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建设对小城市旅游地发展影响因素研究——以安徽省黄山市为例

米 雪

黄山学院旅游学院，安徽黄山，245041

加快培育新型城市群，加快产业集聚发展，强化城市间分工与合作，形成以大城市为节点的城市群网状结构，为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寻找新的重要增长极，已成为当前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任务。随着城镇化水平不断提高，我国逐渐形成由现代化水平较高和经济实力较强的大城市带动周边小城市发展，经济活动由高度集中转化为四周分散辐射的新型城市群发展模式[1]。伴随着城市分工及其利益合作，大城市的生产要素、产业布局、人力资源逐渐向周边小城市扩散和转移，不仅对近邻城市产生经济辐射作用、形成“都市圈”，而且促使城市间经济联系更加紧密，帮助小城市组建完善的产业集聚、享受大城市提供的机会，极大改善地域间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状况[2]。上述城市间经济依存关系的实现，需要以便利、快捷、高效的城际交通为支持，进而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本文以区域发展的增长极理论和旅游流为基础，通过对比黄山市与杭州市(以下简称黄杭)旅游规模差异，探讨高铁开通对黄山市旅游产业规模影响，梳理黄杭旅游资源，全面分析黄山旅游发展新途径，为黄山市旅游发展提供实用参考价值。

1 研究区域概况

黄山市位于安徽省东南部，南与江西省景德镇市交界，东与杭州市为邻，总面积9 807平方公里，旅游资源丰富，境内拥有2处世界遗产，1处世界地质公园，3处国家5A级风景区[3]。杭州位于浙江省北部，西与黄山市交界，下辖10区、2县，总面积为16 853平方公里，拥有大量的自然及人文景观。据杭州市政府工作报告，2019年杭州市接待境内外游客20 814.7万人次，同比增长15.1%。在黄山加入杭州都市圈后，2018年12月25日黄杭高铁正式开通运营。该线路全长265公里，沿途经过7个5A级风景区和50余4A级风景区。作为黄山融杭的纽带，黄杭高铁在黄山衔接杭州旅游西进计划，推进黄杭国际旅游示范区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2 理论基础与研究设计

2.1 增长极理论

法国经济学家弗朗索瓦·佩鲁最早提出“增长极”的概念，它以经济空间为出发点，探究产业间的相互关联效应和结构特点[4]。鉴于地区间经济增长的不平衡现象，增长极理论主张在政府政策干预下，地区经济的增长由一个经济增长中心带动周边区域，最终形成以重点建设和周边辐射的经济增长模式。改革开放后，我国主要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三大经济区域，并在投资优惠、对外开放、资源配置等方面向东部倾斜，形成“珠江三角洲”以广州、深圳为中心，“长江三角洲”以上海为中心和“京津冀地区”以北京、天津为中心的三大经济增长极[5]。本研究应用增长极理论，探讨杭州都市圈形成后，杭州市旅游增长极对黄山市旅游的辐射和扩散作用。

2.2 旅游流理论

学界将旅游流理论分为广义旅游流和狭义旅游流：广义旅游流指客源地与目的地双向的旅游游客流、信息流、技术流、文化流的相融；狭义旅游流是游客在旅游目的地集聚的数量和游客流动走向[6]。本文采用狭义旅游流的概念，结合旅游流影响因素的理论，采用扎根理论的方法，通过对游客访谈进行性质归纳，探析都市圈战略下旅游地旅游流的微观影响因素。

2.3 扎根理论

扎根理论(Grounded Theory)是由Barney Glaser和Strauss提出的质性研究方法。扎根理论不提前给定可验性假设，而是从与游客访谈的过程中发现规律和特质。研究者通过保持开放的头脑来对待研究对象，而不以本身专业作为先知，这是扎根理论研究者基本条件之一[7]。扎根理论步骤主要是从访谈资料中产生概念，后对资料和概念进行比较，并建立概念之间的关系，通过三个级别编码建构理论[8]。本文研究过程中通过搜集黄杭高铁开通后，高铁游客的质性访谈资料，将访谈资料进行处理并编制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和选择性编码，最后对黄杭旅游路线规划提出实用性建议。

