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孔子学院研究可视化比较分析

殷小娟

摘   要： 本文应用Excel和CiteSpace分析软件，以2005年—2019年CNKI数据库收录的 616篇主题为“孔子学院”CSSCI研究文献和Web of Science数据库收录的142篇SSCI及A&HCI研究文献作为数据来源，对15年来国内外有关孔子学院研究领域的知识点进行可视化对比分析。

关键词： 孔子学院   可视化分析   国内核心期刊   国际核心期刊   CiteSpace

1.引言

2004年11月21日，全球第一家孔子学院（以下简称孔院）在韩国首尔成立。截至2020年2月，全球已有162个国家（地区）设立了541所孔院和1170个孔子课堂（汉办官网数据）。孔院在全球发展15年多，对中国语言和文化的传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有关孔院的研究引起了国内和国外学者的注意。了解和把握十五年来国内外有关孔院的研究重点和发展趋势，对更好地推动该领域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经检索，截至2019年（检索日期为2020年1月21日），Web of Science收录的主题为“孔子学院”的SSCI和A& HCI核心论文共142篇。国内CNKI数据库收录的主题为“孔子学院”的期刊论文3833篇，其中CSSCI核心论文是616篇。然而，CNKI检索出的主题为“孔子学院综述”的文献只有9篇，且基本是以定性研究为主，其中有对孔子学院基本情况或发展情况的量化概述（如：聂映玉，2008;郭晶，吴应辉，2018）[1]（35-38）[2]（34-44），也有学者从传播学、武术教学等不同角度对孔子学院研究进行综述（如：黄哲，付巧玉，2012;王璐，2018）[3]（191-192）[4]（57-60），但只有少数研究有数据和可视化图表支撑（如：郭斌，蔡静雯，2019）[5]（46），且分析的文献都是国内的研究文献。据笔者统计，国内外孔院研究文獻的可视化对比研究只有1项（陈风华，赖小春，2019），但因其文献筛选条件是“篇名”，文献数量较少，且统计数据只截至2018年[6]（112）。基于此，考虑到国内期刊水平的差异性和国内外发文的代表性，本研究选择CSSCI核心期刊里主题为“孔子学院”文献为国内样本，Web of Science里的主题（topic）为“Confucius Institute” 的SSCI和A& HCI核心论文为国外对比样本，保证对比的文献数量比之前研究更大。借助Excel和Citespace软件，对2005年—2019年国内外发表的主题为“孔子学院”的论文进行数量统计和知识图谱分析。本文采用文献计量学的可视化方法，更全面、直观地对比出国内外有关研究的主要方向和发展过程。

2.研究方法

2.1研究工具

本研究先使用Excel统计国内外核心期刊每年的发文量并绘制出趋势图，再用CiteSpace绘制知识图谱。绘制科学知识图谱的软件有多种，其中CiteSpace最有特色[7]（1-8）。该软件有文献共被引分析、关键词共现分析和作者共被引分析等多种功能。本研究使用的是关键词共现分析和作者共被引分析功能。CiteSpace软件的参数设置需要不断调适才能取得最佳解释效果[8]。经过反复试验，本研究中的软件设置如下：时间跨度为2005年—2019年，时间分区为5年，共3个时间段，每个时间段选择被引频次最高的前50篇文献，简化网络结构算法选定路径寻踪（pathfinder）。

2.2数据来源

本研究使用的数据来自美国的Web of Science数据库和国内的CNKI数据库。检索条件是主题/topic为“孔子学院/Confucius Institute”，年份跨度为2005年—2019年，下载日期为2020年2月21日，共得到中文文献记录616条，外文文献记录142条。

3.结果分析

3.1国内外年度发文数量比较

从图1可以看出，国内有关孔子学院的研究起步较早，2004年11月全球第一家孔院成立，2005年发文5篇，其中2005年1月《高等教育研究》发表了主题与“孔子学院”相关的第一篇研究论文“改革与发展中的云南师范大学”，但该文献主要介绍云南师范大学，其中只提到了孔子学院是国内高校国外办学的新路子[9]（108-109），且当年其他4篇文献是会议纪要、发言、新闻稿，严格来说，2005年没有专门研究孔院的学术论文。2006年国内只有1篇文献，即时任国家汉语国际推广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的许琳发表在《语言文字应用》上的《汉语加快走向世界是件大好事》，文中对汉语加快走向世界的形势、指导思想、目标和任务进行了梳理，给后来的孔院研究指引了方向[10]（8-12）。2007年，《世界汉语教学》发表了第一篇篇名中含“孔子学院”的CSSCI期刊论文，即张西平的《简论孔子学院的软实力功能》[11]（25-27），国内学者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有关孔子学院的研究。2007年国内CSSCI有关文献达8条，此后逐年稳步增长，到2014年达到顶峰81篇，2015年和2016年小幅回落，分别为61和59篇，2017年再创阶段性新高，发文达76篇，2018年和2019年再次回落，分别为50篇和56篇。

