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东北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的时空分异及优化路径

2021-05-10韩玲崔哲浩

关键词:延边民族旅游

韩玲 崔哲浩

伴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乡村旅游成为重塑乡村社会转型发展的有力举措,是习近平主席关于“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文明思想的现实表征,它为乡村振兴带来了经济支持、实践基础、动力因素及活力资源,是实现“三农梦”的时代引擎。旅游嵌入中国乡村的发展,源于旅游的扶贫功能。20世纪90年代,英国国际发展局(DFID)提出了“面向贫困人口的旅游”(PPT)理念,指出旅游是一种促进贫困减轻的发展方式。(1)Ashley,C.,Boyd,C.,& Goodwin,H.,“Pro-poor tourism:putting poverty at the heart of the tourism agenda”,Natural Resource Perspectives,No.51(March 2000).2003年,世界旅游日主题为:“旅游:消除贫困、创造就业与社会和谐的动力”。(2)李国平:《基于政策实践的广东立体化旅游扶贫模式探析》,《旅游学刊》2004年第5期,第56页。2016年,我国原国家旅游局、国土资源部等联合发布了《乡村旅游扶贫工程行动方案》,提出“十三五”期间应积极实施乡村旅游扶贫工程,带动全国2.26万个建档立卡贫困村和747万贫困人口实现脱贫。(3)党红艳、金媛媛:《旅游精准扶贫效应及其影响因素消解——基于山西省左权县的案例分析》,《经济问题》2017年第6期,第108-113页。“乡村旅游扶贫”是结合中国国情的“旅游与反贫困”。它将旅游目的地定位在了乡村,依托旅游业能够提供广泛参与范围的特点,实现贫困地区的“造血式”扶贫。2019年,全国乡村旅游扶贫监测点显示,通过乡村旅游实现脱贫人数占脱贫总人数的33.3%,监测点乡村旅游对贫困人口的就业贡献度达30.6%。(4)《旅游扶贫取得显著成效,开辟脱贫新路径》,http://news.cctv.com/2020/07/27/ARTIaynG43MapczjpoHeOQan200727.shtml。因此,发展乡村旅游可以助推贫困地区发展,平衡城乡差别、缩小工农差距,其扶贫、惠农效应越发得到认知和认可。我国民族地区往往与贫困地区、旅游资源丰富地区高度耦合,具有旅游扶贫开发的先决条件和优势。民族地区的旅游扶贫又与边疆社会稳定、民族团结、文化与生态保护相互交织,本国、邻国以及国际社会的意识形态、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力量交汇于此,虽具有敏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但也因此更凸显其重大意义。

随着乡村振兴进入深耕期,乡村旅游扶贫再次迎来研究高潮。总体来看,当前仍重于定性研究,略于定量研究,(5)曾本祥:《中国旅游扶贫研究综述》,《旅游学刊》2006年第2期,第89-94页。且关于连片贫困区扶贫绩效空间格局的研究较少;(6)毛婧瑶、葛咏、赵中秋、王小林、张永利、陈跃红、宋泳泽:《武陵山贫困片区扶贫成效评价与空间格局分析》,《地球信息科学》2016年第3期,第334-342页。绩效评估指标与乡村社会经济特征关联不大,难以突出乡村旅游对扶贫的贡献,以往的研究对民族地区关怀不够,尤其对东北地区鲜有涉及。因此,本文尝试将定性与定量、定量与GIS空间方法相结合,旨在构建一套相对普适的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评估指标体系,以此探讨东北民族地区的乡村旅游扶贫绩效,并在空间上揭示旅游与扶贫的关系,为旅游扶贫效果的整体优化提供参考。这不仅能够为乡村旅游扶贫可持续发展提供科学依据,预防返贫风险,而且从乡村旅游扶贫这一剖面审视东北民族地区,对于其乡村问题的正确理解和有效治理也颇有裨益。

