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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喜剧《那拉提恋歌》的创新性表达

2021-05-21李艳杰

新世纪剧坛 2021年2期
关键词:恋歌那拉提援疆

文/李艳杰

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演出的抒情喜剧《那拉提恋歌》于2020年10月3日在国家话剧院剧场成功上演。2020年,对于沉寂已久的剧场来说,太需要一种力量和精神给予鼓励和支持了。中国国家话剧院以原创“抒情喜剧”的艺术形式吸引观众回归剧场,是对疫情后美好生活的期许,更符合当下观众对戏剧艺术的期待。

《那拉提恋歌》以“援疆干部”为人物原型,讲述了心内科医生刘主任毅然放弃内地优越待遇,投身新疆医疗队建设的故事。该剧涵盖“一带一路”建设、“对口援疆”战略以及当下举世瞩目的“脱贫攻坚”工作,是一部名副其实的主旋律作品。编剧、导演王宝社一反常规主旋律话剧创作模式,用“抒情喜剧”的艺术形式,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想象力和创作力,赋予剧作润物无声的创新表达,让观众在笑声中感悟国家政策的优越性以及政策落实背后的温暖人性力量。

从“抒情喜剧”构建艺术形式

主旋律话剧创作,通常以宣讲国家政策或讲述典型人物事迹为主要内容,用正剧的艺术形式讲述故事。《那拉提恋歌》以其独特的喜剧风格和鲜明的艺术特色,为当下主旋律创作提供了新思路。“抒情喜剧”又称为歌颂喜剧,特点是表现生活中肯定的一面,“笑”不是针砭人的恶习、缺点,而是用来颂扬人类所独具的美德、才智和自信。

《那拉提恋歌》讲述了八个好人的故事。面对援疆医生刘主任的“离婚”问题,接受过救治的牧民们心怀美好善良的感恩之心,用自己的理解主动参与并试图化解情感危机。从人物动作出发点来看,该剧顺理成章地构成了“抒情”性。虽然“不能离婚”的终极目标一致,但因大家站在各自的理解角度,在处理相对个人化情感问题时,就自然而然地造成了各自角度不同、处理方法不一的喜剧错位。编剧充分利用“系扣、解扣”的喜剧手法,让大家在团结协作的过程中,在互相隐瞒猜忌的历程中,用欲盖弥彰的喜剧夸张手法引爆这场啼笑皆非的情感喜剧。

《那拉提恋歌》把外部核心事件“离婚”作为戏剧切入口,从情感问题入手,通过塑造丰富饱满的人物形象,构建多重的人物关系,加以喜剧幽默、肢体夸张的创作手法,在温暖中呈现草原大爱。该剧打破了传统主旋律戏剧创作美学观念,以精巧的情节设置,深挖人物的喜剧性格特征,充分结合那拉提草原的民族风情,创造了以表现崇高、歌颂美好为基调的抒情喜剧样式,对新时期主旋律戏剧的创作发展具有较大启示作用。

以“情理之中”设置人物

作为一部讲述援疆干部的主旋律话剧,《那拉提恋歌》从一开场就以情感为中心,用人物情感带动故事发展,完美避开了主旋律人物“高、大、上”的刻板形象塑造。剧作从一开场就把主要人物即心内科援疆干部刘主任放在了情感的被动方。面对妻子赵颖到草原提出离婚的现实情境,在这样的情感岔路口,观众会被剧中人的情感问题所吸引,心中也会逐渐打消主旋律话剧创作的种种戒备。编剧用“以小见大”的创作方式,把人物的真实情感表达放在剧作首位,把宏大的主题化做一个个细腻的情感点慢慢渗透在剧作中。剧作者用饱满的人物情感设定、丰富喜感的性格凸显,为戏剧人物进行了情感铺排,又以高超的喜剧技术巧妙获得观众的笑声。在艺术与技术的融合中,《那拉提恋歌》紧密围绕情感问题唱响了一曲草原恋歌,更引发了观众对那片神圣草原的无限遐想。

刘主任,作为一名援疆医生,面对即将结束的援疆工作,他不忍医疗队的各种未完成,于是产生了“自私”的打算,要再呆三年等医疗队成熟后再离开。我们可以想象,在那拉提草原的三年,刘主任目睹了太多因医疗水平跟不上而产生的草原悲剧。所以,亲历了那份艰辛和不容易,才有了他内心无比笃定的决绝。他要留下来,建立一支能够切实为草原人民解决实际问题的医疗团队。刘主任以专业之心践行医者精神,怀着对草原人民的大爱,牺牲个人和家庭,坚守着自己的承诺。然而,身为丈夫,他深知这份执拗的背后,是对个人情感、家庭生活的再次无限延宕。所以,面对离婚,他深谙这次离别,不是因为没有情感,而是心怀大爱。以他目前的情感状态,只能选择顾及一方。于是,在痛定思痛后,他以自己的执拗点燃了这场情感大战。

