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根深的一棵大树——记中国人保红色基因先驱、上海保险业地下党第一任支部书记程恩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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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代的程恩树

1937年7月初，中共中央电示，由刘晓、冯雪峰、王尧山组成中共上海三人团，作为上海党的领导机构，主持上海地下党组织恢复重建工作。1937 年11 月上旬，中共江苏省委员会恢复成立，并继续领导上海地下党工作，直至抗战胜利。

1937 年，中共江苏省委职员工作委员会领导人张承宗（又名张人俊）成为上海金融业地下党领导人。在他及宁绍人寿保险公司总经理胡咏骐培养下，宁绍水火保险公司的程恩树、中国保险公司的林震峰二人先后入党，他们成为上海保险业最早的一批中共党员。

1938 年5 月，张承宗通知程恩树、林震峰在保险业组建党支部，程恩树任书记，林震峰任宣传委员，从此拉开了中国共产党对保险业领导的序幕。程恩树作为上海保险业地下党第一任支部书记，成为中国人保红色基因的先驱。

一、从浦东小镇走向革命的熔炉

上海浦东高桥镇，原为江口一沙洲，冲积而成平原。南宋建炎三年（1129年）始置临江乡。东、北临长江，西滨黄浦，扼江、浦咽喉，地势冲要，有舟楫之利；近傍上海市区，有大城市堪依，成通商要津。

旧时的高桥，店肆林立，人来人往，水系通畅，石桥纵横。有民间歌谣传唱：

稳稳当当上高桥，安安乐乐太平桥。

甜甜蜜蜜唐家桥，咸咸酸酸盐仓桥。

包包裹裹典当桥，宽宽敞敞马路桥。

鲜鲜味味鸡背桥，插金戴银傅家桥。

长命百岁万寿桥，万樯云集船舫桥。

乌焦里猛汉家桥，一样长短徐家桥。

浪打桩动姚墩桥，水没堤岸曹家桥。

样样不缺全家桥，称王称霸王间桥。

——《高桥镇志》

1913年1月1日，程恩树出生于上海浦东高桥镇陈家弄，陈家弄为西街接石家街的小巷。

7岁时，程恩树在高桥镇的日新小学读书。15岁时，程恩树高小毕业。为解决家庭生计，程恩树不得不提前结束学业，到社会上谋生。

1928 年，程恩树来到上海城里，在鸿兴金号当学徒。鸿兴金号是中国现代小说家、新感觉派代表人物穆时英的父亲穆景庭开办的。穆是浙江鄞县人，经营过金融生意，曾在通易信托公司当过副经理，做过宁绍轮船公司、三北轮船公司的董事，鼎甡钱庄的大股东，后独自开办了鸿兴金号。但不久，穆景庭生意失败，家道变故。程恩树只好离开金号，另谋生路。

1930年，17岁的程恩树到宁绍水火保险公司当练习生，业务熟悉后转为职员，出外拉保险客户，收入低微。业余时间，他常到上海总商会商业补习夜校，学习国文、英文、簿记等课程。

由于工作环境的转变，程恩树思想也豁然开朗，如同青春萌动初开。他关心时局，希望有所作为，受蓬勃兴起的革命形势鼓舞，积极投身革命事业。

1930年10月，程恩树加入了上海市商会社会童子军团，在社会活动中越来越活跃。程恩树参与了慈善募捐活动，向难民分发救济物品。

1932 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程恩树随童子军团参加救护队，在虹口战区救护难民，到前线救护十九路军伤员，就在这场战斗中，有四名童子军团战友牺牲在日寇枪口下，激起了大家同仇敌忾。

1933年，程恩树与卢绪章等人因对童子军团副团长、国民党员徐国治的腐化生活极为反感，思想道路不合，集体退出了童子军团。他们另组“兰社”，继续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卢绪章、杨延修悼念程恩树的文章中写道：

那时程恩树开始接触了革命思想和进步书刊，他学习了《大众哲学》，并参加歌咏会，唱救亡进步歌曲。有一次在上海老西门公共体育场参加歌咏大会，当国民党宪兵警察前来会场捣乱，要抓走演唱总指挥吕骥时，程恩树和同伴挺身而出，掩护吕骥安全退出会场。

