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一二?一”运动文献的收藏
2021-05-30龙美光
龙美光
十多年前,我开始起步收集西南联大的各类文献,却没有把“一二·一”运动文献列入重要收集范围,——那是由于知道“一二·一”运动的人较多,而知道西南联大的人太少。从冷门入手,正是我那时的收藏理念。因此,面对当年市场上纷繁的“一二·一”运动藏品,我却少有问津,特别是对“一二·一”运动期间引发的传单,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如今看来,确实是失策了,时过75年,“一二·一”运动的文献也越发稀见了。
十多年前,旧书摊最为多见的是运动结束后不久由昆明学生联合会编印的《“一二·一”惨案四烈士荣哀录》(后来又印行了“增订本”),我曾先后遇到几册。较为鲜见的是由昆明市中等以上学校反内战罢课联合会编印的《“一二·一”惨案实录》,因其只有64开,薄薄的64页,保存不易,十多年来我也只在昆明马街的旧书摊淘到一本。
随着对西南联大文献史料收集工作的深入,我对“一二·一”运动文献也开始倍加重视。后来在张官营旧货市场的一个书摊上淘到了《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和两期《匕首》旧刊。这都是学生时代的往事。
告别学生生活后,我先是回到母校云南民族中学就业,后来又回到西南联大物质和精神遗产的继承者云南师范大学工作。一天,在江岸小区的家里,楼上的邻居周先生前来敲门,他知道我喜好收藏,特意把我邀到他家,拿出了他新收集到的五六本書推荐给我。我一看封面,傻眼了,这些书大多是“一二·一”运动的文献,其中就有《昆明惨案》《昆明一二一学生爱国运动》和1946年6月由北门出版社出版的《社会大学》。尤其《社会大学》一书,是李公朴先生任发行人的,此书从重庆运到昆明时,李先生已经遭歹徒杀害了。因此,书的封底临时补印了木刻的“社会大学副校长李公朴先生遗像”,并铃“纪念公朴先生要继承他的遗志,为人类文化教育而服务”的墨印。这是作为“一二·一”运动的延续的“李闻惨案”的文物见证。
以后,我又收集到了《“一二九”“一二一”学生运动资料特辑》和联大校友谢铭培捐赠清华一二一图书馆(联大师生复员北返后为纪念“一二·一”运动而捐建)的旧书《矿物学》(万有文库丛书之一)。至于新中国成立后出版的“一二·一”运动文献就更多了。
想读懂“一二·一”运动,就要回到历史的现场。今天,位于昆明市各处的“一二·一”运动系列遗址作为历史现场已经受到千百万人的瞻仰,成为爱国主义的重要纪念地,我很荣幸能在这处遗址上工作,成为先辈精神和物质遗产的守护者之一。同时,回到历史现场,也应该重视历史文献的收集、整理、保护、利用,因为鲜活的历史场景都在文献的文字记载和图片纪实里得到真切的反映。
站在新时代回望“一二·一”运动,应认识到,这场爱国民主运动,是在西南联大八年爱国精神的熏陶中蓄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爆发的,是西南联大教育救国、教育报国、教育强国伟大精神的集中反映。“先天下之忧而忧”,这是西南联大爱国师生一致的爱国情操和精神追求。为“一二·一”运动而编印的《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所载的内容,就是对国民党反动派白色恐怖的强烈抨击和顽强反抗,是联大师生与国家和民族共命运精神的集中体现。
作为西南联大博物馆的一员,我和同事们一样,一直以传承弘扬西南联大精神为己任,愿意成为西南联大优秀历史文化的守门人。现在,在西南联大博物馆和“一二·一”运动纪念馆近六十年历史积淀的基础上,博物馆着力参观讲解、宣讲宣教、课程建设和学术研究,走出了一条持续向好的传承弘扬之路。
作为西南联大文献的一名收藏者和解读者,我绝不满足于为收藏而收藏,愿意从内心出发,持续不断地在文献发掘整理和保护利用中做好以“一二·一”精神为代表的西南联大爱国主义精神的传薪人,沉下身子,踏踏实实守护好我们脚下这片英杰辈出的土地,让光荣历史在鲜明的传承弘扬中,帮助我们真正做到鉴往知来。
(作者单位:云南师范大学西南联大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