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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创新、社会认知与新创组织的协同信任机制研究

2021-06-01司慧迎

关键词:新创创业者信任

司慧迎,邹 平

[昆明理工大学 ,昆明 650221]

组织内的信任是员工创新行为研究中的重要问题,在知识共享理论视域下,信任是研究员工合作行为因素中频率最高的前因变量,对降低成员心理不确定性、提升心理承诺进而促进知识共享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组织信任被众多学者持续关注,(1)杨霞、李雯:《伦理型领导与员工知识共享行为:组织信任的中介作用和心理安全的调节效应》,《科技进步与对策》2017年第17期。其主流观点认为信任内容与方式的相对性是认识信任状态和促进创新合作的主要因素,并基于组织社会化、包容性领导、共享领导力等方面形成了诸多成果。(2)王雁飞、 黄佳信、朱瑜:《基于认知—情感整合视角的包容型领导与建言行为关系研究》,《管理学报》 2018年第9期。然而,多主体决策及其心理决策过程的研究也表明,信任的成长性与双元性也是合作行为中信任问题的重要属性,二者强调了对信任这一重要认知的理解要置身于更加开放的环境中,以关注多主体协同信任在合作交互中的变化与收敛趋势,但它们尚未在创新行为的研究中引起重视。相关进展表明,基于互联网的开放式创新具有更高的合作开放度,它与企业组织内部基于团队协作的技术创新有着显著区别,前者主要基于虚拟网络平台或低熟识度的合作关系,更依赖于企业组织与“陌生人”之间的信息共享与交互,而后者依赖于高熟识度的团队成员之间正式或非正式信息共享,这使得高开放度创新合作情景中的合作创新行为更关注陌生人群体信任或普适性信任对创新行为交互宽度的积极影响,而非正式创新团队内的情感信任、组织信任、制度信任等常规信任对创新行为交互有效性的影响。(3)李贺、张克永、洪闯:《开放式创新社区创客知识共享影响因素研究》,《图书情报工作》2017年第21期。鉴于此,本文关注共享创新过程中的新创组织协同信任问题,对丰富和完善创新行为研究中组织信任的影响因素与作用机理,具有理论研究价值和实践指导意义。

目前,关注陌生人群体信任或普适性信任对创新行为交互宽度影响的成果较少,仅有部分学者分别关注了团队人际风险、(4)杨雪梅、王征兵、刘婧:《信任、风险感知与合作社社员参与行为》,《农村经济》2018年第4期。团队心理安全感、(5)樊耘、李春晓、张克勤:《考核奖惩标准对员工沉默的影响——心理安全感、信任的中介作用》,《华东经济管理》2018年第6期。组织声誉治理机制(6)李一、李刚、冯泰文:《治理机制视角下客户参与新产品开发的影响因素研究》,《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8年第1期。等在近似情景下降低信息不对称、提供合作激励和抑制机会主义行为等的潜在效应,但对于这些要素是如何整体促进团队成员创新行为的则尚无进一步的研究。基于以上思考,并考虑到社会认知理论引入该视角及分析框架以应对陌生人群体信任或普适性信任的研究难点问题,本文将引入社会认知理论来探讨共享创新活动中的组织信任影响因素与作用机理。同时,考虑到社会网络强度对社会认知的调节作用已被证实,在模型设计中也将考虑社会网络强度对上述作用影响的边界条件。

一、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共享创新促进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主效应

