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义元语言视角下的反义词研究
2021-05-31许婷婷
许婷婷
摘 要:关于反义词的界定、分类等问题学界论述颇多,至今仍存争议。阿普列相从语义元语言视角出发,对反义词进行了解读。反义词界定的唯一标准是两个词是否具有唯一的对立义素。反义词一般被归纳为可分级反义词、互补反义词和方向反义词三类,而阿普列相根据反义词所共有的义素,将其分为“P/P不”“P/不P”“多于/少于”三类,该分类较一般分类标准更为客观。语义元语言视角还可以为一些反义词相关特殊词语类别提供新的阐释。
关键词:反义词;界定;分类;莫斯科语义学派;语义元语言
反义词研究历来是词汇学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学者们对反义词的界定、分类和使用等问题也进行了大量研究,但仍有部分问题存在争议。比如,反义词的界定缺乏统一的标准,学者们在对反义词进行界定时,都会提到意义上的“对立”“相反”,但如何判断两个词的意义是否“对立”“相反”却不甚明确。再如,反义词是一种跨语言现象,但我们比较汉语、英语和俄语学界对反义词的分类时,会发现三者并不完全一致。此外,对带否定前缀的词语类别是否应被归入反义词,學界的看法也不尽相同。上一世纪六十年代,莫斯科语义学派形成,其代表人物阿普列相(Ю.Д.Апресян)教授运用语义元语言这一工具,从语义学角度,对词语的同义现象、反义现象、多义现象等一系列问题作出了全新的解读,对传统词汇学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文主要是借鉴莫斯科语义学派阿普列相等学者的观点,对反义词相关问题展开分析。
一、莫斯科语义学派与语义元语言
莫斯科语义学派的形成可追溯至上一世纪六十年代初,当时莫斯科托列扎(М. Тореза)国立外语师范学院机器翻译实验室进行了一系列语义学方向的开创性工作,尤其是梅里丘克(И.А. Мельчук)等人关于“意思<=>文本”模型的相关研究。之后,随着梅里丘克于1977年移民加拿大,莫斯科语义学派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分化。在后续发展过程中,这一学派经历了两大因素的影响:一是“意思<=>文本”模型在计算机上获得实现,形成了多功能语言处理软件“ЭТАП”,并由此催生了对语言进行集成描写的思想;二是理论语义学、语言世界图景和系统性词典编纂领域研究的发展。如今,以阿普列相教授为代表的学派是当年莫斯科语言学派的一个变体,确切来说应被称为“莫斯科语言集成描写和系统性词典编纂语义学派”[1](P3-4)。本文中的“莫斯科语义学派”即特指该学派。
莫斯科语义学派的研究旨在创立一种基于大规模自然语言材料,而非代表性实例的通用语义学理论;同时,将该理论应用到切实有益的、面向广大读者的词典编纂成果中[1](P4)。他们为此创立了“语义元语言”作为分析语言的工具。语义元语言并不是一种普适的人工语言,而是其所描写的自然语言的某种简化和标准化版本。它由自然语言中的一些简单的词、词形和句法结构组成。语义元语言中的“词”有三类:1.语义单子,也称为“不定概念”,指的是一些最简单的、不能通过该语言中的其他词来表示的词或意思,如“做”“想”“存在”“时间”“多于”“不”等。2.过渡词或意思,是指一些比语义单子更为复杂的意思,如“应当”“移动”“开始”“停止”“继续”“时刻”等。它们经过分析阐释最终可以分解为由语义单子组成的结构。以“继续”为例,“继续”=不“停止”,停止=“开始不”,开始=“在时刻t之前不存在,在时刻t之后存在”,由此“继续”这一复杂意义就被分解为“存在”和“不”两个语义单子和“时刻”这个过渡单位,而“时刻”=“不能少于它的时间”,“少于”又可借助“多于”来表示。3.一些比语义单子更简单的意思,它们不能被任何一个现实存在的词称名,这些不能为词所表达的意义、也叫非自由意思粒子,被类比为物理学现象而称作“语义夸克”[2](P14-16)。
与经典义素分析理论相比,莫斯科语义学派的语义元语言理论的不同之处可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前者分析单位是不可解读的语义单子,它们可以继续分解为更加细微的语义因素——语义“夸克”,而后者的分析单位就是那些语义“夸克”;第二,前者以特定民族的文化概念内涵作为解读的直接对象,而后者侧重跨语种语义元语言解读;第三,前者以在文本中起纽带作用的抽象语词为主要的义素分析对象,而后者的分析对象主要是具体名词(如亲属、颜色、军阶等)[3](P74-77)。
