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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市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差异及其影响因素

2021-05-19熊欣语

医学与社会 2021年5期
关键词:户籍流动人口人口

熊欣语,张 亮

1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医药卫生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30;

2湖北省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农村健康服务研究中心,湖北武汉,430030

健康信息的获取、判断及采用有助于人们预防、发现及治疗疾病[1]。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网络搜寻逐渐成为居民获取健康信息的重要途径。网络健康信息搜寻是用户根据自身需要,利用互联网搜寻健康信息,从而获取有关疾病症状、进展和治疗信息的整个过程[2]。有研究指出,健康信息搜寻对个人的疾病预防、健康行为、医疗保健服务使用乃至医患关系产生积极影响[3],其中,网络健康信息搜寻具有便捷、及时、低成本的特点,相较传统媒体和专业医护人员,通过网络渠道获取健康信息的可及性更高,尤其对流动人口而言[4]。与本地居民相比,流动人口更容易暴露在职业伤害风险、不良生活环境中,更有可能产生健康需求。由于收入水平差异大,部分流动人口医疗保健服务利用受限[5],同时流动人口在流入地缺乏社会支持,健康信息来源匮乏,因此从长远来看,除了增加医疗资源,提升健康信息可及性也是改善流动人口健康水平的重要途径[6],特别是可及性更高的网络健康信息。

国内外学者对于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进行了相关研究,主要以老年人、城镇居民、慢性病人群、大学生等为研究对象[7-9],对流动人口群体以定性研究为主,多从女性视角出发[10],围绕特定疾病、生殖类健康知识展开调查[11],少见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间的对比研究。本研究旨在比较两类人群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探究居民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影响因素的差异,为提升深圳市流动人口健康水平提供参考。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于2018年7月16-30日,采用分层随机抽样法,从深圳市福田区社区库中随机抽取15个社区,根据15个社区提供的常住居民名单,剔除因外出务工、经商等原因无人在家的家庭后,以系统抽样的方法在每个社区抽取约80户家庭,以1200户家庭内所有家庭成员作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①年龄≥18岁;②能明确是否有本地户籍;③能自主回答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等相关问题。筛选整理后得到有效样本3330人。

流动人口采用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内容进行界定:流动人口是指离开户口登记地半年及以上,户口登记地为本县(市、区)其他乡(镇、街道)或其他县(市、区),并且普查时点居住地和户口登记地不在同一城市的市区范围的人口。户籍人口采用国家统计局内容进行界定:只要在某地公安户籍管理部门登记了常住户口,则为该地区的户籍人口。本研究中研究对象根据是否有本地户籍分为户籍人口与流动人口。

1.2 研究方法

采用课题组自行设计的问卷进行调查,条目设置以第六次国家卫生服务调查问卷为主要依据,问卷内容包括人口社会经济学特征(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基本医疗保险、家庭年均人收入、医疗便利性)、健康特征(调查前两周内病伤情况、慢性病患病情况)及网络健康信息搜寻情况。

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布全国各地区月最低工资标准,广东省深圳市年最低工资标准为26400元,因此按1.0倍、2.0倍、3.0倍、4.0倍年最低工资标准,将家庭人均年收入分为低收入组(≤26400元)、中低收入组(26401-52800元)、中等收入组(52801-79200元)、中高收入组(79201-105600元)、高收入组(≥105601元)5组。医疗便利性以离居所最近的医药卫生服务提供机构距离为衡量标准(以下简称“最近距离”)。

本研究主要从2方面了解研究对象的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一是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的有无,即是否使用互联网渠道获得健康信息(包括电脑和手机端),分为曾经搜寻网络健康信息的居民(1=是)、从未搜寻网络健康信息的居民(2=否);二是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类型,即是否通过互联网了解以下类型的健康信息,分为“运动瘦身、健康科普、用药指导、疾病咨询”4个选项(多选)。

1.3 统计学方法

运用EpiData 3.1进行数据双录入和质量控制,运用Stata 16.0进行统计分析。采用卡方检验比较人群差异,分别对户籍人口与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影响因素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2 结果

2.1 户籍人口与流动人口基本情况

与户籍人口相比,流动人口较少,仅占总人数的43.3%,流动人口中不同性别分布均匀;流动人口整体年龄水平低于户籍人口;流动人口中在婚人数占比超过8成,略低于户籍人口;流动人口的整体受教育程度显著低于户籍人口;流动人口的收入水平显著低于户籍人口,超半数流动人口的家庭人均年收入集中在2倍年最低工资标准内;流动人口的居所离最近的医药卫生服务提供机构的平均距离远于户籍人口。流动人口两周患病率略高于户籍人口,户籍人口慢性病患病率略高于流动人口,两者均未呈现统计学差异。 见表1。

表1 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基本特征比较分析 n(%)

2.2 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情况比较

在是否搜寻的对比中,流动人口中有过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的比例显著少于户籍人口,仅有21.4%的户籍人口从未进行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这一比例在流动人口中为35.1%。在搜寻健康信息类型对比中,将搜索某类健康信息的居民占比作为衡量居民对某类健康信息的关注程度,可以发现流动人口对用药指导类健康信息的关注程度与户籍人口相仿,但流动人口对运动瘦身、健康科普与疾病咨询类健康信息的关注程度显著低于户籍人口。见表2。