一、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评估体系的探讨

考察民族地区的乡村旅游扶贫绩效,应以民族地区乡村旅游业为对象,以扶贫绩效为落脚点。

(一)评估体系构建

在构建绩效评估体系时,需要遵循三个原则:1.系统性:考虑到在推动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着力提升文化软实力、治理生态环境、引领社会进步也同等重要,因此构建了精准扶贫、经济、社会、文化、生态5个维度的综合性指标体系,含22个要素指标(见表1),以期全面、客观地反映出旅游对扶贫产生的成果效应。2.代表性:选取的指标须对以上绩效具有较强代表性,且概念清晰、科学内涵明确、互不重复,此外,本文还根据近5年相关研究中各指标出现的频率统计结果,结合民族地区现实状况进一步筛选指标。3.可操作性:指标数据要便于获得或处理,若指标值无法获取或测量,则考虑将其转换成同类可获得的指标,以保证研究的可操作性。

表1 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评估指标体系

续表1 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评估指标体系

(二)指标权重确定

熵权法是一种可以用于多对象、多指标的综合评价模型,剔除了人为及随机因素的干扰,能够更加真实地反映客观现实。通过获取各要素的初始数值,并对其进行标准化处理得矩阵R=(tij)m×n,tij(i=1,2,......m;j=1,2,......n)。其中tij代表年份i在要素j上的值,m为绩效年数,n为要素个数。接着,对数据无量纲化处理,进行数值变换后得到rij:

(1)

(2)

式(1)运用在正向要素,式(2)运用在反向要素。

接着,进行要素权重确定。计算评价指标的熵Hj,得出指标权重值wj:

(3)

(4)

(5)

(三)扶贫综合绩效测算

利用线性加权综合法对乡村旅游扶贫绩效水平λj进行计算,数值越大表示扶贫成效越高,反之越低。其计算公式为:

(6)

二、东北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评估的实证分析

为检验上述指标体系与研究方法的适用性,根据典型性和特殊性,本文以集中连片贫困地区、东北唯一的少数民族自治州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以下简称“延边地区”)为实证分析对象,归纳其旅游扶贫绩效特征,透视其现象内在成因。

(一)研究区概况

延边地区位于中国东北吉林省东部中朝边境,其下辖的龙井市、和龙市、汪清县、安图县是国家级连片特困地区贫困县,图们市是省级连片特困地区贫困县,是东北地区脱贫攻坚主战场之一,属典型的“老少边穷”地区,脱贫任务艰巨。2015年末,延边地区农村贫困人口为85 102人,贫困发生率为12.2%,这些贫困人口63.7%分布在重点生态功能区,7.2%分布在边境一线,29.3%为少数民族;共计304个贫困村,占全州农村总数的29.1%、占全省贫困村总数的20%。同年,国务院扶贫办和原国家旅游局在全国选取了560个贫困村作为旅游扶贫试点,吉林省6个,延边地区3个。2016年,吉林省359个村庄被列为全国乡村旅游扶贫重点村,延边地区7个县市151个村庄入列,(7)《延边州“十三五”脱贫攻坚工作回眸》,https://www.sohu.com/a/437666749_100143758。占据全省的42%。

依托良好的旅游资源与政策环境,近年来延边地区乡村旅游业发展态势向好,在脱贫攻坚中发挥着积极作用。在整合扶贫资金的同时,延边地区乡村旅游引入文旅龙头企业,并坚持社会力量参与帮扶,初步形成了良性发展局面。2019年,全州A级乡村旅游经营单位接待人数723.49万人次,旅游创收11.42亿元,同比增长13.75%和18.9%。(8)《我州依托生态和文化资源优势,突出项目带动——让乡村游成为脱贫致富“金钥匙”》,http://www.ybrbnews.cn/tra/content/2020-06/03/159_419456.html。政府相关部门联合评选出7个州级乡村旅游示范村,大力开展有关民俗、文化、红色的特色旅游项目和重点贫困村的旅游规划,同时开展重点村旅游从业人员培训工作,促进旅游人才队伍建设。截至2020年末,延边地区8个村入选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如和龙市金达莱村,通过发展朝鲜族民俗旅游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全村70%以上的农户从事与旅游相关行业,2017年累计为贫困人口分红21万元,贫困人口人均增收1 050元;(9)《延边州大力推进扶贫产业发展,有效拓宽贫困户增收渠道》,http://www.moa.gov.cn/xw/qg/201806/t20180601_6150891.htm。其他村落也依托“一村一品”等特色产业与旅游业的融合发展,让贫困户获得了增值收益。可见,延边地区呈现出文旅交融、多种旅游形式共生发展的特点,乡村旅游可直接拉动就业、提高收入,具有较大的扶贫潜力。

