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绩效的双元效应分析

许旭红

(泉州师范学院商学院，福建泉州 362000)

企业家创新精神是推动企业创新发展的关键。在2020年7月的企业家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应弘扬企业家精神，并强调：“企业家要做创新发展的探索者、组织者、引领者，勇于推动生产组织创新、技术创新、市场创新，重视技术研发和人力资本投入，有效调动员工创造力，努力把企业打造成为强大的创新主体，在困境中实现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企业家作为新时代构建新发展格局的生力军、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力量、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主要战斗力量，需要不断提升自己，弘扬企业家创新精神。本文基于民营企业的角度，实证分析民营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的关系，进一步提出激发和保护企业家创新精神的政策建议。

一、文献综述

法国经济学家让-巴蒂斯特在1800年提出企业家精神是企业家特殊技能的集合，这是首次对企业家精神的概念进行比较系统的概括。熊彼特认为创新是企业家精神必不可少的部分，是它的灵魂核心。彼得·德鲁克继承并发扬了熊彼特关于创新的思想，在《创新与企业家精神》一书中提到企业家精神的本质特征是创新，创新贯穿企业创立到发展再到生存的整个过程。[1]在前人的研究中，多位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企业家创新精神进行了深入研究，认为研发投入比能够作为企业家创新精神的替代变量，并研究了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的关系，将其划分为三个类型。

(一)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

企业家通过不断激励研发活动的投入，逐渐地拥有一定的技术优势，并将新的技术运用到企业产品的研发和经营中，提高企业投入的产出效率、增强企业自身的竞争力、进一步扩大市场份额，进而为企业创造更高的业绩。朱璐研究发现，企业家创新精神对企业成长绩效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创新意识助力创新能力，创新能力产生创新产品或服务，创新产品或服务又刺激了企业成长绩效的提高。[2]郑炫圻认为企业家创新精神主导下的创新型生产活动能够显著促进经济长期可持续增长。[3]另外，Hsieh研究发现加大对研发的投入力度，企业的经济效益有显著的提高。[4]王洪岩认为企业家创新精神是促进企业成长的一种重要力量。[5]罗淀等研究得出企业家创新精神显著提升了企业的财务绩效，两者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并通过对二者主要指标之间相关性的实证，得出企业家创新精神对企业营运能力、盈利能力、偿债能力和发展能力等都有正向的影响。[6]曾江洪等证明了创新对企业经济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创新有助于企业扩大市场份额,对企业经济绩效有正向促进作用。[7]冯长利等通过分析国内外有关创新对企业绩效影响的57篇研究样本表明，创新有利于促进企业绩效，即创新与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在当代社会中，企业家精神是一种重要的生产要素，在企业整个生命发展历程中发挥着引领和导向作用，作为企业家精神核心的企业家创新精神更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要素。[8]

(二)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呈负相关性关系

企业研发活动的周期较长，技术发展可能会影响研发过程，研发组织的有效性、技术路线的规划、研发资金的投入量和研发人员的能力与水平等会影响企业研发活动，导致研发成果产生不确定性，进而导致研发活动的效益需要在较长的期限内才能得以体现，短期内可能对企业绩效产生负向的作用。Ayadi等认为企业研发降低了投资回报率。[9]Huang and Liu、Ming-Liang Yeh 等认为创新研发对于企业绩效的影响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企业所处阶段的不同而变化。[10][11]Cazavan-Jeny and Jeanjean通过实证分析证明了增加企业的研发投入会降低企业的绩效。[12]陈建丽等认为研发投入强度反向影响公司的绩效。[13]孙莹认为创新对当期绩效有负向影响,即企业增加研发投入会给企业的当期绩效带来负面影响。[14]蒋卫平等采用创业板企业2010-2014年数据为研究对象，实证分析研发投入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由此得出，我国创业板的上市企业中研发投入强度与企业的当期绩效显著负相关。[15]解学梅等从企业财务绩效的角度，通过实证研究得出，企业家创新研发活动不利于企业财务绩效的提升，创新行为不能在短期内为企业带来收益。[16]

