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微针射频治疗轻中度寻常型痤疮的疗效观察

吴晓瑾 徐慧 杨雅骊 郑蕊 王雨桐 王灏钰 陈军

痤疮是一种常见的毛囊皮脂腺的慢性炎症性疾病，好发于皮脂腺丰富的面部和胸背部，根据严重程度可分别表现为粉刺、炎性丘疹、脓疱、结节和囊肿，常反复发作，严重影响患者和心理健康，可导致抑郁、焦虑、自卑和社交障碍等。治疗痤疮的方法包括口服药、外用药、化学焕肤术等，虽有一定的效果，但均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口服药物的不良反应、耐药性，外用药物对皮肤的刺激性，化学焕肤术后的停工期和色素沉着等使患者的依从性降低，且停止治疗后复发率较高[1]。研究表明，当口服异维A酸累积剂量达到120～150 mg/kg后能降低痤疮的复发率[2]，但会引起唇炎、皮肤干燥、肝功能和胆固醇水平异常等不良反应，并对胚胎有致畸作用[3]。

随着光电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激光与射频设备被用于痤疮治疗，如IPL、PDL、红外光、光动力、微针射频等[4-8]，与传统治疗手段相比，虽然副反应较少，但仍存在较高的复发率。Lloyd等[9]首先报道了微针射频的选择性电热解作用可破坏皮脂腺，是治疗痤疮的有效方法，但相关的复发率尚未见报道。本研究旨在评估单微针射频治疗轻中度痤疮的疗效和复发情况。

1 材料和方法

1.1 一般资料

共纳入Pillsbury Ⅰ～Ⅲ级寻常型痤疮患者60例，均为2018年12月至2019年12月在我科就诊的患者。其中，男性22例，女性38例，Pillsbury Ⅰ级14例，Ⅱ级30例，Ⅲ级16例。随机分为2组，治疗组30例，使用单微针射频治疗，平均年龄(24.11±2.78)岁；对照组30例，使用强脉冲光治疗，平均年龄(23.67±2.89)岁。

1.2 纳入标准及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8～40岁寻常型痤疮患者，男女不限；Pillsbury痤疮分级Ⅰ～Ⅲ级；Fitzpatrick皮肤分型Ⅲ型或Ⅳ型；对本研究知情同意，且能配合完成治疗和随访。

排除标准：半年内服用维A酸类药物、光敏性药物或近期食用光敏性食物者；孕妇、哺乳期妇女；有瘢痕体质者；皮肤肿瘤患者；面部皮肤感染者；严重肝肾功能不全者；有复发性单纯疱疹病史者；使用免疫抑制剂或合并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

1.3 研究方法

治疗组给予单微针射频仪(独角兽痤疮治疗仪，深圳半岛医疗有限公司)治疗。治疗前温和清洁面部，使用复发利多卡因乳膏(北京清华紫光制药厂)进行表面麻醉，60 min后洗去。治疗时，患者仰卧位。75%乙醇消毒痤疮皮损处皮肤，用粉刺针清除痤疮皮损内容物，再次消毒皮肤。在Pure微针射频手具上安装一次性的无菌微针(深圳半岛医疗有限公司)，于每个痤疮皮损的毛囊开口处垂直刺入，在微针限位器与皮肤接触后输出射频(能量5 W，脉宽30 ms)。在粉刺和丘疹的毛囊开口处单点治疗，脓疱和囊肿除了在皮损中心治疗外，在距中心1 mm左右多次刺入。治疗后在水肿红斑明显处用冰袋持续冷敷30 min。

对照组给予强脉冲光(超级激光平台Profile，Scition公司，美国)治疗。治疗前温和清洁面部，面部均匀涂抹厚度为1～2 mm的耦合剂，从双侧下颌角开始，治疗头从下而上逐个光斑治疗至覆盖全部痤疮皮疹区域。先用560 nm滤光片，能量密度12～14 J/cm2，脉宽30 ms，治疗2遍；再使用420 nm滤光片，能量密度4～6 J/cm2，脉宽180 ms，治疗2遍。治疗中观察患者面部红斑反应及疼痛程度。治疗结束后清水洗去耦合剂，有疼痛或烧灼感者予冰袋冷敷。

