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喘患者血皮质醇水平与焦虑抑郁、肺功能及哮喘控制情况相关性分析

陈琼琰 俞宁宁 葛金林 杨欢欢 曾余丰 金晨慈

支气管哮喘（简称哮喘）是一种发病率较高的慢性呼吸系统疾病，病程长，患者易出现焦虑、抑郁情绪[1]。而焦虑、抑郁等精神因素可刺激机体产生应激反应，引起下丘脑-垂体-肾上腺（hypothalamic-pituitary-adrenal，HPA）轴功能紊乱[2]，增加哮喘发生风险[3]。HPA 轴分泌皮质醇，参与机体生理、心理等多方面的调节[4]。本研究探讨哮喘患者血皮质醇水平与焦虑抑郁、肺功能及哮喘控制情况的相关性。

1 临床资料

1.1 一般资料 收集2019 年1 月—2020 年5 月在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温州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内科门诊就诊的哮喘患者112 例。根据患者早晨8 点血皮质醇水平[5]将患者分为低皮质醇组（皮质醇＜138nmol/L）53 例；正常皮质醇组（皮质醇138～690nmol/L）59 例。本研究经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批号：2020-34），研究对象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纳入标准（1）符合《支气管哮喘防治指南（2016 年版）》[6]中典型哮喘的诊断标准；（2）年龄≥18周岁；（3）病程≥6 个月。

1.3 排除标准（1）严重肝脏、肾脏、心脏等器官功能障碍；（2）妊娠期、哺乳期妇女；（3）消化道溃疡、胃食管反流等病史；（4）排除其他肺部疾病，如肺癌、肺结核等；（5）可能影响皮质醇代谢的疾病，例如甲亢、糖尿病等；（6）无法配合、沟通的患者。

2 方 法

2.1 监测指标及方法

2.1.1 一般资料 向112 例患者发放一般情况调查问卷表。收集性别、年龄、体质指数（BMI）、吸烟史、病程、药物使用情况、4 周内使用糖皮质激素情况，包括口服、静脉等全身糖皮质激素和吸入性糖皮质激素（inhaled corticosteroid，ICS）使用情况等一般资料。

2.1.2 血浆皮质醇测定 上午8 时由专人抽取患者外周静脉血3mL，用德国西门子DTC Immulite 2000仪器采用化学发光法进行检测。参考值范围[5]：早晨8时为138～690nmol/L。

2.1.3 焦虑抑郁评分 采用医院焦虑抑郁量表（hospital anxiety and depression scale，HADS）[7]。该量表分为焦虑亚量表（HADS-A）和抑郁亚量表（HADS-D），每个亚量表有7 道题目，每题有4 级评分，分值范围0～21 分。各亚量表分值各自相加，≥8分表示存在焦虑或抑郁情绪，分值越高，程度越严重。

2.1.4 哮喘控制测试（asthma control test，ACT）评分[8]评估4 周内哮喘对患者日常生活的影响、夜间哮喘的情况、呼吸困难发作的频率、急救药物的使用情况、哮喘控制的自我评价等。每个项目有5 级评分，分值范围5～25 分。25 分：完全控制；20～24 分：良好控制；≤19 分：未控制。

2.1.5 肺功能 包括第1 秒用力呼气容积占预计值百分比（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one second as percentage of predicted value，FEV1%pred）、呼气流量峰值（peak expiratory flow，PEF），由专人用德国耶格MS-Diffusion 肺功能仪进行检测。

2.2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0.0 软件，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用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t 检验；计数资料用频数或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检验；相关性分析采用Spearman 相关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两组哮喘患者一般情况比较 低皮质醇组年龄18～71 岁，BMI 15.92～28.51kg/m2，正常皮质醇组年龄19～73 岁，BMI 15.38～31.30kg/m2，两组患者性别、年龄、BMI、吸烟情况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低皮质醇组病程11～41 年，正常皮质醇组病程7～29 年，低皮质醇组病程显著长于正常皮质醇组（P<0.01）；低皮质醇组使用全身糖皮质激素10 例，吸入糖皮质激素（ICS）39 例，正常皮质醇组使用ICS 23 例，低皮质醇组糖皮质激素使用率显著高于正常皮质醇组（P<0.01）。见表1。

表1 两组哮喘患者一般情况比较

3.2 两组哮喘患者HADS 评分、ACT 评分和肺功能比较 与正常皮质醇组相比，低皮质醇组HADS-A评分、HADS-D 评分均更高，ACT 评分、FEV1%pred、PEF 更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哮喘患者HADS 评分、ACT 评分、肺功能比较（）