(三)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呈非线性关系

决定企业创新的关键变量如金融资源、物质资源和人力资源等在一定的时间内都是有限的。创新活动中投入了过多的资源，其他活动之中的资源就会不足，将削弱企业的整体绩效。并且，创新活动具有长期性和不确定性，盲目强调企业的创新投入，不利于企业绩效的提高，只有将企业的创新投入控制在最优的范围，才能实现企业绩效最大化。Yang and Chiao等发现研发投资与企业盈利之间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盈利能力提高时研发投资将处于最适宜的水平。[17]戴小勇等研究证明了研发投入强度与企业绩效之间存在非线性的影响：在第一门槛值区间内的研发投入强度，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当研发投入强度超过第二门槛值时，对企业绩效的显著正向促进作用就会减弱或者不明显；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对企业绩效影响的门槛效应并非一成不变。我国有研发活动的企业中，超过51.46%的企业，研发投入强度仍低于第一门槛值。[18]孙景蔚等用2005-2007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的513687个有效样本数据对上述理论结果进行检验并获得了实证支撑。研发投资的知识资本形成率规模递增以及知识资本收益率向普通资本收益率的收敛，使研发投资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并非呈简单的正相关影响，而是投资规模有一个有效的范围。企业研发投资处于这个有效范围之内对企业的绩效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在这个有效范围以外，要么是研发投资过剩，要么就是研发投资不够，都不利于企业绩效的提升。[19]

综上所述，国内外的学者对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的关系都进行了大量研究分析，但总体来说，国内鲜有专门从民营企业的角度研究企业家创新精神与民营企业绩效关系的文献。创新是世界企业家精神的共同标志，是企业家的灵魂和天职。中华民族的哲学思想中有无为而治、中庸之道，而且融合了开放求变、敢于创新的创新思想。改革开放以来，敢于创业、敢于创新的企业家促使中国企业走上了从落后到跟随、并肩甚至领先的道路。如今，民营企业贡献了中国经济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技术创新成果、80%以上的城镇劳动就业、90%以上的企业数量，未来还将进一步上升。因此，有必要对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的关系展开深入的研究。本文基于民营企业的视角，在分析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关系理论的基础上，选取我国上市民营企业为研究对象，考察了我国上市民营企业2013-2019年企业家创新精神与民营企业绩效的关系，从而揭示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绩效的双元影响。

二、变量选取与模型设定

参照范美娟、曹济民等对企业家精神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20]，本文提出假设：企业家创新精神能够促进民营企业绩效的提高，特别是具有较强创新力的企业家与民营企业绩效存在显著提升关系，即企业家精神与民营企业绩效正相关。

(一)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为适应复杂严峻的国际经济环境，民营企业正在经历较大幅度的改革，民营企业要改革企业家就必须要创新，因此单独分析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绩效的影响十分必要。本文选取2013-2019年A股上市的民营企业为研究对象。研究期间和样本根据数据的可获性确定，所涉及的数据均源于万得数据库(wind)。为了保证数据的有效性，依照以下标准对原始数据进行了筛选：剔除样本期间被ST或PT和存在缺失值的公司样本。最终获取有效样本数量为6651个。本文所有数据的整理、计算与回归过程所使用的软件为Stata15.1。

(二)变量选取与说明

1.民营企业绩效的替代变量

本文使用资产收益率(roa)、权益收益率(roe)和托宾Q值作为民营企业绩效的替代变量。这是一个相对成熟和常用的变量，事实上，roa与roe这两个指标也是衡量我国上市公司企业绩效的重要替代变量。资产收益率(roa)表示企业的净利润与资产总额的比值，反映了总资产创造利润的能力；而净资产收益率(roe)是企业净利润与净资产(即股东所有者权益)的比值，反映了净资产创造利润的能力。本文主要采用roa与roe和tobinq来衡量公司绩效。