2.4 研究设计

本研究设计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选取2017—2019年市政府对旅游综合经济运行统计分析报告，以“旅游总收入”为旅游经济运行发展最主要的指标，对黄杭两市2017—2019年的旅游经济规模差异进行对比；第二部分通过文献分析法，探析黄杭两市的旅游资源的异同，为访谈做材料铺垫；第三部分为扎根理论下的半结构式访谈，于2019年全年定期在黄山北高铁站出站口候车区(公交站和出租车候车点)随机抽选游客20人进行访谈，并将访谈问题归类，分析高铁开通对黄山市旅游影响。

3 结果分析

3.1 黄山—杭州旅游差异分析

截至2019年12月的政府公开数据，对黄杭旅游收入差异展开比较，如表1所示。

表1 2017—2019年黄杭旅游收入差异走向

表1显示，2017—2019年杭州市与黄山市的旅游收入都有所增加，且杭州市旅游收入高于黄山市。2017—2018年，黄山市与杭州市的绝对差异扩大速度高于相对差异速度。原因有3点：首先，杭州市为浙江省省会，城市规模、知名度、旅游吸引度、交通方便程度远高于黄山；其次，杭州市与黄山市分属于不同省份，行政辖区不同导致两地资源协调机制缺乏，没有统一的部门对黄杭旅游资源进行综合配置，两地旅游规划具有排他性，区域间旅游竞争大于旅游合作；再次，黄山市公共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欠发展，尤其是黄杭高铁未开通的情况下，游客进入黄山的交通方式可选择性较少，多数国内远途游客只能乘坐火车到达黄山，甚至须多次转车，影响了游客的满意体验。

2019年，黄杭两地绝对差异下降，反映高铁开通带动了黄山市旅游规模增长。黄山市加入杭州都市圈后，黄杭高铁红利逐渐显现，黄山市降低了在旅游铁路交通上的弱势，重塑游客前往意向，打造了黄杭旅游新格局。

3.2 黄杭旅游资源分析

黄山市自古称为徽州，是徽文化的发祥地，其建筑以徽派为主，黄山风景区具有独特的自然旅游资源，人文古村落分布众多；杭州市自然旅游资源主要以西湖和钱塘江为两大核心，自秦朝以来已有2 200年历史，建筑特色以南宋古城为基础。因此，黄山市和杭州市旅游资源丰富，两地旅游资源呈现异质性(图1)。在黄杭区域旅游建设进程中，旅游资源的差异性能够更好的吸引游客，是协同发展的优势。

图1 黄杭旅游资源分布体系

由图1可知，首先，杭州市与黄山市的人文旅游资源“茶文化”共通。从茶产品品种来看，黄山市以黄山毛峰和祁门红茶为主；杭州以西湖龙井为代表，三种茶叶都位列中国十大名茶之内，目标市场各有不同。其次，黄山市和杭州市同属新安江流域，在水域景观资源方面，同有“烟雨江南”特色，但黄山市因地热资源丰富，温泉休闲旅游是水域旅游的主要形式，而杭州市的水域旅游则体现在观赏钱塘江大潮和游览西湖景色。再次，黄杭两地多山，山岳型景观资源丰富。宗教是山岳型旅游资源的重要考量因素之一，从宗教旅游来看，黄山市山岳以道教为主，杭州市山岳以佛教为主，两地山岳自然景观相似，人文宗教特色不同，对游客的吸引范围更广。通过旅游资源体系梳理，可知黄山市和杭州市旅游资源具有异质性，不对游客游览体验造成同质化影响，且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目标游客范围，增加游客对黄杭旅游的兴趣。黄杭旅游资源的异质性是推动黄山市旅游走向发展新高度的重要因素。

3.3 旅游协同发展因素分析

杭黄高铁对黄山旅游发展极具拉动作用。据统计，高铁开通前三天，在飞猪、携程、去哪儿等网络旅游预订平台有关黄山、西递、宏村等关键词的搜索量环比增长210%。黄杭高铁于2018年12月底正式通车,2019上半年黄杭高铁线路共发送约450万人次，扩充了来自上海、杭州的客源,黄山风景区游客由148.14万人次上涨到162.39万人次，同比增长9.62%。在2019年国庆节七天假期，黄山高铁北站列车上、下客流总量为27.56万人次，较去年同期客流总量增长87.31%。受黄杭高铁的拉动，黄山北站的日均发送旅客达4 500人，且呈现持续上升趋势，高铁带动旅游协同并进。

本研究基于黄杭高铁开通的先决条件，围绕“黄杭旅游资源异同”“高铁开通对游客出行决策影响因素”“旅游地发展影响因素”等三大话题，随机对黄山北站来自全国不同地区的20名游客进行半结构式访谈，处理访谈内容后，形成开放性编码、主轴编码和选择性编码，范畴逐步具体化。