二、反义词界定的统一标准
多年来,学者们对反义词作出了诸多定义。在汉语学界,有学者认为,反义词是指“两个意义相对或相反的词”[4](P185)、[5](P95)。在英语学界,有学者指出,“反义关系(antonymy)是指相互对立的一种关系,构成对立关系的一对词叫反义词(antonym)”[6](P94-95),“表达对立或相反概念的词称为反义词”[7](P52)。俄语学界的学者们认为,“反义词汇范畴是一种对立意义的语义关系”[8](P247),“如果属于同一词类的两个词(词汇—语义变体)具有对立的、相反的或矛盾的语义关系,并且在上下文中实现对比以及与此有关的其它功能,那么它们就是反义词”[9](P6)。
可以看出,上述学者在对反义词进行界定时,都会提到意义上的“对立”“相反”,这是反义词界定的统一标准。但何为“对立”“相反”呢?正是对这两个概念的内涵界定不明导致了反义词分类的模糊。何为“对立”?要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就要厘清在各类反义词定义中经常会出现的几个术语的含义:“对立”(opposition)“相反”(conversion)①“矛盾”(contradiction)。基于阿普列相教授的论述,我们对三个术语解释如下:如果A与B对立,则意味着A和B分处于语义标尺中心轴线的两侧,且与中心轴线的距离相等。如果A与B相反,则意味着A和B都是(事件或物体的)序列,A的起点元素与B的终点元素重合,且A的终点元素与B的起点元素重合。对立和相反的两个成分间的关系均可概括为“PR”—“P不R”。如果A与B矛盾,则意味着这两个成分间的关系可概括为“P”—“不P”[10](P286-287)。需要指出的是,对立、相反和矛盾三种关系,彼此之间也不是绝对独立的,而是有更深层的内部联系。有学者指出:“说到底,相反意义和矛盾意义也是对立性的不同类别”[9](P7)。
因为对立和相反关系均可概括为“PR”—“P不R”,而“矛盾”是一种“对立”极端情况,即相当于语义标尺上只有A、B两个点,A、B构成二元“对立”。因此,界定反义词的标准可统一称为语义“对立”。下文,将把这一界定作为分析反义词分类相关问题的基础。这样我们就找出了反义现象的本质和唯一界定标准,可以借诺维科夫(Л.А.Новиков)的说明来描述:“因某一处差别,即对立的义素,而被区分开的两个词汇单位间的极限否定关系”,可表示为“X-Y(=(┐X)max)”。也就是说,要判断两个词是不是反义词,就要看它们之间是不是只有一处差别,且该处差别构成的是对立关系[8](P246)。
三、反义词的分类
(一)反义词的一般分类
反义词的传统分类通常包括形式分类和语义分类。语义分类又可以分为根据具体意义的分类和概念意义的分类。具体意义的分类,如表特征性质的(干净肮脏)、自然现象的(天亮—天黑)、空间的(上—下)等。概念意义的分类则最为常见,也是我们要进一步分析的对象。作为一种跨语言现象,反义词为各国语言学学者所研究,也有各种分类。经过比较,我们发现,这些分类既有一定共性,也有明显差异。
汉语学界对反义词的分类较为统一,通常将反义词分为绝对反义词和相对反义词两种类型 [4](P186-187)、[5](P95)。
绝对反义词,是指“反义词A、B互相排斥,互相对立,不允许出现非A非B的中间状态。是A就不是B,不是B就一定是A。”例如:动—静、真—假、有—无。相对反义词,是指“反义词A、B并不相互排斥、两词之间还有中间状态。是A就不是B,不是B也不一定是A。”例如:黑—白、上—下、雅—俗、上升—下降、开头—结尾 [4](P186-187)。按照上文所提出的标准,这两种分类是分别基于“对立”和“矛盾”关系得来的。英语学界对反义词的分类,其差异相对要大一些。有学者将反义词分为三大类:绝对反义词、可分级反义词和关系反义词 [6](P94-95)、[7](P52)。具体来说,绝对反义词(true antonym),是指“两个词不可能同时被应用,它们是相互否定、相互排斥的”,如married—unmarried,alive—dead;可分级反义词(gradable antonym),是指“否定其中一个并不表示肯定另一个,它们只是一种‘或多或少的关系”,如fast—slow,frequently—rarely;关系反义词(relational opposites),是指“一个是另一个的反向意义,是对