在共享创新过程中,由于信任具有主客体属性,因此,区分这一属性的过程也反映了信任关系从模糊不清到“人以群分”的谋算选择过程。该过程中主要包含:在个体内部创新动机驱动与外部企业创新知识需求的拉动下,更加丰富和非排他性的合作机会能提升知识共享意愿,(7)曾凡付、彭晨明、吕朋悦、赵红:《知识积累与创新型企业成长动态关系研究》,《数学的实践与认识》2016年第11期。但新加入共享情景的独立个体往往以知识获取或问题解决为主要目的,同他人的交互频率低、共享行为的活跃度不高,伴随交互频度的增加以及场景的复杂化,多边合作框架与快速转换的合作情景能够为合作创新双方提供权衡得失的高包容性情景,(8)Day G S ,Schoemaker P J H.Adapting to Fast-Changing Markets and Technologies,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2016(4).企业员工、创客和一般用户等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共享创新内容的丰富与过程的完善伴随着信任信息的流动与重新组合,促进知识共享内外部主体的多层次、多群体间互动交流,形成“由内及外”的平等融洽人际关系与高层次的内部信任,参与共享创新的主体之间在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互动后,对彼此间共享态度、知识共享能力、共享的知识质量等都有了新的认识,个体之间信任基础的形成能够增强个体对群组的信任,而对其他群组中个体的信任可以转化为对其所在群组的信任,这种对利益相关者过去行为和结果的评价与延伸将个体对其他群组的信任经过个体之间的口口相传逐渐提升为群组之间的信任,借助沟通机制、冲突解决机制、目标整合管理的常态化,少数企业间形成的网络愿景、网络建构、网络关联能力能够促进群组对其所处的共享环境产生信任迁移,帮助这些企业发现更有市场价值的知识并对其进行成功地开发与利用,进一步促成群组整体对知识共享环境的信任,体现了知识共享主体对知识共享前景的良好预期,从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体现了对开放式创新社区知识共享氛围、管理机制及政策法规等环境的信任,能够激励信任主体的知识共享意愿,在自由、和谐的环境中进行知识共享,(9)李渝:《社会化媒体下的企业信息内容对消费者信息共享的影响研究》,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7年。共享创新主体间将受到近似共同价值观的影响,形成反映程序公平属性的共同目标、规范和互惠期望的共享模式,更容易在提升知识水平与创新能力方面达成共识,从而形成维系成本更低、关系更稳定的协同信任。

基于上述思考,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共享创新对新创组织的协同信任具有促进作用。

(二)社会认知在共享创新促进新创组织协同信任过程中的中介效应

在共享创新对新创组织社会认知的影响过程中,创业者共享创新环境下适应创业情境进而改变认知风格和过程能够提高创业成功率,而且在具有包容性交流背景下所筛选和匹配的个体及组织特质对于提升关系质量与合作绩效尤为重要。Baron教授通过实证研究发现,高度不确定性、新奇性、高度资源约束、高度时间压力等为主要特征的开放、动态合作环境在客观上会诱发创业者的认知偏见,(10)Jonathan Baron,Sydney Scott,Katrina Fincher.Why does the Cognitive Reflection Test (sometimes) predict utilitarian moral judgment (and other things)?,Journal of Applied Research in Memory and Cognition,2015(3).多边界、跨部门的创业情景与高度互动、关系调整灵活的任务特征易于诱发更具有优势的创业者认知独特性以及激发创业者学习新知识、发现新机会,进而推动新企业的发展。(11)Keith M.Hmieleski,Robert A.Baron.Regulatory focus and new venture performance: A study of entrepreneurial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under conditions of risk versus uncertainty,Strategic Entrepreneurship Journal,2008(4).共享情境下的创业活动任务多样性和异质性营造的开放交流氛围、跨部门沟通以及不断获取新知识、新技术,有助于激发创业者的潜在机会识别能力与资源整合能力,从而更利于调动创业认知改善,即应对和利用不确定、模糊的创业情景有助于形成创造价值的特定认知与思维能力。此外,“刻意练习实践”的创业者在高开放度、竞争性环境中发挥“干中学”的价值,有选择的更多参与复杂合作关系有助于提升认知能力并塑造顺应环境的创业思维。也有部分学者研究了情绪与风险认知、反事实思维与创业自我效能、创业者特征与直觉认知(12)Blume B D ,Covin J G.Attributions to intuition in the venture founding process: Do entrepreneurs actually use intuition or just say that they do?》,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2011(1).等近似共享创新情景对改善创业活动参与者社会认知的具体问题。