(二)数据来源

在进行扶贫绩效实证分析时,客观统计数据样本区间为2015—2019年,数据来源于延边州政府及各县市人民政府官网、统计年鉴,以及统计局、文旅局、扶贫办、教育局、环保局、交通局等官方部门的历年政府工作报告;部分数据通过实地调研及电话咨询方式获取;对于绩效指标中的复合型数据则通过获取数据计算后得到;行政区划图来源于国家基础地理信息中心网站,运用ArcGIS10.2提取各县市底图数据,分别建立坐标与对应属性的数据库,并利用GIS的空间可视化功能呈现案例地乡村旅游扶贫的空间分异格局及演变过程。

(三)乡村旅游扶贫绩效时序特征

1.乡村旅游扶贫规模效应显现。综合来看,延边地区2015-2019年乡村旅游扶贫绩效呈波动上升态势,从2015年的0.090提升至2019年的0.348,扶贫效果显著(见图1)。在此期间,贫困人口减少48 070人,降幅99%,贫困人口发生率从12.2%降至0.05%,到2019年底,304个贫困村全部出列。2017年,囿于边境复杂的国际环境及宏观经济形势等因素的影响,扶贫绩效有所回落,但随后政府部门发挥了战略性作用,出台一系列政策文件,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积极布局与协调,使得成效复苏。特别是进入脱贫攻坚时期以来,综合扶贫绩效加速提升。如今,贫困人口收入大幅提升,基本公共服务的主要指标全部接近全国平均水平,困扰延边的区域性整体绝对贫困问题得到解决,乡村旅游扶贫产业不断壮大,乡村旅游经营单位逐年增加,意味着乡村旅游扶贫呈现出规模效应。

图1 延边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综合评估

2.乡村旅游扶贫拉动效应显著。从表2可以看出,延边地区乡村旅游精准扶贫绩效在2019年达到峰值(0.348),标志着脱贫攻坚任务取得了良好成效。其中,经济绩效最为突出,年平均绩效得分值最高(0.253),说明发展乡村旅游产业有效拉动了地区经济发展,提高了当地贫困农户的收入,拓宽了其收入渠道与就业机会,为培养“造血”式开发扶贫提供了条件。从时序变化来看,旅游指标权重逐年增长,意味着乡村的农旅、文旅融合对扶贫作用越发突显,这也与笔者在调研中发现旅游业正成为延边地区乡村发展重要突破口的事实相吻合。社会效应也较为显著,旅游加速了当地与外界的信息交流,为当地社会带来了发展新途,改善了乡村人居环境,推动了乡村都市化进程,为城乡一体化奠定了基础。但同时也发现,乡村人口指标权重较高(0.054),得分却逐年下降,暴露出边境地区人口的持续流失正严重制约着乡村旅游乃至整个延边社会的进步。因此,努力通过旅游业不断吸引乡村从业人员,加强内生力量依然是可持续乡村旅游扶贫的关键所在。乡村旅游发展对文化和生态也产生了带动效应,但与经济和社会绩效相比,效应较弱,2017年后明显提升,表明延边地区乡村旅游扶贫存在一定的上升空间,对民族文化传承和生态环境保护都将产生积极影响。

表2 2015-2019年延边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时序变化

续表2 2015-2019年延边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时序变化

3.乡村旅游扶贫中存在旅游漏损现象。值得注意的是,伴随着2017年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延边地区的乡村旅游发展进入加速阶段,也是在这一时期,经济和社会绩效开始高于精准扶贫绩效,随后生态和文化绩效也高出精准扶贫绩效,并且经济绩效与精准扶贫绩效之间的差距出现逐年扩大趋势,从2017年的差值0.009,到2018年的0.014,再到2019年的0.019,意味着乡村旅游扶贫中存在旅游漏损现象。这一方面反映出欠发达民族地区在资金、技术、教育等方面匮乏的共性问题,本身参与旅游市场竞争能力弱;另一方面,则显现出东北民族地区更为特殊的区域性社会问题。与其他民族地区劳动力过剩而致贫的情况不同,20世纪90年代东北地区市场化潮流和1992年中韩建交政策所带来的中韩关系解冻的共同作用下,大批以朝鲜族居民为主力的乡村劳动力不断流向国内大城市或韩国、日本等国家,且规模日益庞大,致使该地区农村空心化和老龄化程度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当地居民大多为无劳动力或弱劳动力,没有或只能浅层次地参与旅游,旅游经营活动十分有限,旅游收入普遍偏低,造成一定程度上旅游与扶贫的“脱嵌”。若旅游收入持续被外来商户或旅游开发商等精英“捕获”,未来可能将会产生“马太效应”。