2.企业家创新精神的替代变量

研发投入是企业创新成长的资金保障，是取得长期竞争优势、防范企业核心刚性的关键要素。充足的研发投入比可以增加企业创新产出、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帮助公司在经济下行的困境中保持竞争优势，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动力，为提升企业的成长绩效给予支持。企业创新成果的转换、保障技术创新产出及市场价值的实现必不可少的就是充足的研发投入比。谢雪燕和常倩倩在企业家精神与企业绩效的关系中也选择研发投入比(rd)作为企业家精神的替代变量。[21]企业家创新精神的替代变量即研发投入(rd)比与企业绩效存在较为显著的相关性，较高的研发投入比(rd)能够给民营企业带来较高的绩效，增加民营企业研发人员的投入，有利于提高民营企业绩效。本文采用研发费用与营业收入之比(rd)来衡量研发投入，用研发投入来表示企业家创新精神的指标。

3.控制变量

一般来说，影响民营企业绩效的因素很多。大型企业相比中小型企业具有资金充足、经营多元化、市场份额高、抵御风险能力强等宜于创新活动的有利条件。企业规模会对创新过程产生影响。本文选用的控制变量为企业规模和成立年限，因为企业规模、成立年限的大小很可能影响民营企业的绩效水平。

表1 变量说明

(三)模型设定

在变量选取的基础上，构建以下模型验证上述的假设，即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绩效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本文关注的核心变量系数是α1，如果α1的符号显著为负号，则说明企业家创新精神负向影响民营企业绩效；如果α1的符号显著为正号，则说明企业家创新精神正向影响民营企业绩效。

roa=α0+α1×rd+α2×age+α3×asset+ε

(1)

roe=α0+α1×rd+α2×age+α3×asset+ε

(2)

tobinq=α0+α1×rd+α2×age+α3×asset+ε

(3)

(四)变量描述性统计

本文将涵盖2013至2019年上市民营企业6651个有效主要变量的统计特征，具体如表2。从表中可以看出，roa、roe与tobinq用以衡量民营上市公司的企业绩效，其均值分别是5.797、6.417与2.491。roa的最大值为67.602，最小值为-183.981；对于roe的最大值与最小值分别为83.760与-679.652，而tobinq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31.423和0。说明在观测期间内的民营上市公司的企业绩效存在较大差异。对于企业家的创新精神，平均值为5.352。对于控制变量，企业规模的最小值是19.018，最大值是26.850。成立年限最大值是64，最小值是3。

表2 主要变量的统计特征

由于不清楚变量之间的内在关系，所以在回归分析之前，本文通过state15.1对样本进行了相关性检验。相关系数的强弱仅仅看系数的大小是不够的，往往还需要做显著性差异检验。一般来说，我们判断强弱主要看显著性，而非相关系数本身。检验的结果如表3所示，由检验结果可知，变量之间存在明显的多重共线性的可能很小，可以做回归分析。从控制变量来看rd分别与tobinq、roa、roe在1%的水平下呈相关关系。对于自变量来说，age、asset分别与tobinq、roa在1%的水平下呈相关关系，age、asset分别与roe在5%和1%的水平下呈相关关系。

表3 主要变量间的相关系数

三、回归结果与分析

(一)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当期绩效的回归分析

回归结果显示(见表4)，研发投入与当期资产收益率和权益收益率的回归系数值分别是-0.066和-0.014为负，而且在1%水平下显著，说明研发投入的增加会抑制当期资产收益率和权益收益率。也就是研发投入比与当期资产收益率和权益收益率之间的关系为负相关，即增加研发资金的投入会减少当期净资产收益率和权益收益率；研发投入与当期托宾Q值的回归系数值是0.060为正，而且在1%水平下显著，说明研发投入的增加会促进当期托宾Q值。表明研发投入比与当期托宾Q值之间的关系为正相关，即增加研发投入会加大民营企业当期托宾Q值。虽然是有正相关，但是对当期资产收益率和权益收益率来说都是负相关，也就是说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的绩效之间存在负相关的关系。在现实活动中，研发投入到科技成果产出需要一定的时间，不仅受到当期研发资金投入的影响，还会受到之前各期研发投入的影响，因此，企业家的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当期绩效会有负面的影响。