在社会认知对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影响过程中,并非创业者自身特质引发了更好的创业结果,而是关注开放式情景交流下的认知、决策、行为的内在联系进而融合创业者外显化特征的整合性研究,以机会识别、利用和开发为主线的组织生成过程,并逐渐形成了“要素—行为—绩效”的分析框架与GEM、PSED等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研究项目,旨在挖掘创业者的行为理性,即在创业过程中创业者行为层面体现出的来自于认知偏差协整的共性规范和合理性。对此,在构建创业认知研究理论框架时,指出“情境如何影响创业者认知和决策过程特征进而导致行为结果差异”是更具有挑战性的问题,这有助于理性认识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的角色和作用。其一,团队中具有能够营造出高开放度的交流环境以及和谐的交流氛围等具有较高包容性的领导有助于团队内部之间的知识交换,进而促进创意产生、机会识别与机会评价。其中的信息处理与机会识别、(13)纪炀、周二华、李彩云等:《创业者信息扫描与创新机会识别——直觉和环境动态性的调节作用》,《外国经济与管理》2019年第8期。认知推理过程与机会特征、(14)戴婷、董良:《情绪与道德判断的关系》,《心理学进展》2019年第11期。情绪与激情等非理性认知因素与机会评价、(15)叶静:《企业投资决策典型经验分析及投资决策与评价》,《时代经贸》2018年第14期。决策标准与机会评价(16)Gregoire D A,Shepherd D A.Technology-Market Combinations and the Identification of Entrepreneurial Opportunities: An Investigation of the Opportunity-Individual Nexus,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12(4).等过程均有助于改善信任关系的主观感受,Dean Shepherd教授提出并论证的创业机会识别的表面联结和结构联结两种推理逻辑也有助于提升关系范围与关系层次,机会评价中来自于社会规则与创业者资源票赋的决策标准和过程以及情感等非理性认知因素的影响机制也有助于创业者形成平衡信任关系的思维机制。其二,营造具有较高主动性的学习氛围和积极接受外部新知识或新技术的交流环境,不断推动认知水平提高以及创新理念的革新,将商业模式设计和创新视为创业者在头脑中建构或重组价值创造模式的因果关系链条的过程,创业者的商业模式创新意图取决于自身认知惰性。江积海等认为,平台型企业在设计商业模式时应当关注新颖性、锁定性、互补性和效率性等四个内在属性,通过改善它们来实现价值创造,(17)江积海、张烁亮:《平台型商业模式创新中价值创造的属性动因及其作用机理》,《中国科技论坛》2015年第7期。进而推动创业团队内部信任,包括推动团队发展过程中的基于情感交流以及认知水平的信任,也表明改变商业模式或采取创新的过程能够推动高质量信任与认同的产生。其三,允许并接受创业团队的试错过程,鼓励团队成员在问题中寻找机会,将创业挫折或失败视为诱发学习和反思的创业者主观情绪体验过程,积极正向情绪则有助于创业者在认知上反思不利经验,而情绪应对和调整能力则是创业者化解消极负面情绪的重要手段。王飞绒等的实证研究则进一步表明创业者对负向情景的内部归因有助于改善合作中的失败学习与创业能力关系。(18)王飞绒、徐永萍、李正卫:《创业失败学习有助于提升连续创业意向吗? ——基于认知视角的框架研究》,《技术经济》2018年第8期。因此,理性包容团队试错以及鼓励团队成员从问题中发现解决办法,能够促进团队成员之间的交流沟通,进而增强团队成员之间的情感以及认知信任。

基于上述思考,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社会认知在共享创新促进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过程中具有中介作用。