表2 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情况比较分析 n(%)

2.3 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影响因素比较

以是否进行网络健康信息搜寻为因变量,将人口社会经济学及健康特征作为自变量,对户籍、流动人口分别进行多因素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户籍人口中,女性、18-59岁、受教育程度在高中及以上居民进行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概率较高,其中居所距离最近医药服务机构超过1公里的居民进行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概率较低;流动人口中,女性、18-39岁、受教育程度在高中层次及以上的在婚居民进行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概率较高,其中两周内有病伤的居民进行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概率较低。见表3。

3 讨论

3.1 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存在差异

流动人口进行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占比显著少于户籍人口,女性、较高的受教育程度对两类人群搜寻行为的发生有正面作用,而年龄、医疗便利性、婚姻及健康状况对两类人群搜寻行为有不同的影响,同时流动与户籍人口对不同类型健康信息的关注程度存在差异,这些差异需要进一步讨论与思考。

表3 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是否进行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多因素回归分析

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中,女性通常比男性更积极地搜寻健康信息,这与女性更有可能察觉健康风险、有更高的健康意识有关[12]。受教育程度越高,居民越倾向通过多种途径获取信息,其互联网使用能力和健康信息理解能力越强,居民搜寻网络健康信息的意愿和可能性越高。60岁以上老年人的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发生率显著降低,这与老年人缺乏互联网信息检索经验和技能有关。慢性病患病情况对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的影响不显著,这与过往医疗经验对人群的网络搜寻情况的影响存在不确定性有关。

3.2 在婚状态显著提高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发生率

处于在婚状态能显著提高流动人口搜寻行为发生率,女性由于社会分工和性别角色的原因,通常关注着各个家庭成员的健康状况[12],尤其在婚女性,不仅在线搜寻自身健康相关的信息,也常为伴侣及儿童查询健康信息,还能带动伴侣关注自身健康。本研究中,单身男性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比例显著低于户籍人口,说明单身男性流动人口更容易忽视自身健康,缺乏疾病预防意识,也说明处于在婚状态会提升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意愿。

3.3 中青年代际差异限制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发生率

40岁及以上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概率显著低于18-29岁居民,但户籍人口中仅60岁以上老年人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概率显著低于18-29岁居民。相较户籍人口,中年流动人口的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发生可能性明显受限。我国以1980年为划分,区别了初代和新生代两代观念、行为迥然不同的流动人口群体[13],对于网络的接受程度和利用情况,两代流动人口间存在明显差异。以农民工为例,新生代农民工通过手机短信/微信、网上咨询获得健康知识的比例分别为61.9%、48.0%, 而老一代农民工通过这两种方式获取健康知识的比例分别为48.3%、31.4%[14]。显然网络逐渐作为健康知识的获取渠道, 并且新生代流动人口更加依靠网络获取健康教育,本研究中40岁以上流动人口大多属于初代流动人口,因此中年流动人口与青年流动人口间存在较为明显的信息鸿沟。

3.4 两周内病伤情况影响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

两周内有病伤的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概率较低,原因主要是两周内病伤流动人口以中老年为主,中年流动人口家庭负担和工作压力较大[15],处于较高强度、长时间工作中,普遍健康意识薄弱,较少主动了解健康信息。同时,中老年流动人口的受教育水平偏低,难以理解各类健康信息,出于对专业人员诊疗的信任,会依据病史或类似医疗经历自我治疗,因此减少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可能性。

3.5 医疗便利性对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的影响不显著

居所距离最近医药服务机构超过1公里的户籍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概率降低,但流动人口对该因素并不敏感。距离居所1公里内的医药服务机构通常是社区卫生服务站/中心,这些机构为居民提供健康宣教服务,增强居民健康意识。数据显示2019年广东省对流动人口的建档率为43.85%[16],由此可见流动人口的信息采集和健康宣教任重道远。流动人口居所相对不稳定、闲暇时间少、缺少城市归属感[17],参与健康宣教的频率低[18],因此医疗便利性对流动人口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影响不显著。

3.6 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关注的网络健康信息类型存在较大差异

从网络健康信息搜寻的类型来看,流动人口对健康信息的关注程度普遍低于户籍人口,相较户籍人口,流动人口对运动瘦身、健康科普类科普保健相关的健康信息关注度稍低,这与流动人口的健康意识相对薄弱、缺乏主动预防的观念有关[15]。但流动人口对于用药指导相关的健康信息较为重视,可能与流动人口的收入水平和疾病处理习惯有关,流动人口通常不将就诊作为第一选择[19],在面临健康问题时,多以自我药疗的方式缓解病痛,因此对健康信息的关注程度低于户籍人口。

4 结论

综上所述,需要关注中老年、男性、单身及两周内病伤流动人口的网络健康信息搜寻行为。就流动人口健康促进工作而言,可通过社区健康服务中心加强对流动人口的健康教育,同时着力提升流动人口的互联网使用能力。政府需把握女性网络健康信息搜寻方面的优势,引导流动人口关注自身和家庭健康问题,通过健康宣教等方式增强在婚女性疾病主动预防意识,以维持家庭的整体健康水平。同时政府部门需提升互联网健康信息及信息服务质量,加强互联网健康信息监督,帮助流动人口了解和掌握获取健康信息的正确渠道,特别在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如今,让互联网健康信息进一步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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