表4 基本回归结果

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当期企业绩效存在抑制作用有几个方面的原因：

1.企业研发成本反向刺激当期绩效

研发成本是指研究开发新技术、新产品、新工艺产生的费用,如购买原材料、设备、技术服务及研发人员工资等。研发活动是一项长期性、高投入项目，进行研发需承担高额的研发成本，并且很难在当期取得研发成果的成效。增大民营企业研发成本投入，加大了公司总体支出的比重，将会影响宣传费用、营销费用等其他环节的支出，刺激企业当期绩效。因为资本化率低，企业管理费用之中研发费用没有形成研发投入资本性质的转化，抑制了民营企业当期利润，导致民营企业当期绩效下降。在研发投入与研发成果之间存在的不确定性，致使研发投入没有有效地转化成实际产品，进而没有形成营业收入，使得当期营业收入中研发投入占的比重较大，企业的当期绩效从而受到了影响。研发投资支出对民营企业利润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进而使得民营企业的当期绩效呈现下降趋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企业的研发投入对民营企业的绩效就会显示出正向促进作用，并且越来越明显。研发投入带来的研究成果转化为技术、产品等成果，不仅给民营企业带来巨大盈利，也提高了民营企业的绩效。

2.研发强度不足抑制当期绩效

一项创新成果从“产生新思想—转变为新技术—生产出新产品—投入市场”形成一个价值链，也是研发投资成本链。研发过程越是处于创新阶段的前端，研发越深入，原始创新特征越明显、越难模仿,但离市场也越远，信息越不完全、风险越大、回报也越不确定。创新成果存在巨大的创新成本(信息成本)和几乎为零的复制成本(扩散成本)，企业家在确保自身企业的创新利润的同时还要保证从事创新投入的其他企业从自己的创新成果中得到收益，这要求保持一定的技术前沿性、增加模仿的难度。当研发投入低于某一临界值，新厂商的进入较容易，随着大量新厂商的跟进、垄断利润消失，企业绩效下降。因此，研发投资必须超过某一临界值。民营企业的主体是中小企业，自有资金数量有限，加之各种费用压力，真正能用于企业技术创新的资金严重缺乏。在实际融资安排上，与国有企业相比，民营企业在资金结构、来源渠道、资金成本、质押担保等方面均存在较大的劣势，融资渠道比较狭窄，筹资空间相对较小，质押或担保贷款难度大。广大民营企业面临转型压力，没有信贷支持，单靠自己的力量很难实现蜕变。民营企业直接融资受到限制。民营企业多为中小企业，很少具备在资本市场筹集资金的资格与条件，直接融资非常困难。种种因素导致研发强度不足而达不到最佳研发投入比，进而导致民营企业的当期绩效下降。

3.企业规模抑制当期绩效

目前，市场竞争环境异常激烈，尤其是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国内外市场较为低迷，使得民营企业创新面临的难度大。这主要是因为当前的市场环境竞争激烈，导致民营企业的发展受到较大的影响。我国民营企业多从小工坊或零售业发展而来，绝大多数规模小，抗风险能力差。技术创新与风险从来都是相伴相随，技术创新的风险性主要体现在：新技术在现有知识条件下能否取得成功、向哪个方向发展以及在多长时间内能够运用于商业目的，技术创新主体等都没有确切把握。市场是时刻变动的，如果企业对市场需求判断失误，新技术新产品不能为市场所接受，那么技术创新的前期投入都将付之东流。技术创新具有外部性，在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条件下，从事创新的企业想占有创新利润的全部或绝大部分一般都异常困难。技术创新风险不能分担，技术创新所引发的利益不能被创新者独占，创新者的创新成果被别人无偿利用，而这些是现有规模的民营不能承受的，都会抑制民营企业当期绩效。

