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叹调的魅力

杨旭彬

自从女儿开始学声乐，不通音律的我也不得不接触古典音乐，偶尔被动地听一些艺术歌曲和歌剧片段，记不住曲目是经常的事。

记得多年前，一家人首次欣赏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时，有一处情节特别难以忘怀，主人公安迪在典狱长办公室整理资料时，发现了歌剧唱片，正好旁边有一台留声机，他禁不住对艺术之美的渴望与冲动，冒着不可预知的巨大风险播放了唱片，让狱中所有的犯人都能分享来自天籁的润泽，也许那就是所谓精神的自由。女儿查阅了音乐档案告诉我们说，广播里播放的这段歌剧，来自莫扎特《费加罗的婚礼》中的第三幕，女高音二重唱选段“Che soave zefiretto”，一般译作“今宵微风吹拂”，演唱者是新西兰女高音歌唱家吉丽·特·卡娜娃、意大利女高音歌唱家米莱拉·弗雷妮，她们都是活跃在歌剧舞台上的知名艺术家，也成为女儿一直以来最喜爱的偶像人物。

《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片子本身太好看了，每看一次，灵魂深处都会被震撼一次，重新温习飘摇唯美的歌剧插曲，让自己在午夜的河岸感受和体味微风吹拂，感受万物生生不息的韵律回响。

2018年夏天欧洲自驾游期间，曾居住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远郊的民宿，房东是一对70 多岁的老夫妻，他们住在二层独立的别墅里，前院停车，后院是一个宽阔的花园。靠墙西边有一排低矮的平房显得有些年头了，就当成民宿对外出租了。儿女们都不在身边，早晨起来房东大叔还要去律师事务所工作，而房东太太总会弹一个小时的钢琴。其中也有几首咏叹调，女儿拉我们坐在满是绣球花簇拥的庭院聆听这美好的曲子。后来，在参观拜谒巴黎圣母院时倾听到类似的吟唱，每个歌唱者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孩儿，发出最美最纯的呼鸣。

后来，有一次应朋友之约参加了一个使馆的音乐沙龙，来自欧洲的音樂家表演了《费加罗的婚礼》的片段，听不懂，但旋律又一次加深了。女儿也多次给我们讲述这段歌剧的主要情节：第三幕中，有一场罗西娜与苏珊娜上场，她们站在伯爵看不到的地方，商量怎样去实施新计谋。罗西娜口述着，苏珊娜写了一封给伯爵的信，信中称苏珊娜会在黄昏的花园里等他。两人唱出十分优美的咏叹调：“西风颂，甜美的微风，今天黄昏将飘扬……松林中”，这段极为优美的二重唱咏叹调就是被选入《肖生克救赎》这部电影里的那段歌剧，极为优美，多次欣赏，植入心魂。

入秋之时，女儿回国参加音乐学院的招聘，面试给出一段旋律，需要说出什么剧目等背景资料时，她第一感觉是非常熟悉的曲子，但不知为什么一下子蒙了似的，答不上来，等到走出音乐厅大门时的一个瞬间，想起电影《肖申克的救赎》的这段经历，立即转身跑到考官面前说出了曲目来自哪部歌剧等答案，老师们有些诧异，告诉她回去等消息。最终，她被录用了，也不知道这个脑筋急转弯式的救场模式起到作用没有，但是这一次还是派上了用场，至少给在场的老师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院长见到她还主动提起：“你就是那个面试结束又赶回来说电影插曲的女孩子吧。”

歌剧在中国仍需走很长的路，因为诠释经典，所以观众才会自觉地走进歌剧院;因为推崇高雅，所以总有追随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