(三)社会网络强度的调节效应

企业能够通过高强度的网络提升其与供应商之间的知识交流、共享水平,(19)马秀、冀蕾、郑国强:《基于知识共享的团队知识网络与团队创新绩效关系实证研究》,《人力资源管理》2016年第12期。强关系网络不仅能够缩短组织间创新资源的传递路径,所带来的网络嵌入也有利于组织适应产品创新导向,扭转经验贫乏带来的判断偏见。同时,社会网络常作为新创企业跨越合法性不足的有效途径,是新创企业克服资源有限、规模小等新进入劣势并树立经营信心与调整绩效预判的一种有效方式,此时强关系网络相对于弱关系更易于获得商业惯例的支持与融资保障。(20)蔡莉、单标安、刘钊等:《创业网络对新企业绩效的影响研究——组织学习的中介作用》,《科学学研究》2010年第10期。针对关系承诺的研究也证实社会网络在快速变化创新环境中依托互惠行动能够带来更多的网络关联资质和技能,是新创企业转换短期业务发展价值与长期合作网络价值的重要途径。此外,谢洪明等发现,网络关系强度越大,企业对竞争市场变化的感知越敏感,有助于新创企业及时做出决策从而保持稳步发展。(21)谢洪明、张霞蓉、程聪、陈盈:《网络关系强度、企业学习能力对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科研管理》2012年第2期。罗志恒等的研究则进一步指出网络强度与资源获取能力存在正向关系,认为强关系企业间更易于形成共同的经营态度与信仰,新企业所习得的行业发展规律、创新驱动来源等关键经验与认识是实现新创企业快速成长的重要路径。(22)罗志恒、葛宝山、董保宝:《网络、资源获取和中小企业绩效关系研究:基于中国实践》,《软科学》2009年第8期。同时也有研究发现,就长期、有序的信息传递而言,弱联结比强联结更为重要,弱联结更有利于促进企业管理创新活动的展开。新创企业的网络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在创建初期主要起作用的是创业者网络,(23)程聪、张颖、陈盈等:《创业者政治技能促进创业绩效提升了吗?——创业导向与组织公正的中介调节效应》,《科学学研究》2014年第8期。当新创企业已经建立了应有的管理能力和地位声望,在生产和销售的链条上形成了不可或缺的位置,与越来越多的利益相关者建立了可靠的长期联系时,创业者网络转化成为企业发展的辅助性资源。由于考虑到强关系企业在知识基础、资源和能力等方面都比较相似,对于异质性信息的获取概率较低,造成整合创新资源的有效性也随之降低,这种不断提升自身整合内外部知识资源的能力诉求将使得新创企业对弱关系社会网络的需求更为迫切。而且从创新绩效角度看,由于前期新创企业的强关系主要是由亲戚和朋友等组成的支持型关系,这一关系与内部资源会形成一种替代平衡机制,(24)芮正云:《创业过程视角下的小微企业“网络化成长”》,《南方经济》2015年第5期。长此以往会使技术创新产生路径依赖,创新资源的积累和培育速度放缓,阻碍长期创新绩效的提升。相比之下,弱关系网络构成多样化能给新创企业带来更多的顾客信任和供应商支持,帮助其提升自身整合创新资源的能力并带来更多异质性关系和资源,借助已经初见成效的创业认知基础实现更高的资源有效性。

基于上述思考,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3:社会网络强度在社会认知中介共享创新对协同信任影响过程中起调节作用(参看图1)。

图1 理论模型

二、研究设计

(一) 问卷设计

对于共享创新、社会认知、新创组织协同信任和创业网络强度这四个关键概念,通过查阅相关文献,借鉴参考现有的成熟量表进行符合实际的选取和调整,初步确定问卷内容。通过对云南省高校创业团队及省中小微企业联合会进行随机访谈,听取意见建议,对可能出现的有歧义或表达有误的测项进行修改,对相关表述进行修改和完善,加强问卷度量准确性,最终形成了本研究的调查问卷。为避免由单一测评带来的主观偏见,本文面向云南省高校创业团队和中小企业中具有共享创新相关特征的创业组织,采用不同创业组织的成员或负责人进行填写。问卷中的测项统一用Likert 5级量表测量,其中“1~5”表示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

共享创新:借鉴司佳、张梦园和甄美荣等的量表,(25)司佳:《多团队跨界协作与绩效关系的实证研究》,北京邮电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年;张梦园:《员工组织社会化对其合作行为的影响机制》,河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年;甄美荣:《组织创新气氛对员工创新行为的影响》,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2年。用多团队参与、组织社会化和员工创新行为三个指标衡量共享创新。具体内容包括:SI11 在多团队项目中,我团队经常与其他团队协调共同完成工作;SI12 在多团队项目中,我团队会经常收集技术信息和思想;SI13 在多团队项目中,我团队能够快速协调、组合资源以适应环境变化;SI14 在多团队项目中,我团队会密切关注内部、外部信息和动态;SI21 我们知道如何高效地完成工作;SI22 团队成员愿意给我提供帮助和建议;SI23 我们掌握完成工作所需要的技能和技巧;SI24 我们了解团队创建和发展的历史;SI31 我们经常提出有创意的点子和想法;SI32 我们会将平台中的创新想法转换成有益的应用;SI33 我常与人沟通并推销自己的新想法;SI34 整体而言,我们是一个具有创新精神的团队。