4.相关政策落实不到位抑制民营企业当期绩效

近年来，各地政府不断加大对民营企业技术创新的扶持力度，制定了一系列相关政策法规，大力引导民营企业从事技术创新活动。但一些政策落实不到位，执行效果不理想。例如，一些地方创新优惠政策宣传力度不足，不少企业对优惠政策不了解，并认为部分优惠政策很难得到切实的兑现。另外，各地政府还帮建技术开发中心，举办研讨会、博览会等激励企业创新。但这些政策一般都偏向于规模较大企业或高新技术企业，与民营企业发展阶段和层次不大相符。已颁发的一系列法规政策条文，也没有全部达到预定的激励效果，有的甚至事与愿违。如很多地方对省级以上行业中心、科技计划项目、产学研合作项目、新产品研发、专利保护和产业化给予扶持奖励。从奖励结果看，这些项目都是国家或省级的先进科技创新活动，这些企业或部门本身就具备先进创新人员和基础设备，却获得更多资金。这种激励一方面可能会使大型企业或科技研发中心垄断创新或创新资源,另一方面也可能使广大中小民营企业创新更加艰难。因为政府扶持是有财政支出额限制的，多于大型项目而少于其他项目。相关政策落实不到位，未达到预期效果，严重抑制民营企业当期绩效。

(二)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滞后期绩效的回归分析

滞后一期得到如下的回归结果(见表5)，研发投入的回归系数值分别为0.007、0.121和0.062。数据为正而且在1%水平下显著，说明研发投入的增加会促进滞后期资产收益率、滞后期权益收益率和滞后期托宾Q值。表明研发投入比与滞后期资产收益率为正相关，即增加研发投入会增加滞后期资产收益率；研发投入比与滞后期权益收益率为正相关，即增加研发投入会增加滞后期权益收益率；研发投入比与滞后期托宾Q值为正相关，即增加研发投入会加大滞后期托宾Q值。也就是说企业家创新精神与民营企业滞后期绩效之间存在正向的促进作用，企业家创新精神与民营企业滞后期绩效为正相关性。符合本文的假设，即企业家创新精神会滞后促进企业的绩效。

表5 滞后一期回归结果

研发投入对当年的企业绩效有负面的影响，这可能是由于科研经费的投入需要一定的转化期，很难在当年形成研究成果而转化为经济的产出。Hausman认为专利可以显著促进经济增长，研发投入对专利产出效果有滞后效应[22]，进而对经济产出有滞后效应。[23]辛璐和罗守贵认为研发资金投入对经济增长有滞后效应。[24]王琴和王子敏等以2010-2016年我国23家物联网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运用Färe-Primont指数方法测算物联网上市公司的绩效变化并对其进行分解，从研发投入角度分析物联网上市公司绩效的影响因素。[25]研发投入到转化为经济的过程如图1所示。

图1 研发投入转化

创新活动对人们的生产生活有着直接的影响作用，并促进民营企业经济效益的提升。相对于民营企业的发展来说，在市场环境下创新是最大化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主要方法。想要提升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就要加强研发投入，以此来推动创新活动，使企业产品更符合市场实际需求从而转化为企业利润，刺激企业经济效益的提高。如今，新型科学技术如数据化、人工智能、信息化等的发展，创新活动将成为民营企业发展的关键路径。民营企业想要获得可持续发展，就要保持立足于市场发展的不败之地。民营企业只有通过创新保持技术和产品的优势才能做到可持续发展。因此创新对于企业绩效的提升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四、结论与政策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以上市民营企业为研究对象，以研发投入比为核心解释变量，以企业绩效为被解释变量，以成立年限和公司规模为自变量，通过回归分析得出如下结论：

首先,对于民营企业而言，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绩效之间存在复杂的关系。企业家创新精神对企业绩效有影响，所造成的结果则是多元的，这其中，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的绩效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企业家为了保障其企业在市场竞争中生存并发展壮大，创新精神是企业家应具备的基本素养，只有具备创新精神，才能创造性地经营企业，这种创造性经营正是创新精神的最直接体现。当前市场竞争已经不局限于产品价格和品质的竞争，其核心是创新力的竞争，只有具备创新精神，不断创新发展，才能保障民营企业的竞争优势。民营企业要发展，企业家就必须有创新意识；科技成果要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必须通过民营企业家来实现。

其次，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绩效呈正相关性。从上面的回归分析来看，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当期绩效有抑制作用，但是滞后期的结果就南辕北辙了，企业家创新精神与民营企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的绩效有滞后效应，知识转化为商品再到经济的产出需要一个过程，这就是滞后的原因。这也就表明了企业要有长远的眼光，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马云曾说过：企业家的眼光有多远，他的生意就能做多大，企业家的决策、判断、思维方式对于企业的发展显得至关重要。早在20年前，华为掌门人任正非就以超前的战略眼光对企业未来的发展提前布局，其中包括“鸿蒙”操作系统和海思麒麟芯片，所以当美国以国家之力打压华为时，华为迅速化解了矛盾。