(1)开放式编码。根据扎根理论，将访谈录音进行处理后，逐字逐句分析黄杭高铁游客访谈记录，生成融杭背景下黄山市旅游发展影响因素概念范畴。通过对高铁游客访谈资料的提炼，提取开放性范畴，即开放式编码。

(2)主轴编码。在开放性编码基础上，通过提炼具有代表性的同类范畴，将类属范畴关系具体化，形成连贯性主轴编码。本文归纳出7个主轴编码，分别是交通成本、食宿游成本、品牌文化、品牌联想、品牌忠诚、文化资源、自然资源。

(3)选择性编码。根据主轴编码特质归纳，再进行合并，形成的核心范畴。最终确定了3个核心范畴，分别是参与成本、目的地品牌、旅游资源异质性。分析结果见表2。

表2 黄杭游客访谈内容扎根理论分析

(续表)

通过在黄山北站对游客筛选，选取乘坐黄杭高铁来黄旅游的游客，进行深度访谈，分析得出以下结论：第一，在融杭背景下，基于游客感知的黄山市旅游出行决策影响因素是一个多维度概念，参与成本、目的地品牌、旅游资源异质性是影响游客决策的核心维度。第二，交通时间成本是影响参与成本的首要因素：80%的访谈游客提及高铁开通带来的交通方便显著影响游客出游意愿；40%游客认为黄杭高铁的开通拉近了黄杭距离感知。第三，旅游资源异同影响游客出游意愿，同质化的旅游资源降低游客出游意愿：如以“采茶”为内容的体验性旅游在黄山并不受热捧，原因在于杭州九溪烟树等旅游目的地在以“茶文化”为核心的旅游模式更加成熟，游客在短时间游览相似景点的意愿较低。80%游客认为黄杭旅游资源具备异质性特色，异质性旅游资源更受欢迎，是游客同时选择游览黄山和杭州的重要影响因素。第四：由于高铁的开通，黄杭区域旅游集聚效应增加了游客前往意愿，黄杭两地旅游资源知名度相当，黄山的品牌文化、品牌联想和品牌忠诚较高，高知名度形成强烈品牌意识，在集聚效应推动下，更加促进游客出游意愿。

4 结论与讨论

通过对黄杭两地2017—2019年的旅游综合经济运行统计分析报告，选取“旅游总收入”为最主要的旅游经济运行发展指标，对黄杭两市旅游经济规模差异进行探析，得出以下结论：在黄杭高铁开通前，由于城市知名度、城市规模、城市经济发展、城市交通设施建设等的不同，黄山市与杭州市旅游规模差异较大；在黄杭高铁开通后，高铁带动旅游的红利爆发，黄山市与杭州市旅游规模差异有缩小趋势，这是黄山实现区域旅游新发展的桥梁。高铁对区域旅游集聚效应有显著影响，提高高铁网络空间建设具有极为重要的现实意义。

通过对游客进行半结构式访谈，并采用扎根理论方法归类并分析，生成黄山市旅游地发展影响因素概念范畴：从概念归类，生成7个主轴维度分别是交通成本、食宿游成本、品牌文化、品牌联想、品牌忠诚、文化资源、自然资源，进一步归纳特质，形成的核心范畴，最终确定了3个核心范畴，分别是参与成本、目的地品牌、旅游资源异质性，此三个核心维度范畴显著影响黄杭旅游协同发展。此外，基础设施建设、历史文化保护现状、社会环境和景区间交通是游客较为关注的问题，提高游客重游意愿是景区建设的重要考量因素。高铁的开通极大地降低了游客出游的时间和经济成本，提高了黄山市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对黄山市旅游发展具有极大的拉动作用。今后，在高铁开通的基础上，黄山市应进一步加强黄杭高铁线路城市旅游合作，打响区域旅游品牌，打造黄山乡村旅游资源特色，突出黄山市旅游资源异质性，牢固树立“以文促旅、以旅彰文”理念，努力将文化要素转化为旅游产品，结合传统文化与创意旅游，全方位、多领域、促进黄杭两地文化和旅游资源优化配置，与杭州市旅游产业优势互补、协同并进。黄山市是我国著名的小城市旅游地，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归纳分析高铁建设对黄山市旅游发展的影响因素，能够为我国其他小城市的旅游规划提供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