——《悼念战友程恩树同志》

1935 年，程恩树与卢绪章结伴进入量才业余补习学校学习。该校当时的校长是进步爱国人士李公仆，校董会主席是报业巨头史量才，这是一所向学员传播抗日救亡思想的补习学校。在学习中，程恩树的革命觉悟有了很大的提高。

“一二·九”运动爆发后，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空前高涨。1936年2月，上海职业界救国会成立，程恩树积极加入其中，不久又参与组织上海洋行华员联谊会，在斗争中逐步靠近党组织。

1937 年，上海“八一三”抗战爆发。10 月，上海地下党组织与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联合举办抗日救国干部训练班，程恩树、卢绪章等报名参加，他们接受了党的教育，由一名爱国者逐渐成长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

二、在上海保险业举起红色的火炬

1937 年11 月，在上海金融业地下党书记张承宗指导下，经杨浩庐介绍，程恩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中国保险业内最早的中共党员。因整个保险行业尚无中共党员及机构，故程恩树暂编入上海洋行华员联谊会党支部，主要任务是利用职业身份掩护，对保险业界上层职员开展统一战线工作，进行抗日救亡。据上海保险史专家林振荣在有关程恩树的研究文章中介绍：

1937年年底，上海市保险业同业公会主席、宁绍人寿保险公司总经理胡咏骐发起保险界定期聚餐会，邀请保险业中上层人士，假座宁波路35号邓脱摩饭店聚餐，提议利用合法条件筹备成立保险业群众组织，团结业内群众继续从事救亡活动。程恩树作为宁绍保险公司职员，是积极追随者和具体实施者。1938 年春，根据上级党组织“转变活动方式，广泛发动群众以合法的社会团体开展统战工作”的精神，程恩树与谢寿天、林震峰以及郭雨东、董国清等志同道合的朋友，齐聚胡咏骐家中，酝酿参照上海市银钱业业余联谊会形式，策划创建保险业群众团体事宜，经多次讨论修改形成了章程草案。

——《与“魔鬼”打交道的人——记秘密战线上的保险业杰出人士程恩树》

1938年5月，张承宗通知程恩树（原编在洋行华员联谊会党支部）和林震峰（原编在银钱业业余联谊会党支部）两位党员秘密碰头，传达上级党组织决定，抽调他俩回保险业创建保险业党支部，由程恩树任支部书记兼组织委员，林震峰任宣传委员。

在胡咏骐的影响和推动下，他们联络到近二十家较大保险公司的中上层职员作为共同发起人，以“联络感情，交换知识，调剂业余生活，促进保险业之发展”为口号，倡议筹建“上海市保险业业余联谊会”（简称“保联”）。由于保险行业的经营特点，要求职员有广泛的人际交往，同业之间也需要保持密切联系，而多数保险公司规模小、职员人数少且较分散，各公司单独组织职工开展社交活动有一定的困难，迫切需要建立一个全行业性的群众组织。“保联”的筹建满足了这样的内在需求，符合保险业各阶层的共同愿望，因而业内纷纷响应。经过数月紧锣密鼓的筹备，1938 年7月1 日，“保联”成立大会在西藏路宁波同乡会召开，参加大会的有华商和洋商保险公司职员400余人。

“保联”成了地下党的外围组织，而地下党则是“保联”的核心堡垒。从此，上海保险业的“保联”与地下党支部，一明一暗，并驾齐驱地开展革命工作。

宁绍水火保险公司进步青年翁逸平曾为程恩树在公司里秘密召开党支部会望风，据他后来回忆：

“保联”这个党领导下的群众团体，曾经教育和引导不少青年走上革命的道路，我也是其中的一个。我从1938 年9 月参加“保联”，到1939 年11 月初离开，时间虽不长，但印象却非常深刻。每当提起“保联”，想起“保联”，心里总是像冒出一股暖流，感到十分亲切。