(二)政策启示

企业的发展侧重在企业的文化，影响企业文化的必然是企业家精神，企业文化是企业家精神的衍生物。鼓励民营企业创新，为企业注入持续动力和发展动能。当务之急就是要完善相关政策制度，激发和保护民营企业家创新精神，进一步激发经济活力，带动经济发展。

1.精准落实民营企业纾困政策

在一定程度上，民营企业纾困政策的及时落实，可以鼓励民营企业进行创新活动，同时对于民营企业绩效的提高也有重要的推动作用，促进民营企业可持续发展。在当前经济复苏中，想要把市场主体保护好，为经济发展积蓄基本力量，推动经济行稳致远，纾困政策必须更精准、更有力，千方百计把政策落到实处，尽力帮助民营企业轻装上阵、恢复生机。习近平总书记在企业家座谈会上强调：“要落实好纾困惠企政策，确保各项纾困措施直达基层、直接惠及市场主体。”因此，为了有效推动民营企业相关政策的落实，一方面，政府应加大政策执行力度和政策宣传推广力度，使广大民营企业了解政策，并享受政策带来的优惠，从而积极进行业务拓展、技术创新、产品研发和人才培育;另一方面，民营企业应重视将纾困政策落实到企业生产的全过程，尤其是研发环节，注重技术成果转化，使民营企业能够不断创新技术、推出新产品，增强民营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以推动民营企业高质量发展。

2.持续加大民营企业研发投入

从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绩效的回归结果分析中可以得知，民营企业研发投入会显著地影响民营企业的创新力度，进而影响企业绩效。在我国，政府很早就意识到企业自主创新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同时也认为民营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鼓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推动我国民营企业的自主创新活动。但是，与西方发达国家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相比，我国民营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还是不足。一些规模大、资金充足的企业会在寻找优秀人才上花费更多的资源，在技术研发过程中也会为了做好充足的科研准备而投入大量的资金，政府资金等更多优势资源都会更倾向于这些大企业。相对之下，众多中小微民营企业本身资金不足，不倾向于投入大、风险大、回报慢等特点的研发活动投入，即便重视科技研发，也难以持续加大投入。关键的问题是，没有持续不断的科技研发投入，创新活动很难真正有效进行，民营企业发展的生命力难以保持。因此，政府需要出台一系列的补助、税收优惠等的政策，支持民营企业的研发活动，推进民营企业创新发展。

3.推动民营企业与高等院校产学研深度融合

面对世界格局巨变、外部环境恶化、风险挑战加剧的态势，科技创新将成为抢夺经济科技的制高点，也是产学研合作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推进产学研与高等院校产学研深度融合发展是加快研发投入、激励民营企业展开创新活动的关键路径，科技创新落实到产业发展上，能够为进一步丰富、完善民营企业科技创新生态体系提供新动能，提高科技成果转化效率，增强民营科技自主创新能力和竞争力，提高民营企业绩效。目前，我国民营企业本身生存压力大，在深度推进民营企业与高等院校产学研深度融合发展中，存在方式单一、融合的深度广度和效度不够等问题。因此，一方面，政府应引导和支持民营企业进行自主创新，出台更加精准有力的创新激励政策；另一方面，民营企业自身应发挥示范带动作用、注重高端人才的引进和培养、推进产学研一体化建设。

4.大力培养新生代民营企业家

由于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民营企业绩效的影响具有双元效应，并且创新的艰难及民营企业家自身素质的局限，使得民营企业家对短期利润的追求有着天然倾向，只看到创新对民营企业当期或短期绩效的抑制作用，却没有重视创新活动未来对民营企业绩效长期的推动效应，导致民营企业家无法制定科学合理的长远规划，进而使得民营企业的创新更加艰难。因此，必须大力培养新生代企业家，充分发挥新生代企业家自身文化素质、知识素质、道德素质和管理素质等方面的优势，使之成为民营企业走出创新困境的“主力军”，助力我国民营经济复苏，帮扶民营企业摆脱创新困境，增强民营企业的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带动民营企业在更高水平的创新中发展。

注释：

[1]Peter Drucke,“Creating strategies of innovation”，PlanningReview,vol.13,no.6(1985),pp.8-45.