(四)乡村旅游扶贫绩效空间分异特征

区域发展差异是思考相对贫困治理的重要视角,GIS可视化平台能够直观呈现扶贫绩效的空间分布变化,为缩小收入分配差距、缓解社会不公平程度提供依据。本文选取了2015年、2017年、2019年的面板数据,基于2015年数据进行百分比归一化,利用GIS技术将旅游扶贫绩效分区并定等。考虑到各年份值域变动会影响分类标准,因此采用自然断点分级法将结果分为4个梯度,从低到高依次划分为扶贫不显著区、弱显著区、较显著区、显著区。

1.整体扶贫绩效未形成空间集聚态势。从图2可以看出,延边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在空间分布上存在明显差异,2015年、2017年、2019年三个不同观测面的扶贫绩效呈现出三种空间格局。具体表现为:2015年东西强,中间弱;2017年中间强,四周弱;2019年南北强,中西弱。各等级梯度中的县市数量分布差异大,各县市乡村旅游扶贫绩效差距显著,年均值最高达0.099,最低为0.044。整体而言,表现出旅游扶贫空间分布不均衡,动态变化大,扶贫绩效分散、不集聚态势,表明该地区乡村旅游产业发展处于不稳定、不成熟的状态。

图2 延边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空间分异格局

2.各县市扶贫绩效等级处于波动状态。2015年,旅游扶贫绩效最显著区为敦化,由于六鼎山文化旅游区于同年被批复为全州唯一的国家5A级景区,敦化的旅游业进入快速发展期,这成为旅游对扶贫产生较大推动作用的重要原因之一;和龙、汪清、安图扶贫效率不显著,与其农村贫困人口基数大、贫困程度深、扶贫工作开展难度高有关。2017年,龙井成为显著区,和龙、汪清仍处于不显著状态。2019年,和龙、汪清上升为显著区,当地政府加大旅游业投入和开发力度起到了决定作用,也与政治因素对旅游发展的影响有关。据调研,和龙市乡村旅游资金投入占当年市财政收入的比重最高时达到了68.8%,乡村旅游收益也不断向好,2018年旅游收入增长率达到近年来的峰值50%,2019年旅游贡献率创新高,达到34%;敦化和龙井则从2015年、2017年的显著区降为不显著区,扶贫后劲不足。此外,部分县市如敦化的经济绩效为0.093,是精准扶贫绩效0.047的近2倍;图们的经济绩效为0.139,为其精准扶贫绩效0.040的3.5倍,这些数据再次说明延边地区的旅游经济效益与旅游扶贫效率数据结果存在不协调,造成了高旅游漏损率,警示当地相关部门必须在保证较高旅游效益的同时提高旅游扶贫效率,这样才能实现旅游的精准扶贫。

3.首位城市未发挥旅游辐射效用。延边州首府延吉市始终未进入旅游扶贫显著区,较其他县市,各项扶贫绩效指标的增长均较为缓慢,说明区域内的首位城市未能发挥其广大客源市场作用,成为旅游扶贫的中心区域,从而“反哺”体量和吸引力有限的乡村旅游。可见,延边地区现代化都市风情与乡村民俗风情相融合的多元立体旅游未能形塑,旅游扶贫的整体性以及地区旅游竞争格局尚未形成。

三、东北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的优化路径

“脱贫不脱政策”,意味着扶贫工作具有长期性。消除绝对贫困不代表中国不存在贫困问题,欠发达民族地区仍然是扶贫开发工作的重点,中国的贫困治理将迈入相对贫困治理的新阶段。(10)汪三贵、刘明月:《从绝对贫困到相对贫困:理论关系、战略转变与政策重点》,《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6期,第17-20页。以上结果表明,东北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中的经验和问题还需不断总结和优化,以期实现可持续旅游扶贫效益。