我是1938 年8 月间进上海宁绍水火保险公司当练习生的。当时，夜间睡在公司办公桌上的有程恩树、陈瑞和、翁辅庭、杨德华和我这些在市区无家的小职员和练习生等六七人。领头的是程恩树，我们都亲昵地叫他“恩树”，他不仅在年龄上是我们的大哥哥（当时约大我四五岁），而且他读的书多，懂的事也多，讲的话在理，我们都愿意听他的，乐意跟他跑，如晚饭后一道到四川路青年会或大陆游泳池去游泳。我们曾到苏州河边看白渡桥上过路的中国人都要向日本哨兵鞠躬的受辱情景，感到非常激动和气愤。他经常告诫我们:“薪水低，钱要省着用。”星期天他带我们到霞飞路（现淮海中路）白俄商人开的廉价店去买廉价的鞋子，他还借给我看当时的红封皮书《西行漫记》（这本书到1939年春天，就成了租界巡捕“抄靶子”搜身的借口），使我第一次知道了朱、毛和长征。最使我难忘的是他在那年9月的一天晚上带我去“保联”玩，从此我成了“保联”的会员，参加了社会活动。

——《党教育我参加革命》

“保联”会所设于爱多亚路（现延安东路）160 号，理事会下设秘书处，设有会员部、总务部、娱乐部、体育部、学术部、妇女部、出版委员会、图书委员会及福利委员会等工作部门。程恩树当选为第一届理事会理事，担任会员部副主任、体育部干事长等职，并实际承担秘书处、学术部干事工作。

“保联”成立了征求委员会，通过联络干事深入保险公司内部，向会员群众介绍会务活动情况，并向“保联”反馈群众的意见和要求。联络干事成为“保联”与会员间联系的桥梁纽带。“保联”还经常举办联络干事会议与联欢会，也分批招待全体会员到“保联”会所参加联欢，既增进了会员间的联系，密切了同业关系，也扩大了“保联”在群众中的影响，增强了组织归属感。

1938 年10 月，武汉、广州相继沦陷。上海各界救国会根据形势仍积极开展救济难民、义卖捐献等活动。“保联”也积极投身这类活动，将衣物捐献给难民和新四军。

此外，“保联”举办学术讲座和文化学习班、成立图书室，满足会员提高文化水平和业务素养的需求。程恩树协助同仁先后举办了经济学讲座、时事讲座、青年知识讲座、新文艺讲座，举办俄文班、漫画班、新文字班，组织保险实务、人寿保险以及水火险等专业讲座。

“保联”经常开展体育活动，寓教育于文体活动之中。程恩树是这些活动的组织者和参与者，他热衷于足球运动。

程恩树（前排右二）与足球队合影

“保联”还组织排演进步话剧，扩大社会影响。1939年夏，“保联”话剧组在黄金大戏院参加上海职业界救亡协会发起举办的“上海业余话剧界慈善公演”。程恩树是这次义卖公演委员会的15名委员之一，参与入场券义卖工作，为演出的成功做出了贡献。售票所得除开支外，全数捐献给新四军。

“保联”开展的各种活动，不仅满足了保险业职工追求新知识、丰富业余生活的需要，开辟了群众性文化娱乐活动的新园地，而且激发出保险业职工的爱国热情，使他们积极投身抗日救亡运动。“保联”在中国保险业职工运动史上留下了光辉一页。程恩树在“保联”成立时所写的《冲破陈腐的习惯，创造新颖的生活》一文中表露了内心感受：

在这苦闷的“孤岛”上，一般的从业员们由于精神上的无所寄托，而不免要流于狂放的无纪律的腐化生活……所以在特殊环境下生活的我们，决不应该一点没有意识地跟着人家随波逐流，要以有益身心的正当娱乐来代替以往的腐化生活，要以研究学术的精神及养成注意体育的习惯为国家储藏力量，运用联谊会的组织，团结全保险界的从业员创造我们的新生活。

1939年6月，程恩树连任第二届“保联”理事。并且，他作为介绍人，先后发展施哲明、吴镇等入党，使革命队伍得到壮大。

三、枪林弹雨中的“十三太保”