社会认知:借鉴方阳春基于中国企业情境的特殊性设计的题项,(26)方阳春:《包容型领导风格对团队绩效的影响——基于员工自我效能感的中介作用》,《科研管理》2014年第5期。以及赵国祥开发的知识型团队共享领导量表,(27)赵国祥、赵鹏娟:《知识型员工共享领导内容结构》,《心理科学》2012年第5期。包含两个维度,分别是包容性领导和共享领导力。具体内容包括:SC11 团队负责人支持我进行跨部门交流;SC12 团队负责人看重团队成员之间的交流气氛;SC13 团队负责人尊重我的职业发展自由;SC14 团队负责人能够理性的包容我的差错;SC21 我和团队成员能够主动学习新知识和引进新技术;SC22 我和团队成员把工作过程当成学习过程;SC23 团队成员善于从问题中发现机会;SC24 团队成员在工作中善于同他人合作。

新创组织协同信任:借鉴戴云云的研究,(28)戴云云:《创业团队内部信任关系的动态性研究》,安徽财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5年。分成创业团队情感信任和创业团队认知信任两个维度,具体包括:CT11我们团队内部可以自由地交流彼此感情和心里想法;CT12 团队成员工作上遇到困难可以向其他创业团队成员倾诉;CT13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团队内部成员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感情;CT14 向团队其他成员倾诉困难时,我知道他们会真心地给予建设性意见;CT21 对创业团队成员背景资料了解得越多,大家越关注其在创业团队工作中的表现;CT22 即使过去不熟悉,大家仍然会给予新加盟的创业团队成员工作上应有的信任和尊重;CT23 创业团队其他成员和我一样,信赖那些工作中相互联系的伙伴;CT24 创业团队成员在工作中都非常积极认真。

创业网络强度:借鉴单标安等对中国情境下创业网络关系规模的相关研究,(29)单标安、蔡莉、陈彪、鲁喜凤:《中国情境下创业网络对创业学习的影响研究》,《科学学研究》2015年第6期。形成关于创业网络强度的量表,具体包括:ST11 团队成员与创业活动相关的亲戚和朋友可以保持长期而紧密的联系;ST12 团队成员与创业活动相关的金融机构或人员可以保持长期而紧密的联系;ST13 团队成员与创业活动相关的政府部门或官员可以保持长期而紧密的联系;ST14 团队成员与创业活动相关的大学、科研机构或人员可以保持长期而紧密的联系;ST15 团队成员与创业活动相关的顾客、供应商和零售商可以保持长期而紧密的联系;ST16 团队成员与创业活动相关的中介机构或人员可以保持长期而紧密的联系;ST17 团队成员与创业活动相关的其他企业和商业团体可以保持长期而紧密的联系。

(二) 样本及数据收集

从2020年4月—6月,数据收集时间历时3个月。样本抽样为分层随机抽样,主要面向云南省高校创新创业团队和云南省中小微企业联合会下的新创企业进行问卷调查,由创业团队的不同调研对象来填写,共收回问卷359份,删除其中不符合调研对象特征不具备研究价值的问卷,最后采用了300个创业团队的问卷,标准化处理后得出数据作为该创业团队可供分析的最终数据。

本文选取成立年限在8年以内的新创企业作为调研对象,将企业的成立年限、所在行业,以及创业者个体的年龄、性别等作为控制变量,以确保数据的合理性。创业团队样本的基本情况见表1。

表1 创业团队样本基本情况(N=300)

表1数据显示:从创业团队创始人性别看,男性创始人占比较高,为70.67%;从创业团队创始人年龄看,76.67%的创始人年龄在25岁及以下;从团队规模看,0~10人的占比最大,为66%;就所属行业而言,创业更倾向于文创业和服务业,占比分别为18.67%、37.67%;此外,关于创业团队创始人文化程度,本科学历占65%,研究生学历占9.67%,高中(中专)及以下占2.67%。综上可知,研究样本符合总体情况,具有良好的代表性。