图2显示，国际核心期刊2007年发表第一篇主题和孔院相关的论文，且当年只有1篇，2008年也只有1篇，2009年达到6篇，其中有Paradise在《亚洲研究》（Asian Survey）上发表的“China and International Harmony： The Role of Confucius Institutes in Bolstering Beijings Soft Power（中国和世界和谐：孔子学院在增强北京软实力中的作用）”[12]（647-669）。这篇文章影响很大，截至2019年，该文在国外总计被引用109次（Web of Science统计结果），是国外相关研究被引用次数最多的文献，奠定了Paradise在相关领域的领军地位。2010年至2012年，每年国际发文在1篇—4篇。2013年和2014年都是11篇，之后稳步增长，到2016年达23篇。2017年和2018年稳定在20篇上下，2019年增至25篇，达历史最高。

总体而言，国内有关孔院的研究起步稍微比国外早，核心期刊发文量也高于国际核心发文量。从国内发文整体趋势来看，2014年和2017年是两个重要节点。究其原因，一是因为2014年是孔院创立10周年，当年还定了首个全球“孔子学院日”，孔子学院成为当时社会的关注热点之一，所以当年研究成果达到第一个发表高峰;二是因为“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2017年在北京召开，孔子学院作为“一带一路”沿途国家与中国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再次受到国内研究者关注，当年发文达第二个高峰。这一发现和前面研究（郭斌，蔡静雯，2019）的结果是一致的[5]（45）。此外，国际期刊发文整体趋势和国内基本一致，在2013年达到第一个小高峰，之后稳步增长到2019年达到第二个高峰。可以看出，国际发文第一个高峰也出现在孔院成立10周年前后，不过之后发文数比较稳定，受“一带一路”高峰论坛影响不太明显，体现国外研究者的研究兴趣比较稳定，受政治因素影响较小。

3.2国内外研究关键词比较

关键词是反映学术文献主题和研究重点核心术语（Law & Whittaker，1992）[13]（417-461）。衡量关键词的重要指标有频数（counts）和中心值（centrality）。本研究根据CiteSpace的知识图谱选取除研究主题“孔子学院（Confucius Institute）”以外，国内外被引频数位居前10的关键词进行分析，具体情况见表1：

表1显示，国内和国外研究的前10位关键词中有3个完全一样：“中华人民共和国”（China）、软实力（soft power）和公共外交（public diplomacy），这说明国内外研究的重点有一致的地方，都认为孔子学院是中国公共外交的重要平台和中国软实力的象征，所以“软实力”和“公共外交”成为二者共同的热点。值得注意的是，国内研究有4个关键词围绕语言教学主题：汉语国际教育、汉语国际推广、汉语教学、汉语国际传播，两个和文化主体有关（文化软实力和文化传播），这说明国内研究者更注重孔院的微观功能即国际汉语教学和文化传播的相关研究。更重要的是，国内文献主题词有“一带一路”，而且频次排在第一位，一方面是因为在“一带一路”倡议下，约占全球四分之一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孔子学院正迎来高速发展的新阶段，所以“一带一路”倡议下的孔院研究自然成为国内近几年的研究热点，有研究孔院在新背景下的发展机遇与挑战的（如：李宝贵，刘家宁，2017）[14]（148-155），也有总结沿线孔院发展过程的（如：于林娟，黄拂君，朱双玲等，2019;曾云，2019）[15]（66-73）[16]（128-132），另一方面说明国内研究者的重点受国家政策影响较大。相比而言，国外文献的关键词有“education”（教育）和”higher education”（高等教育），说明国外学者更倾向于把孔院的汉语教学看成是教育或高等教育的一部分，也关注到了孔院的文化（cultural）交流和文化外交（cultural diplomacy）的意义。此外，国外文献主题还有贸易（trade）、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和汉办（Hanban），这一点和国内文献主题差异较大，一方面说明国外研究者比较关注孔子学院的商业桥梁作用，另一方面说明国外研究比国内研究更强调孔院与汉办的关系。

3.3国内外研究热点及持续时段比较

從表2可以看出，国内孔院研究热点中的前7个研究方向（现状、文化交流、汉语国际传播、对外汉语教学、汉语传播、高等教育、孔子）发展历程比较相似，研究优势地位持续时间比较长，例如，现状研究从2005年持续强势到2016年，之后才逐渐变弱，并没有消失。还有研究者在继续某些国家的孔子学院的发展现状及面临挑战的研究（如：夏修龙，陈晶雯，2019）[17]（62-64）。文化交流研究显著性变化发生在2007年左右，一直持续到2019年。汉语教学主题（汉语国际传播、对外汉语教学、汉语传播）在2017年以前优势也比较明显，近两年有减弱趋势。“孔子”主题从一开始（2005年）就较强势，一直持续到2015年左右。这说明国内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比较具体的话题上（如：汉语教学和文化传播），同时国内学者也比较关注孔子学院的发展现状研究。

