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头:亦毒亦药
2021-05-31
莎士比亚的《亨利四世》中,亨利王的一生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时日了。为了维护家族的团结,他对保皇党,对他的几个儿子,都有殷切的嘱咐。在嘱咐托马斯·克莱伦斯公爵,要他辅佐即将继承王位的大哥威尔士亲王亨利时,他说:
听我的话,托马斯,你将要成为你的友人的庇护者、一道结合你的兄弟们的金箍,这样尽管将来不免会有恶毒的谗言倾注进去,和火药或者乌头草一样猛烈,骨肉的血液也可以永远汇合在一起,毫无渗漏。(朱生豪译)
乌头的毒性也引起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约翰·济慈的注意。济慈在《忧郁颂》一诗的第一句就警告:
不呵!不要到忘川去,也不要拧绞根深的乌头,把它的毒汁当美酒。(屠岸译)
乌头或叫附子,属毛茛科多年生的草本植物,我国的传统医药很早就对它有比较确切的探讨和描述,称誉它是“回阳救逆第一品”。但乌头又是极毒的植物,有“狼毒”之别名,绝不像它的另一个别名“修士的兜帽”所描绘的那样,开出一朵朵蓝色或紫色的花,在微风中摇曳多姿,招人喜爱。喜马拉雅地区盛产乌头,生活在喜马拉雅山西南边界的古代印度的帝王,就常用它来作为杀人的工具。著名的阿拉伯医生阿尔·加兹温(1203~1283)这样描述古印度谋杀政敌的特殊手法:
乌头是生长在印度的一种植物,只要半迪拉姆的量就可毒死人。喝了它,人就会眼球鼓出,唇舌肿胀,头晕目眩,昏厥过去。据说,如果印度的国王想要诱骗敌国的国王,就培育一名女孩子从小习惯与乌头相处,先是在她的摇篮下撒满乌头,然后撒在毯子底下,再后放到她的衣服内,直到这女孩渐渐习惯了不受乌头伤害。这样,就算培育完成。后来,这女孩便被作为礼品送给敌国的国王,只要那国王和她性交,他就死定了。
路易丝·西里尔斯、弗朗索瓦·雷蒂夫在《毒物学和环境卫生的历史》中指出:古代的欧洲人也经常用有毒植物作为谋杀的手段,乌头便是他们常用的毒物,被称为“继母的毒药”或“婆婆的毒药”,它的毒性很强,只要3.6毫克,即能使成人因心血管塌陷和呼吸麻痹而死。
18 世纪60 年代和70 年代,维也纳的医生安东·封·斯托克男爵(1731~1803)对乌头、毒芹等8 种自古以来著名的有毒植物作过详细的检测,不但用狗进行实验,还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1762 年,他将乌头用来治疗痛风、关节炎、发热病和腺体肿大。1833 年,从乌头中提炼出其有效成分乌头碱后,研究证明,小剂量应用时,剧毒的乌头碱具有退热、镇痛的效用。到了20 世纪,乌头在数十年间仍被医生们当成常用药,作为镇痛油搽剂外用,或者内服来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