且无VR、AR等数字技术,文物不会说话缺少吸引力,与民眾互动性弱,游客停留时间短暂。

(三)原住民流失

作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大理古城内的市政建设长期停滞,生活基础设施不完备,部分老旧民居因无力修缮逐渐沦为贫民窟。随着旅游消费为主的各种店铺集聚和扩张,古城居民的日常生活日益受到影响,哄哄闹闹的游客、来来回回的叫卖声、营业到半夜的酒吧打扰了居民的生活;不健全的生活设施也是原住民流失的原因,由于生活工作不便利,加之出租房屋可以获得不菲的租金,居民纷纷搬离古城,“空心化”现象日趋严重。古城人口结构特征呈现老龄化、去原住民化。当下,大理古城中的本地居民日益老龄化,原住居民以老年人为主,因年长之人往往故土难离,故一直坚守古城。年轻人为了更好的工作、生活和教育环境,大多搬到更为便利的下关镇。若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本地居民区会越来越少,直至变成一个空心化的古城。如果大理古城彻底失去了原住民,失去了当地人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古城也就成为一个历史空壳。

(四)过度商业化

随着资本的进入,大理古城出现过度商业化的现象。一些历史建筑和遗存在商业化过程中被拆、改建或重建,原有风貌逐渐消失。旅游业的发展,使得大理古城的主街及小巷都充满着各种商业化的店铺,古城内很多房屋都被用作商业用途。据调查,近10年来人民路的商铺租金涨幅超过10倍,地理位置较好、面积稍大的店铺,年租金达百万。一些具有地方文化和具有民族特色的小店,因无法承担高额的租金,只能搬离古城,大理古城本土文化的原真性、多样性遭到破坏。原被誉为“大理古城最文艺的街道”的人民路充斥着喧闹的酒吧、各种义乌小商品、全国一样的小吃,统一的店铺风貌,雷同的商品,缺少本地文化与自身特色是因为追逐短期利益所致,舶来品使得大理古城特色黯然消失,削弱了文化的多样性。

三、大理古城活化策略

大理古城是有生命的、不断发展的古城,而不是静态的、失去活力的文物。大理古城的保护不同于对文物和历史遗址的保护,其保护的不仅仅是历史文化遗存,更是对民族文化、生活方式的保护与延续,让保护融入古城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中。

(一)尊重历史风貌,整合文化资源

大理古城风貌提升项目,对建筑外立面造型、色调进行了统一,多采用仿旧木质材料,各街区建筑看起来很整齐,但这种一刀切的改造现象,把原具有历史沉积的建筑变为全新的仿古建筑。建议古城保护尊重历史风貌,遵循原真性原则,延续传统风貌和建筑肌理。首先对于历史建筑,要挖掘研究其传统功能并予以保留。对不同时期建筑与其时代相符的风貌,摒弃统一改造方法,延续建筑风格的多样性。其次在老旧居民区风貌加固时,保留一些有特色风貌的建筑和店铺,新建部分则要尽可能保持新旧共生,使其能和旧建筑相互衬托,将建筑文化底蕴传递给群众,这样才能为建筑带来更多的活力,更好地活化历史古城。[2]

大理古城是大理传统文化的空间载体和历史见证。城内文化遗产众多,但整体分布零散,就如一个个斑块镶嵌在古城的肌理之中,它们的价值未得到充分体现,形成合力。因此,在积极保护文化遗产的同时应该强调它们的整合,使之形成系统合力,对这些遗产进行就地活化保护,使其与现代生活环境相适应,并通过线路设计将城墙、街巷、博物馆、文保单位、传统民居、历史街区等历史要素串联整合起来,最大限度发挥历史文化的辐射效应和社会影响力。此外整合历史文化载体的同时,还应整合非物质文化遗产。将大理非物质文化遗产融入古城发展,开展非遗展示和传播活动、开设体验所、传习社、从事非遗产品售卖,如建立扎染、甲马、土陶体验所等,这些特色活动既传承了民族传统文化,给旅游商品赋予浓厚的地方特色,又与现代生活相融合。

(二)活化利用遗产,走进人们生活

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大理古城文化遗产还可通过积极调整,通过空间意义重构让旧空间焕发新生机,使历史成为当下日常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如文庙、蒋公祠等文保单位向居民免费开放,成为本地居民了解当地传统文化,休闲娱乐的公共场所,遗产与群众的关系拉近。2019年新评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天主教堂,不仅仅具备文物价值,更是大理天主教教众活动的场所,是“活”的文化遗产。古城内苍坪街闲置的老床单厂改造成艺术园区,吸引大批艺术家、设计师入住,成为大理的“798”,以文化产业带动古城发展,创造历史与现代相融合的古城文化氛围。一些白族民居三坊一照壁特色的老院落可改造为书院、咖啡店、客栈,活化再利用。因此,大理古城的建筑文化遗产不是博物馆式的典藏保护,而是人们生活、办公和活动的场所,文化遗产逐渐成为大理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同时,还应深入研究历史,充分挖掘文化遗产的价值,在数字文化产业时代把遗产转化为时尚,转化为文化产品,并将其打造成文化IP,以新的形式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将大理古城的特色文化作为素材,充分挖掘文化内涵,灵活设计多样化的创意产品。[3]如南诏大理文化,甚至是金庸笔下武侠文化,都可以用其文化元素,开发相关的文化产品,如衍生出《天龙八部》文化产品链。以文化遗产为素材,开展文化创新活动,焕发古城文化新生机。北京对于故宫文化的开发、成都武侯祠对于三国文化的开发,都是可以学习借鉴的经验。