于同一个事物的两个不同角度的表达”,如buy—sell,
before—after,husband—wife [6](P94-95)。在这一基础上,还有一些学者分出了第四类反义词——“方向反义词”,即“up—down,come—go,arrive—depart”
类[11](P89-92)、[12](P130-131)。俄语学界通常将反义词分为三类或四类。公认的三类反义词是“可分级反义词”“互补反义词”“方向反义词”。可分级反义词是指表性质对立的反义词,它们具有渐次或分级的对立特性。这种对比标尺的两个对称的极端成员,表达完全的对立,如“容易的,不難的,中等难度的,不容易的,困难的”。还可以包括表时空坐标的词,它们表达的即使不是性质对立,也至少是渐次对立,如“前天,昨天,今天,明天,后天”。互补反义词是指表互补性的反义词。互补对立不是渐次性的,这里的对比标尺上只有两个对立成分,否定一个意味着肯定另一个,如“非+单身=已婚,潮湿—干燥,男人—女人”。方向反义词是指表行为、特征和特性的相反的方向性的反义词,它们表达的是矢量对立性,如“分散—聚集,增多—减少,进—出,开始—停止”。有些学者将这类归为渐次类,它与渐次类的区别在于,其区分性因素是对立的方向性[8](P251-255)。也有不少学者将“换位对立词”纳入了反义词 [9](P17-19)、[13](P1-10)、[14](P31-34)。
由此可见,反义词在汉语学界通常被分为“绝对反义词”和“相对反义词”;在英语学界被分为“绝对反义词”“可分级反义词”“关系反义词”和“方向反义词”;在俄语学界被分为“可分级反义词”“互补反义词”“方向反义词”,有时还会分出“换位对立词”。其中,“相对反义词”和“可分级反义词”、“绝对反
义词”和“互补反义词”、“关系反义词”和“换位对立词”,都是相对应的概念。经过比较,我们发现有两点值得特别注意:第一,汉语分类中将“方向反义词”纳入了“相对反义词”,但二者是有一定区别的,其区分性因素就是前者的对立具有方向性,因此,我们倾向于将它单独归为一类;第二,“换位对立词”可被归入其他分类,“换位词不是反义词的初始类别,它们之所以能构成单独的一类,靠的是前面几类反义词中那些有换位特性的词的特色用法”[9](P19)、[8](P255)。综合以上因素,我们认为,较为适宜的反义词分类应包括“可分级反义词”“互补反义词”“方向反义词”三类。
(二)阿普列相对反义词的分类
阿普列相在进行反义词分类时所使用的语义元语言属于义素分析语言,但与经典义素分析理论所使用的语义元语言不同。从经典义素分析角度阐释反义词,前人也有尝试,如有学者曾将义素分为“前提义素”和“断言义素”[15](P75-76)。如“未婚妻”一词可分解出四个义素:人、女性、成年、已订婚尚未结婚。前三个义素,即“女性成年人”是词义出发点,是前提义素;第四个义素是对女性成年人的陈述说明,是词义交际功能的承担者,为断言义素。反义词是前提义素相同而断言义素相反或相对立的一组词。如下面例子中的划线部分就是断言义素:“大”——在体积、面积、数量、力量、强度等方面超过一般或超过所比较的对象,“小”——在体积、面积、数量、力量、强度等方面不及一般或不及所比较的对象。如果两个断言义素之和等于前提义素的意义范围,那么它们之间就结成了相反关系;如果两个断言义素之和小于前提义素的意义范围,那么它们之间就结成了对立关系。
阿普列相运用莫斯科语义学派的义素分析语言,根据反义词语义中所含有的共同义素,将其归纳为以下类别:
1.“开始—停止”类(“P/P不[没]”类):进X里去=“开始处于X里”|从X里出来=“开始不处于X里”;得到X=“开始有X”|失去X=“开始没有X”。释文中,“不(没)”之后是初始反义词的部分释文。如“进入—出来,扛上—卸下,送到—领走,开灯—关灯”。有时“开始—停止”义素不能被直接发现,要经过几步分析后才能得出。如“打招呼—告别”:1)A同B打招呼=当A与B见面时,A问候了B;A同B告别=当A与B分手时,A问候了B;2)A与B见面=因为A或B发生位移,他们开始在T时刻位于同一个地点M,并且A与B取得了联系;A与B告别=因为A或B发生位移,他们开始在T时刻停止位于同一个地点M,并且A与B丧失了联系;3)取得=开始拥有,丧失=停止拥有;4)开始X=开始X;停止X=开始不X。