治疗组和对照组均每个月治疗1次，共治疗3次，末次治疗后1、3个月时进行随访。每次治疗后嘱患者使用温和保湿护肤品和防晒霜。

1.4 疗效评估

记录每个患者的个人资料，皮肤Fitzpatrick分型、痤疮Pillsbury分级和治疗参数。在患者每次治疗前和随访时拍照，并用VISIA(Generation 7，Canfield Scientific Inc，美国)皮肤分析仪及计算机图像处理系统进行全面部皮肤特征定量评估(红斑、紫质、毛孔)。测试条件为室温24 ℃、湿度40%～50%，患者在测试前20 min进入测试环境中安静待测。清洁面部后等待15 min，用VISIA皮肤图像分析仪拍摄测试者面部图像。检测时关闭室内灯光，分析区尽量避免反光区域和头发干扰。所有皮肤检测均由同一医生操作。VISIA皮肤图像分析仪对每例患者检测后自动生成绝对分值项作为观察、分析皮肤肤质改变的依据。绝对分值代表了出现在选定区域的皮肤特征检测值的面积和强度。

由两位未参与治疗的皮肤科医师采用GAGS(Global acne grading system)[10]进行面部痤疮严重程度评估。皮损部位分为前额、右颊、左颊、鼻、颏、胸部及上背部6区，各区的区域分值为前额、右颊、左颊部各2分，鼻、颏部各1分，胸部及上背部为3分。皮损类型分值：0分为无皮损，1分为≥1个粉刺，2分为≥1个丘疹，3分为≥1个脓疱，4分为≥1个结节囊肿。该区总分值=该区最严重的皮损类型分值×区域分值。

在末次治疗后1个月时，患者采用5分法进行满意度评价(-2：完全不满意；-1：不满意；0：不确定；1：满意； 2：非常满意)。

1.5 统计学分析

2 结果

2.1 治疗前后GAGS评分

治疗组在治疗前、首次治疗后1个月、末次治疗后1个月、末次治疗后3个月的GAGS评分分别为17.89±2.97、13.61±3.52、9.67±2.63、10.00±3.07(图1)；对照组分别为18.11±2.81、15.78±2.56、11.83±2.15、14.22±2.37。

A：治疗前；B：首次治疗后1个月；C：末次治疗后1个月；D：末次治疗后3个月。A: before treatment; B: 1 month after the first treatment;C: 1 month after the last treatment; D: 3 months after the last treatment.图1 典型病例：治疗组Fig. 1 Typical case: treatment group

治疗前，治疗组和对照组GAGS评分无统计学差异(P>0.05)。治疗后，两组GAGS评分均呈逐步下降趋势，较治疗前有显著差异(P<0.05)。两组间比较，每个时间点治疗组GAGS分值下降程度均显著大于对照组(P<0.05)。末次治疗后3个月与末次治疗后1个月时相比，治疗组GAGS评分无明显变化(P>0.05)，而对照组GAGS评分明显上升(P<0.05)。

2.2 治疗前后皮肤特征定量评估

治疗组在治疗前、首次治疗后1个月、末次治疗后1个月、末次治疗后3个月时的红斑值分别为40.86±9.49、37.79±8.23、32.48±6.72、36.73±9.60，紫质值分别为14.13±9.60、10.89±9.02、9.02±6.70、9.28±7.28，毛孔值分别为27.88±14.92、26.39±13.46、24.95±12.14、26.78±12.43。

对照组在治疗前、首次治疗后1个月、末次治疗后1个月、末次治疗后3个月时的红斑值分别为42.66±8.43、39.90±6.39、38.32±5.84、39.49±6.14，紫质值分别为14.62±8.27、13.95±7.4、13.48±6.91、13.58±6.82，毛孔值分别为28.22±15.00、27.16±13.11、22.28±11.91、24.55±9.10。

VISIA结果显示，治疗组和对照组的红斑值在末次治疗后1、3个月时均显著下降(P<0.05)，在末次治疗后1个月时，治疗组红斑值下降程度高于对照组(P<0.05)，其余各时间点两组无显著差异(P>0.05)。治疗组和对照组的紫质值在3个随访时间点都较治疗前明显下降(P<0.05)，且治疗组紫质值下降程度均大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的毛孔值较治疗前无明显下降，而对照组在末次治疗后1、3个月时较治疗前均显著下降(P<0.05)，毛孔的改善效果优于治疗组(P<0.05)。