(三)留住原住民,保持文化根基

保护不仅仅是有关部门的责任,更是生长于此的古城本地人的责任,自上而下被动式保护和自下而上的主动式保护相结合,必须触发社会内生动力,提高人民主体性意识,使保护意识深入人心[4]。古城居民是古城生存的根基,是古城活力的主体[5]。因此,古城活化建设必须紧紧抓住这个“灵魂”。

古城人口老龄化和去居民化问题日益严峻,以居民为核心的古城保护理念越来越受重视。只有加强古城原住民的参与感,才能培育古城社区自我发展的内生力,这是促进文化遗产保护活化的重要条件。留住原住民,首先,应该改善居民的基本生活保障,如提高生活便利性、完善服务设施,满足人们的日常所需。其次,建立方便灵活的居民反馈机制,让居民参与古城的保护和建设,提升居民的归属感和参与意识。再次,应健全医疗服务设施、增设具有地方特色的市场和公共聚会场所等公众服务设施。为本地居民提供培训就业机会等,对本地居民经营的特色店铺给予政策上的扶持。应打造利用文化遗产成功创业的样本,吸引原住民返乡,承前启后,传承活化。生活水平质量的提升、方便便捷的设施、就业机会增多等措施都会提高居民主体性,减弱以商业为导向的去居民化的现象。

(四)减缓开发速度,再造多元文化

古城的保护与活化离不开多方面的力量,协调多方利益也是古城活化保护的重要内容之一。大理古城的保护涉及政府、开发商、学者、本地居民、商户等多方人员。历史上大理古城具有包容性的特点,多民族、多宗教、多国家的文化都汇聚于大理古城,但在全球化、商业化的冲击下,大理古城文化同质化现象明显,只有协调古城开发和保护之间的矛盾,减缓开发速度,才能让多元文化留在大理古城并传承下去,才会使大理古城持续发展。大理古城可以通过优化政府主导、健全法律法规、管理投资商和商户、学者参与、本地居民自主管理等措施,减缓古城开发速度。政府应建立传统文化的资金,对大理本地非遗项目提供政策和资金支持,在大理古城内开展各种弘扬传统文化的活动,让传统文化走进人们生活,用特点鲜明的传统文化和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来稀释古城地段商业氛围过浓的问题[6];建立健全法规条例,以条例来处理对文化遗产破坏的情况。投资商和商户应放眼未来,而不是为追求短期最大利益而大肆开发和破坏。学者注意收集、研究、整理大理古城的相关资料,参与古城保护和开发的项目,并形成学者监管体系。通过监督和反馈机制,本地居民可以对政府和开发商的工作实行监督,参与古城管理。加强对大理古城多元文化的保护和宣传,让文化遗产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形成大理古城多元的文化氛围,再创“理想国”“乌托邦”。

四、结语

大理古城保护活化关键在保护的基础上进行有序利用,使其不脱离人们的生活,不孤立,让人们看得见、看得懂、可参与。如何实现“活化”没有一成不变的路径,不变的是一方面要尊重和保护好古城及其伴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另一方面古城保护必须与时俱进,要在保护的过程中合理开发利用,贯穿其中的是对人的关注。面对未来,我们可以探索更多大理古城保护活化的发展路径。

参考文献:

[1]李麦产,王凌宇.论线性文化遗产的价值及活化保护与利用——以中国大运河为例[J].中华文化论坛,2016(7).

[2]徐玉竹,刁艳.中国近现代建筑的保护与活化[J].山西建筑,2020(7).

[3]王长松.历史文化名城的保护与发展模式[J].人民论坛,2019(27).

[4]韩卫成,高宇波等.基于功能复兴的历史文化名城整体保护方法研究——以山西省孝义古城为例[J].城市发展研究,2017,24(12).

[5]陈顺和.聚落景观的保存与活化——关于嵩口古镇复兴的台湾实践思维[J].装饰,2016(9).

[6]张应梅.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开发中的政府职能研究——以云南丽江大研古城为例[J].云南行政学院学报,2020(5).

作者简介:杜舒惠(1995-),女,汉族,辽宁大连人,大理大学民族文化研究院民族学硕士,研究方向为民族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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