(一)上下联动,强化乡村旅游扶贫精准性与制度化

精准识别和机制建设是旅游扶贫的前提和保障,这就需要构建“上下联动”的组织体系网。政府层面应统筹引领,充分发挥政策、法律、行政和经济手段,联合多部门畅通扶贫渠道,村级组织要发挥其洞察力和动态数据收集能力,实时追踪、上报情况。在这样的组织体系下,首先,对旅游扶贫精准识别。一方面精准识别出旅游扶贫目标人群,对于适合且能够参与旅游的贫困人口引导其直接就业或创业,对于无劳动能力的贫困人口实施资产收益方式帮扶,解决“扶持谁”的问题;另一方面,准确识别出具有旅游扶贫功能的项目,只有项目与贫困地区旅游发展条件相适、市场竞争力较强并与周边形成差异互补时,(11)邓小海、曾亮、罗明义:《精准扶贫背景下旅游扶贫精准识别研究》,《生态经济》2015年第4期,第39-43页。才能确保贫困人口从旅游中受益。其次,立足旅游扶贫制度建设。构建旅游扶贫机制,包括帮扶、奖惩、利益分配机制等;健全监测机制,实现监管由“点水效应”向“鲶鱼效应”转变,确保项目和资金发挥最大扶贫效益;还要建设返贫预警机制,聚焦未脱贫户、边缘易贫户、脱贫监测户三类群体,确保脱贫户不返贫、边缘户不致贫,及时将返贫和新发生贫困人口纳入帮扶群体,从而不断扩大旅游扶贫深度和广度,积极探索解决相对贫困的旅游扶贫长效机制。

(二)壮大产业,创新乡村旅游扶贫模式

乡村产业的兴旺是乡村脱贫的坚实后盾。长白山生态资源、多民族民俗文化、中朝俄边境风貌是东北民族地区最具代表性的旅游优势资源,但若只将几者简单地叠加,会极大地影响乡村旅游扶贫的长效。实际上,乡村旅游的发展视角应是对区域资源的多产业综合开发,挖掘潜力资源,盘活低效资源;应是积极培育中心城市的辐射、带动、联动作用,形成产业集聚的全面发展。因此,东北民族地区要坚持旅游开发规划先行,精准识别出各乡村的特质及差异,以“旅游产业+特色产业+支柱产业”的深度整合方式,与企业协作,以此为突破口,优化乡村产业结构、拉长乡村产业链条、有序打造多层次旅游产业体系,对不同客源地形成分层吸引力,丰富游客经历,提升客源质量与消费水平,将旅游的综合开发效益扩散至贫困人口。要在不断夯实村集体经济的基础上,提升东北民族地区乡村旅游的知名度和美誉度,进而形成适合地区发展的成熟、系统、可操作的乡村旅游扶贫创新模式,利用帮扶政策,进一步缩小与其他地区间的差异,从整体上提升乡村旅游扶贫效率。

(三)多方参与,构建乡村旅游扶贫大格局

乡村旅游与城市旅游相比,存在经济基础弱、设施条件差、人才队伍难以保障等劣势。而东北民族地区贫困的根源及复杂性又在于乡村过疏化、人口外流所引起的乡村凋敝。这就必须鼓励多方力量参与帮扶,充分调动和发挥各方积极性,始终构建以专项扶贫、行业扶贫、社会扶贫等多方力量互为补充、互为支撑的“三位一体”扶贫“大格局”;深入实施设施扶贫、产业扶贫、健康扶贫、教育扶贫、金融扶贫、社会扶贫、消费扶贫等多位一体的扶贫举措,深入推进东西扶贫协作、定点扶贫、驻村帮扶和军警合作,形成政府、企业、社会组织、村民与村集体共同参与的强大社会合力。这样,各种资源渠道才会向农村倾斜,如乡村通过政府拨款、专项资金补助、税收减免、对口支援等措施获取支持;旅游市场主体通过金融信贷、民间投资、群众入股等多种方式融资,最终保持资源投入力度总体稳定,推动乡村旅游扶贫市场化,提升乡村旅游扶贫活力。