2.3 患者满意度

在末次治疗后1个月时进行患者满意度评分。治疗组：非常满意14例，满意10例，不确定6例；对照组：非常满意12例，满意8例，不确定10例。

2.4 不良反应

两组患者均未见严重不良反应，均可以忍受治疗期间的疼痛。治疗期间出现的红斑、肿胀和灼热感可在冷敷后迅速缓解。治疗组有3例患者出现炎症后色素沉着，叮嘱其严格防晒，未予以其他治疗，3个月后色沉消退。所有患者均未出现继发感染、瘢痕和色素减退。

3 讨论

痤疮的发病机制包括性激素水平、皮脂腺分泌旺盛、痤疮丙酸杆菌生长、毛囊漏斗部角化异常以及炎症反应[11]。毛囊皮脂腺中的微粉刺的存在促成了厌氧且富有脂质的环境，有利于痤疮丙酸杆菌的生长，痤疮丙酸杆菌的生长又进一步加重了皮脂腺的分泌和炎症反应[12]。因此，皮脂腺过度分泌是痤疮病情发展的关键因素。

Kobayashi等[13]从组织学上证实了单极微针射频具有选择性皮脂腺电热解效应，可减少皮脂腺数量，被破坏的皮脂腺由纤维组织替代，且在射频作用6个月后仍能观察到这一现象。皮脂腺分布于皮下0.3～1.7 mm，本研究中使用的Pure微针射频手具结合了微针与单极射频技术，考虑到痤疮皮损有一定的厚度，我们选用长度2 mm、近端0.6 mm绝缘的微针。针体外形呈T型，T型限位器刺入时在皮肤表面形成阻挡从而使刺入深度固定，针体近端绝缘，可以精准破坏皮脂腺而不损伤表皮。所有患者都能耐受操作时的疼痛，除了暂时的红斑、肿胀和色素沉着外，没有严重不良反应，无一例形成瘢痕。

本研究中，两组GAGS评分均较治疗前均显著下降，但治疗组的下降程度明显大于对照组，说明单微针射频治疗轻中度痤疮确实有效，且效果优于对照组，结果与相关报道一致[14-15]。在末次治疗后3个月时，治疗组GAGS评分较末次治疗后1个月时无明显变化，而对照组明显上升，这说明单微针射频治疗3个月后没有明显复发，复发率低于对照组。这可能是因为单微针射频对皮脂腺的电热解作用能彻底破坏皮脂腺，去除了痤疮发病机制中的重要因素。

由治疗前后的VISIA数据可知，3次治疗后两组的红斑值较治疗前都明显下降，而两组的红斑改善程度在末次随访时并无明显差异，说明强脉冲光和单微针射频对痤疮形成的红斑都有明显改善。虽然末次随访时对照组GAGS评分较末次治疗后1个月时明显上升，但红斑值无明显差异，这可能是因为强脉冲光的选择性光热作用对红斑和血管扩张有一定疗效[16]。VISIA的紫质值说明患者面部痤疮丙酸杆菌的生长程度。每次随访时两组的紫质值均较未治疗时显著降低，且治疗组的紫质值下降程度明显大于对照组，说明强脉冲光和单微针射频都能明显抑制痤疮丙酸杆菌的生长，但单微针射频的抑制作用优于强脉冲光，这可能与其能精准破坏皮脂腺，从而使痤疮丙酸杆菌缺少生长所依赖的环境有关。从VISIA毛孔值分析可知，治疗组对毛孔大小无明显改善，对照组3次治疗后毛孔值较治疗前明显下降。强脉冲光的光热作用能刺激真皮胶原纤维损伤重组，从而改善粗大毛孔。单微针射频破坏皮脂腺能大大减少皮脂分泌，Kobayashi等[13]的研究发现单微针射频能缩小面部毛孔。但在本研究中，单微针射频只作用于痤疮皮损处的毛孔，因此对整个面部毛孔影响不大。虽然操作时强脉冲光也只作用于皮损处，但治疗头与皮肤接触面大，相对治疗面积较大。若将单微针射频作用于全脸毛孔粗大区域是否能缩小毛孔，有待进一步研究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