表2 两组哮喘患者HADS 评分、ACT 评分、肺功能比较（）

注：低皮质醇组为皮质醇＜138nmol/L 哮喘患者；正常皮质醇组为皮质醇138～690nmol/L 哮喘患者；HADS-A 为医院焦虑抑郁量表焦虑亚量表；HADS-D 为医院焦虑抑郁量表抑郁亚量表；ACT 为哮喘控制测试；FEV1%pred 为第1 秒用力呼气容积占预计值百分比；PEF 为呼气流量峰值

3.3 两组哮喘患者皮质醇水平与哮喘一般情况、HADS 评分、ACT 评分、肺功能相关性分析 Spearman 分析结果显示，哮喘患者皮质醇水平与性别、年龄、BMI、吸烟情况等无显著相关（P＞0.05），与病程、使用糖皮质激素药物、HADS-A 评分、HADS-D 评分呈负相关（P<0.01），与ACT 评分、FEV1%pred、PEF呈正相关（P<0.01）。见表3。

表3 哮喘患者皮质醇水平与各项指标相关性分析

4 讨论

哮喘是一种慢性气道炎症性疾病，其发生发展与免疫、内分泌等多种因素相关[9]，同时与心理精神因素密切相关[10]。有证据显示，哮喘的慢性应激状态可使机体产生炎症反应，改变炎症因子浓度，影响HPA 轴功能，最终导致焦虑、抑郁[11]。同时，消极情绪也能影响HPA 轴功能，使皮质醇及其他炎性介质分泌异常，提高迷走神经兴奋性，加重气道炎性反应，诱发或加重哮喘[12]。焦虑、抑郁与哮喘之间相互影响，互为因果[13]，其中，HPA 轴发挥了重要作用。本研究显示，低皮质醇组与正常皮质醇组哮喘患者相比，FEV1%pred、PEF、ACT 评分更低（P<0.05），HADS-A评分、HADS-D 评分更高（P<0.05），且皮质醇水平与哮喘患者FEV1%pred、PEF、ACT 评分呈正相关（P<0.01），与HADS-A 评分、HADS-D 评分呈负相关（P<0.01）。魏进萍等[14]研究表明，哮喘患者体内皮质醇水平与病情程度密切相关，皮质醇水平越低，哮喘患者病情越严重，且患者肺功能与皮质醇水平成正相关。与本研究结果相一致。皮质醇水平的下降，可以进一步加重病情，影响患者肺功能，使哮喘更难得到有效控制[15]。而哮喘控制不佳，肺功能下降导致患者咳嗽喘息加重，引发患者对病情的担心，加重患者心理负担，引起焦虑抑郁情绪的新发或加重。此外，皮质醇的短期变化能够促进机体及时有效地适应应激反应，但长期的慢性应激状态则会使机体长时间处于皮质醇升高状态，最终出现糖皮质激素消耗，引起皮质醇水平下降[11]。本研究结果显示，低皮质醇哮喘患者病程比正常皮质醇组更长（P<0.01），且皮质醇水平与哮喘病程呈负相关（P<0.01），可能与哮喘的慢性应激状态消耗糖皮质激素有关。

目前，糖皮质激素是全球控制哮喘的首选用药，但长期使用外源性糖皮质激素会抑制促肾上腺皮质激素分泌，导致肾上腺皮质萎缩或功能减退，使皮质醇水平下降[16]。而全身糖皮质激素的使用较ICS 对HPA 轴的抑制更为明显，对内源性皮质醇分泌的影响更大[17]。本研究结果显示，低皮质醇组哮喘患者使用外源性糖皮质激素比正常皮质醇组显著增多（P<0.01），部分患者还使用全身性糖皮质激素，且皮质醇水平与激素使用呈负相关（P<0.01）。一方面，低皮质醇哮喘患者病情更重，肺功能和控制情况更差，需要更多的外源性激素补充治疗；另一方面，外源性糖皮质激素会负反馈抑制HPA 轴功能，减少皮质醇及炎症因子释放，引起肾上腺皮质激素受体功能障碍并导致激素抵抗[14]，最终形成激素依赖。

综上所述，低皮质醇水平哮喘患者比正常皮质醇水平哮喘患者病程更长，焦虑抑郁更明显，肺功能和哮喘控制情况更差。哮喘患者皮质醇水平与病程、焦虑抑郁、肺功能、病情控制情况具有相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