表2显示，国际学者关注的7个聚类主题和国内学者不太一样，它们有文化距离（cultural distance）、文化投影（cultural projection）、国家利益（national interest）、欧洲孔院（european Confucius Institute）、软实力政策（soft power policy）、孔院教师（Confucius Institute teacher）和语言旅游（linguistic tourism）。其中，有关文化投射的研究起步最早，优势地位持续时间最长，它包括中国、孔院、国际形象、软实力、教育、公共外交、合作等多个子研究方向，这说明国际研究者们更关注孔院的宏观功能，如提升国家形象和软实力、促进公共外交等。有关语言旅游的研究方向起步最晚，突变度持续时间也最短，在2017年—2018年，但它是否代表国际研究新的热点值得关注。

3.4国内外共被引频次较高作者比较

作者共被引数据可以帮助识别有关研究领域中具有影响力的作者，高被引频次说明作者社会影响力较大。经CiteSpace分析，国内高被引作者按频次排位居前十的是许琳、崔希亮、杨小彬、吴应辉、吴瑛，张西平、Nye、连大祥、Paradise和谢孟军，国际上位居前十的是Nye、 Paradise、 Hartig、Starr、Ding、Kurlantzick、Gil、Yang、 Lien和Sahlins。这一结果和已有研究（陈风华， 赖晓春，2019）[6]（116）的发现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这可能是因为二者检索文献的方法不一样（本研究检索的是主题，而前面研究检索的是篇名）。可以确定的是，国内高被引作者主要是国内的学者，而且权威人物的影响力较大，比如许琳和崔希亮;少数来自国外，Nye和Paradise，说明国内学者也拥有国际研究视野。国际高共引作者中出现国内学者Ding和Yang，这说明国内学者在国际相关领域也拥有一席之地，体现了国内学者研究能力的增强。Nye和Paradise同时出现在国内和国际高被引前10位，说明二人在该领域的领军地位。

4.结语

本研究利用Excel和CiteSpace软件，通过分析国内外核心论文每年发文量、文献中的关键词共现、研究主题时间线图谱和作者高共被引情况，对比了十五年来国内外孔子学院研究领域的主要研究方向、发展进程和研究热点。研究发现，国内外学者在相关领域的研究重点有所不同，国内学者更侧重于孔院的微观社会功能研究，围绕的主要是语言教学和文化传播两大主题，国外学者侧重于孔院的宏观功能研究，如文化投射、文化外交和经济效益功能，文化是国内外学者相同的研究主题。此外，国内“一带一路”倡议下的孔院研究是一大最新热点，体现了国内学者研究服务国家发展战略的意识。另外，国内和国际上都涌现了一批社会影响力较大的孔院研究者引领该领域的研究走向。需要指出的是，笔者对国内外研究热点的判断虽是基于分析软件产生的数据，但受专业知识和研究视角的影响，得出的结论可能有不准确的地方，希望今后的研究可以进一步科学论证。

参考文献：

[1]聂映玉.孔子学院概述[J].上海教育科研，2008（3）.

[2]郭晶，吴应辉.孔子学院发展量化研究（2015-2017）[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5）.

[3]黄哲，付巧玉.跨文化传播视角下的孔子学院研究综述[J].才智，2012（5）.

[4]王璐.孔子学院武术国际传播综述研究[J].中国武术，2018（11）.

[5]郭斌，蔡静雯.我国孔子学院研究综述及其展望[J].黑龙江高教研究，2019（7）.

[6]陈风华，赖晓春.孔子学院研究的进展、热点和前言——基于国内外核心期刊的可视化计量考察[J].高教探索，2019（6）.

[7]张凌.基于CiteSpace的竞争情报研究的可视化分析[J].图书情报工作，2011（10）.

[8]陈超美.如何选取CiteSpacez中的各项参数[EB/OL].科学网陈超美博客，http： //blog. sciencenet.cn/blog-496649-378974.html.2010-10-31.

[9]云南师范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改革与发展中的云南师范大学[J].高等教育研究，2005（1）.

[10]许琳.汉语加快走向世界是件大好事[J].语言文字应用，2006（S1）.

[11]张西平.简论孔子学院的软实力功能[J].世界韩语教学，2007（3）.

[12]Paradise， J. F. China and International Harmony： The Role of Confucius Institutes in Bolstering Beijings Soft Power[J]. Asian Survey， 2009，49 （4）.

[13]Law， J & Whittaker， J. Mapping Acidification Research[J]： A Test of Co-word Method（J）. Scientometrics， 1992，23（3）.

[14]李寶贵，刘家宁.“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孔子学院跨文化传播面临的机遇和挑战[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4）.

[15]于林娟，黄拂君，朱双玲，等.“一带一路”沿线孔子学院的发展过程——基于文化扩散理论[J].湖北文理学院学报，2019（10）.

[16]曾云.“一带一路”背景下非洲孔子学院发展的再思考——以塞拉利昂大学孔子学院为例[J].新余学院学报，2019（1）.

[17]夏修龙，陈晶雯.柬埔寨王家研究院孔子学院的现状、面临的挑战及发展定位[J].九江学院学报，2019（1）.

基金项目：2019年福建省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项目（社科类）一般项目，“语料库驱动下‘孔子学院英美媒介形象演变研究”（项目编号：JAS19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