2.“行为—取消行为结果”类(“使P出现/使P消失”类):装车=“使车载的状态出现”|卸车=“使车载的状态消失”。如“招募—解散,装车—卸车,扣上—解开”。事实上,“行为—取消行为结果”与“开始—停止”是一回事 [10](P291)、[3](P84-85)。故前两类被阿普列相统一归为“开始—停止”类。这类反义词不仅包含动词,也包含其他词类,如形容词“初始的—终结的”,副词“不准—应该”,前置词“之前—之后”。
3.“P/不P”类:遵守X=“按X的规定行事”|违反X=“不按X的规定行事”。在反义词2的释文中,置于“不”后的是反义词1的全部释文。这类反义词在各词类中都有体现,如名词“背叛—忠诚,存在—缺席”;形容词“活的—死的,忙的—闲的,健康的—生病的”;动词“容许—杜绝,通过—驳回”等。关于这类反义词,有人质疑称,否定并不能带来对立,只能带来矛盾。不过,应当指出,这里的对立都是二元对立,因此,这里的矛盾即对立。
4.“多于—少于”类(“大于标准/小于标准”类):快=“速度大于标准”|慢=“速度小于标准”。这类反义词的语义差别可以直接或经过一两步归结为“多于—少于”的对立。如“巨人—侏儒,大—小,多—少,浓稠—稀薄,放宽—收窄,驶离—驶近”等[10](P288-297)、[3](P84-85)。“開始—停止”类(“P/P不
[没]”类)、“P/不P”类和“多于—少于”类被分别用Anti1、Anti2、Anti3代指。
(三)阿普列相的反义词分类与一般分类的比较
反义词的传统分类,将其分为“可分级”“互补”和“方向”等类别,存在着一定的问题。第一,分类的界定主要依靠主观判断,不同的人可能因知识背景不同而得出不同结论,有的互补反义词也可以被视为分级反义词,如:The door is slightly/widely open;He is more married than his wife;what he did is very right/wrong等[16](P75-79)。第二,每个分类都有较强的词类偏好性。比如,可分级反义词和互补反义词多是针对形容词、名词、副词的,而方向反义词基本是针对动词的。这样一来,分类更像是对某一词类、而不是对所有词类的分类。
阿普列相分类的优势是在于:第一,反义词的分类标准是看义素分析结果中是否有某个特定的义素,而义素分析所依据的词典释义等材料是客观通用的,因此,这一分类比一般分类更具客观性。第二,有助于打破分类的词性偏好。义素分析能够将词的语义进行更为细致的区分,最大限度摆脱词性限制,从而让分类中的每一类别都能兼顾到各个词类。不过,这一分类法在判断类别归属时,往往要经历多个分析步骤,较为繁琐,更适宜计算机系统处理。
四、从语义元语言角度对反义词
相关特殊词语类别的阐释
(一)带/不带否定前缀的词
阿普列相指出,像“logical—illogical”这类词并非总是被认为是反义词的类别。将“P—不P”阐释为反义词,在理论上是值得怀疑的。对一个词的否定并不能得出一个与之对立的词,而只能得出一个与之矛盾的词。对立意义的两个词分布在零点的两侧,且与之距离相等。而带否定意义的词占据的是从作为正值的这个词到零点(不重不轻、不高不矮)间的距离。但极端情况下,即当语义标尺为二元标尺时,这个说法就不适用了,如“已婚—单身=非已婚”[10](P293-294)。
因此,我们认为,对带/不带否定前缀的词所构成的词对要区别对待。当二者构成二元对立时,应被视为反义词,如“已婚—非已婚,活的—不活的”;如果二者不能构成二元对立,则不应被视为反义词,如“年轻—不年轻”。
(二)语用反义词
所谓“语用反义词”,是指“这些词由于在言语中对立使用,从其功能来说等同于反义词,因此常常用作反义词的同义手段。”“这类词不是纯粹的‘语义反义词,但使用者的习惯用法弥补了这些符号意义上的不足,人们下意识地把这些符号当作性质对立的词汇单位”[9](P17-20)。如“父辈—子辈,大地—天空,天堂—地狱,心灵—肉体”。在特定上下文中,同义词可用作语用反义词。如:“Ау Ули не глаза,а очи.”[9](P25)它的意思是“乌丽娅长着的不是眼睛,而是一双眸子”。对глаза(眼睛)和очи(眸子)进行经典义素分析,会发现二者的义子完全重合。二者的差别在于有无感情色彩。阿普列相认为,词汇单位的元语言释文由五种成分构成:陈说、预设、情态框架、观察框架和动因。其中,情态框架是包含在词汇语义结构中的说话人对所指事物或对受话人的主观评价成分。如“脸、面庞和嘴脸”的释文:脸=人的头前部;/面庞=人的头前部,说话人对其持肯定的评价态度;/嘴脸=人的头前部,说话人对其持否定的评价态度 [10](P80-82)。据此,我们尝试为глаза(眼睛)和очи(眸子)编写释文如下:глаза=人的视觉器官;/ очи=人的视觉器官,说话人对其持肯定的评价态度。由此我们得出结论,同义词глаза和очи因情态框架成分的“缺席/存在”而构成对立,在上下文的作用下,这一对立被凸显出来,因而被用作语用反义词。