(三)信度效度检验

本文采用SPSS 22.0进行数据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测度与信效度分析(N=300)

如上表所示,参考先前研究标准,本研究以0.8作为Cronbach’s α信度系数的临界值,可以看出,变量各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均大于0.8,表明具有良好的信度。因子载荷系数表示因子与分析项(题项)之间的相关关系情况;如果呈现出显著性(p<0.01),且标准载荷系数值大于0.70,则说明它们之间有着较强的相关关系;如果没有呈现出显著性(p>0.01),也或者标准载荷系数值较低(低于0.4),则说明它们之间相关关系较弱。从表2可知每一个题项均呈现出显著性,且因子载荷系数均高于0.4,说明题项与因子之间具有较强的相关性。组合信度主要用于聚合效度(收敛效度)分析,当组合信度大于0.7时说明聚合效度较高,表中组合信度(CR)均大于0.8,说明聚合度较高。

表3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矩阵(N=300)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相关性检验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Pearson相关系数矩阵如表3所示。各个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大小都较恰当,共享创新与社会认知(β=0.508,p<0.01)存在着显著相关关系,社会认知与协同信任(β=0.604,p<0.01)之间存在着显著相关关系,协同信任与社会网络强度(β=0.303,p<0.01)存在着显著相关关系,初步验证了本文的研究假设,且各个变量相互关系的大小适中,本文回归模型中存在严重多重共线性问题的可能性较小。

(二)主效应及中介效应的假设检验

为了检验共享创新对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影响,本文采用层级回归分析方法,在引入控制变量的同时纳入自变量,最后由回归系数的显著性判断假设1是否成立。结果如表4模型1所示,共享创新对协同信任的回归系数显著且大于0(β=0.702,p<0.01),说明共享创新对协同信任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本文使用“三步中介回归分析法”对中介假设进行检验:第一步,用共享创新对协同信任进行回归;第二步,用共享创新对社会认知进行回归;第三步,用共享创新、社会认知一同对因变量协同信任进行回归。其中,第一步以及第二步均要求回归系数显著。在第三步中,如果社会认知的回归系数显著,而共享创新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则说明社会认知起到完全中介的作用;如果共享创新以及社会认知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但共享创新的回归系数减小,则说明社会认知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由上文检验可知,第一步成立,因此,接下来只需做第二步和第三步的检验。第二步如表4中的模型2所示,共享创新对社会认知的回归系数为正数且显著(β=0.607,p<0.01)。第三步如表4中的模型3所示,共享创新、社会认知对协同信任的回归系数均显著(β=0.535,p<0.01;β=0.436,p<0.01),说明共享创新、社会认知对协同信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假设1得到支持。综上三步回归分析可知,社会认知在共享创新和协同信任关系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

表4 社会认知对共享创新和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中介作用(N=300)

另外,本文运用拔靴法(Bootstrapping method)分析社会认知在共享创新和新创组织的协同信任间所起的中介效应。Bootstrapping分析采用5000次重复抽样,构建95%的偏差校正置信区间,并用PROCESS运算得出在中介变量不同取值下的直接效应及间接效应。从表5可知,共享创新通过社会认知影响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直接效应为0.514(CI=[0.428,0.600]);共享创新通过社会认知影响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间接效应为0.170(CI=[0.109,0.242])。置信区间均不包含零,表明共享创新通过社会认知影响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均显著。因此,社会认知在共享创新和新创组织协同信任之间发挥中介效应,假设2得到支持。

表5 中介效应的Bootstrapping分析结果(N=300)

(三)调节效应检验

根据温忠麟和叶宝娟对“有调节的中介模型”的检验步骤,(30)温忠麟、叶宝娟:《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方法:竞争还是替补?》,《心理学报》2014年第5期。本文分别检验调节变量是否显著调节共享创新对社会认知的直接效应以及调节变量是否显著调节社会认知对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直接效应。从表6中模型4可知,共享创新与社会网络强度的交互项对社会认知有显著正向影响(β=0.055,p<0.01);由模型5可知,社会认知与社会网络强度的交互项对新创组织协同信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0.130,p<0.01)。由此表明,社会网络强度正向调节共享创新与社会认知的关系;同时,社会网络强度也正向调节社会认知与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关系。