抒情喜剧《那拉提恋歌》剧照 摄影:王昊宸

有了刘主任的这份笃定和决绝,如何让故事充满戏剧性,编剧从人物性格、多重身份角度出发,对人物进行差别化处理,让这对夫妻从一开始就矛盾重重,危机四伏。妻子赵颖是内地一家公司的高管。悬殊的社会身份定位,注定了她在这场情感大战中的强势。当初,为支持丈夫的理想,她默默承受三年孤寂。然而,面对刘主任再三年的无理“续签”,赵颖实在忍不住了,不惜以单方撕毁合约——离婚的极端方式进行要挟。她理性地坚定自己已经完成了支持丈夫事业理想的本分。面对三年又三年的时限,她本想以“离婚”为由,换回丈夫的回心转意,却没想到丈夫居然是满口同意。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大转折,让她不得不发动女性所有的敏感细胞,仔细深入调查研究,到底是因为什么,丈夫非要留在那拉提草原;到底是因为谁,才让他如此痛快地答应离婚。

为了让舞台更加具有戏剧张力,编剧把目光转向了事件的“旁观者”。按照立场不同、目标一致的方式,从性格塑造角度树立两组人物群像,生动细致地把草原人的淳朴形象勾勒出来。以草原智者阿塞提为代表的草原人,自以为能用他们的聪明才智,解救处于“困境”中的刘主任。阿塞提伙同耿直的小姨子阿里玛,从女性角度以“吃醋”的方式主动搅进战争。而柯伟、叶尔森、程诚组成的同事三人组,因为不忍刘主任放弃医疗队建设而笃定绝对不能离的信念,不惜以“内讧”“分手”等方式转移赵颖的视线。

刘主任心怀大爱,以医者的仁心笃定留在草原;妻子赵颖心系个人情感和家庭,不惜以离婚为代价,试图换回丈夫的城市回归;而善良淳朴的草原人,用他们的单纯和直白,续写着草原恋歌的异域乐章。《那拉提恋歌》,是一场因站在不同情感角度引爆的情感大战。八个剧中人性格迥异,在多重情感的交织和碰撞中,让这场情感战争从刚一开始就变得“剪不断理还乱”。

以“意料之外”结构故事

《那拉提恋歌》一开场,编剧就把戏剧核,即所谓的“底”兜给了观众。接下来,如何让观众在一个半小时的观剧体验中,在知根知底的戏剧情境中,去深切感受人物的转变。这份期待亦是编剧的功力所在。作为一部讲述援疆干部的主旋律剧作,该剧选择从情感的角度切入故事。针对“离婚”事件,八个人物站在各自的情感认知角度进行误会和反转,用好心办坏事的喜剧呈现将情感矛盾逐步升级,在环环相扣的戏剧情境中结构故事。

整部剧从妻子赵颖的“闹”离婚开场。“热开场”的结构有两个好处。第一,让援疆干部也就是我们最终要赞扬的对象,即剧中的主角刘主任成为整个戏剧发展的被动方。主角一开场就被设定为被动,在层层剥茧中,让好干部、好医生、好丈夫的形象慢慢浮出水面。这种欲扬先抑的结构方式,让观众跟从剧作者的脚步,从多个角度全面认识人物,树立了人物的真实性、多面性和立体性。其次,既然是“闹”离婚,那么观众在整个戏剧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成了事件的见证者和亲历者,这从观演关系的角度再次聚焦了观众的注意力。这份“闹”在瞬间点燃了观众的好奇心,更为后续主要人物的升华做足了戏剧铺垫。

值得一提的是柯伟、叶尔森、程诚组成的三人组,无论从戏剧场面营造还是舞台调度,都是该剧可圈可点的。三人围绕商议、内讧、和好等环节,时而抱团、时而内讧的喜剧场面,为舞台增添了活力。结尾处,在仓库“摸黑”的场面处理,以致敬戏曲《三岔口》的表演方式,把戏剧情境设置在黑暗中,让剧中人把“口是心非”的情感状态表达到极致,让所有参与情感战争的剧中人完成了从误会到释然。这种戏剧处理,让我们看到了剧作者“意料之外”的编剧技巧,更深感戏剧艺术的丰富性。随着一曲悠扬的哈萨克族歌曲,舞台的灯光亮了起来,剧中人跟随音乐舞动起来……《那拉提恋歌》,每个人都以“爱恋”的方式主动参与这场情感战争,他们或是恋着彼此,恋着大草原,恋着过往,亦是恋着美好未来……

《那拉提恋歌》以抒情喜剧的创新性表达,诠释着当下时代楷模的事迹和精神。该剧以真实的人物情感贴近主旋律人物的内心世界,以情感为纽带,编织多重复杂的人物关系。在平行和交织中,以人物情感为突破口,用喜剧的夸张、错位、误会等舞台手段,丰富舞台表达,增强观剧体验,创新表达主旋律话剧创作。

主旋律话剧创作,体现着时代的主流精神,在凝心聚魂、塑造民族精神等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回顾当下我们的主旋律创作,要想在时代发展中突破创作壁垒,就要追本溯源,重视戏剧艺术的创作规律,勇于打破僵硬的创作形式,重视思想性和时代性,增强戏剧创作的艺术性和创造性。以戏剧的创作初心弘扬时代精神,在创新和探索中讲述中国时代故事,传递戏剧舞台的艺术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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