[2]朱 璐：《动态环境下企业家创新精神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硕士学位论文，云南大学,2019年。

[3]郑炫圻：《企业家创新精神与区域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经济经纬》2020年第2期。

[4]Hsieh P.H.,Mishra C.S.,Gobeli D.H.,“The Return on R&D Versus Capital Expenditures in Pharmaceutical and Chemical Industries”,IEEETransactionsonEngineeringManagement, vol.50,no.2(2003),pp.141-150.

[5]王洪岩：《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成长绩效的关系研究》，硕士学位论文，辽宁大学,2017年。

[6]罗 淀、章刘成：《企业家创新精神与财务绩效关系的实证研究》，《对外经贸》2020年第4期。

[7]曾江洪、刘诗绮、李佳威：《多元驱动的绿色创新对企业经济绩效的影响研究》，《工业技术经济》2020年第1期。

[8]冯长利、程 悦：《开放式创新与企业绩效的Meta分析》，《科研管理》2020年第1期。

[9]Ayadi O.F.,Dufrene U.B.and Obi C.P.,“Firm per-formance measures:temporal roadblocks to innovation?”，ManagerialFinance, vol.22,no.8(1996),pp.18-32.

[10]Huang C.J.and Liu C.J.，“Exploration for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novation,IT and performance”，JournalofIntellectualCapital, vol.6,no.2(2005), pp.237-252.

[11]Ming-Liang Yeh,Hsiao-Ping Chu,Peter Sher,Yi-ChiaChiu,“R&D intensity,firm performance and the identificationof the threshold:fresh evidence from the panel threshold re-gression model”，AppliedEconomics, vol.42,no.3(2010),pp.389-401.

[12]Cazavan-Jeny A.,Jeanjean T.,“The Negative Impact of R&D Capitalization:A Value Relevance Approach”，EuropeanAccountingReview, vol.15,no.1(2006),pp.37-61.

[13]陈建丽：《科技金融发展、融资约束与企业研发投入——来自A股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科技管理研究》2020年第14期。

[14]孙 莹：《战略性新兴产业公司治理、研发投入延迟效应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科技进步与对策》2017年第5期。

[15]蒋卫平、刘黛蒂：《研发投入、冗余资源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财经理论与实践》2016年第5期。

[16]解学梅、王若怡、霍佳阁：《政府财政激励下的绿色工艺创新与企业绩效:基于内容分析法的实证研究》，《管理评论》2020年第5期。

[17]Yang K.P.,Chiao Y.C.,Kuo C.C.,“The relationship be tweenR&D investment and firm profitability under a thre-stage sigmoid curve model:evidence from an emerging economy”，IeeeTransactionsonEngineeringManagement,vol.57,no.1(2010),pp.103-17.

[18]戴小勇、成力为：《研发投入强度对企业绩效影响的门槛效应研究》，《科学学研究》2013年第11期。

[19]孙景蔚、吴学强：《研发投资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分析》，《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3期。

[20]范美娟、章刘成：《科创型公司企业家精神与企业绩效关系实证研究——基于科创板124家上市公司数据》，《对外经贸》2020年第3期。

[21]谢雪燕、常倩倩：《企业家精神与高新技术企业绩效——基于新三板信息技术企业》，《财会月刊(下)》2017年 第10期。

[22]Jerry A.Hausman,Bronwyn H.Hall and Zvi Griliches,“Econometric Models for Count Data with an Application to Patent R&D Relationship”，Econometrica, vol.52,no.4(1984), pp.909-938.

[23]Jalles J.T.,“How to measure innovation? New evidence of the technology-growth linkage”，ResearchinEconomics,vol.64,no.2(2010),pp.81-96.

[24]辛 璐、罗守贵：《科技创新促进经济增长的滞后效应研究——基于省际面板数据的检验》，《管理现代化》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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