表6 网络关系强度对共享创新和社会认知的调节作用

为了进一步刻画社会网络强度对共享创新与社会认知的调节作用,本文用简单回归方法得到上述变量的关系,如图2,虚线和实线分别代表一个负标准差的社会网络强度和一个正标准差的社会网络强度。由图可见,在社会网络强度较高时,共享创新对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影响比社会网络强度低时更强。

图2 社会网络强度对共享创新与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调节作用

(四)有调节的中介检验

本文运用Bootstrapping方法分析在不同的社会网络强度下,社会认知在共享创新与新创组织协同信任间所起的中介效应。所运用的Bootstrapping分析方法依然采用5000次重复取样,构建95%偏差校正的置信区间,并通过PROCESS运算出调节变量不同取值下间接调节效应。由表7可知,当社会网络强度较弱时,共享创新通过社会认知影响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间接效应为0.132(CI=[0.057,0.213]);当社会网络强度较高时,共享创新通过社会认知影响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间接效应为0.173(CI=[0.109,0.252])。由于置信区间不包含零,因此表明无论社会网络强度是低还是高,共享创新通过社会认知影响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间接效应均显著,假设3得到支持。

表7 调节的中介效应的Bootstrapping分析结果(N=300)

四、结论与展望

(一)研究结论

本文面向300个具有共享创新特征的新创组织样本进行实证分析,探讨了共享创新、社会认知以及新创组织协同信任之间的关系,并加入了社会网络强度作为调节因素,分析了社会认知的中介作用和社会网络强度的调节作用。研究发现,共享创新对新创组织协同信任具有正向影响,在此基础上,共享创新促进社会认知,而社会认知不但对新创组织协同信任具有正向影响,而且还对共享创新影响新创组织协同过程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最后,将社会网络强度作为调节变量并通过分析得出,社会网络强度既正向调节共享创新与社会认知的关系,也正向调节社会认知与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关系。

本文主要贡献在于引入社会认知理论作为中介变量,探究共享创新对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影响机制,能更加深入地了解共享创新对于新创组织协同信任的影响路径,将社会网络强度作为调节变量,分析不同社会网络强度对于社会认知和新创组织协同信任之间影响路径的两种阶段的调节作用;将社会网络强度引入到新创组织协同信任过程中,提出了一个针对新创组织的共享创新对于协同信任的分析框架,兼顾创新与创业之间的关联作用,拓展了社会网络强度在新创组织的“共享创新”对其协同信任的影响边界条件。

(二)政策建议

共享创新作为一种新型创新模式,表现为创新资源开放度更高,创新主体互动性更强,创新边界更加模糊,创新资源更加丰富,固定资产的投入更少,创新方式更加多样化。与传统封闭式创新相比,对于企业发展而言有着更多优势。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张与合法性地位的提升,新创企业战略目标将转向核心技术能力强化与组织变革能力培育以实现持续成长。对于驱动传统产业实现创新升级,形成协同大于竞争的良性循环系统,符合当前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向和知识创新的要求。因此,应推动共享经济发展,完善共享创新驱动产业升级政策,扶持微观环境下创新群体发展,促进各层级创新协同实现,具体建议为:

1.在新创企业发展不同阶段,关注企业面临的社会网络强度,合理有效地利用社会网络强度特征促进企业发展。如开展多种形式的交流活动,通过这些交流活动促进成员间的了解沟通,促进社会认知,以增进协同信任,信任的维度之一就是可预测性,沟通可使彼此更加熟悉和了解,从而增加互信。

2.重视共享经济尤其是共享创新,共享创新依赖于共享平台的搭建,帮助新创企业间实现匹配,促进新创企业之间实现互动。通过共享平台的“桥梁”作用,促进新创企业间的良性互动,促进创新系统内部循环。

3.重视社会认知的中介作用,社会认知有助于理解员工参与创新行为的潜在心理驱动机制与情景影响,作为连接共享创新与新创企业协同信任的重要纽带,高开放度创业情境特殊性诱发的独特认知和思维过程是呈现共享创新独特性与理解信任交互机理的关键途径。因此,要重视员工社会认知心理需求,如推动新创企业扁平化发展,重视员工心理诉求,提高员工福利待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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