1939年7月，成为“孤岛”的上海安全形势日趋恶化，日伪特务机关在上海不断制造恐怖事件，暗杀抗日进步人士。上海党组织从长期抗战的需要考虑，对在群众团体抗日救亡活动中露面较多的党员，开始有计划地安排转移。林振荣在前述记述程恩树的文章中介绍：

恰在此时，重庆国民政府为加强战时大后方的经济实力，充实抗战资源，动员组织沿海工厂内迁，但由于当时制空权掌握在日军手中，飞机到处狂轰滥炸，一部分工商界人士心有余悸，徘徊观望，为了消除他们怕遭敌机轰炸的顾虑，国民政府财政部拨款1000 万元，委托中央信托局保险部迅速开办“战时陆地兵险”，这是一种适应战争需要而开办的险种，是冲破国际惯例的创举。因为缺乏国内外的参考经验，战时英美保险公司不愿接受分保，风险很大，唯由政府财政兜底。

中央信托局为此特派保险部经理项馨吾潜赴上海，秘密选聘富有保险理论和实践经验的保险优秀人才。选聘工作得到上海市保险业同业公会和“保联”的积极协助，通过《保联》月刊发布招聘消息，半月内报名者即达百人。

经请示上级党组织允准，程恩树、林震峰借此机会离开上海转移到大后方，程、林二人在上海市保险业同业公会主席胡咏骐的大力举荐下如愿入选。

保险业“十三太保”合影

1939年10月，程恩树、林震峰、张仲良、包玉刚、唐雄俊、茅子嘉、沈雍康、周志斌、徐曾渭、赵镇圭、胡肇忠、沈尔元、童肇麟等13 名上海保险界的精英组成团队。在“一切为了祖国”的信念支持下，这支团队绕过日军占领的地区，辗转香港、越南，来到昆明，经认真研究，精心制定条款办法，短期筹备后，即分派至成都、昆明、贵阳、桂林、衡阳、万县、西安、宝鸡等城市，负责培训当地业务人员。

1939年12月7日，战时陆地兵险业务首先在重庆开办，随之在大后方全面展开。其承保对象大多是工厂与仓库，以及部分指定的商店和轮渡设施，基本责任是由于飞机轰炸所致的损毁及延烧损失。战时兵险作为非常时期的无奈之选，最初设想由政府财政支持，不求盈利，只求保障。兵险深受社会欢迎，工商企业投保十分踊跃，保费收入除去赔款支出后尚有盈余。

兵险成就的取得，与13位保险精英的卓越表现是分不开的，后来他们被誉为保险业“十三太保”（其中包玉刚后来成为“世界船王”，张仲良、林震峰、沈雍康、徐曾渭成为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初创时期的领导骨干）。

程恩树在重庆中央信托局保险部开展战时兵险工作。他以此职业作掩护，先后在重庆、昆明、韶关、衡阳、桂林等地开展党的地下工作。

程恩树“中央信托局职员履历书”

1939年底，程恩树担任地下党重庆城区区委委员，负责组织工作。

四、根正苗红的民安保险

1942年4月，由于工作需要，程恩树被调到广大华行任职。

广大华行，这个营业网点遍布大半个中国、以经营西药、医疗器械、五金器材为业的商行，是党在国统区内的“地下掩体”和经济支柱，是一个绝密性质的隐蔽战线的机构。广大华行肩负情报、交通和经济三大任务：搜集秘密情报；为从事地下工作的领导同志搭建交通安全线；为党中央筹措经费。作为极端隐蔽的机构，广大华行由周恩来及中共中央南方局直接领导，不与地方党组织发生横向联系。

程恩树被派往韶关、衡阳等地设点，以经商为掩护开展地下工作。当时他在韶关的社会职业是中央信托局办事处保险部主任，在衡阳是工矿银行支行襄理兼保险部主任（包玉刚任经理），他利用社会关系开设义利商行，并协助商行在贵阳设点，掩护党组织的秘密工作，取得了显著成绩。