本文從莫斯科语义学派语义元语言角度,对反义词的界定、分类、相关特殊词语类别等问题进行了探讨。首先,对莫斯科语义学派的语义元语言进行了简要介绍。然后,通过列举并对比汉语、英语和俄语学界对反义词的代表性定义和分类,找出了反义现象的本质和唯一界定标准。反义现象是因某一处差别,亦即对立的义素,而被区分开的两个词汇单位间的极限否定关系,可以表示为“X—Y(=(┐X)max)”;同时,明确了反义词的一般语义分类法,反义词按语义通常可归为三类:可分级反义词、互补反义词和方向反义词。接下来,详细介绍了阿普列相从语义元语言角度对反义词所做的分类,反义词根据其所共有的义素,被分为“P/P不(开始—停止)”“P/不P”“多于/少于”三个类别。又将一般分类与阿普列相的分类进行了比较,可以看出,后一种分类较一般分类标准更加客观、统一,但判断步骤也相对繁琐。最后,从语义元语言角度,对两个反义词相关特殊词语类别进行阐释,并得出结论:通过加否定前缀构成的词语,只有在二元对立的情况下,才能被视作反义词,否则不能;在特定语境下,非反义词可因某元语言释文成分“缺席/存在”的差异而构成对立,从而被用作语用反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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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emantic Metalanguage Approach of Antonym Research
Xu Tingt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China)
Abstract:The Semantic Metalanguage Approach of Antonym Research There are a lot of discussions on the definition and classification of antonyms in academic circles, and there are still disputes. This article draws on the semantic metalanguage approach of professor Apresyan of the Moscow Semantic School, and points out that the only criterion for the definition of antonyms is whether the two words have unique opposites; the general classification of antonyms can be summarized as to three types: gradeable antonyms, complementary antonyms and directional antonyms. According to the common semantics of antonyms, Apresyan divides them into three categories: “P/P not”, “P/not P”, and “more than/less than”. It is more objective than general classification standards. The semantic metalanguage perspective can also provide new explanations for some special word categories related to antonyms.
Key words:antonyms;definition;classification;Moscow Semantic School;semantic meta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