(四)立足文化,有文化的乡村旅游扶贫才有未来

民俗文化资本被认为是东北民族地区的核心资源,因此,突出民族特色文化是各乡村发展旅游的共识。然而,当前已经出现的民俗旅游同质化、肤浅化现象,以及乡村衰败的无人境地让我们重新思考:东北民族地区的乡村旅游该如何提升?本就羸弱、现又“人荒”的乡村社区该如何捍卫自身权益?从根本上讲,还是要加强文旅融合,深挖民俗文化内涵,开发核心民俗旅游项目和产品,提升游客的互动式、沉浸式体验,使其真正融入到民族民俗风情当中,才能提升旅游品位,成为乡村旅游的长青之地。这一过程必将需要社区的参与,即便村落老龄化、空心化,生息于此的村民和村集体所持有的乡土知识与智慧是丰盈乡村旅游的宝贵财富,是这些特色文化的创造者、享用者和传承者。而乡村旅游开发又将唤起社区的“文化自觉”,(12)费孝通:《经济全球化和中国“三级两跳”中的文化思考》,《光明日报》2000年7月11日。这对于加速解构的乡村社会而言,无疑是在“抢救文化”,由此形成文化存续与旅游发展的良性循环。民俗博物馆、民俗节庆活动、冰雪旅游等多样化文化体验项目的开发能够不断扩大社区参与的空间,规避已经或可能出现的旅游漏损、数字脱贫、马太效应等现象,为贫困人口的生计改善而拓路。因此,持续加强乡村旅游的文化影响力,是东北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可持续发展的核心。

(五)提升思想,激活乡村旅游内生成长力

扶贫先扶智,精神脱贫才可激发内生力量,这是乡村旅游扶贫的关键。在东北民族地区,乡村过疏化、空心化、老龄化问题很难在短期内得到解决,因此,各级部门要提升认识,长期坚持对贫困人口的“帮、扶、引”工作,村集体要发挥“头雁作用”,启发村民对于持续生计问题进行思考,强调村民参与旅游发展的主体地位和意识,通过培育“中坚农民”,(13)贺雪峰:《三大全国性市场与乡村秩序》,《贵州社会科学》2019年第11期,第38-43页。补充必要的内生力量,帮助村民摆脱“等、靠、要”思想,激发贫困户主动谋求自身发展的需求,树内生意愿、立脱贫信心、扶“可扶之人”。另外,要对村民赋权增能。当前东北民族地区旅游社区村民的参与愿望、参与能力和参与机会均不足,主导单位应与各类高校、酒店、旅行社及其他旅游行业单位建立长期合作协议,有针对性地加强村民在旅游服务、经营管理、产品开发设计等方面的能力建设,定期组织专家学者深入乡村提供旅游服务培训,提升乡村旅游从业人员整体素养,塑造地区舒适、安全、有品质的旅游形象。未来还应加大教育投入,推进助学启智,从法律和制度层面保障教育实施,改善乡村教育颓势,阻断贫困代际传递。

四、结语

我国已进入“后扶贫时代”,对扶贫绩效格局的准确把握,有利于科学制定扶贫长效机制。这对于在新阶段维稳脱贫成效,防止已脱贫人口重新陷入贫困泥潭具有重要作用。东北民族地区乡村普遍存在过疏化、空心化、经济萎缩化、社会功能退化等叠加困境,产业的支撑与优化是该地区长治久安、兴边富边的良药。乡村旅游产业因具有关联度高、准入门槛低、扶贫带动性强、受益群体众多等特点,迅速成为东北民族地区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本文提出了适用于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的评估指标体系,运用熵权法及GIS空间可视化工具对东北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扶贫绩效进行了测度,验证了该体系与方法的有效性,提升了扶贫绩效评估的效率与准确性,拓宽了评价视角,其方法与结果可推广至其他类似问题的研究中,也为进一步拟定政策和深化理论提供借鉴经验。

深挖乡村旅游文化内涵,丰富和延伸乡村旅游业态,维护乡村旅游市场,集合多方力量探寻因地制宜的乡村旅游扶贫模式,在科学的扶贫机制保障下,不断提高社区的参与度和驱动力,才能真正实现东北民族地区的“造血式”扶贫,继而为缓解相对贫困程度创造有利发展环境,接续推进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保障东北民族地区走出一条精准、绿色、长效的高质量发展之路。

猜你喜欢

延边民族旅游
一个民族的水上行走
MINORITY REPORT
延边大学美术学院研究生作品
延边大学美术学院绘画作品
延边啊,延边!
旅游
求真务实 民族之光
被民族风玩转的春夏潮流
出国旅游的42个表达
户外旅游十件贴身带