1943年，广大华行与四川民生实业公司在重庆合作创办民安保险公司，卢作孚任董事长，广大华行董事长卢绪章任总经理，程恩树调回重庆担任业务处副处长，协助卢绪章主持保险业务工作。

抗日战争胜利后，广大华行与民安保险公司总部迁回上海。程恩树回沪升任民安保险公司业务处处长，实为公司的负责人，党内职务为广大华行支部委员。

1946年，程恩树还与包玉刚、张仲良一起投资大信保险公司，担任董事（陈干青为董事长、茅子嘉任常务董事兼总经理，徐曾渭作监察）；并代表广大华行与爱国人士刘浩清、杨长康等合办大中华轮船公司，经营从香港购入旧轮船运沪拆卸等业务，“十三太保”的情谊还在延续。

1947年3月，程恩树还按广大华行扩张规划，与他人筹资法币1亿元，创办经营财险业务的联安产物保险公司，并出任董事，满怀豪情，准备大展宏图。

1948年6月，广大华行与民安保险公司被迫从上海转移至香港，程恩树亦撤往香港，参加地下党上海局书记刘晓组织的整风学习。

1949年，民安保险公司成为中国人保在香港的第一家海外公司，后来又成为人保旗下中国保险公司的子公司、中保香港分公司的子公司。可以说，卢绪章、杨延修、程恩树等一批民安保险公司的缔造者，为新中国保险事业发展打下了坚强的红色基础。

五、为新中国对外贸易保驾护航

伴随着人民解放战争的捷报频传,新中国诞生的曙光已现。广大华行的中共党员迫切希望脱掉身上的“资本家”外衣，公开党员身分，为缔造新中国服务。

1948 年11 月，广大华行党支部提议将商行结束，党员干部回国内参加革命工作。刘晓当即表示同意，但要上报周恩来批准后才能决定。于是广大华行党支部提出两种方案，一是保存这一机构作长期打算，向海外发展；二是结束这个机构，党员干部回解放区工作。因解放区急需一批在贸易、海关、运输、金融方面的内行干部，尤其是懂国际贸易的干部，所以党中央决定采纳后一种方案。遵照中央指示，广大华行并入华润公司，党外人士的股份一律清退，而党员所持股份和红利等一律上交党组织。

1949 年2 月27 日，由周恩来、任弼时发电报给刘晓，提名点将，责“谢寿天、程恩树、杨延修、张先成等为调进之人员，并尽先送进”。

1949年4月，程恩树接到北上命令，他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从香港乘船，辗转到达北平，途中在天津参加由刘少奇主持的有关接管大城市的工作部署会议。他学习党的“公私兼顾，劳资两利”和“发展生产，繁荣经济”的方针，并参观学习了天津的接管工作经验。

4月20日，程恩树又随军南下，在丹阳集训了一个多月。

5月27日上海解放，程恩树随着解放大军回到家乡，曾经的保险公司、商行老板穿着军装，带着警卫，成了军管会的“接收大员”，负责接收中央信托局。

1949 年5 月，程恩树担任华东贸易部对外业务处处长；1953年1月，任对外贸易部华东特派员办事处副特派员、华东对外贸易局副局长等职务；1954 年11 月至1956年12 月，应越南民主人民共和国政府聘请，担任越南对外贸易专家及顾问；1957年1月，任中国对外贸易部驻越南经济代表处副代表（正代表是方毅）；1960年2月，调回北京，任对外贸易部一局副局长，多次赴苏联以副团长身份洽谈贸易协定。

文革期间，程恩树久患肝炎，病中还受到审查，遭受迫害。1975年1月13日，程恩树逝世，终年62岁。

卢绪章在文章中对程恩树给予如下评价：

程恩树长期在国民党统治区工作，由于业务和掩护需要，生活在灯红酒绿的环境中，结交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物，真正做到“同流而不合污，出淤泥而不染”，他对自己及家属要求十分严格，生活很朴实，保持了一个共产党员的纯洁本色。

——《悼念战友程恩树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